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嘴臭但我无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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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旧照新照

    一群人集于小院,听赵长安有条不紊地再吩咐几句后,便各自迅速行动起来。

    只是众人走后,赵长安仍然皱眉。

    “少爷,怎么了?”

    “我忽然想起不能带山芋去,要找个别的借口骗骗她。”

    赵长安苦笑。

    “如今是八月份了,山芋年年在这月发病,一旦去圣迹,又不知道什么事情能回来,万一山芋在此期间发病,后果不堪设想。”

    “……”

    “要留几个人在这守着她,嗯,那就魏青竹你……”

    “我要去!”

    “你去做什么?”

    “看人杀假神。”

    “笑话,假神境打起来你一普通群众能看得着?你最多就看人家摆个姿势,估计相机都拿不出来就被吹飞了,真傻。”

    “你刚刚可不是这么说的!”

    “哈哈哈哈哈。”

    赵长安叉腰仰天大笑。

    “我赵长安说话自己都不信,你信?”

    “你、你、你怎么能这般无耻!”

    “我就无耻怎么了,略略略。”

    “我不管,这次就算你不带我去我也要去。”

    魏青竹扬扬拳头。

    “假神一战,如果错过这次,怕是以后都没有机会见着了。”

    “真要去?”

    “真要去。”

    “我给你录像。”

    “……”

    魏青竹是万万没想到赵长安还有这一手,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出其它理由,只好转转眼睛问赵长安。

    “你有资格说我?你不也是很弱,去做什么?”

    “我去圣迹找一味叫飞霜竹的药材。”

    “这种事你不会找人去啊?”

    “我已经和大哥说过替我留意了,但是终归有些不放心。”

    赵长安语气更无奈了。

    “这飞霜竹百年扎根,三十年才长一截,这次如果圣迹一关,恐怕以后都找不到了。”

    “我不管,你不带我去,我就现在回家告诉楚山芋你想溜走!”

    “……”

    三少爷忽然发现这魏青竹还真不如自己所想的那般缺根筋。

    “长安。”

    旁边一直如木头般立在原地的木头忽然开口了。

    “我也要去。”

    “你也去?”

    李木头只是点点脑袋,并不说话。

    木头认了死理,谁劝得动?赵长安看着眼前一老一小,满头都疼。

    两个小时后——

    魏青竹望着高铁窗外林木倒飞成绿带,精神有些恍惚。

    一开始在小院被感染起来的热血开始慢慢平息下来。

    这是一堂前往青州的高铁,但是会在岗州停下来,她、赵长安、李木头、陈平四人就要在那个时候下高铁。

    剩下的大部队会在半个小时搭乘另一趟高铁,去和在岗州的赵家人汇合。

    赵长安是故意这样安排的,估计是不太想引人注目。

    楚山芋那边,他也以他们要去魏家回访这样的理由糊弄了过去,暗地里安排了近十个人看管着她。

    后座那几个月大的孩子哭闹了近四五十分钟,还未停歇,魏青竹看着车窗外显得发黄老旧的太阳,心烦意燥。

    她不知道是因为那恼人的哭声,还是因为赵家的暗网。

    那样小的一间院子,平时竟然有近百人潜藏在附近,无时无刻都在盯着这里的风吹草动。只要赵家三少爷一出了问题,这张网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收缩起来,救人抓人杀人。

    日后自己住在里面,岂不是毫无隐私可言?

    不似学武,更像人质。

    坐在她对面的赵长安睁开眼睛,望了望她,随后又闭上。

    刚刚还很多话讲的他,自从上了火车,吃了陈平递过来的一颗药丸,便闭目眼神,不再说话了。

    她本来想问问那是什么药,但是看见附近那一群不停地给他报消息的人,忍住了。

    赵家这等大门阀,果真不是魏家能比的,日后说话得多加小心。

    赵长安放在桌面上的手机此时像在急促地呼吸着,刚暗一下,就马上亮起来,消息如水流在手机屏幕上快速淌过。

    魏青竹眼观鼻,鼻观心,想静下来。

    但是后座的小孩又哭了,这次整个车厢的人明显都不耐烦了,那小孩的母亲操着口音忙声说好了几遍对不起,却舍不得打骂孩子,只是一个劲地哄,有眼泪不知为何从红眼眶里流了出来。

    孩子越哭越大声,中年女人满是老茧的手揩揩眼泪,哄得更急。

    有几个男人皱眉,嘴唇动动,忍不住要说两句。

    魏青竹斜对面一直用手机快速回复信息的陈平忽然不经意地咳嗽了两声。

    整个吵闹的车厢如被死死地捏住了喉咙,一瞬间安静了下来,孩子不哭,只是紧紧抓住妈妈的衣领不放手。

    有一个年轻人想望向这边,却被旁边的一个老人一把抓住,没敢看过来。

    “……”

    魏青竹感受着体内忽然钻入的如毒蛇一般的三分寒气,正要运功调息,陈平却抬头略带歉意地向她和煦笑笑。

    寒气如遇鬼魅,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颇感无聊的魏青竹转头看向坐在她旁边的李木头。

    此时他老人家竟然也掏出了一台手机,正拿着满是老茧的中指,在一个解锁界面上反复上下划来划去。

    手机是很老很老的那种触屏机了,而且外观有些滑稽。

    粉红色的机身,手掌一半大的屏幕,不少涂漆已经掉开,露出里面暗灰的底色,厚度是陈平手上手机的两台半。

    “呸、呸!”

    划了十几分钟都开不了锁的李木头动气了,往手指上沾点唾沫,想继续滑。

    “……”

    魏青竹看不下去了。

    “木头叔,我来帮你吧。”

    “嗯?”

    “我帮你把手机解锁怎么样?”

    “哦,好哇。”

    李木头不好意思笑笑,将骚粉色手机递到魏青竹手里。

    “人老咯,手指老是打滑,用不来这些新鲜玩意。”

    这是手指打滑的问题吗?这手机上写着“向右划解锁”,你老人家非得上下乱滑,这手机能打开才怪捏。

    魏青竹轻轻向右划开手机,然后手机便黑屏了。

    屏幕上,只有自己一张略带诧异的脸。

    不会是坏了吧?

    “你完蛋了。”

    一直不说话的赵长安忽然这时候开口。

    “把木头叔手机弄坏了,赶紧赔。”

    “……”

    这他瞄也能碰瓷?!

    “不是不是。”木头在一旁摆手解释,“是得等一会儿的。”

    约莫过了几分钟,发烫的手机忽然又亮了起来。

    魏青竹看到手机壁纸的第一眼,就怔住了。

    壁纸是一张赵长安三兄妹、楚山芋和李木头的大头照。

    照片上的五个人脸仅仅贴在了一块,似乎在争着摄像头的焦点。

    所有的人眼睛都眯着,在笑。

    赵羽的大牙、婉儿的虎牙、长安的幼齿、山芋的蛀牙、还有李木头那万年不变的黄牙,全都在傻呵呵地笑。

    几乎想象不出会笑的楚山芋,也被婉儿拉开嘴巴,可爱地笑。

    在网络上所有流传的照片中,赵羽永远和鲜血有关,赵婉儿永远和严肃荣誉有关,赵长安则是永远模糊不清,只能看见指手画脚,走路嚣张。

    没有人会想象,这些人原来也会像普通人那般笑得这么烂漫无忧。

    “木头叔。”

    魏青竹看着手机界面,感慨开口。

    “你要是把这张照片放到网上,不知道要引起多大轰动。”

    “嘿,我哪懂这些东西呀?”

    李木头笑了,又划拉好几次手机,才终于调出了相机功能。

    “来来来,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我给你和长安拍个照咋样?”

    “诶?!”

    “好哇,好哇,能和魏家大小姐合照,够我这纨绔子弟炫耀好几年了。”

    “来啦,都笑一个。”

    “等一下,我还没准备……”

    “一、二——”

    “咔嚓”

    一声老旧的拍摄声响,手机又黑屏了。

    魏青竹望着手机上一个小圈转啊转,盛夏的云彩一口吞掉太阳嚼啊嚼,窗外飞舞的蝴蝶追着火车绕啊绕,

    三分钟后,手机才又亮了起来。

    两个不久后要共同经历无数坎坷的年轻人,在照片里傻乎乎地,笑啊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