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暗流涌动
身为基地的总负责人，周伯温是年轻的。以他未过五十岁的年纪手握基地这把尚方宝剑，无论联盟内外，真正的权势显贵皆如众星捧月般将其奉为军政两界的明日之子。若无意外，等到他功成圆满从基地总司令的位子退下，必定会入主议会高层，到时更是权势滔天。
但周伯温明白，真正的执刀人从来都不是自己，而位置坐得越高便知道的越多，若不能如履薄冰谨慎的平衡内外利益，今日的身份有多显耀，明日下场便有多难看。
他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从百层之高的权力巅峰向下望去，偌大的基地在他眼中一览无余，可心中多是无奈与艰辛。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他轻声叹道。
这一声嗟叹由心而发，若是常人听了必定感怀颇深，可唯独这房间内的人却并非常人。
司马月井吐出嘴里的瓜子壳，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嘛。”
“话是好话，不过从你嘴里吐出来，味道就变了。”周伯温贴近窗户，从怀里取出银质的烟夹抽出一根点上，顿时云雾缭绕，映得眼前的景色有些不真切。
“你知道其他番队怎么评价你们第一番队吗？”周伯温面无表情的说道，“托儿所，你大队长的头衔都快沦为全基地的笑柄了。”
“有钱难买爷高兴，老子愿意。不服？憋回去！”司马月井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就纳闷了，老子怎么能带出你这样的兵！真他娘的上辈子造孽！”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老总这可是您教我的。”
“放屁！”
周伯温转过身来，将烟掐灭再次坐下来，瞪着吊儿郎当的司马月井，问道：“我问你，你小子是不是又组团忽悠我来了？韩戚的性格我又不是不知道，撒谎跟撒气一样！你他娘的能不能跟老子托个底，老子也好跟上面的人糊弄一下。”
“老总，这话从哪说起？”司马月井瞪着眼一副被冤枉的表情，委屈道：“莲月城真的一点发现都没有，除了那只超越型迭代种，还是从阎江市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周伯温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重复道。
司马月井登时一愣，随即知道自己失言，马上改口道：“砍死的，是我砍死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天，周伯温突然咧着嘴玩味的笑了起来，这模样看得司马月井头皮发麻。
过了半晌，周伯通没来由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他还好么？”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司马月井深知这位基地总司令多少算是在联盟内外只手遮天的大人物，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只能坐起身来，苦笑道：“老总，您是不是早就算准了我能遇见他？”
“莲月城，阎江市，虽然地处西南边陲，但加起来近十万人突然失联，你以为我就不会动手查查看？”周伯温说道。
司马月井随即正色道：“老总，这件事涉及太深，恐怕就算是我们也不好插手介入。”
“我又何尝不明白啊。”周伯温揉了揉额头，叹道：“如果只是牵扯到联盟内部倒也好解决……”
“还有，你知道阎江市的众生研究所撤离到龙殊郡这件事吗？我总觉得这件事与莲月城不无关系，而阎江研究所的负责人柯纪岩与这次的目标徐正开有三十几年的朋友关系。”
周伯温说到此处轻敲了几下书案，皱着眉说道：“据我所知，柯纪岩原本在第三区元都总部担任要职。阎江建市后，他竟然申请调离跑到边陲工作，而隔江对岸三百里外就是莲月城，这样的举动实在耐人寻味……”
司马月井一直安静的听着对方整理线索，既不插嘴也没有多余动作，神色亦随之渐渐陷入沉思。
当然有些事他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敢跟眼前的中年男子说，以对方的性格如果牵扯在内，必定会致使原本就并不牢固的联盟，内部局势更加动荡不安，更不要说保住现有的基地总帅的位置。
周伯温没有继续深究其中的关键，沉吟片刻后他抬起头，道：“司马，你可知道坐在我的位置上，现在是什么感觉吗？”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司马月井望着眼前心力交瘁的男人，没有说话。
感慨之后，周伯温缓缓闭上眼，轻声道：“你先回去吧，那把吉他我已经托人送到你的宿舍。”
“哦，对了。”他睁开，打趣道：“听说你又带回来一个孩子？”
司马月井点点头，道：“那孩子资质不错，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安排他。”
“你这第一番队可不能再收孩子了。”他摇摇头，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丢到司马月井的手里。
司马月井接过手，一件紫金色的纹章，一式两面。正面绣刻龙凤祥云，气象万千。反面内绘荆棘玫瑰，暗香透体。入手温软如玉，只是一眼，便觉不凡。
东西倒是不重，可在司马月井的心中却沉甸甸。
“这不是联盟第一公立学院，天岚学宗的校徽吗？老总您不是知道我不爱上学，给我这东西干嘛？”司马月井眉头一挑，随口问道。
周伯温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屁话！又不是给你的，让你回去带着那三个小崽子马上滚去学宗报到！你那队实在太不像话，十二人的编制才四个人，两个还是小孩儿，我看你带着他们连个像样的任务都没法胜任，再这样下去，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他们一走，我不就彻底成了光杆司令了？”司马月井不满道。
周伯温气得一拍桌子，瞪着眼骂道：“滚！”
“滚就滚，有什么了不起的！”
司马月井将纹章收在兜里，骂骂咧咧的走出办公室，临走不忘大力关上门，摔的那声音像放炮一般，气得周伯温脑仁嗡嗡作响。
人走茶凉，偌大的办公室变得空旷无比，只留下中年男子一人独坐在书案前，怔怔的发呆。
末了，他脑海里浮现一个模糊的背影，苦着脸自嘲道：“老了。”
出了指挥部，司马月井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随即打开通讯器联系韩戚。
“喂，戚哥，喝酒去啊？”
“……”
“什么？”
“……”
“好，我知道了。”
“你在医院等着，我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到。”
嘀嘀……
挂断了通话，司马月井脸色寒如冰霜。
“可以的很，竟然欺负到老子头上！”他低声自语，两眼泛着杀机，随即大步迈出离开。
半天过去后，新兵营到处流传着预备役总负责人被人一只手摁进墙里的新闻。
“你听说了没？刘永仁被人摁进墙里了！”
“废话，我可是亲眼所见。啧啧，别看刘永仁训练的时候对咱们那么凶，挨打的时候可是连个屁都没敢吭一声。那家伙一进门二话没说，抬手就一拳，刘永仁都懵了！”
“不会吧，刘永仁不是千陵第五番队的正选吗？按理说实力就算再不济，抵抗几下总能做得到吧？”
“对呀，而且他还是咱们预备役的总负责人，这样的身份有几个人敢随便挑衅？”
“你们不信？不信自己去营里的医院看看，现在刘永仁整个人瘫痪在床，我看没半年时间是爬不起来了。”
先不管新兵营此刻有多少人冲着凑热闹的心态涌入医院一窥究竟，司马月井已经走到了沐离的病房门外，他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推门而进，一脸笑意。
“哟，战斗英雄光荣负伤，回头给你申请个一等功？”
嘭！
沐离抽出枕头，猛地摔在司马月井的脸上，怒道：“放屁，老子光是抖抖身上的王霸之气，就吓得傅君尧那小子屁滚尿流，我这是被自己震伤的！”
司马月井捧着枕头走到他床边，看着脑袋被绷带缠了几圈后的沐离，叹道：“听说被人打成脑震荡，以后智力不会受影响吧？”
“你说你个菜鸟，就剩脑子还好使，脑子要是再坏掉了，以后还怎么活？”司马月井啧啧说道。
这一副嘲讽的嘴脸看得沐离牙根痒痒，恨得抡起拳头揍他一顿。
“司马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如果不是那个叫傅君尧的人挑衅在先，沐离又怎么会受伤！”寻朔怒目相对，斥责道。
“打不过就别惹，鼻口插大葱，装什么像！”司马月井瞥了一眼寻朔，嘲讽道。
说罢，他转而看向沐离，沉声道：“大的老子已经帮你揍了，打小的老子丢不起那人！你要有本事，以后自己打回来！”
寻朔一愣，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出手了。
沐离反而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狠劲，道：“留着就好，等我好了之后，非得让他跪下来喊我祖宗！”
但周伯温明白，真正的执刀人从来都不是自己，而位置坐得越高便知道的越多，若不能如履薄冰谨慎的平衡内外利益，今日的身份有多显耀，明日下场便有多难看。
他站起身来负手而立，从百层之高的权力巅峰向下望去，偌大的基地在他眼中一览无余，可心中多是无奈与艰辛。
“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他轻声叹道。
这一声嗟叹由心而发，若是常人听了必定感怀颇深，可唯独这房间内的人却并非常人。
司马月井吐出嘴里的瓜子壳，笑道：“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嘛。”
“话是好话，不过从你嘴里吐出来，味道就变了。”周伯温贴近窗户，从怀里取出银质的烟夹抽出一根点上，顿时云雾缭绕，映得眼前的景色有些不真切。
“你知道其他番队怎么评价你们第一番队吗？”周伯温面无表情的说道，“托儿所，你大队长的头衔都快沦为全基地的笑柄了。”
“有钱难买爷高兴，老子愿意。不服？憋回去！”司马月井撇了撇嘴，不以为然的说道。
“我就纳闷了，老子怎么能带出你这样的兵！真他娘的上辈子造孽！”
“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老总这可是您教我的。”
“放屁！”
周伯温转过身来，将烟掐灭再次坐下来，瞪着吊儿郎当的司马月井，问道：“我问你，你小子是不是又组团忽悠我来了？韩戚的性格我又不是不知道，撒谎跟撒气一样！你他娘的能不能跟老子托个底，老子也好跟上面的人糊弄一下。”
“老总，这话从哪说起？”司马月井瞪着眼一副被冤枉的表情，委屈道：“莲月城真的一点发现都没有，除了那只超越型迭代种，还是从阎江市捡回来的。”
“捡回来的？”周伯温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重复道。
司马月井登时一愣，随即知道自己失言，马上改口道：“砍死的，是我砍死的！”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僵持了半天，周伯温突然咧着嘴玩味的笑了起来，这模样看得司马月井头皮发麻。
过了半晌，周伯通没来由的叹了口气，轻声道：“他还好么？”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司马月井深知这位基地总司令多少算是在联盟内外只手遮天的大人物，话说到这份上，他也只能坐起身来，苦笑道：“老总，您是不是早就算准了我能遇见他？”
“莲月城，阎江市，虽然地处西南边陲，但加起来近十万人突然失联，你以为我就不会动手查查看？”周伯温说道。
司马月井随即正色道：“老总，这件事涉及太深，恐怕就算是我们也不好插手介入。”
“我又何尝不明白啊。”周伯温揉了揉额头，叹道：“如果只是牵扯到联盟内部倒也好解决……”
“还有，你知道阎江市的众生研究所撤离到龙殊郡这件事吗？我总觉得这件事与莲月城不无关系，而阎江研究所的负责人柯纪岩与这次的目标徐正开有三十几年的朋友关系。”
周伯温说到此处轻敲了几下书案，皱着眉说道：“据我所知，柯纪岩原本在第三区元都总部担任要职。阎江建市后，他竟然申请调离跑到边陲工作，而隔江对岸三百里外就是莲月城，这样的举动实在耐人寻味……”
司马月井一直安静的听着对方整理线索，既不插嘴也没有多余动作，神色亦随之渐渐陷入沉思。
当然有些事他就算烂在肚子里也不敢跟眼前的中年男子说，以对方的性格如果牵扯在内，必定会致使原本就并不牢固的联盟，内部局势更加动荡不安，更不要说保住现有的基地总帅的位置。
周伯温没有继续深究其中的关键，沉吟片刻后他抬起头，道：“司马，你可知道坐在我的位置上，现在是什么感觉吗？”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司马月井望着眼前心力交瘁的男人，没有说话。
感慨之后，周伯温缓缓闭上眼，轻声道：“你先回去吧，那把吉他我已经托人送到你的宿舍。”
“哦，对了。”他睁开，打趣道：“听说你又带回来一个孩子？”
司马月井点点头，道：“那孩子资质不错，只是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安排他。”
“你这第一番队可不能再收孩子了。”他摇摇头，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样东西，丢到司马月井的手里。
司马月井接过手，一件紫金色的纹章，一式两面。正面绣刻龙凤祥云，气象万千。反面内绘荆棘玫瑰，暗香透体。入手温软如玉，只是一眼，便觉不凡。
东西倒是不重，可在司马月井的心中却沉甸甸。
“这不是联盟第一公立学院，天岚学宗的校徽吗？老总您不是知道我不爱上学，给我这东西干嘛？”司马月井眉头一挑，随口问道。
周伯温瞥了他一眼，没好气道：“屁话！又不是给你的，让你回去带着那三个小崽子马上滚去学宗报到！你那队实在太不像话，十二人的编制才四个人，两个还是小孩儿，我看你带着他们连个像样的任务都没法胜任，再这样下去，我这张老脸往哪搁？”
“他们一走，我不就彻底成了光杆司令了？”司马月井不满道。
周伯温气得一拍桌子，瞪着眼骂道：“滚！”
“滚就滚，有什么了不起的！”
司马月井将纹章收在兜里，骂骂咧咧的走出办公室，临走不忘大力关上门，摔的那声音像放炮一般，气得周伯温脑仁嗡嗡作响。
人走茶凉，偌大的办公室变得空旷无比，只留下中年男子一人独坐在书案前，怔怔的发呆。
末了，他脑海里浮现一个模糊的背影，苦着脸自嘲道：“老了。”
出了指挥部，司马月井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随即打开通讯器联系韩戚。
“喂，戚哥，喝酒去啊？”
“……”
“什么？”
“……”
“好，我知道了。”
“你在医院等着，我去办点事一会儿就到。”
嘀嘀……
挂断了通话，司马月井脸色寒如冰霜。
“可以的很，竟然欺负到老子头上！”他低声自语，两眼泛着杀机，随即大步迈出离开。
半天过去后，新兵营到处流传着预备役总负责人被人一只手摁进墙里的新闻。
“你听说了没？刘永仁被人摁进墙里了！”
“废话，我可是亲眼所见。啧啧，别看刘永仁训练的时候对咱们那么凶，挨打的时候可是连个屁都没敢吭一声。那家伙一进门二话没说，抬手就一拳，刘永仁都懵了！”
“不会吧，刘永仁不是千陵第五番队的正选吗？按理说实力就算再不济，抵抗几下总能做得到吧？”
“对呀，而且他还是咱们预备役的总负责人，这样的身份有几个人敢随便挑衅？”
“你们不信？不信自己去营里的医院看看，现在刘永仁整个人瘫痪在床，我看没半年时间是爬不起来了。”
先不管新兵营此刻有多少人冲着凑热闹的心态涌入医院一窥究竟，司马月井已经走到了沐离的病房门外，他随手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推门而进，一脸笑意。
“哟，战斗英雄光荣负伤，回头给你申请个一等功？”
嘭！
沐离抽出枕头，猛地摔在司马月井的脸上，怒道：“放屁，老子光是抖抖身上的王霸之气，就吓得傅君尧那小子屁滚尿流，我这是被自己震伤的！”
司马月井捧着枕头走到他床边，看着脑袋被绷带缠了几圈后的沐离，叹道：“听说被人打成脑震荡，以后智力不会受影响吧？”
“你说你个菜鸟，就剩脑子还好使，脑子要是再坏掉了，以后还怎么活？”司马月井啧啧说道。
这一副嘲讽的嘴脸看得沐离牙根痒痒，恨得抡起拳头揍他一顿。
“司马大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如果不是那个叫傅君尧的人挑衅在先，沐离又怎么会受伤！”寻朔怒目相对，斥责道。
“打不过就别惹，鼻口插大葱，装什么像！”司马月井瞥了一眼寻朔，嘲讽道。
说罢，他转而看向沐离，沉声道：“大的老子已经帮你揍了，打小的老子丢不起那人！你要有本事，以后自己打回来！”
寻朔一愣，没想到他竟然已经出手了。
沐离反而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随即脸上露出一抹狠劲，道：“留着就好，等我好了之后，非得让他跪下来喊我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