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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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4 疯魔成活

    卫语信不记得对方的脸,但可想而知这是晁千神的傀儡或教徒。

    纸条上写着法器的用途和把它传给钟家的建议,卫语信考虑了许久,无论是因为晁千神对晁千琳的偏执,晁千琳本人值得偏执的程度,还是晁千神残留的威慑,他都只有照做一途。

    于是他让晁曜把那件法器送给了王长胜,并对晁曜讲明了原委,叫来了钟家二人。

    果然晁千神没让他失望,任道是的威胁没过去多久,钟家就传来消息,称他们暂时换了目标。

    毕竟直接将那件法器交给钟家的是卫语信,之前钟家试图与他交涉的种种他也算做出了自己的回应,对方便通过居委会送来了伴手礼,一块听神牌,表达己方的诚意,试图牢牢抱住第一信徒的大腿,保住自己最后的操作空间。

    没想到,这块听神牌没能带来神的声音,却引来了魔的瞩目。

    卫语信本人并不清楚为什么奚钩月对自己的态度徒然而变,奚钩月其实也不懂。

    在此之前,她对他感兴趣的原因仅仅是他的能力能让她休眠,对她饶有威胁,可是听神牌一到,卫语信身上被写定的玄妙神谕就变得有迹可循,奚钩月明显察觉到了卫语信的不同之处。

    这个人,异常地像晁千琳。

    若是没有比较,奚钩月还不觉得这么违和,可现在想来,晁千神与魔思路、行径相类,恶劣又多疑,还是个金系灵辖,除了连他们兄妹二人都不愿意承认的血缘,他和晁千琳连灵气、气息都没有一点儿相似。

    反倒是卫语信这个不具备法力的人却带着股与晁千琳血脉有关的微妙气息,而且除了初见,他面对晁千琳异常的美貌从来都是理所当然的平常心,无论是从里世界还是表世界角度来看,他都更像是晁千琳的血亲。

    奚钩月的感觉确实不错,晁千琳的命魂被白明的命魂填补,她自身命魂消散成的因果和能量便是卫语信能力的来源。

    虽然原理不明,这种关键时刻,奚钩月却不准备放过一点儿可能给晁千琳带来危险的异状。

    卫语信对魔的惧怕难以克服,至此为止,除了会成为boss的晁千神和被暂时预定死亡的奚满月,他已经为晁千琳打理出了一片通途,只要他在最后关头能把完成自己的献祭,她再想抵抗也来不及了。

    所以,他得保护自己,他不能死。

    面对奚钩月的死亡威胁,他只能透露了自己和晁千神交流的仅有内容——那枚法器。

    听完一切后,奚钩月的表情让卫语信发觉这事他搞砸了。

    他不懂那法器的原理,奚钩月却懂。

    如果能用它把晁千琳困住,她不就能把晁千琳永远留在自己身边了吗?

    魔终于重拾希望,知道了自己到底还能做些什么,对近来在全国各地晃悠的晁千琳暂且松了监视,反倒思考起怎么找到钟家人。

    晁曜和晁雨泽是晁千琳重要的家人,她动不得,但钟家和任家是同盟,既然土灵辖的行踪难以寻获,从任家下手不就行了。

    听到她的打算,任道是哭笑不得。

    他的家族把他当成个工具人养大,还指望他翅膀硬了之后继续老老实实地做工具人,要他把关乎他性命的资料贡献出去消灭他和他的同类。最荒谬的是,事务所里所有的东西毁于大火之后,这群人就再也没和他联系过,似乎只当他死了。

    任道是可以确定,那把火其实是任家放的。

    那些人眼看着奚满月根本不在乎那些资料,只凭对各类实验用具、仪器的理解和一本血契就复原出齐升逸的实验,索性连那些资料中可能存在的融合触媒、因果律武器和意外个体制造一并消除了,反正这些所谓的前沿科技对务实捉妖的任家来说毫无意义。

    虽然晁千神和二凶都没对他讲过实情,但任道是明白这是那双方对彼此的不信任导致的,和他的面子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也就是说连这个刺杀奚满月的联盟里都没他什么事儿,那个三白眼和那两条狗指不定悄咪咪地做了多少勾当了。

    难得任道是会从如此边缘的反面介入事关那些雏子的生死大事,他简直有些感激奚钩月。

    “钩月,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把我知道的所有任家的秘密和钟家的下落都告诉你。”

    “我只想知道你家人现在在哪里,他们会帮我联系钟家的。”

    “他们不会的,因为他们也不知道钟家人在哪儿。”

    奚钩月鼻哼一声“他们会找到的,你们任家不是要重夺大权吗,如果人都死光了,就夺不到了吧。”

    任道是低头闷闷地笑了“那也好,我想拜托你的事,就是杀光他们。”

    奚钩月莫名其妙地盯着他半晌“你好像没那么恨他们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呢?”

    “你的味道,不像是恨。”

    “原来如此,这就是魔了解人类情感的方法啊……哎,这么说吧,如果他们都死了,我就是任家最后的希望,肩负着整个家族的使命,你懂吗?”

    “你疯了吧?”奚钩月作为四大家族的一员,登时迟疑起来。

    任道是淡淡地说“我想活下来,就像你要千琳,就这么简单。”

    奚钩月瘪了嘴“你们都拿我当枪使。”

    “为了她,不值吗?”

    “……值。”

    即便是善于用霉和毒的魔,是身负天命的雏子,灭掉一族也不是件易事。

    奚钩月故意把战线拖得很长,几度负伤归来,只为了无人打搅的静夜还能和最爱的人相拥而眠,晁千琳则有意无视了她所做的一切,从不追问。

    这就是她最让奚钩月和卫语信不安的地方。

    近日里她看似忙碌,实际上仅仅是在探索曾经,观察现在,试图搞清楚前辈们为了阻止或推动神选都做过些什么,雏子和参与者们为了自己的愿景正在做什么。

    即便知道了她在屠戮天师,即便知道他还握有更强力的十几万疯子,晁千琳依旧慢条斯理地做着自己的事。

    而她自己的事,就是做自己。

    就算她早就在潜意识里看到了将要发生的一切,并眼睁睁地看着所有角色通过与原剧本完全不同的行为将剧情修正成了原本该有的剧情,仿佛白明存在与否都无法改变最后的结局那般。

    晁千琳不是在开玩笑,除了保证自己在多方狙击下活着,她对自己身上天命的累加没做任何抵抗,如她自己所说那般打算得到神的力量,孤注一掷,把所有的筹码都押注到了最后一刻。

    这背后的原因或许是晁千神放任她做自己,奚满月告诉她做自己,任道是和她一样在等待最后的时机,奚钩月只希望留住她,蓝晶除了爱她对她再没要求,前辈们都要她自己思考答案,再没有人去塑造她。

    她就只能顺着卫语信的性子,看看到底能怎么样。

    只是对旁人来说,她到底是自暴自弃还是洞悉天道,怎么评判?

    主角的一举一动都应该有自己的道理,甚至她本人就是道理,不是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