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子的一百八十度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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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王爷自己绿自己01

    戒指做工精良,是出自知名设计师的手笔,林阮纯看了半天,问他:“这是什么意思?半夜爬窗求婚?婚礼上打算直接省了这一步了?”

    “今晚先把你套牢了,明天怎样你也跑不掉。”他一手拿戒指,一手托着她手,要给她戴上。

    林阮纯这次很顺从,任由这个凉冰冰的环套在自己无名指上,不过嘴巴上向来不饶人:“果然是自己做过坏事自己心虚,生怕人家用同样的方法报复。”

    “这都是信息不对称的错。”他看着她戴上戒指,捧着她手在灯光下左看右看,甚是满意,“当初要是见了你面,谁还干那种蠢事。”

    林阮纯叹了口气:“如果我长得又黑又丑,又是个榆木疙瘩,没本事没情趣,就算见了,你还是要逃跑的,并且真的不会再回来。”

    “但你不是那样的人嘛。”

    她摇摇头,笑了,表示不要再说这些。

    也告诫自己不要再深入想下去,不然很可能得到一些荒诞又真实,且无可回避的结论。

    她心甘情愿戴上戒指后,颜毓文跟她聊了一会儿,最后被她以明天还要举行婚礼为由给赶回去,叫他好好休息。

    他乖顺地点头,趁她不注意往她脸上偷亲一口,而后麻溜地翻窗逃跑了。

    林阮纯笑着躺进被子里,关了灯,开始幻想明天的婚礼场景。

    但是系统没给她这个机会,在睡梦中就把她强行召回了白色房间。

    她有点不开心:“这么多次任务下来,我从来没有过一场完整的婚礼,不掺杂质的那种。好不容易有这一次机会,你还要跟我对着干。”

    “婚礼以后有机会,不在这一时。”系统轻声道,“就算真的当了新娘,那也是原身的,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林阮纯不得不承认,它是对的。

    她不能在任何一个任务中留下,还白白夺取了原身当新娘的机会。

    只是颜毓文实在很合她口味,怎么想都好可惜。

    系统看出她心思,房间里立刻酸味弥漫,熏得她直打喷嚏。

    林阮纯在这房间里呆着的每分每秒都要忍着这股醋味,便开始期盼着下一个任务来临,这休整还不如不休。

    把下一个任务的进度条加载完毕,系统将她踹了下去,她在半空听到它说:“倒数第二个任务了,再熬一熬,很快你就能有真正属于自己的婚礼了。”

    前景是美好的,当下是残酷的。

    林阮纯穿到原身身上,看着自己破破烂烂的衣服和身上若干伤口,就知道这次被虐得不轻。

    看衣服式样,似乎是回到了古代。

    经过上一次星际任务,她对背景已经免疫了。就是没手机,这事有点烦。

    房间狭**仄,墙上只有一个极小的窗洞用来透气,手边没镜子,她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个怎样的形象。

    千万不要是个缺鼻子少眼的丑女。她默默祈祷。

    手摸上左脸的时候,她发现祈祷屁用没有。

    她摸到了一大片疙里疙瘩的东西,不知道是长痘还是瘢痕。总之皮肤不可能是吹弹可破的。

    从这恶劣的环境来看,原身大概是被关禁闭了,她想站起来,发现坐得太久房间里又冷,脚已经麻木。踉跄几下失败了,她再度瘫回去。

    脚边跑过一只肥大的老鼠,视她于无物。

    她想骂句脏话,张口却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多试了两遍,从嘴里出来的永远只有气声。

    原身是个哑女。

    这把牌真是她执行任务以来最烂的了。

    林阮纯把冻僵了的双手搓热,点开任务面板看原身生平。

    不看不知道,原身现在惨兮兮落魄样,当年竟然还跟王爷有过一腿。

    王爷本名晏虔,林阮纯看到这个名字嘴角就一阵抽搐。不愧是王爷,金银珠宝从来不缺,都“厌钱”了。

    钱,晏王爷是不缺的,但是自由,他从生下来就没拥有过这东西。

    皇家每年都有下江南的习惯,浩浩荡荡一行人过去,名义上是视察,实际就是为了吃喝玩乐放放风。晏王爷当年还不是王爷,只是一个小皇子,十来岁的样子,正是坐不住的年纪,偷溜出去看风景吃路边摊也就算了,偏偏又是个手欠的,经过画舫时看到一众流里流气的小青年对美人欲行不轨,便忘乎所以地使出自己的三脚猫功夫——

    然后被小青年们撂倒围殴了。

    最后还是被围在中间的美人出手把他们打跑,把灰头土脸的他救了下来。

    这个美人就是原身。

    林阮纯不要脸地把自己代入进去,一时尴尬得浑身僵直。

    没记错的话,当时和秦尧谈恋爱时,她还写过一个类似的小说……

    晏虔的反应也和她小说走向相当吻合。会武功带着英气的美人,他爱了。

    原身习过武,但性子温和,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出手伤人。她家里贫困,只有一个常年生病的老母亲,平时得自己出来卖艺挣钱。母亲从前也是教过她一些琴棋书画的,然而这些才艺换不来什么,大家还是更喜欢看带着冒险性质的武艺表演。

    晏虔被她几个招式晃得眼花缭乱,彻底心服口服,又得知她身世悲苦处境艰难,便心生怜惜,经常偷跑出来看她表演,每次都给最多的打赏,喝起彩来也最大声。她有时挣够了钱,提早收工,两人就漫无边际地闲扯片刻。

    为了不吓到美人,也为了自己的安全,晏虔一直没跟她说自己的真实身份,原身一开始还问几句,后来也不在乎了。这段时光相处得非常愉快,以至于皇家要离开江南的时候,两个人诀别都当场落泪。

    年龄相若的两人这些天处下来,早就生出情愫,但晏虔知道自己现在做不得婚姻的主,得长大了站稳脚跟了才能考虑这些,于是往原身细白的手腕上套了一只银镯子:“你在这里等我五年,最多五年,到时候我一定八抬大轿娶你进门!”

    原身从小在俗世中摸爬滚打,悲欢离合看了不少,对这个承诺其实是不太相信的。

    但晏虔的眼神太真挚,由不得她不信。

    她的心动摇了,还在勉力说服自己,先收着呗,五年后如果他不来,这镯子看着挺值钱的,卖了也足够她安家。

    当然,她不会知道这银镯子是晏虔母妃压箱底的传家宝,他把镯子偷出来送人还谎称丢了,后来挨了一顿好打,足足半个月下不来床。

    晏虔走后,原身的生活又恢复成原来那样,五年时光他们再无交集。本来以为这就是一句玩笑,她都准备把银镯子典当了,忽然有一天,一个长得同她有十分之九相似的姑娘上门,说要买下这个镯子,叫她开个价,多高都没问题。

    原身不是傻子,这姑娘跟她长得如此肖似,又要她定情信物,脑子稍微转个弯便能猜出是想取而代之。

    晏虔还记得她,还记得他们的约定。

    想到这点,原身更加不肯将银镯子拱手让人,将这个酷似双生子的姑娘送走后,她一腔困惑也无人可解答,娘两年前就不在了。

    那个姑娘不肯罢休,过了两天带着一众人马上门强行抢镯子。原身纵然武艺傍身,但也打不过这么多人,在砍手威胁下不得不把镯子拱手交出。

    姑娘并未就此放过她,废了她手上经脉让她无法握笔写字,又逼她吃下了一种药。在此之后,她就再也说不了话了。

    一包药粉在水里化开,往她左脸上一抹,剧烈的灼痛后,这张脸也见不得人了。

    手不好使,连带着武功也用不出来,又成了哑巴,生计都无以为继。顶着毁了半边的脸,哪怕是卖,也没人买账。

    原身也没有可以投靠的亲人,山穷水尽本来都打算找条河跳了,晏虔却在这时出现。

    不过这次他来不是为了娶她过门,五年不见,他看她的眼神满是陌生和嫌恶。

    他把她带进了王府,作为夫人的贴身丫鬟。

    他的那位正妻,正是谋害原身的那个姑娘。

    原身满腹疑团,还夹杂着深切的怨和痛无处排解,还得忍着身体上的病痛伺候这位主子,稍不留神就是一顿打,然后关禁闭,昔日的爱人还把害了自己的女人放在心尖上宠。

    她过得暗无天日。

    对这个姑娘,她只知道她名叫林钰颜。都姓林,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原身的生平只有这么多,林阮纯看完觉得头大,这中间的纠葛看来很杂啊。

    谁知道晏虔这些年经历了什么,这个林钰颜又是她什么人,这么恨她,要这样害她。

    出于对同一个姓氏的敏锐,林阮纯觉得林钰颜八成是自己孪生姐妹。

    但想想又不对,她娘从来没说过还有另一个女儿。生孩子的总不至于连自己生了几个都搞不清。

    不过娘也没说过和爹的过往。这块一直都是空白。

    沦陷在古代豪门恩怨的想象中不可自拔,林阮纯甚至没留意到门开了。她神智回归现实,是在一盆冰水兜头浇下之后。

    深秋时节,这盆水不是开玩笑的,她立刻感受到刺骨的寒意,整个人哆嗦个不停。

    站在她面前的是林钰颜本人,泼完水后她把盆子交给边上的丫鬟,俯下身怜悯地摸了摸林阮纯冰凉的脸:“冷吗?”

    林阮纯牙齿咯咯作响,她本想控制下让自己不要这么丢人的,但实在是冻到骨头里,意识都快消散了。

    不过总不能吃了这个闷亏,她竭尽全力扬起脸,挤出一个嘲讽的笑:“夫人这么金贵,泼水还要自己动手呀?”

    张口才反应过来自己是个哑巴,再努力也只能发出意义不明的气声。

    简直憋屈到家了。

    林钰颜欣赏她的窘态,看了好一会儿才拂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