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改变
纵观人类历史，薪火相传数百万年的文明发展。从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到开疆辟土的封建王朝，从资本萌芽的工业文明到后现代人工智能资源共享。
推动时代更迭的根源，唯有力量而已。
然而旧时代的人类纵有千般手段，也难以对抗自然天灾。这是自然的法则，亦是宇宙的绝对秩序。
直到“墟”的力量出现，却打破了这个禁忌。
因为这个力量，原本就不属于人类。
但力量终究分强弱，亦有穷尽时。说到底，手里拿菜刀还是枪，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差距仅仅在于这些东西在谁手里罢了。
所以无论眼前的少年展现出多么强大的力量，多么无可匹敌，司马月井虽然无法与其抗衡，但单是制服一个孩子，却有成百上千的办法。
而所有办法中，最快最有效的，便是直接切断对方的“源”共鸣。
好处在于，不会毁了这个少年的前程。
要知道，大灭世时代前后短短不到三十年间，能够自然觉醒“墟”，这种人只占总人口的万分之一，但他们的价值却是用任何数模都无法衡量的。
只是这种方法难就难在“切断”二字。
做法不亚于旧时代太空对接，调整的数量级甚至低于量子级，唯一的关键就在于路承。
或者说是路承手里的契源武装。
这是一场精密的手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小路，知道怎么做吧？”司马月井脸上微有清风拂过，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的确令他心惊肉跳。
毕竟一旦失败，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真的斩了下来，可就一点儿都不好笑了。
深吸一口气，路承同样明白眼下的境地艰难，这种级别的觉醒程度，就算当年七圣在世，恐怕也要叹为观止。
他默默从自己墟空，拔出巨剑。
嘶鸣的剑啸伴随着黑色的电光被一寸一寸抽出，恐怖的威压振荡的周围空间都隐隐有些坍塌。
不管怎么看，不论什么时候看，都让司马月井无比惊艳于眼前的一幕。
“看来老师的契武在你手里这些年，保养的也不咋地嘛！”司马月井微微皱眉，巨剑黯淡的剑身令他有些意外，不由打趣道，“议会那些老头子可是天天惦记着你这把契武，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胡搞乱搞，说不定哪天就亲自出手追缴回来。”
“你让他们试试看。”路承虽然摇摇欲坠，可眼神清明尤有精芒闪烁，他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高大的男人，沉声道：“他们要是敢来，我第一个打死你。”
司马月井哭丧着脸，道：“好说，好说。”
望着那少年，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却在路承眼中犹如的天堑，心头的情绪更是难以形容的复杂。
但这一步必须跨出去。
哪怕他会恨自己。
路承与司马月井交换目光，这种不需要言语的信任，让后者平静的点了点头。
如果说天底下还有谁能压制住这种狂暴力量的觉醒，那么只有一个人，就是司马月井眼中这个步履蹒跚的男人。
三十年间，唯有他的觉醒远超这个少年人，甚至需要老师亲自出手。
所以，同样的手段也只有路承最明白。
大岚吹荒，绝对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一根定海神针！
默默走到寻朔的面前，路承抿了抿干竭的嘴唇。他想说些什么，哪怕只是一句“对不起”。但目光定格在那少女安详长眠的面容后，他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开口。
屈膝半跪在失去意识的少年身前，路承将他血肉模糊的手从深埋的废土中轻轻抬起。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将掌心刺得深可见骨却连眼泪都无法流出。
将少年的手搭在剑身，路承将剑锋抹过掌心，狰狞的伤口上顷刻间溢出鲜血，随即他的手也压在剑身之上。
巨剑似在沉睡中惊醒，颤抖的剑身渐渐流转着漆黑的光芒，如黑洞般贪婪的攫取着路承与少年掌心的血液。
想要切断源共鸣，只有将二人的共鸣频率调整一致，这一步至为关键，也极为凶险。稍有不慎，别说救人，恐怕共鸣互相干扰时便会爆发出更为恐怖的力量，那才是万劫不复的地步。
但好处却是极为客观，有路承这样的高手调节源共鸣，可以令这个少年在某一个瞬间捕捉到源共鸣的痕迹，对于以后开发墟力的潜质有着无法言喻的优势。
直至剑铭从黯淡升起一缕金色。
路承目光一紧随之掌握成拳，一股看似薄弱的气息缓缓从周身上下升起，巨剑化为契文将他与少年彻底笼罩于其中。
两人闭目相对，陷入沉寂。
少年散发的墟灵粒子波动仿佛受到极大的干扰，开始变得躁动不安无法安定，一股股澎湃的气息如登岸的海啸瞬间向四周蜂拥而去，司马月井见状连忙躬下腰身，两脚前后跨立，双臂交错横在身前，衣物在巨大的力量面前猎猎作响。
眼见上空笔直的巨剑隐有倾倒之势，不断被其威势逼退向后的司马月井心头的紧迫感压得他难以喘息，满头大汗。
他不敢动用墟力，哪怕身后距离风暴的边缘不足三丈。
“撑住啊，小路！”司马月井内心嘶吼着。
契文如同繁星一般在混乱的风暴中心闪烁流转，或是构成平面，或是构成立体，点线之间不断穿错勾画出繁杂的图像，时而缓时而急，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路承苍白的脸上隐约有枯槁之色，疲倦中的他仍在咬牙坚持着一分一秒。
猛然间，契文定在半空构成一幅无比湛蓝的星图，玄妙之中隐约有大龙涌动。
随着星图定格绽放，巨剑引动的风暴也随之恍惚变得朦胧。
路承陡然睁开眼睛，大吼道：“动手！”
这一声饱含精气神的呐喊，终于让悬悬而望的司马月井心神大振，立时周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嘭！
后足用力踏紧后退的地面将颓势止住，翻手间他向前用力一跃，化拳为掌如横亘天际的亮银长枪。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半空之中将墟力解放的瞬间，当如入江化龙令他无比畅快！
他大笑一声道：“少了源共鸣，这股巨剑便如断了锋芒，力量再大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看我如何破了它！”
指尖微动，横亘于天地间的巨剑立时骤缩绷紧，仿佛被无数丝线缠绕，司马月井用力向怀中一拉，双掌交错间，巨剑轰然截断，随之爆开化作虚无。
这股力量之大如投石于镜湖水面，顿时在阎江城上空泛起巨大的涟漪，连带着将肆虐于天空之上的虫群尽数碾碎，化为尘埃。
乘坐在联盟最先进的tacair-x的战术飞机，沐离满脸苍白惊慌失措的操纵着机身在涟漪之中谨慎的选择波谷方向随波逐流，巨大的气浪险些将他冲入死亡的边缘。
“干！老大，你想让我机毁人亡吗？”
司马月井挂在耳上的通讯器爆出沐离疯狂的咒骂声，他嘿嘿一笑将手腕中的通讯器解下仍在地上，一脚踩碎。
路承收起巨剑，一言不发的看着怀中失去意识的寻朔。
身后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男人，脸上除了功成事毕的轻松外，眉眼间亦带着几分沉重的压抑。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路承没有回头，轻声道。
司马月井叹了一口气。
“你不用多说，我可以答应你，但我需要一天时间。”路承偏过头，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仿佛他不同意，下一秒便会出手。
司马月井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那个超越型迭代种，是你干掉的吧？”
“迭代种？呵呵……”路承脸上带着自嘲的意味，讥讽道：“你们家的迭代种会说话？”
司马月井先是一愣，脸上随即变得有些难看。
“看来事情比想象中的要更麻烦……”他皱着眉，低声自语道。
“这件事，跟联盟有关系吧？”他脸上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调笑道：“不然，以你的身份和实力，怎么可能会跑到我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小地方？”司马月井抹了抹鼻尖儿上的土，苦笑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你这座大神隐在这里，恐怕阎江比元都还要厉害不知多少，算什么小地方。”
“你最好告诉我，不然那几个老家伙安稳了这么多年看得我眼红，搞不好我亲自登门，拆了他们的狗窝……”路承冷笑道。
司马月井打了个冷颤，知道这小子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儿，要是真让他杀进元都，弄得个鸡飞狗跳的局面，那时候联盟的脸面可就真没地方搁了。
但这件事涉及太深，波及太广，连他自己都还没弄清楚，又怎么跟他解释。
而且这里动静闹得这么大，搞不好已经被一些谍报机构渗透其中，多说一句，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路承，结果总归是不好。
见他三缄其口似乎不想谈及，路承扯了扯嘴终是没有再多问，只是临了最后，道：
“司马，你也变了……”
司马月井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推动时代更迭的根源，唯有力量而已。
然而旧时代的人类纵有千般手段，也难以对抗自然天灾。这是自然的法则，亦是宇宙的绝对秩序。
直到“墟”的力量出现，却打破了这个禁忌。
因为这个力量，原本就不属于人类。
但力量终究分强弱，亦有穷尽时。说到底，手里拿菜刀还是枪，本质上并没有什么区别，差距仅仅在于这些东西在谁手里罢了。
所以无论眼前的少年展现出多么强大的力量，多么无可匹敌，司马月井虽然无法与其抗衡，但单是制服一个孩子，却有成百上千的办法。
而所有办法中，最快最有效的，便是直接切断对方的“源”共鸣。
好处在于，不会毁了这个少年的前程。
要知道，大灭世时代前后短短不到三十年间，能够自然觉醒“墟”，这种人只占总人口的万分之一，但他们的价值却是用任何数模都无法衡量的。
只是这种方法难就难在“切断”二字。
做法不亚于旧时代太空对接，调整的数量级甚至低于量子级，唯一的关键就在于路承。
或者说是路承手里的契源武装。
这是一场精密的手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小路，知道怎么做吧？”司马月井脸上微有清风拂过，这种如芒在背的感觉的确令他心惊肉跳。
毕竟一旦失败，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真的斩了下来，可就一点儿都不好笑了。
深吸一口气，路承同样明白眼下的境地艰难，这种级别的觉醒程度，就算当年七圣在世，恐怕也要叹为观止。
他默默从自己墟空，拔出巨剑。
嘶鸣的剑啸伴随着黑色的电光被一寸一寸抽出，恐怖的威压振荡的周围空间都隐隐有些坍塌。
不管怎么看，不论什么时候看，都让司马月井无比惊艳于眼前的一幕。
“看来老师的契武在你手里这些年，保养的也不咋地嘛！”司马月井微微皱眉，巨剑黯淡的剑身令他有些意外，不由打趣道，“议会那些老头子可是天天惦记着你这把契武，要是让他们知道你胡搞乱搞，说不定哪天就亲自出手追缴回来。”
“你让他们试试看。”路承虽然摇摇欲坠，可眼神清明尤有精芒闪烁，他瞥了一眼站在自己身侧高大的男人，沉声道：“他们要是敢来，我第一个打死你。”
司马月井哭丧着脸，道：“好说，好说。”
望着那少年，不过几十米的距离却在路承眼中犹如的天堑，心头的情绪更是难以形容的复杂。
但这一步必须跨出去。
哪怕他会恨自己。
路承与司马月井交换目光，这种不需要言语的信任，让后者平静的点了点头。
如果说天底下还有谁能压制住这种狂暴力量的觉醒，那么只有一个人，就是司马月井眼中这个步履蹒跚的男人。
三十年间，唯有他的觉醒远超这个少年人，甚至需要老师亲自出手。
所以，同样的手段也只有路承最明白。
大岚吹荒，绝对不是什么神兵利器，而是一根定海神针！
默默走到寻朔的面前，路承抿了抿干竭的嘴唇。他想说些什么，哪怕只是一句“对不起”。但目光定格在那少女安详长眠的面容后，他却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开口。
屈膝半跪在失去意识的少年身前，路承将他血肉模糊的手从深埋的废土中轻轻抬起。
那是怎样的一双手，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将掌心刺得深可见骨却连眼泪都无法流出。
将少年的手搭在剑身，路承将剑锋抹过掌心，狰狞的伤口上顷刻间溢出鲜血，随即他的手也压在剑身之上。
巨剑似在沉睡中惊醒，颤抖的剑身渐渐流转着漆黑的光芒，如黑洞般贪婪的攫取着路承与少年掌心的血液。
想要切断源共鸣，只有将二人的共鸣频率调整一致，这一步至为关键，也极为凶险。稍有不慎，别说救人，恐怕共鸣互相干扰时便会爆发出更为恐怖的力量，那才是万劫不复的地步。
但好处却是极为客观，有路承这样的高手调节源共鸣，可以令这个少年在某一个瞬间捕捉到源共鸣的痕迹，对于以后开发墟力的潜质有着无法言喻的优势。
直至剑铭从黯淡升起一缕金色。
路承目光一紧随之掌握成拳，一股看似薄弱的气息缓缓从周身上下升起，巨剑化为契文将他与少年彻底笼罩于其中。
两人闭目相对，陷入沉寂。
少年散发的墟灵粒子波动仿佛受到极大的干扰，开始变得躁动不安无法安定，一股股澎湃的气息如登岸的海啸瞬间向四周蜂拥而去，司马月井见状连忙躬下腰身，两脚前后跨立，双臂交错横在身前，衣物在巨大的力量面前猎猎作响。
眼见上空笔直的巨剑隐有倾倒之势，不断被其威势逼退向后的司马月井心头的紧迫感压得他难以喘息，满头大汗。
他不敢动用墟力，哪怕身后距离风暴的边缘不足三丈。
“撑住啊，小路！”司马月井内心嘶吼着。
契文如同繁星一般在混乱的风暴中心闪烁流转，或是构成平面，或是构成立体，点线之间不断穿错勾画出繁杂的图像，时而缓时而急，像是在计算着什么。
路承苍白的脸上隐约有枯槁之色，疲倦中的他仍在咬牙坚持着一分一秒。
猛然间，契文定在半空构成一幅无比湛蓝的星图，玄妙之中隐约有大龙涌动。
随着星图定格绽放，巨剑引动的风暴也随之恍惚变得朦胧。
路承陡然睁开眼睛，大吼道：“动手！”
这一声饱含精气神的呐喊，终于让悬悬而望的司马月井心神大振，立时周身爆发出惊人的力量。
嘭！
后足用力踏紧后退的地面将颓势止住，翻手间他向前用力一跃，化拳为掌如横亘天际的亮银长枪。
他等这一刻已经等得太久，半空之中将墟力解放的瞬间，当如入江化龙令他无比畅快！
他大笑一声道：“少了源共鸣，这股巨剑便如断了锋芒，力量再大也不过是乌合之众，看我如何破了它！”
指尖微动，横亘于天地间的巨剑立时骤缩绷紧，仿佛被无数丝线缠绕，司马月井用力向怀中一拉，双掌交错间，巨剑轰然截断，随之爆开化作虚无。
这股力量之大如投石于镜湖水面，顿时在阎江城上空泛起巨大的涟漪，连带着将肆虐于天空之上的虫群尽数碾碎，化为尘埃。
乘坐在联盟最先进的tacair-x的战术飞机，沐离满脸苍白惊慌失措的操纵着机身在涟漪之中谨慎的选择波谷方向随波逐流，巨大的气浪险些将他冲入死亡的边缘。
“干！老大，你想让我机毁人亡吗？”
司马月井挂在耳上的通讯器爆出沐离疯狂的咒骂声，他嘿嘿一笑将手腕中的通讯器解下仍在地上，一脚踩碎。
路承收起巨剑，一言不发的看着怀中失去意识的寻朔。
身后一步一步走过来的男人，脸上除了功成事毕的轻松外，眉眼间亦带着几分沉重的压抑。
“我知道你想做什么。”路承没有回头，轻声道。
司马月井叹了一口气。
“你不用多说，我可以答应你，但我需要一天时间。”路承偏过头，目光炯炯的盯着他，仿佛他不同意，下一秒便会出手。
司马月井沉默了片刻，开口道：“那个超越型迭代种，是你干掉的吧？”
“迭代种？呵呵……”路承脸上带着自嘲的意味，讥讽道：“你们家的迭代种会说话？”
司马月井先是一愣，脸上随即变得有些难看。
“看来事情比想象中的要更麻烦……”他皱着眉，低声自语道。
“这件事，跟联盟有关系吧？”他脸上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调笑道：“不然，以你的身份和实力，怎么可能会跑到我这穷乡僻壤的小地方……”
“小地方？”司马月井抹了抹鼻尖儿上的土，苦笑道：“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你这座大神隐在这里，恐怕阎江比元都还要厉害不知多少，算什么小地方。”
“你最好告诉我，不然那几个老家伙安稳了这么多年看得我眼红，搞不好我亲自登门，拆了他们的狗窝……”路承冷笑道。
司马月井打了个冷颤，知道这小子是个说到做到的主儿，要是真让他杀进元都，弄得个鸡飞狗跳的局面，那时候联盟的脸面可就真没地方搁了。
但这件事涉及太深，波及太广，连他自己都还没弄清楚，又怎么跟他解释。
而且这里动静闹得这么大，搞不好已经被一些谍报机构渗透其中，多说一句，不论是对自己还是对路承，结果总归是不好。
见他三缄其口似乎不想谈及，路承扯了扯嘴终是没有再多问，只是临了最后，道：
“司马，你也变了……”
司马月井耸了耸肩，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