逃离古斯通（三）
没人会拒绝于己方便的东西，于是本着为人服务的胜利集团，早在不知不觉中就占据了你我他生活中的绝大部分。
——摘自《谁的文字狱》
曾经有三千八百二十五人计划并实施了一千次逃离古斯通的行动，他们的事迹被人们口口相传。有人说他们是傻子，也有人觉得他们是勇者，但从没有人认为他们是英雄。因为他们都以失败而告终，算勇气可嘉，可结果却仍是相同。
而无数相似的史实告诉我们，不论前路多么艰险，只有有人踏上这荆棘丛一步，就有无数人前赴后继。人类总是这样，前人用无数血泪换来的教训与经验点点凝结成水，缓缓浇灌着机会的土壤，在某个时候，成功之树终会突破而出，结出果实，等待着那个采摘它的幸运儿。
于是伴着熄灯号，整个棺材板内的灯都熄了，第一千零一次逃离古斯通大区的行动也悄然开幕了。
心中算着时间，莫约十多分钟的光景，待周遭的呼声渐起，李才翻起身来。由于床分上中下三层铺，他睡在最上层，所以只得先小心摸到床沿，再似泥鳅般地从板床边的铁杆滑下来，只怕吵醒其他酣睡之人。十年的长期生活使他熟悉这里的一钉一铆，所以即使没有窗户的大棺材里，除了其中巡逻机器人身上的红色光点外没有任何光源，在这近乎目不能视情况下，他也能靠着双手摸索着不滞前行。
大棺材内的多人隔间大多没有门板隔栏，这都得益于早些时候的暴乱，那些所有能做反抗武器的东西都被拆了下来，李所在的这间十六人隔间也不例外，他的父亲就是挥舞着这房间的一根隔栏向前冲时，被巡逻机器人射出的一道激光扫成了两截。
“李。”就在李将要迈出门框时，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叫住了他。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的李，条件反射地把脑袋转向声源方向，他努力瞪大眼睛，望着前方的模糊一片，那儿是最靠近门边的床位。
“拉曼先生，是您吗？”李忐忑不已，轻声问道。
“亏你还听得出我的声音。李，熄灯后禁止起夜，否则一经发现，当场处决。你来的时间可比我长，难道还需要我提醒吗。”声音的主人拉曼是个迟暮老者，已经不适应户外的高强度工作，他是这个楼层的清扫员。
“我，不是，拉曼先生，我… …”李平日里挺尊敬这位知识渊博的老人，他时常为众人讲起摩亨佐达罗大区里的传闻逸事。
此刻的李实在进退维谷，他明白，若要确保计划万无一失，只能迅速做出判断，他的肩膀在颤抖，指尖在晃动，缓缓向着后腰摸去，那儿藏着一片被磨平的锋利石块。
一阵短暂的沉默，李仍僵在原地，他内心在煎熬，善与恶，逃和杀这两种声音打的不可开交。
“善良的孩子。”当拉曼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李甚至感觉到了从前者口中吐出的气息，那是种奇怪的味道，就像机油和发霉的布料混在一起似的。
李愣了下，他没料想到一个老人的步伐能如此轻细无声。接着，一只手指点在李的眉心处，“愿主保佑你，我的孩子，去吧。”
而后便又是阵沉默。
“拉曼先生？”李有些恍惚，他缓步摸到拉曼的床头，将手摸向床板上，可他触到的却是具已经冰凉僵硬的躯体，吓得他赶忙缩手。缓了足足有一分钟，李方才强压着胸口的起伏，再次摸向拉曼，的确，拉曼先生已经去世了，那刚才是什么情况，李很艰难地咽下口水，用力晃了晃脑袋，口中默念了句阿弥陀佛，才转身出了去。
仅几分钟，足下生风的李便穿越了蜿蜒狭长，住宿隔间满布的走廊，在躲过了个在走廊内巡逻的机械哨兵后，李拐上了条足有两车道宽的长廊。这是集合人群列队出行的地方，长约一百米，是出逃计划里的第一个难点所在。
所有古斯通大区内的大棺材都有着相同的构造，分为八层，上下通行均靠两侧一层一下的楼梯。让所有人随机分流入不同幢号，本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固定的楼间内藏有违禁物品。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李等人不论分在任何建筑内都可为出逃计划实验踩点。他们记下了所有通道与出口，还有机械哨兵的巡逻路径。
每一组巡逻兵都会随机从二十六个字母中选择一种路径模式，且这些家伙每晚的启动顺序却是随机的，这就意味着每一层的巡逻时间节点与巡逻路径可能都不一致，他们将面对超过六百七十多种的字母组合。
连接每层楼梯的长廊上又均有两组哨兵交替巡逻，这说明着难度再次成倍。每层楼的长廊宽十米还多，机械巡逻兵高约两米，宽度约一米半，它们各自间隔约一米，扫描着前方范围约为三平方的区域。由于楼梯属于一层一列台阶，所以如果想要从上层到楼底，就必须得穿越每一层的致命长廊。
原本猫着脑袋在各层夹层躲避，多花点时间观察，只要弄清不同层数巡逻兵的时间点，那总可以摸清规律的。可却因为楼梯的设计，而使得这件事情实行起来变得异常艰难。先前逃跑失败者们的经验告诫着这些勇敢的后人，每一阶台阶都设有压力感应装置，它们巡逻哨兵一同在熄灯号响起的时候开启。但凡在任何一阶上停留超过一秒半，都会触发警报，导致行动失败。
那么既要保证不触发警报，又要不被各楼层的巡逻兵发现，要每个人都同时实现这双目标，显然不现实。在计划伊始，众人选择体能最佳的朴做去做实验，即让朴始终处于运动状态，双脚时刻都在上下台阶，和训练足球运动员的方式相似。可即便是从前有过严格军事训练的朴，下完一层后，需要在原地等待观察另一层巡逻哨兵时，也体力不支了。连他都不行，更别说体弱多病的薇拉和其他人了。
于是李等人开始通过比对时间日期上的单双数，不同大棺材的位置与楼层，期望找到些许规律，然而经过两年的资料累积，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轨迹可循。于是计划打从第一个难点开始，便是场博弈。而现在，李和平在第四层，朴世勋在第六层，安德烈、薇拉在第二层，莱昂与织田雄在第一层，他们除了面临体力与毅力的考验，还需要决心和运气的支持，缺一不可。
李在长廊口深吸了几口气，他希望方才对满天神佛的祈祷保佑，哪怕有一个灵验都好。最后他默念着父母的名字，希望他们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
刷——，李猫着腰冲了出去。第一代机械哨兵的视野盲区很大，这是逃跑者们的唯一优势所在。
第一组巡逻兵在长廊尽头，它们扇形的红色扫瞄面正沿着直角转向。好的，李心道，如此一来瞬间便锁定e、f、l，唯一三个有直角的字母。他正前方两米处，另一组机器正沿着长廊一边笔直地行进，这样的行径方式有十四个字母的可能性重叠，并包涵第一组字母的可能性。
幸运的是，它们都处于李的前方，这让他可以停下来，原地等待它们作出接下来的行进路径以准备自己的动作。
计划与行动的真正实行是完全两个感觉，这就像总爱纸上谈兵的将军上战场一样可能尿裤子一样。此刻于黑暗中焦急着的李，能感觉到一股尿意，和来自内心最深处的不安，他全身的肌肉都高度紧张着，颤抖着，在他努力瞪大的双目中，第一组机械兵转向完成，正沿着自己的方向缓步走来，而另一组仍笔直地前进着。
现在可以确定第一组走的是l型路径，李躲在第二组巡逻兵后，猫腰前进着，他心惊胆战着贴着墙边，在第一组的盲区内与它们组擦肩而过。
待李随着第二组到达楼梯另一侧，刚踏入楼梯，他就碰上了个软乎乎的东西，由于惯性，他一个趔趄便随着那团东西一齐滚了下去。慌乱中，他赶忙拉住楼梯边的栏杆，也不顾头疼腿痛，站起来就开始咬着牙上下台阶跳。刚蹦跶第二下，就听身后有人轻声道：“李，你怎么这么慢。”
“朴？”李惊魂未定，右手小指上传来撕裂般的痛，他倒抽着凉气回答：“不是我慢，是你太他妈快了。”李搓着手掌，那根指头好像断了。
“好了，咱们加紧点，他们都在一、二层，指不定已经到了集合点了。”朴催促道。
“嗯，对了，你弟弟呢。”李忽然想到朴之前的提过的要求。
“他，他和织田在一块儿。咱们快走吧，还有三层呢。”朴含糊了便向下走去。
两人一同前行，便有了两双眼睛，看起来事半功倍，实则若是没有莫大的默契度，只能事倍功半。
第一组正在沿着长廊中心呈圆形巡逻，很明显，它们在按照o型行进。而第二组的扫描红圈正斜着穿越长廊的中心，那么只有m、n、x三种可能。
判断完毕后，朴便跑动起来，动作迅捷，很快就到达了另一边，消失在拐角处。李跟不上朴的速度，被甩开一小截距离，于是赶忙加快脚步。
噗，一个细小的声音，一个尖锐物插入肉体的声音，一个让李惊异而绝望的声音。一根不知何物的尖利物钉入了李的脚底板，他闷哼一声摔倒在地，正在眼前的第一组o型巡逻组眼看就要转过来扫向他的所在的地方。
“我他妈！”心中怒喝着的李赶忙双手并用，将身子向后撑去。
嗡——，李堪堪躲过那片扇形的红色光线，他慌忙间回头望去，另一组也正沿着斜角向自己靠近。
——摘自《谁的文字狱》
曾经有三千八百二十五人计划并实施了一千次逃离古斯通的行动，他们的事迹被人们口口相传。有人说他们是傻子，也有人觉得他们是勇者，但从没有人认为他们是英雄。因为他们都以失败而告终，算勇气可嘉，可结果却仍是相同。
而无数相似的史实告诉我们，不论前路多么艰险，只有有人踏上这荆棘丛一步，就有无数人前赴后继。人类总是这样，前人用无数血泪换来的教训与经验点点凝结成水，缓缓浇灌着机会的土壤，在某个时候，成功之树终会突破而出，结出果实，等待着那个采摘它的幸运儿。
于是伴着熄灯号，整个棺材板内的灯都熄了，第一千零一次逃离古斯通大区的行动也悄然开幕了。
心中算着时间，莫约十多分钟的光景，待周遭的呼声渐起，李才翻起身来。由于床分上中下三层铺，他睡在最上层，所以只得先小心摸到床沿，再似泥鳅般地从板床边的铁杆滑下来，只怕吵醒其他酣睡之人。十年的长期生活使他熟悉这里的一钉一铆，所以即使没有窗户的大棺材里，除了其中巡逻机器人身上的红色光点外没有任何光源，在这近乎目不能视情况下，他也能靠着双手摸索着不滞前行。
大棺材内的多人隔间大多没有门板隔栏，这都得益于早些时候的暴乱，那些所有能做反抗武器的东西都被拆了下来，李所在的这间十六人隔间也不例外，他的父亲就是挥舞着这房间的一根隔栏向前冲时，被巡逻机器人射出的一道激光扫成了两截。
“李。”就在李将要迈出门框时，一个苍老而低沉的声音叫住了他。
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得一个哆嗦的李，条件反射地把脑袋转向声源方向，他努力瞪大眼睛，望着前方的模糊一片，那儿是最靠近门边的床位。
“拉曼先生，是您吗？”李忐忑不已，轻声问道。
“亏你还听得出我的声音。李，熄灯后禁止起夜，否则一经发现，当场处决。你来的时间可比我长，难道还需要我提醒吗。”声音的主人拉曼是个迟暮老者，已经不适应户外的高强度工作，他是这个楼层的清扫员。
“我，不是，拉曼先生，我… …”李平日里挺尊敬这位知识渊博的老人，他时常为众人讲起摩亨佐达罗大区里的传闻逸事。
此刻的李实在进退维谷，他明白，若要确保计划万无一失，只能迅速做出判断，他的肩膀在颤抖，指尖在晃动，缓缓向着后腰摸去，那儿藏着一片被磨平的锋利石块。
一阵短暂的沉默，李仍僵在原地，他内心在煎熬，善与恶，逃和杀这两种声音打的不可开交。
“善良的孩子。”当拉曼的声音再次响起时，李甚至感觉到了从前者口中吐出的气息，那是种奇怪的味道，就像机油和发霉的布料混在一起似的。
李愣了下，他没料想到一个老人的步伐能如此轻细无声。接着，一只手指点在李的眉心处，“愿主保佑你，我的孩子，去吧。”
而后便又是阵沉默。
“拉曼先生？”李有些恍惚，他缓步摸到拉曼的床头，将手摸向床板上，可他触到的却是具已经冰凉僵硬的躯体，吓得他赶忙缩手。缓了足足有一分钟，李方才强压着胸口的起伏，再次摸向拉曼，的确，拉曼先生已经去世了，那刚才是什么情况，李很艰难地咽下口水，用力晃了晃脑袋，口中默念了句阿弥陀佛，才转身出了去。
仅几分钟，足下生风的李便穿越了蜿蜒狭长，住宿隔间满布的走廊，在躲过了个在走廊内巡逻的机械哨兵后，李拐上了条足有两车道宽的长廊。这是集合人群列队出行的地方，长约一百米，是出逃计划里的第一个难点所在。
所有古斯通大区内的大棺材都有着相同的构造，分为八层，上下通行均靠两侧一层一下的楼梯。让所有人随机分流入不同幢号，本是为了防止有人在固定的楼间内藏有违禁物品。可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李等人不论分在任何建筑内都可为出逃计划实验踩点。他们记下了所有通道与出口，还有机械哨兵的巡逻路径。
每一组巡逻兵都会随机从二十六个字母中选择一种路径模式，且这些家伙每晚的启动顺序却是随机的，这就意味着每一层的巡逻时间节点与巡逻路径可能都不一致，他们将面对超过六百七十多种的字母组合。
连接每层楼梯的长廊上又均有两组哨兵交替巡逻，这说明着难度再次成倍。每层楼的长廊宽十米还多，机械巡逻兵高约两米，宽度约一米半，它们各自间隔约一米，扫描着前方范围约为三平方的区域。由于楼梯属于一层一列台阶，所以如果想要从上层到楼底，就必须得穿越每一层的致命长廊。
原本猫着脑袋在各层夹层躲避，多花点时间观察，只要弄清不同层数巡逻兵的时间点，那总可以摸清规律的。可却因为楼梯的设计，而使得这件事情实行起来变得异常艰难。先前逃跑失败者们的经验告诫着这些勇敢的后人，每一阶台阶都设有压力感应装置，它们巡逻哨兵一同在熄灯号响起的时候开启。但凡在任何一阶上停留超过一秒半，都会触发警报，导致行动失败。
那么既要保证不触发警报，又要不被各楼层的巡逻兵发现，要每个人都同时实现这双目标，显然不现实。在计划伊始，众人选择体能最佳的朴做去做实验，即让朴始终处于运动状态，双脚时刻都在上下台阶，和训练足球运动员的方式相似。可即便是从前有过严格军事训练的朴，下完一层后，需要在原地等待观察另一层巡逻哨兵时，也体力不支了。连他都不行，更别说体弱多病的薇拉和其他人了。
于是李等人开始通过比对时间日期上的单双数，不同大棺材的位置与楼层，期望找到些许规律，然而经过两年的资料累积，他们并没有发现任何轨迹可循。于是计划打从第一个难点开始，便是场博弈。而现在，李和平在第四层，朴世勋在第六层，安德烈、薇拉在第二层，莱昂与织田雄在第一层，他们除了面临体力与毅力的考验，还需要决心和运气的支持，缺一不可。
李在长廊口深吸了几口气，他希望方才对满天神佛的祈祷保佑，哪怕有一个灵验都好。最后他默念着父母的名字，希望他们能够给自己带来好运。
刷——，李猫着腰冲了出去。第一代机械哨兵的视野盲区很大，这是逃跑者们的唯一优势所在。
第一组巡逻兵在长廊尽头，它们扇形的红色扫瞄面正沿着直角转向。好的，李心道，如此一来瞬间便锁定e、f、l，唯一三个有直角的字母。他正前方两米处，另一组机器正沿着长廊一边笔直地行进，这样的行径方式有十四个字母的可能性重叠，并包涵第一组字母的可能性。
幸运的是，它们都处于李的前方，这让他可以停下来，原地等待它们作出接下来的行进路径以准备自己的动作。
计划与行动的真正实行是完全两个感觉，这就像总爱纸上谈兵的将军上战场一样可能尿裤子一样。此刻于黑暗中焦急着的李，能感觉到一股尿意，和来自内心最深处的不安，他全身的肌肉都高度紧张着，颤抖着，在他努力瞪大的双目中，第一组机械兵转向完成，正沿着自己的方向缓步走来，而另一组仍笔直地前进着。
现在可以确定第一组走的是l型路径，李躲在第二组巡逻兵后，猫腰前进着，他心惊胆战着贴着墙边，在第一组的盲区内与它们组擦肩而过。
待李随着第二组到达楼梯另一侧，刚踏入楼梯，他就碰上了个软乎乎的东西，由于惯性，他一个趔趄便随着那团东西一齐滚了下去。慌乱中，他赶忙拉住楼梯边的栏杆，也不顾头疼腿痛，站起来就开始咬着牙上下台阶跳。刚蹦跶第二下，就听身后有人轻声道：“李，你怎么这么慢。”
“朴？”李惊魂未定，右手小指上传来撕裂般的痛，他倒抽着凉气回答：“不是我慢，是你太他妈快了。”李搓着手掌，那根指头好像断了。
“好了，咱们加紧点，他们都在一、二层，指不定已经到了集合点了。”朴催促道。
“嗯，对了，你弟弟呢。”李忽然想到朴之前的提过的要求。
“他，他和织田在一块儿。咱们快走吧，还有三层呢。”朴含糊了便向下走去。
两人一同前行，便有了两双眼睛，看起来事半功倍，实则若是没有莫大的默契度，只能事倍功半。
第一组正在沿着长廊中心呈圆形巡逻，很明显，它们在按照o型行进。而第二组的扫描红圈正斜着穿越长廊的中心，那么只有m、n、x三种可能。
判断完毕后，朴便跑动起来，动作迅捷，很快就到达了另一边，消失在拐角处。李跟不上朴的速度，被甩开一小截距离，于是赶忙加快脚步。
噗，一个细小的声音，一个尖锐物插入肉体的声音，一个让李惊异而绝望的声音。一根不知何物的尖利物钉入了李的脚底板，他闷哼一声摔倒在地，正在眼前的第一组o型巡逻组眼看就要转过来扫向他的所在的地方。
“我他妈！”心中怒喝着的李赶忙双手并用，将身子向后撑去。
嗡——，李堪堪躲过那片扇形的红色光线，他慌忙间回头望去，另一组也正沿着斜角向自己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