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白月光朱砂痣都是我02
游艇距离靠岸还有五海里远时，林阮纯关闭引擎，披着救生衣跳下海，在她自己游上岸后，海面上传来爆炸声，黑烟直冲云霄。
反正是私人游艇，已经买下来了，这片海域又没有归属，她爱怎么造都没关系。
林阮纯心中毫无负疚感，坐在岩石上晾头发。这是一处荒岛，以她手上的资源和本事，在这里活个一两天总归是没问题，等下体力恢复了，就放信号弹。以她搞来的情报，这片海域很少有正经船只路过，倒是海盗的必经之地。
从海盗船上带一颗头回去，她不觉得自己会良心不安。
时值初秋，中午时分，日头很猛，幸好海风轻柔，能帮她降降温。林阮纯头发衣服差不多干了，从兜里找出信号枪，对着天空发射，红彤彤的烟雾绽开，让她没由来的想起前些天44号带她去看的烟火晚会。
思念一个不可能的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她告诫自己就此打住。
信号枪连发三次，不久后真的有一艘船往这边靠近，而且船的规模看起来不大，船头也没有插旗子，一看就不是正经做事的。
她准备好蝴蝶刀和小型枪，蓄势待发，等这艘船进入射程，即刻把船头那人打下来。
船再开得近了些，林阮纯微微眯起眼，发觉似乎哪里不对。
甲板上站着的那人裙摆飘飘长发飞扬，离得这么远她看不清对方有没有喉结，但大概率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长得还盘靓条顺，轮廓乍看有些眼熟。
一念之差，林阮纯错失先机，反被对方一枪打在腿上。不过不是子弹，是肌肉松弛剂。
船只靠岸，女人把它拴在最大的一块岩石上，不疾不徐地朝她走来。
林阮纯瘫软在沙滩上动弹不得，但眼睛还能用，认出来人身份。
此人即是在系统空间跟她排排坐的那位，按照后来被灌输进来的记忆，她应该管她叫阿知，她们是同事关系，平时互相看不顺眼，老要给对方使绊子。
阿知在她面前蹲下，将长发拢到后面，风情万种：“哎呀，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呢。”
好好说话行不行，阴阳怪气的。林阮纯很想骂她，但奈何舌头也是肌肉，现在软软一条瘫在她口腔里，半点力气使不上。
“我都看到了，你三个小时前炸毁了一艘游艇，这游艇的价位还是最高级别的。”阿知啧啧叹气，“组织虽然有钱，经费也不是拿给你这么败的。”
关你屁事，你又不是财务。
都是打工的，是被剥削的一方，你屁股坐正一点！
林阮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拼命瞪着她。
“啊对了，44号的脑袋在你这里吗？”阿知上下打量她装扮，就一件单薄的外套和里衣，手边也没箱子盒子之类的，如果真的摘了44号的脑袋，放哪？
总不会剁了蘸盐吃了吧？
林阮纯绝望地闭上眼睛，对这个明知故问的女人死心了。
阿知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她已经跟了她不短的距离，游艇上发生的事情恐怕也被她尽收眼底。
组织派人出去执行任务，基本不会另外找人盯梢跟进度，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直属上司并不信任她。
信不过还派这种任务，末了又叫人跟踪抓把柄，林阮纯第一次深刻地领会到钓鱼执法四个字的含义。
“是上司太宠你还是你飘了，别告诉我你不清楚违背命令会受到的责罚。”阿知的声音一下变得凉悠悠轻飘飘，“用不用我给你复述一遍？”
林阮纯艰难地睁开眼睛，转动眼珠子，表示不用了。
阿知竟然看懂了，轻笑一声：“那你是做好了回去生不如死的准备？没看出来你对那个44号这么痴情啊？”
林阮纯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早知道刚才应该率先出手，割开这个狗女人的喉咙。
“你之前救过我一命，在各种任务中也有对我手下留情，我不是什么好人，但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阿知轻抚她的长发，林阮纯总担心她会不会突然发力把她扯秃，“这次对你网开一面，不把你带回去，回去受折磨不如你自己了断。”
闹了半天还不是要我死。林阮纯对她翻了个白眼，整个人宛如一条咸鱼瘫在沙滩上，意思是你爱怎样就怎样，少他妈废话。
“肌肉松弛剂的药效可以维持两个小时，”阿知一边说一边把她双手反绑，“这两个小时你可以尽情思考自己喜欢的死法。”
说完阿知便不再理会她，从船上拿来烧烤架和一连串的鲜鱼，想必在海上追踪林阮纯的时候她也没少开小差。
火点了起来，林阮纯嗅到烤鱼的香味，无比想做一个饱死鬼。
阿知自顾自吃掉了自己的午餐，连指甲盖大小的鱼皮也没给林阮纯留。又去打了一只椰子。吃饱喝足后，她看了眼表，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
“想好了么？”
药效逐渐褪去，林阮纯可以说话了，尽管舌头还不太听使唤，让她显得像个中风病人。
“如果我说我不想死呢？”
阿知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那只能我来安排你了。”
“如果我说，我想回去过生不如死的日子呢？”林阮纯说话这句话，满意地看到阿知神色微变。
她戳中她一部分心事了。
“给你好走的路你不走，非得要吃苦受罪？”阿知蹲下来，一把抓住她头发，逼她看向自己。林阮纯龇牙咧嘴求饶：“别别别快松手，要秃了——”
“砍手砍脚形同废人，这已经是最轻级别的惩罚，你要回去试试看吗？”
“我胆子很小的，我怕死。能活下来，不管用什么形式活着，我都想搏一把。”林阮纯咧嘴一笑，看着阿知俏丽的脸逐渐扭曲，“好了不逗你了，那样活着确实还不如死了。”
“我想好了，反正这里就是远海，人掉进去尸骨无存，还挺环保。”她扭头看着阿知，“你不放心的话，在我背上绑大石头，我水性其实不怎么样，保证游不回来。”
阿知没同她客气，真的开始往她背上捆石头。而后把她扛到最高处的悬崖边，问她：“还有什么遗言一并说了吧。”
“我对44号动心没有结果，你对他动心就更不会有，好自为之吧。”
阿知听到这话，瞳孔骤缩，手上下了猛力，将林阮纯抛进汹涌的海浪里。
大石头的效果不错，带着她一下子就沉底了，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
她坐在悬崖边，看浪花逐渐消弭，拍拍手准备回去复命。
阿知和林阮纯的直属上司是个面瘫男，声音也平板得不行，毫无激情。
哪怕她带回林阮纯畏罪自尽尸骨无存的消息，也只看到这个男人身形略微摇晃了一下。
“我的要求是叫你把她带回来，你没做到。”男人声线平稳，带着冷意。
阿知跪在地上——这是组织成员面对上级时一贯的姿势：“是我失职。”
违抗命令的惩罚是严峻的，但如若只是没能成功完成任务，惩罚的弹性就松很多。阿知等着他下命令，并不担心自己会遭到惨无人道的对待。
左边胸腔跳动的心总是隐隐作痛，这一点目前改不了，她只能忍着。
“是你失职。”男人重复一遍，“那你觉得，怎样惩罚你比较好？”
男人从始至终没有转过身，阿知捂住心脏部位也没被他察觉。
这里的疼痛已经是最高级别的惩罚。她很想这样说。
不过他一定不认可这个说法。
他眼中从来没有她。
“阿知听凭您处置。”她轻声道，“我相信您的主张会比我自己所想更加恰如其分。”
男人想了想，作出决定：“阿纯死了，但她的任务还没完成，不如就由你去吧。”
“您是说，让我去刺杀44号？”
“不止，如果你可以卧底在他身边，搅乱其他系统的关系，让他们互相怀疑，最后分崩离析，再一个个剿灭，你回来之后一定升级，爬得比我还高。”
我不在乎升级。阿知做出口型。
他没看到，继续道：“等一下你去隔壁房间，有人会帮你易容。”
“易容？”
“你顶着阿纯的脸去找44号，一开始会有点难度，但他不可能一点都不动容。”男人不知道想到什么，轻轻笑了一下，照例不带感情，“但凡他动了一点心，你的胜算就非常大。这个任务不难，以你的能力，一定有把握拿下来。”
阿知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
很快她就要被另一张面目取代了。
领命之后，她去隔壁找化妆师。组织的化妆师水平一流，果真如她上司所言，镜子里全然就是林阮纯。最熟悉她的人也不会怀疑。
她身形与林阮纯相近，身材方面无需伪装，脸做好之后，带上装备直接去找44号就行。
化妆师叮嘱她：“这张脸的有效期是半年，半年内你正常洗脸没有关系，只要注意不要让脸上沾血就好。”
阿知点点头，所有准备工作都完成后，她就动身去往系统空间了。
直接露面当然是不可行的，44号估计已经被系统空间组织救回来，现在林阮纯完全就是他们的公敌，大摇大摆过去等于是自投罗网。
同时她也拿捏不清林阮纯和44号的感情究竟进展到了何种地步。林阮纯愿意放他一马，哪怕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她的感情不必多言。但44号的态度就说不准了。
阿知恶劣地希望44号薄情寡义，她这张脸完全无用，他在看到这个曾经试图置他于死地的女人时，可以一枪洞穿她的心脏。
思前想后，她决定暂时先在边上观察系统空间组织最近的动向。如果能见到44号，亲眼看到他的状态，那就最好不过。
看了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反正上司给她的期限是半年。
系统空间组织的基地是密闭的，外人进不去，但在一般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寻常小区，只是出入都要刷卡，并且从来没有外卖员和维修工之类的外人进入。阿知在这群建筑边上的老式小区租了个单间，窗户正对着基地的大门口，手边有个望远镜，随时可以观察出入动向。
系统和执行者平时都要处理任务，偶尔才能见到几个鬼鬼祟祟开溜的，阿知盯了几天，没看到44号。她见过44号的脸，不看号码牌也能认得出。
盯梢一个星期后，事情总算出现转机。44号终于出现，但不是从基地里出来，是从外面进去。
怀里还抱着个人。
阿知眉头一皱，将望远镜调至最清晰的倍率，看清他怀里的人后，倒抽一口冷气。
那人正是她顶着的这张脸的正主。
她看着44号抱着林阮纯刷卡进小区，百思不得其解。
没道理啊，林阮纯又不是钢筋铁骨之躯，也没长鱼鳔，从那么高的悬崖落进海里，还绑着大石头，运气再好也没可能生还啊。
生还了还被44号找到了？这得是多小的概率。
阿知坐在床沿想了很久，只确定了一件事。
这张脸她用不成了。
趁着还没和系统空间基地正面交锋，得赶紧回组织叫化妆师把她原来的脸弄回来。
化妆师再次见到她，很是惊讶：“这么快就回来复命了？”
“拉倒吧你。”她刚想说正主回来了，忽然反应过来，这个消息还是不要透露出去为好，叫上司知道了，指不定又生出什么心思。
化妆师看她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又咽回去，好脾气地摆手：“不问了不问了，任务需求，可以理解。”
把脸换回来后，阿知问她：“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可以自己换脸，也许将来偶尔还要用上刚才那张脸的，总不能次次都回来找你，被人跟脚就麻烦了。”
“这有点难。”化妆师沉吟，“我的技术不是教一遍就能学会的。”
“这样吧，你等我三天，我做一个现成的面具给你，保证贴合状况良好。但面具终究比不得妆容，跟正主的天然脸比起来还是有些端倪，你最好别用这张脸去正主很熟的人面前晃悠太久。”
反正是私人游艇，已经买下来了，这片海域又没有归属，她爱怎么造都没关系。
林阮纯心中毫无负疚感，坐在岩石上晾头发。这是一处荒岛，以她手上的资源和本事，在这里活个一两天总归是没问题，等下体力恢复了，就放信号弹。以她搞来的情报，这片海域很少有正经船只路过，倒是海盗的必经之地。
从海盗船上带一颗头回去，她不觉得自己会良心不安。
时值初秋，中午时分，日头很猛，幸好海风轻柔，能帮她降降温。林阮纯头发衣服差不多干了，从兜里找出信号枪，对着天空发射，红彤彤的烟雾绽开，让她没由来的想起前些天44号带她去看的烟火晚会。
思念一个不可能的人是一件很危险的事，她告诫自己就此打住。
信号枪连发三次，不久后真的有一艘船往这边靠近，而且船的规模看起来不大，船头也没有插旗子，一看就不是正经做事的。
她准备好蝴蝶刀和小型枪，蓄势待发，等这艘船进入射程，即刻把船头那人打下来。
船再开得近了些，林阮纯微微眯起眼，发觉似乎哪里不对。
甲板上站着的那人裙摆飘飘长发飞扬，离得这么远她看不清对方有没有喉结，但大概率是个货真价实的女人。
长得还盘靓条顺，轮廓乍看有些眼熟。
一念之差，林阮纯错失先机，反被对方一枪打在腿上。不过不是子弹，是肌肉松弛剂。
船只靠岸，女人把它拴在最大的一块岩石上，不疾不徐地朝她走来。
林阮纯瘫软在沙滩上动弹不得，但眼睛还能用，认出来人身份。
此人即是在系统空间跟她排排坐的那位，按照后来被灌输进来的记忆，她应该管她叫阿知，她们是同事关系，平时互相看不顺眼，老要给对方使绊子。
阿知在她面前蹲下，将长发拢到后面，风情万种：“哎呀，没想到有一天能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呢。”
好好说话行不行，阴阳怪气的。林阮纯很想骂她，但奈何舌头也是肌肉，现在软软一条瘫在她口腔里，半点力气使不上。
“我都看到了，你三个小时前炸毁了一艘游艇，这游艇的价位还是最高级别的。”阿知啧啧叹气，“组织虽然有钱，经费也不是拿给你这么败的。”
关你屁事，你又不是财务。
都是打工的，是被剥削的一方，你屁股坐正一点！
林阮纯什么都做不了，只能拼命瞪着她。
“啊对了，44号的脑袋在你这里吗？”阿知上下打量她装扮，就一件单薄的外套和里衣，手边也没箱子盒子之类的，如果真的摘了44号的脑袋，放哪？
总不会剁了蘸盐吃了吧？
林阮纯绝望地闭上眼睛，对这个明知故问的女人死心了。
阿知出现在这里，就意味着她已经跟了她不短的距离，游艇上发生的事情恐怕也被她尽收眼底。
组织派人出去执行任务，基本不会另外找人盯梢跟进度，唯一的可能就是她的直属上司并不信任她。
信不过还派这种任务，末了又叫人跟踪抓把柄，林阮纯第一次深刻地领会到钓鱼执法四个字的含义。
“是上司太宠你还是你飘了，别告诉我你不清楚违背命令会受到的责罚。”阿知的声音一下变得凉悠悠轻飘飘，“用不用我给你复述一遍？”
林阮纯艰难地睁开眼睛，转动眼珠子，表示不用了。
阿知竟然看懂了，轻笑一声：“那你是做好了回去生不如死的准备？没看出来你对那个44号这么痴情啊？”
林阮纯现在就是后悔，非常后悔，早知道刚才应该率先出手，割开这个狗女人的喉咙。
“你之前救过我一命，在各种任务中也有对我手下留情，我不是什么好人，但知恩图报的道理还是懂的。”阿知轻抚她的长发，林阮纯总担心她会不会突然发力把她扯秃，“这次对你网开一面，不把你带回去，回去受折磨不如你自己了断。”
闹了半天还不是要我死。林阮纯对她翻了个白眼，整个人宛如一条咸鱼瘫在沙滩上，意思是你爱怎样就怎样，少他妈废话。
“肌肉松弛剂的药效可以维持两个小时，”阿知一边说一边把她双手反绑，“这两个小时你可以尽情思考自己喜欢的死法。”
说完阿知便不再理会她，从船上拿来烧烤架和一连串的鲜鱼，想必在海上追踪林阮纯的时候她也没少开小差。
火点了起来，林阮纯嗅到烤鱼的香味，无比想做一个饱死鬼。
阿知自顾自吃掉了自己的午餐，连指甲盖大小的鱼皮也没给林阮纯留。又去打了一只椰子。吃饱喝足后，她看了眼表，已经过去一个半小时。
“想好了么？”
药效逐渐褪去，林阮纯可以说话了，尽管舌头还不太听使唤，让她显得像个中风病人。
“如果我说我不想死呢？”
阿知脸上露出遗憾的神色：“那只能我来安排你了。”
“如果我说，我想回去过生不如死的日子呢？”林阮纯说话这句话，满意地看到阿知神色微变。
她戳中她一部分心事了。
“给你好走的路你不走，非得要吃苦受罪？”阿知蹲下来，一把抓住她头发，逼她看向自己。林阮纯龇牙咧嘴求饶：“别别别快松手，要秃了——”
“砍手砍脚形同废人，这已经是最轻级别的惩罚，你要回去试试看吗？”
“我胆子很小的，我怕死。能活下来，不管用什么形式活着，我都想搏一把。”林阮纯咧嘴一笑，看着阿知俏丽的脸逐渐扭曲，“好了不逗你了，那样活着确实还不如死了。”
“我想好了，反正这里就是远海，人掉进去尸骨无存，还挺环保。”她扭头看着阿知，“你不放心的话，在我背上绑大石头，我水性其实不怎么样，保证游不回来。”
阿知没同她客气，真的开始往她背上捆石头。而后把她扛到最高处的悬崖边，问她：“还有什么遗言一并说了吧。”
“我对44号动心没有结果，你对他动心就更不会有，好自为之吧。”
阿知听到这话，瞳孔骤缩，手上下了猛力，将林阮纯抛进汹涌的海浪里。
大石头的效果不错，带着她一下子就沉底了，连挣扎的机会也没有。
她坐在悬崖边，看浪花逐渐消弭，拍拍手准备回去复命。
阿知和林阮纯的直属上司是个面瘫男，声音也平板得不行，毫无激情。
哪怕她带回林阮纯畏罪自尽尸骨无存的消息，也只看到这个男人身形略微摇晃了一下。
“我的要求是叫你把她带回来，你没做到。”男人声线平稳，带着冷意。
阿知跪在地上——这是组织成员面对上级时一贯的姿势：“是我失职。”
违抗命令的惩罚是严峻的，但如若只是没能成功完成任务，惩罚的弹性就松很多。阿知等着他下命令，并不担心自己会遭到惨无人道的对待。
左边胸腔跳动的心总是隐隐作痛，这一点目前改不了，她只能忍着。
“是你失职。”男人重复一遍，“那你觉得，怎样惩罚你比较好？”
男人从始至终没有转过身，阿知捂住心脏部位也没被他察觉。
这里的疼痛已经是最高级别的惩罚。她很想这样说。
不过他一定不认可这个说法。
他眼中从来没有她。
“阿知听凭您处置。”她轻声道，“我相信您的主张会比我自己所想更加恰如其分。”
男人想了想，作出决定：“阿纯死了，但她的任务还没完成，不如就由你去吧。”
“您是说，让我去刺杀44号？”
“不止，如果你可以卧底在他身边，搅乱其他系统的关系，让他们互相怀疑，最后分崩离析，再一个个剿灭，你回来之后一定升级，爬得比我还高。”
我不在乎升级。阿知做出口型。
他没看到，继续道：“等一下你去隔壁房间，有人会帮你易容。”
“易容？”
“你顶着阿纯的脸去找44号，一开始会有点难度，但他不可能一点都不动容。”男人不知道想到什么，轻轻笑了一下，照例不带感情，“但凡他动了一点心，你的胜算就非常大。这个任务不难，以你的能力，一定有把握拿下来。”
阿知的手轻轻抚上自己的脸。
很快她就要被另一张面目取代了。
领命之后，她去隔壁找化妆师。组织的化妆师水平一流，果真如她上司所言，镜子里全然就是林阮纯。最熟悉她的人也不会怀疑。
她身形与林阮纯相近，身材方面无需伪装，脸做好之后，带上装备直接去找44号就行。
化妆师叮嘱她：“这张脸的有效期是半年，半年内你正常洗脸没有关系，只要注意不要让脸上沾血就好。”
阿知点点头，所有准备工作都完成后，她就动身去往系统空间了。
直接露面当然是不可行的，44号估计已经被系统空间组织救回来，现在林阮纯完全就是他们的公敌，大摇大摆过去等于是自投罗网。
同时她也拿捏不清林阮纯和44号的感情究竟进展到了何种地步。林阮纯愿意放他一马，哪怕是以自己的性命为代价，她的感情不必多言。但44号的态度就说不准了。
阿知恶劣地希望44号薄情寡义，她这张脸完全无用，他在看到这个曾经试图置他于死地的女人时，可以一枪洞穿她的心脏。
思前想后，她决定暂时先在边上观察系统空间组织最近的动向。如果能见到44号，亲眼看到他的状态，那就最好不过。
看了之后再做决定也不迟。反正上司给她的期限是半年。
系统空间组织的基地是密闭的，外人进不去，但在一般人看来这不过是一个寻常小区，只是出入都要刷卡，并且从来没有外卖员和维修工之类的外人进入。阿知在这群建筑边上的老式小区租了个单间，窗户正对着基地的大门口，手边有个望远镜，随时可以观察出入动向。
系统和执行者平时都要处理任务，偶尔才能见到几个鬼鬼祟祟开溜的，阿知盯了几天，没看到44号。她见过44号的脸，不看号码牌也能认得出。
盯梢一个星期后，事情总算出现转机。44号终于出现，但不是从基地里出来，是从外面进去。
怀里还抱着个人。
阿知眉头一皱，将望远镜调至最清晰的倍率，看清他怀里的人后，倒抽一口冷气。
那人正是她顶着的这张脸的正主。
她看着44号抱着林阮纯刷卡进小区，百思不得其解。
没道理啊，林阮纯又不是钢筋铁骨之躯，也没长鱼鳔，从那么高的悬崖落进海里，还绑着大石头，运气再好也没可能生还啊。
生还了还被44号找到了？这得是多小的概率。
阿知坐在床沿想了很久，只确定了一件事。
这张脸她用不成了。
趁着还没和系统空间基地正面交锋，得赶紧回组织叫化妆师把她原来的脸弄回来。
化妆师再次见到她，很是惊讶：“这么快就回来复命了？”
“拉倒吧你。”她刚想说正主回来了，忽然反应过来，这个消息还是不要透露出去为好，叫上司知道了，指不定又生出什么心思。
化妆师看她话到嘴边拐了个弯又咽回去，好脾气地摆手：“不问了不问了，任务需求，可以理解。”
把脸换回来后，阿知问她：“你有没有办法，让我可以自己换脸，也许将来偶尔还要用上刚才那张脸的，总不能次次都回来找你，被人跟脚就麻烦了。”
“这有点难。”化妆师沉吟，“我的技术不是教一遍就能学会的。”
“这样吧，你等我三天，我做一个现成的面具给你，保证贴合状况良好。但面具终究比不得妆容，跟正主的天然脸比起来还是有些端倪，你最好别用这张脸去正主很熟的人面前晃悠太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