祟祟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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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71 软性监禁

    晁千神的不告而别带给晁千琳的打击比他和她想象的都要大。

    晁千琳没有担心他的身体状况能否承受他所说的“要事”,没有费心思考对他的感情,也没有像曾经想念晁昭一样想念他。

    整整三天,她浑浑噩噩,根本没法把精神集中在任何事上。

    逃避,可能就是她将死的身体和将要崩溃的精神状态对自己进行的双重保护。

    在医院起居的第四天,晁千琳终于开始从身体和精神上的混沌中脱出。

    而她注意到的第一件事,就是自己又一次变成了那个“完美”的样子。

    蓝晶和白明正坐在她病床边一起玩着手机游戏,下午的太阳从窗户探进来,在白明的手机上形成反光,映照出她不应存世的容貌。

    晁千琳盯着那个小小的倒影看了许久,突然开口“我饿了。”

    蓝晶愣了一下才明白她是在正常说话,不是重伤中的梦呓,急忙问“你想吃什么?”

    晁千琳差点儿脱口而出“栗子炖鸡”,可话到嘴边却含糊成一团,变成一声叹息。

    被两个男人凝视,她没有尴尬也没有不适,只是又叹了口气“医院里有什么,就买些什么吧,清淡点儿就好。”

    蓝晶应了一声,离开了病房。

    晁千琳看着依旧盯着她的白明,朦朦胧胧地记着他似乎一直在这儿,几乎没有离开过,便问他“你是怎么来这里的?”

    白明笑着摇摇头,和他们第一次在医院中见面一样。

    “你吃过饭了吗?”

    白明又摇摇头。

    晁千琳忽然觉得这就像是大梦一场,这个傻乎乎的家伙曾经说出过的惊人言论和惊人举动或许都是自己的幻觉,她只是被日常巨大的压力逼疯了。

    她不再说话,就这么静静坐在病床上,等着蓝晶回来。

    当天下午,格外勤奋的医生来查过六回房。

    因为晁千琳已经能正常地和人交流,他既急于在晁千琳面前多说些话,又为内脏缺失却能自行恢复的奇迹赞叹,到第四回,晁千琳已经烦得直接忽视他的存在了。

    即便蓝晶表现出他在为人处世方面的油滑,一遍遍替晁千琳下着逐客令,到最后也变得懒得委婉,极为直白。

    就这样又过了四天,晁千琳的身体几乎恢复得和常人无异,只是整体状态上的虚弱还需要一段时间调整。

    第五天,她准备出院,任道是却比她下的决定来得早。

    他把杜秋风和奚成必同盟后等同于囚犯的现状向晁千琳交代一番,又把他和宁家登最近处理的法阵有多丰富多彩大肆夸张。

    晁千琳为了应付他,凭空摆了许多笑脸。

    这些都说完了还不到中午,晁千琳却已经疲于应对,没想到他又干巴巴地在病房里坐了一整天,用尽力气尬聊到太阳下山,离开前还告诉她明天宁峙要来。

    晁千琳想着这可能是和宁峙重归于好的最佳机会。

    她现在格外珍惜这个确实是正常人的朋友,又把出院的日程往后推了一天。

    第二天宁峙真的来探望她。

    她们各自不痛不痒地聊了聊自己的近况,都有意避开了让彼此难受的部分。

    虽然两个人看上去很是融洽,却总有些微隔阂体现在宁峙言辞的边角。

    晁千琳莫名伤感,她甚至感觉自己和宁峙之间隔着表里世界的距离。

    宁峙临走前告诉她,明天特侦队要来看她。

    第三天,奚南、宁家登和宁家川真的作为岚城特侦队的代表来慰问,虽然只停留了半个多小时,却告诉她明天队长可能会亲自来探病。

    晁千琳发觉事态有异,便对他们讲自己下午就准备办理出院手续。

    结果宁家登说“这次桃灼堂的事给你添了不少麻烦,给奚队长个机会表达下歉意吧,出院也不差这一天两天的。

    “他都一把年纪了,拉下面子来不容易,最近事儿太多了,好不容易才抽出时间,也是一番心意嘛。”

    话虽如此,晁千琳还是觉得这班人就是故意要把自己控制在医院。

    她猜想他们一定是怕奚钩月一个回马枪杀回来。

    毕竟奚成必和杜秋风已经是同盟关系,对齐升逸的讨伐被搬上日程,她这个“电台”必须控制住。

    可是他们不能直接把她监禁起来,让齐升逸彻底放弃和她联系。

    恐怕他们还没想好什么让晁千琳自由行动也能保证安全的策略,所以才这么笨拙地保护她。现在医院附近一定也都是层层暗线、铜墙铁壁,之前调集的人手可能一点儿也没被浪费。

    其实,晁千琳也不想回家。

    她来岚城才三个多月,好不容易习惯了自己的卧室,习惯了那张软绵绵的床。

    可每天梦里的场景都是幻象中所见的那座小山和那个阳台,晁昭和晁千神血淋淋的样子让她本能地回避那个空间。

    而且,那间公寓有他们为一件道袍的争吵和他做的混蛋事,有他们深夜的坐谈和他那句“只要你说,我什么都可以做”的告白,有他们和白明像真正的家人一样消磨掉的单纯时光,有他们为彼此的情不自禁交换的温柔的吻……

    还有,她与齐升逸深渊般的两次交谈,她与蓝晶缔结契约的罪孽,她被白明煽动万物的怀疑……

    没有他存在,那座塞满了烦心回忆的公寓,根本就配不上“回家”二字。

    应该振作起来向这种软性监禁对抗的理智,和不愿回到那间屋子的情感在晁千琳脑海中交战。

    

    她这样劝慰着自己,却在和奚成必会面的时候双双沉默。

    寒暄之后的冷场格外尴尬,奚成必还以为晁千琳有很多问题要问自己,没想到她单刀直入地只说了一句

    “对我大哥下手的是你吗?”

    “不是。”

    看她听到回答后就这么面无表情地对着点滴发呆,奚成必突然有些心虚。

    他不由得解释道“那天奚北被一个戴眼镜的年轻男人绊住,也没看到到底是谁向晁千神动手。”

    “戴眼镜的年轻男人?”

    奚成必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齐升逸的人,不过我觉得他应该不会这么做。”

    晁千琳仔细回忆齐升逸的手下,可除了刘浪和李立青,她只见过一众齐姓女眷。

    还来不及再说些什么,病房的门忽然被粗暴地打开

    “晁千琳醒了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