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追妻:夫人有点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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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诉心

    如许嗯地一声疑,脑子清明不少,目光闪闪地看青珩,“你们要走,何时?”

    “明日。”青珩道,“不过我回桃源境,圣主另有要事。”

    如许目光微微沉了,心下了然,盯着不远处皱起的一池静水喃喃道,“是去找息怀扬吧……他也在冀州呢。”

    青珩摸了摸如许的头发,拨开她被风吹起鬓发,“神灵……”

    “阿珩姐,我自有分寸。”

    青珩默不作声,看着她陡然消沉的模样,忽然说,“其实,只要你想清楚了,只要你明白了后果并且愿意承担,你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如许一怔。

    她对上青珩微微倒映着湖光的眼眸,好似藏着星辰,亮晶晶的,这么看去,仿佛在鼓励自己做什么一样,她几乎就要动摇了,但还是冷静地道,“阿珩姐,我知道现在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她垂下目光去,“我最多只会关注他做了什么……我不会去找他的。”

    她这般委曲求全的模样,令青珩看了无比心疼,她默然无语,抱了抱如许,柔声道,“傻妹妹,若是早知如此,一开始就不该让你去丹阳。”

    回应她的是如许轻得几乎听不见的低泣。

    夜风如凉,花影丛动,簌簌的仿佛是母亲对孩子轻柔的哄睡歌声,漏过没有关严实的窗户,飘入人的耳朵里。

    如许坐在梳妆台前,望着锃亮清晰的大铜镜,一动也不动。

    其实云姬和青珩说的很对,她和云渐寒,终究会越走越远,就好像她和温家,即便心中再牵挂,也终有一日会断了的。终有一日,他们的情分会越来越淡,然后像那支簪子,不经意的就没了。

    没了……

    镜中美人清秀如花,娴静似水,正是如花似玉的年纪,然而一双眼睛,却是死寂沉沉的。

    她伸出手去,轻一用力,那簪子便取了下来,她放在手心里瞧。

    几乎和如玉送给自己的一模一样,但材料用的是纯金,宝石也更透更美……总归还是有区别的,就好像以后的生活,不一样了。

    她将簪子放在心口处,深深地闭上眼。

    夜深了,王府内只有戍卫有规律地巡逻,如许穿过层层叠叠的回廊,像一只小猫一样无声地来到了云纱的院子。

    她的房间还亮着灯,橘黄色的烛光将两道人影投在窗子上,一坐一站,似在说话,声音透过没关严实的窗户飘入了她的耳朵。

    “王妃的苦心,大小姐会懂的。”

    “这孩子从小就受苦了……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身不由己,将她抛弃,她怎么会孤苦伶仃地长大。”

    “王妃那时候亦是自身难保,大小姐不会怪您的。”

    “可恨那个猎户强了我……我那时候年轻,连带恨着还在襁褓中的她,加上

    风雨飘零,连吃饱都困难……一时鬼迷心窍就……唉!”

    如许心头一震。

    即便早已对生父不抱任何期望,但听到云纱说被强的时候,仿佛有闷雷从头顶炸响。

    “我真的很想好好补偿她,到底是有多尝尽人间苦难,才会造就她眼下这个性子。要是我一直将她养在膝下,就算不能丰衣足食,也至少片瓦遮雨。我要这泼天的富贵有什么用,连亲生的孩子都无法好生照顾……我真是该死!”

    窗户缝里传出了阵阵低泣声,好像一只柔软的手陡然攥紧了她的心腔,捏得她酸疼。她踟蹰许久,转身走了。

    第二日一早,云纱如常早早起了。

    如今河南王去了,府中只有她一个女人掌事,虽然她有本事,能弹压得世子暂时不能继承王位,但是日子远远还不到能让人舒心的时候,她有许多事要打理,亦要时刻提防远在并州的舒宸随时反扑。

    她揉着太阳穴,略感疲惫地来到偏厅用饭,却见那里早早就有人坐着了,她眼前一亮。

    “神灵!”

    如许坐得笔直,闻言起身,不太自然地闪了闪目光,低低喊了声母亲。

    这是她第二回喊她,第一回是昨晚,当着云姬的面喊的,或许只是为了让云姬安心,所以云纱并没有像此刻那般喜悦,眉毛几乎要飞舞起来,“我的儿!你……你早早等在这儿,是打算和母亲一起用饭吗?”

    如许由着她握住自己的手,木头一样点了点头。

    云纱仿佛得了天大的便宜,激动得无以复加,忙拉着她坐下。早饭准备的很丰盛,清粥、包子、油条、小菜、饼馍……应有尽有。

    这是云纱的惯例,不管吃不吃,厨房里都是要准备的,因此往往都会剩下很多东西,极为浪费。如许眉头微微一簇,先将那肉夹馍吃了,然后捧起清粥就着油条,连小菜都不放过,最后竟然硬生生将一桌子的早食都吃光了。

    云纱目瞪口呆。

    “我儿……可,可还要吃吗?”

    如许压着打了个很轻的饱嗝,脸颊微微泛红,摇摇头。

    她吃撑了……再多吃一点儿就要吐出来了。

    云纱没想到她那么能吃,那么多食物,她就喝了一碗清粥,再加两根油条而已,剩下的都到了她的肚子里。

    她的眼眶又湿润了,“我的儿,你定是从小吃尽了苦头,才……才……”才那么能吃。

    她抹抹眼泪,没往下说。

    如许撑得难受,忍不住摸了摸肚子,解释道,“母亲……我不是能吃,我就是不喜欢浪费。”

    云上忙点头,眼睛里泪光闪烁,极是欣慰,“我儿是个好孩子。好!好!以后母亲也不浪费了,叫厨房少做些,以后你都陪母亲吃饭,好不好?”

    如许嗯了一声

    。

    她实在撑得慌,便在王府里四处闲逛消食。王府甚大,山水草木皆有,布置极为讲究,回廊水榭九曲回转,仿佛置身江南水镜,数不尽的风流温柔意。

    虽然原谅了云纱,但如许还是很厌恶奢靡的王府,每每看到它精美的布置,便想起温家的惨事,恨不得拿剑将这满府的假山水木都劈了个烟消云散。

    本是消食,却越走越气闷,她打算回去睡一觉,忽然看见管家气喘吁吁地找过来,“大小姐!外头有一个人,说是来找您的,还有您的玉佩。小人不敢做主,特意来禀报一声,是否有此事?”

    如许眼眸忽地一亮,管家还没见过她露出这般神情,她在人前素来是一副恹恹的样子的。

    “快将人请进来。”

    管家略有为难,如许见他一动不动,神情冷了:“怎么?”

    管家期期艾艾地道,“大小姐,那毕竟是外男,您是王府大小姐,尊贵无匹,怎好随意接见此等下等之人,若有什么事,可叫小人代办。”

    头顶忽然传来一声嗤笑,凉飕飕的,好似邪风吹过。

    “你不也是下等人?都是下等人,谁又比谁尊贵了?把人带进来!”

    管家诶地一声,面色难堪地走了。

    啊……这个野生的大小姐啊……真是半点规矩都不懂!

    绸缎庄掌柜的终于带来了冀州的消息,出乎如许意料的是,冀州一切如常,尤其是云渐寒,每日与息琛、息怀扬研究如何攻打上党,巡查营地,研究战术地形……

    仿佛有关她的消息仍好生生地被保密着,不曾叫他听到只言片语。

    然而掌柜的却说:“不过小人可以确定,您的事云渐寒已经知道了。就在我们的人刚到常山郡的时候,就看到云渐寒与九宫的信使接触,他似乎发了很大的怒,但不知为何后续没有任何行动。”

    如许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欣慰,心里闷闷的。

    她道:“你继续留意他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异常,都来告知我。”

    掌柜的领命,这便退下了。

    然而一打开门,却见两个丫鬟就杵在门外,目光警惕,看他就像看贼子一样,他面无表情的从她们面前走过,大步流星地出了院子。

    不怪那两个丫鬟警惕,一个不知道来路的男子和大小姐关在屋子里说了那么久的话,谁知道里边发生了什么?

    两个丫鬟都是忠心的,其中一个胆子大,劝如许:“大小姐,您下一回可莫要再单独见外男了,否则怕是对您的清誉有损呢!”

    如许瞥了她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说话的丫鬟一怔,没想到自己伺候如许这么多日子了,她居然没记住自己的名字。她道:“奴婢叫清秀。”她指了指旁边,“她叫清音。”

    如许点

    点头,又说,“只要你们不乱嚼舌根,我的清誉就不会被损,懂了吗?”

    两个丫鬟垂着目光,言是。

    时光穿梭,一下子便是春暮了,百花齐放,香动四海,整个长安城望之如绣。如许极少出门,大部分时间都在自己的小院子里睡觉,几乎和水獭一样懒,但她仍时时关注着冀州的动向。

    只是每一次从冀州传回来的消息,都是一切如常。

    她的离去好似对云渐寒没有造成半分影响,他依旧做着他该做的事。

    如许不知该庆幸还是感到失落。

    云纱看到她每日动也不动一样,仿佛垂暮老人般半点鲜活力都没有,暗暗地着急,这日,她收到一个请柬,顿时眼前一亮,沉了几日的眉头舒展开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