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穿
林玉秋平静下来：“我知道分寸，妈别为我担心。”
窗外的月色透着并不算结实的窗户投射进来，为眼前这对母女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朦朦胧胧就好像她们看不清的未来。
这段日子张川也帮了不少忙，毕竟这一屋老弱妇女，有很多力气活还是需要人帮衬。他也是明白人，知道白日里多来往，对大家名声不好，所以总是暗地里搭把手。
正巧又到了周五，张川打算从部队回村里，便和同样回村的林玉秋遇上了。
“今儿赶巧了，咱一起走。”张川打招呼道。
“是啊，正好周末回家帮帮忙。”林玉秋笑道。
“书念的怎么样，难不难，跟得上吗？”张川坐在摇晃的车厢里闲聊。
“还行，对我来说不算难，这个学期读完，可以去试试考大学了。”林玉秋平声道。
说到大学，张川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他定定的看着林玉秋半晌才开口道：“大学啊，要是能考上就是大学生了。我听说大学生都特有文化，能做好多大事呢。”
这个年代能成为大学生已然很不容易，会回到县里村里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大家对大学生的态度往往是尊敬而羡慕的。
林玉秋心里明白，笑道：“确实难考，不过总有希望不是。”
卡车刚好经过一个土坑，车厢颠簸了一下，林玉秋及时抓住栏杆才避免和对面人撞上的事情发生。
正在这个时候，张川的目光瞥见林玉秋从袖口露出的手上。
“你的手...”张川愣住。
林玉秋发现了什么，迅速将手缩回袖子里，掩饰般地笑了笑：“没事儿，就是天冷冻的，暖和就好了。”
张川的神色黯淡下来，他见过这样的手，就在几天前班长让自己去食堂帮忙的时候...
“别遮了，你上学是不是还在外面打工？”张川低声问道。
“额...”林玉秋没想到会需要解释，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放学晚上没啥事做，所以出去找了个餐馆刷盘子，多多少少可以赚点钱也不错。”
张川的目光一直落在林玉秋的袖子上一动不动。
车厢里光线昏暗，偶尔会因为开进土坑而颠簸。张川也不开口，林玉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路程走了一半的时候，车忽然停了。林玉秋正疑惑前面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张川身手利落的从车厢一跃而出，落地之后转头补了句：“我去看看。”
林玉秋收回探出去的身子，深深叹了口气。她一个人坐在车厢里发呆。
这一世和上一世的确不同。上一世他们的关系停留于初识，那时候张川看不上自己，自己也无意和张家有牵连，所以他们很早没了联系。
而这一世，她才发现张川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为人热忱诚恳。远不是自己上辈子记忆里的模样。
怪只怪自己上辈子没有仔细去体会亲人和朋友之间的感情，那么这一世是不是可以弥补这些缺憾呢？
张川进车厢的声音把林玉秋从思绪中拉回来，她看向来人，等待他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前轮卡在坑里，现在已经出来了，没啥事。”张川淡淡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林玉连声附和道。
车厢很快又陷入平静。
直到卡车再次启动，林玉秋才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塞过来，她定睛一看，是个锈迹斑斑的小铁盒。林玉秋向张川投去不解的目光。
“打开看看，没剩多少，应该还能用。”张川坐在角落里，点头示意林玉秋。
林玉秋带着一肚子疑惑打开，铁盒里散发出一股好闻的香味，借着昏暗的光线，林玉秋依稀可以辨别出这个应该是防冻膏。
在村里，防冻膏这样的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对于林家这样境遇的家庭来说更是遥不可及。
林玉秋作势要将铁盒还回去，张川似乎早有预料，特意伸手一推：“是我问开车的战友要过来的，他说本来也只剩一点了，就都给我了。回头他会去部队里申请新的。”
林玉秋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刚准备开口，张川又补了一句：“人家都给我，还是不可能还，你如果用不上就扔了吧。”
这下林玉秋倒是不敢扔了，她重新把铁盒攥在手里，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低声说了句：“谢谢。”
张川短声催促了几次，林玉秋才把铁盒重新打开，给自己的手抹上膏药。膏药开始有些凉凉的，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始发热，很快就像林玉秋此刻的脸颊一般，微微发烫。
这趟回了家，林玉秋刚进院子，就看见林玉秀在和陈秀春说些什么。
林玉秋走过去：“妈，姐，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林玉秀和陈秀春不自然的分开，都看着林玉秋愣神。
林玉秋瞅着气氛有些古怪，狐疑道：“这是咋的啦，苏青和爸又来闹事了！”
“没有，他们这段时间连门槛都没跨，你别担心。”陈秀春见林玉秋回来又恢复到平日里那副笑盈盈的模样。
“那你们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林玉秋问道。
隐约间林玉秋感觉陈秀春给林玉秀打了个眼色。
林玉秀挽着林玉秋的胳膊说：“没啥事儿，我正在和妈说隔壁婶子家女儿外嫁的事情，你就别多想了，一路回来肯定累了吧，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林玉秋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见眼前人都是一副你想多了表情，她也只好作罢。
今天不仅是林玉秀在，林玉燕和林玉良也都在。家里倒是热闹。吃过饭之后林玉秋跟着林玉秀一起收拾桌子，陈秀春拉过林玉秋说：“秋儿，明天不上课，要不你去给爷爷和二大爷送些醋。上次你二大爷来的时候还在夸你酿的醋好吃呢。”
林玉秋想了想：“行，那我待会儿准备两缸，明天一早就给他们送过去。”
说完林玉秋转身去给林玉秀帮忙，错漏掉陈秀春眼底一丝庆幸的神色。
第二天，林玉秋起了个大早，带着两坛子醋搭上老乡的车到了固县。
窗外的月色透着并不算结实的窗户投射进来，为眼前这对母女镀上一层淡淡的光晕，朦朦胧胧就好像她们看不清的未来。
这段日子张川也帮了不少忙，毕竟这一屋老弱妇女，有很多力气活还是需要人帮衬。他也是明白人，知道白日里多来往，对大家名声不好，所以总是暗地里搭把手。
正巧又到了周五，张川打算从部队回村里，便和同样回村的林玉秋遇上了。
“今儿赶巧了，咱一起走。”张川打招呼道。
“是啊，正好周末回家帮帮忙。”林玉秋笑道。
“书念的怎么样，难不难，跟得上吗？”张川坐在摇晃的车厢里闲聊。
“还行，对我来说不算难，这个学期读完，可以去试试考大学了。”林玉秋平声道。
说到大学，张川的眼神变得有些不一样，他定定的看着林玉秋半晌才开口道：“大学啊，要是能考上就是大学生了。我听说大学生都特有文化，能做好多大事呢。”
这个年代能成为大学生已然很不容易，会回到县里村里的更是凤毛麟角，所以大家对大学生的态度往往是尊敬而羡慕的。
林玉秋心里明白，笑道：“确实难考，不过总有希望不是。”
卡车刚好经过一个土坑，车厢颠簸了一下，林玉秋及时抓住栏杆才避免和对面人撞上的事情发生。
正在这个时候，张川的目光瞥见林玉秋从袖口露出的手上。
“你的手...”张川愣住。
林玉秋发现了什么，迅速将手缩回袖子里，掩饰般地笑了笑：“没事儿，就是天冷冻的，暖和就好了。”
张川的神色黯淡下来，他见过这样的手，就在几天前班长让自己去食堂帮忙的时候...
“别遮了，你上学是不是还在外面打工？”张川低声问道。
“额...”林玉秋没想到会需要解释，想了一会儿才开口，“放学晚上没啥事做，所以出去找了个餐馆刷盘子，多多少少可以赚点钱也不错。”
张川的目光一直落在林玉秋的袖子上一动不动。
车厢里光线昏暗，偶尔会因为开进土坑而颠簸。张川也不开口，林玉秋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气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路程走了一半的时候，车忽然停了。林玉秋正疑惑前面发生什么事的时候，张川身手利落的从车厢一跃而出，落地之后转头补了句：“我去看看。”
林玉秋收回探出去的身子，深深叹了口气。她一个人坐在车厢里发呆。
这一世和上一世的确不同。上一世他们的关系停留于初识，那时候张川看不上自己，自己也无意和张家有牵连，所以他们很早没了联系。
而这一世，她才发现张川其实是个很不错的人，为人热忱诚恳。远不是自己上辈子记忆里的模样。
怪只怪自己上辈子没有仔细去体会亲人和朋友之间的感情，那么这一世是不是可以弥补这些缺憾呢？
张川进车厢的声音把林玉秋从思绪中拉回来，她看向来人，等待他开口说些什么。
“只是前轮卡在坑里，现在已经出来了，没啥事。”张川淡淡说道。
“那就好，那就好。”林玉连声附和道。
车厢很快又陷入平静。
直到卡车再次启动，林玉秋才感受到有什么东西塞过来，她定睛一看，是个锈迹斑斑的小铁盒。林玉秋向张川投去不解的目光。
“打开看看，没剩多少，应该还能用。”张川坐在角落里，点头示意林玉秋。
林玉秋带着一肚子疑惑打开，铁盒里散发出一股好闻的香味，借着昏暗的光线，林玉秋依稀可以辨别出这个应该是防冻膏。
在村里，防冻膏这样的东西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买到的，对于林家这样境遇的家庭来说更是遥不可及。
林玉秋作势要将铁盒还回去，张川似乎早有预料，特意伸手一推：“是我问开车的战友要过来的，他说本来也只剩一点了，就都给我了。回头他会去部队里申请新的。”
林玉秋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她刚准备开口，张川又补了一句：“人家都给我，还是不可能还，你如果用不上就扔了吧。”
这下林玉秋倒是不敢扔了，她重新把铁盒攥在手里，轻轻咬住自己的下唇，低声说了句：“谢谢。”
张川短声催促了几次，林玉秋才把铁盒重新打开，给自己的手抹上膏药。膏药开始有些凉凉的，过了一会儿才慢慢开始发热，很快就像林玉秋此刻的脸颊一般，微微发烫。
这趟回了家，林玉秋刚进院子，就看见林玉秀在和陈秀春说些什么。
林玉秋走过去：“妈，姐，我回来了。”
话音未落，林玉秀和陈秀春不自然的分开，都看着林玉秋愣神。
林玉秋瞅着气氛有些古怪，狐疑道：“这是咋的啦，苏青和爸又来闹事了！”
“没有，他们这段时间连门槛都没跨，你别担心。”陈秀春见林玉秋回来又恢复到平日里那副笑盈盈的模样。
“那你们怎么看起来不太高兴？”林玉秋问道。
隐约间林玉秋感觉陈秀春给林玉秀打了个眼色。
林玉秀挽着林玉秋的胳膊说：“没啥事儿，我正在和妈说隔壁婶子家女儿外嫁的事情，你就别多想了，一路回来肯定累了吧，快去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林玉秋虽然心中有些疑惑，但见眼前人都是一副你想多了表情，她也只好作罢。
今天不仅是林玉秀在，林玉燕和林玉良也都在。家里倒是热闹。吃过饭之后林玉秋跟着林玉秀一起收拾桌子，陈秀春拉过林玉秋说：“秋儿，明天不上课，要不你去给爷爷和二大爷送些醋。上次你二大爷来的时候还在夸你酿的醋好吃呢。”
林玉秋想了想：“行，那我待会儿准备两缸，明天一早就给他们送过去。”
说完林玉秋转身去给林玉秀帮忙，错漏掉陈秀春眼底一丝庆幸的神色。
第二天，林玉秋起了个大早，带着两坛子醋搭上老乡的车到了固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