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追妻:夫人有点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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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云姬

    大雪如撕棉扯絮一样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将整个清河笼罩在一片雪白之中,时光荏苒,不知不觉已是三年光阴流逝其中。

    这三年时间里,息琛往南陆续攻打了淮阳、颍川、汝南,已将整个豫州并入囊中,往北联合徐州将青州也一并攻下,至此息琛已坐拥豫州、青州、兖州、扬州,与长安新朝、荆州公孙氏三分天下。

    连着失去三州,还是极为富庶之地,新朝天子大为震怒,狠狠治罪了河南王府,另派他人镇守冀州。

    然而新的将领面对息琛,更加不堪一击,连失巨鹿、常山二郡,几乎将大半个冀州拱手丢失,舒康只得再次起用河南王府,河南王世子领军匆匆赶回来,双方苦战半年,成功将息琛逼退回清河,算是保住了冀州。

    河南王世子舒宸,年纪虽轻,但心机深沉,擅长领兵,只要他守着巨鹿,息琛就难以西进一步。这一年双方对峙,互相派出许多刺客,皆无功而返。

    息琛看着冀州地图,思考许久。

    “舒宸此人,真当是少年英雄,只可惜并不为我所用。”

    云渐寒道:“舒宸为人谨慎细致,我们派出去的刺客都无法近身。但是河南王府并非铁板一块,新朝与河南王府之间也生有嫌隙,或许主公可以换个方法。”

    息琛唔了一声,道,“你的意思我明白,我也考虑过,但是舒康现在还需要重用河南王府,即便心生不满,也不会立刻对河南王府动手。”他忽然想到什么,转过身来,问道,“之前你说新朝中有一个女国师,深得天子信任,许多官员也很服她。”

    云渐寒沉默片刻,他大概猜出那位女国师的身份,但还是道,“是,但是那位女国师深居宫中,平日不轻易露面,我们的人从未见过她。不过我听说河南王十分看不起她,私下里时常口出蔑视之词。”

    “河南王是个莽夫,看不起女子是常理,若是能让这位女国师与河南王府争斗,对我们倒是极为有利。”

    云渐寒目光微凛,并不同意他的看法,道:“此女来历不明,我们对她没有半点了解,轻易不建议与其接触。倒是伪朝的王丞相,十分贪财,与河南王府积怨已深,不妨多送厚礼,用他来离间舒康和河南王府。”

    息琛点头,颇为赞同,他嘴巴上说河南王是个莽夫,看不起女子,实际上他自己亦是,一个女国师而已,居然也倚重信任,舒康昏头了吧?

    他从书案上抽出一封文书,递给云渐寒。

    “公孙善来函,请求结盟,你觉得如何?”

    云渐寒将文书一目十行地看完,沉默许久,才道:“公孙家族虽以公孙善为首,但旁支各怀心思,公孙善自从五年前益州一战失去汉中和武都二郡后,始终也无法再

    夺回来,在族内威信已日渐消亡,因此他迫切地想要重新夺回这两地,与我们结盟,对他也好,对我们也好,都是有利益的。”

    息琛道:“渐寒与我所想相同,结盟一事就交给你了。”

    云渐寒点头称是,他又与息琛商讨了结盟的细节,待离开时,外边天已经黑了。眼下是冬天,又下大雪,天黑得特别快,地上已经积起了厚厚的雪,仆人们正努力地清扫道路。

    他出门的时候正好遇到息翩跹,一袭白衣,眉宇间万般柔媚,行动间纤纤弱质,如弱柳扶风。她作为出嫁女,照理应该住在徐州韩家,但是前年韩兴秀病死了,她一下子成了寡妇。韩兴秀的二弟韩兴秘垂涎她的美貌,数次调戏她,被韩重得知后,一怒之下逐出韩家。

    然而韩兴秘虽离开了韩家,但他在韩家军也有自己的人脉和威望,火速调集自己的人马,竟要以韩重霸占儿媳为由声讨自己的父亲。

    儿子打老子,还是为了嫂子,不管是小叔调戏嫂子,还是公公霸占儿媳,这样的丑闻一传出去,韩家立刻成为了天下人的笑柄。

    韩重恼羞成怒,动了杀心,命人在壶山的峡谷伏击韩兴秘,韩兴秘一时不察,中伏身亡。韩重死了儿子,竟然丝毫不觉得悲伤,大摆筵席庆贺……谁知韩兴秘人虽死,但仍有忠心之士为其报仇,趁夜潜入韩府,将他毒杀了。

    自韩兴秀死后不过短短三个月,韩家一门三父子皆亡故,只剩下息翩跹一个寡妇,眼看无人支撑就要散了,她却意外地发现自己怀了已故丈夫的孩子。

    剩下的韩家军虽对她颇有微词,但看在她腹中孩儿的份上,不得不奉她为主母,由此,整个韩家军落入息翩跹的手里,经过两年的时间,潜移默化地被息琛接管了。

    自韩兴秀死后,她便褪去了铅华,平日里只穿一身白衣,然而脸上虽不施粉黛,却越发透着股美艳脆弱,让无数男人只看一眼便无法忘却。

    云渐寒只是与她疏离地打了个招呼,便大步走了。

    韩重再好色,膝下就两个儿子,大儿子病死,二儿子无论如何也是要保护住的,但他却痛下杀手,为何?只因有人骗他腹中已有他的骨肉,后继有人,他才会如此肆无忌惮。

    至于她怀的到底是韩家谁的孩子,是否能平安长大,已然不重要了,因为韩家所有的兵力已被息琛收编。

    徐州韩家,只因一个息翩跹,不到三年,便彻底消亡。

    红颜祸水,便是如此。

    这件事令云渐寒对息琛有些不满,但韩重和韩兴秘本身为人不善,他看不惯,因此那股不满并不强烈,只是每次看到息翩跹的时候,都忍不住地厌恶。

    大雪下了三天才缓缓停了,雪化云开的日子尤为寒

    冷,息怀扬运送着粮草好不容易才到了清河,与息琛汇报完毕后,便邀请云渐寒去喝酒。

    三年的战场磨砺,让原本温润有礼的他多了一丝稳重内敛。他与云渐寒对面而坐,满面笑意,“快三年不见了,你还是老样子,一点儿都没变。”

    云渐寒微微一笑,浅饮一口酒,“你倒是沉稳很多。这些年一直守在豫州,可还好?”

    这三年息琛主要在前线,豫州交给了息怀扬,后方扬州大本营,则是二儿子息怀皓在看着。

    “好得很,伪朝数次派了内奸作乱,不过是挠痒痒。”

    云渐寒叮嘱:“任何时候都不可轻视敌人,哪怕他只是垂暮之年,也要防着暴起伤人,万不可掉以轻心。”

    息怀扬爽朗一笑,“晓得了晓得了!”他与云渐寒一碰杯,“你啊,跟在我父亲身边三年,怎么说话都啰嗦起来了。”

    云渐寒哑然失笑。

    “方才我听我父亲说,有意派你去武陵与公孙善商讨结盟一事?”

    云渐寒点头,“此时与公孙善结盟,有利无害。不过公孙善此人狡诈,虽结盟,需得防着他生变。”

    息怀扬想了一会儿,道,“我虽未曾与公孙善打过交道,但豫州挨着荆州,我曾听过许多他的事。他招揽了许多幕僚,连街头的泼皮无赖,只要有一技之长,也都纳入府中,世人都说他礼贤下士,可我却认为他只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何以见得?”

    “我曾救过一些荆州来的难民,听说他经常派人分发米粮和棉衣等物资给周围穷苦百姓,可是那些棉衣和物资,全都是劣品,许多贫民穿了他送的棉衣,反而活活冻死过去。”

    云渐寒神色微沉,点点头:“我心中有数了。”

    息怀扬又喝一口酒,两人之间忽然有些沉默,他盯着云渐寒的表情,想了想还是问道,“你夫人呢?还未找到吗?”

    云渐寒比起三年前,虽然没有多大变化,但整个人却阴郁许多,他还记得他刚成亲那会儿,整个人如沐春风,连走路都是带着笑的。

    他垂下目光,淡淡说道,“还在找。”

    三年过去了,他出动了所有九宫的力量,却一无所获,唯一能确认的是她没有回桃源境,因为桃源境的人也在找她……她就像一粒尘埃,彻底消失在了阳光下。

    息怀扬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不要着急,能找到的。弟妹她外柔内刚,一定能把自己照顾得很好。”

    云渐寒没有告诉他所有的真相,所以在息怀扬和外人眼里,如许还是温家小姐,那个从清河一个人走到丹阳的坚韧女子。

    云渐寒仰头喝酒,心情变得极差,他忽然想起什么,抬眸望着息怀扬,目光如炬,“我听说你身边有一个女子,很是

    喜爱?”

    息怀扬不及他会问这个,错愕了一会儿,但也没有隐瞒,道:“是,她就是从荆州逃难来的,我当初被困淮阳,幸得她相助。这些年她在我身边,对我助益颇多。”

    云渐寒眉头微蹙,似思考什么,神情凝重,问道,“我从未听你提起过她,她叫什么名字?”

    息怀扬如实道:“叫徐雍。”

    徐雍……那便不是了,不是云姬就好。

    云渐寒暗暗松一口气,自从发现息怀扬就是云姬生生世世追寻的人,他就极担心她会找过来,这个疯狂的女人,早已没了善恶是非之念,执念之深,是什么都做得出来的。

    他隐隐觉得徐雍这个名字有些熟悉,但一时想不起来,只当做哪里听过重名,没有在意。不过转念一想,若是被云姬发现他身边有其他女人……怕是那个叫徐雍的人下场会和诸暨王家小姐一样凄惨。

    他极郑重地说,“你若真心喜欢她,就好好保护她。”

    他本想告诉他有关云姬的事,但既然他未曾问起,身边又有别的女子了,便不打算再说了。想来云姬远在长安做国师,也一时不会知道这么多。

    他虽未与云姬正面接触过,但族内有关她的传言极多,据闻她早已脱离轮回,是不死之身,且智力、功力皆极高,美貌无双,搅、弄天下风云如探囊取物,九宫三千年来无数次欲清理门户,却始终不得成功,只能与她势均力敌地相互制衡,因此他轻易并不愿与她为敌。

    对他来说,他的任务是帮助息氏成就大业,其他的,他管不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