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3：要用力拍！
“短时间内它不会成功。”工程师冷静地说，“我们的太空船虽然已经可以放进历史博物馆展览了，但毕竟舰体外壳与指挥舱视窗都可以抗拒天体级撞击。按照我的观察，这条蚂蟥的口器并没有进化到能够咬破宇航材料的地步。”
“我同意这点。从进化论的角度讲，这个口器明显不是为了切割金属而演化出的，因为这种与切割表面平行的牙齿是非常不经济的。”it表示同意，“这就好像用一个环状的起子开罐头一样，它没法割破罐头。”
“它的功能明显是啃食有弹性的表面，比如动物的肌肉”工程师与it一唱一和，“利用环形外唇造成真空，使表面因气压差而变形凸起，再用环齿割破，磨碎。由此看来，我们待在这艘船里是安全的。”
“还不是盲目乐观的时候。”大副的确喜欢泼凉水，“自然界中存在大量体外消化的例子，比如蜘蛛、章鱼都是如此，也许星际蚂蟥不是通过口器，而是通过某种腐蚀性体液溶解猎物的表皮，然后进行吸食。”
工程师说：“大副说得对。我们还需要获取更多的数据。”
“你们不觉得可怕么？”工会主席望着窗外，“这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这个星系，起码这个小星星带中存在着供它吸食的生物。一条比二十头蓝鲸加起来还要大的蚂蟥，它的猎物的体积……我不敢再继续想下去了。”
“星际生命……”大副低声说。他意识到宇宙中充斥着远超人类想象的生物群落，能在真空、绝对零度且高辐射的生态环境中生活，而且很可能有一条完整的食物链。众人也都沉默了。
“星际争霸……”舰长低声说。他伤感于在dota流行之后就没人玩这游戏了。舰长也沉默了。
“我们也许应该在它分泌消化液前摆脱它。”it眉头紧锁。
“墨菲定律……”工程师抬起头，“如果事情有变坏的可能，不管这种可能性有多小，它总会发生。”
“我们必须在第一时间摆脱它，让它与舰体脱离。”大副攥紧拳头说，“在一切都变得太晚之前！”
“但我们已经没有能源了，我们甚至连开启通讯的能源都没有了。与总部及中转站失联，在白矮星外环轨道巡航……这艘船根本就是一颗飘在海上的空罐头。”工程师说。
it说：“也许……它在尝试咬破舰体失败之后，会自行离开呢？而且，从仪表上看，我们的巡航轨迹并没有受到它的影响。或者，我们也许该接受这个事实——这条蚂蟥已经是这条船的一部分了。”
“不！”大副咆哮道：“你想做鸵鸟吗？把头埋在沙子里？”
“但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静观其变。这条船没有动力，也没有武器。”工会主席颇感绝望：“唯一能做的，说实话，只有祈祷。”
大副：“这种想法会让我们送命！”
“小伙子们，冷静！”舰长坐在指挥椅上，二目如炬，“我不想听是不可能的，我只想听什么是可能的！”
大家一怔，望向舰长。
“你们把精力集中在这条虫子身上，却忘记了更重要的问题。”舰长的眼睛仿佛望向宇宙的彼方，“你们，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只有大副回应舰长。
“一艘人类舰艇在一个陌生的星系与星际蚂蟥遭遇，这让你们想到什么？”
大家面面相觑。
“星际争霸。”舰长说。
“如果这条蚂蟥剧烈蠕动，动量的剧烈变动会使飞船偏离巡航轨道。”工程师说。
“嗯，我们不能寄希望于持续巡航，因为我们并没有看到这条蚂蟥的全貌。也许它有某种喷射空气腔孔，使它可以在真空中移动，如果是这样，它能把我们拖到任何地方。”
“从进化的角度讲这种可能性极大。难以想象一种星际生命没有进化出在星际间移动的能力。这就好像一条不会在水中游泳的蚂蟥一样。”
“神族还没有登场。”舰长说。
“我们甚至不能确定这是一条蚂蟥。你们的印象都建立在导航员的判断之上。”工会主席说，“它可能是任何东西。你们想想看，在被陨石撞击之后，视窗就被挡住了，我们只看到了这个东西的身体的很小的一部分。”
“这是星际蚂蟥！”导航员说。他在八十五岁前都是人渣。
“你做出判断的依据是什么？”it问。
“因为我知道，这是星际蚂蟥。”
“没人相信你这老劈演说的话。”大副直言不讳。
“星际蚂蟥……星际蚂蟥！”导航员歇斯底里地喊，口沫四溅。
“够了！”舰长怒吼着掏出手枪，枪口轮流指向每个人，“关键问题不是这东西是不是蚂蟥！这个问题无关紧要。”
“那什么才是关键问题？”大副问完就后悔了。
“关键问题是：如果这东西是蚂蟥，我们该怎么摆脱它。”
“这完全不合逻辑……”大副说：“你凭什么假设它是蚂蟥？这个问题解决之后，才涉及到如果它是蚂蟥如何摆脱它。如果你这样讲，我也可以说，关键问题是如果它是一坨屎，我们该怎么把它清理掉。”
“你说得完全正确，大副！这是你第一次听懂我的意见，也是我第一次赞同你的意见。”舰长把枪口对准大副，然后抬起来，说：“那么我们就想想该怎么摆脱这只蚂蟥吧。”
大副摇摇头，刚要张嘴，舰长又把枪口指向他。
“我雇佣这个老家伙当领航员是有原因的。”舰长说，“你们的理论，逻辑，专业知识都抵不上几十年的人生经验。这种时刻，导航员的话会为我们指明方向。”舰长说着，把枪口对准导航员，导航员举起双手。“你说，我们该怎么对付蚂蟥？”
“要用力拍！”导航员声嘶力竭地大喊。
下次更新：2018年1月23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