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追妻:夫人有点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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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韩府

    从丹阳到徐州琅琊,一路急行,只四日便到了,第四日傍晚,琅琊城门口遥遥在望,徐州太守韩重率人在城外十里的地方亲迎,极为热络。

    如许跟在云渐寒身边,远远地就看见不止韩重,还有他两个儿子也在,年长些的是息翩跹的丈夫韩兴秀,另一个便是次子韩兴密。

    息翩跹嫁到韩家的是一个月前的事,从议亲到送嫁,只有短短两个月,一切都十分仓促,但却将息家和韩家牢牢地栓在了一起。

    在男人们的野心面前,女子的那些风花雪月的浪漫情怀从来都是微不足道的。

    如许为息翩跹感到可惜。

    息琛将二十万大军留在城外,只带了三千甲兵入城。

    韩重早早就准备了接风宴席,还特意让息翩跹入席,父女见面,息翩跹的眼眶红了红,却忍住没有落泪,只席间不住地喝酒,显然十分高兴。

    如许拆了男装,恢复平常装扮,坐在云渐寒身边,尽量地不说话。然而韩重还是注意到了她,眼前亮了亮,“这便是温小姐?”

    如许闻言抬头,对上韩重稍加掩饰的目光后又怯怯地垂下目光,云渐寒抓住她的手,对韩重道,“韩太守,她就是温家遗孤,亦是我的妻子!”

    韩重了然地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微不可查的失望,但很快笑起来,道,“温小姐一人从清河逃出来,颠沛流离,不屈服命运,勇于揭发伪朝恶行,也当得巾帼英雄,来!韩某敬你一杯。”

    云渐寒当即举杯,笑道,“韩大人过奖,我替内子敬大人!”说罢一饮而尽,当着众人的面给如许夹了些菜,低声叮嘱她多吃菜,如许原本怯怯地缩在他身边,闻言点了点头,举起筷子开始吃起来。

    这般亲昵恩爱,落在众人眼里,或羡慕或揣测,各怀心思。

    韩重脸色变了几变,不再留心如许,举杯和息琛说话去了。韩兴秀给妻子添菜,却见她的目光落在如许身上,微微发冷,不知在想些什么。

    “想什么呢?”

    息翩跹猛收回目光,嘴角悬着温婉的笑容,朝韩兴秀身上靠了靠,“我是羡慕云大人对妻子这么体贴呢,想不到我的夫君,亦不输他人呢!”

    韩兴秀一笑,讨好般地说“只要是你要的,就是天上的星星月亮,我也摘给你。”

    宴席持续到亥时才结束,在座皆有几分醉意,由丫鬟仆从们搀扶着,陆续退去。如许看见原本还拘礼的韩家二子韩兴秘,喝醉之后不加掩饰地盯着息翩跹猛看。幸而韩兴秀和息翩跹背对离席,没有察觉他这等失礼的样子。

    如许移开视线,不经意对上韩重的,却见他嘴角含笑,热辣辣地盯着自己,不由眉头蹙起,朝云渐寒身边靠过去,挡住韩重的视线。

    这整个韩家

    ,从上到下,还真是歪风一片。

    云渐寒虽喝了不少酒,但目光清明,显然不曾醉,他牵着如许,手心暖烘烘的,如许只觉得浑身上下都温暖起来,仿佛扑面而来的夜风都是轻柔的。

    韩府的客房被收拾得很干净很舒服,不似野外的帐子简单寒陋,连被褥都带着阳光的味道,然而如许却睡不着。

    “阿寒,你想要孩子吗?”

    云渐寒原本闭目欲睡了,闻言睁开眼。他的手臂被她枕着,能感觉到她说话时轻轻呼出的气,轻软小心的,就像她这个人一样。

    “那天……你带我去看大夫,我都听到了。”

    云渐寒摸了摸她的头发,侧身将她整个人抱在怀里,长腿一叠,将她的腿锁在自己身下,像抱一只巨大的宠物一般,道,“孩子之事不急,大夫也说了,你需得好好调养两年,一切都等你身子好了再说,你不必挂心此事。”

    “那若是我永远都不会有孩子呢?”

    云渐寒眉头微蹙,倒没想过这个问题,过了一会儿才说,“不会的,我家中有长辈精通医术,若是寻常大夫看不好,我们就回家去。若是实在无法子,也无事,重要的是你,你才是我心尖尖上的人。”

    如许听了,心头又甜又沉。她往他怀里钻了钻,又说,“若是有一天我死在你前头……阿寒,你记得要找一个爱你的人。”

    云渐寒深深地蹙眉,很不喜欢她说这样的话,他手指抬起她的下巴,看见她眉宇之间充斥着忧惶,不由伸出手指轻抚她眉间,温声道,“我们一定会赢的,你相信我,也不必做那杞人忧天的假设,只要我在一天,我都会保你快乐安康,不要去担心那些有的没的。”

    如许垂着目光,在月色下仿佛积起了一层雾气,“战火无情,世事多变,若真有那一日……阿寒答应我,好好过下去,不要牵挂我。”

    云渐寒只觉得今日的如许特别奇怪,言谈之间尽是消极之词,令他胸中极为不快。

    “你怎么了?怎么尽说些这种丧气话?可是听别人说了什么?”

    如许默然摇了摇头,须臾才敷衍说,“只是开战在即,心中忧虑罢了。”

    “不必忧虑,一切都十分顺利,怀扬率军已破九江,很快就会攻打沛郡。我们后日合兵后,兵力增至三十万,伪朝在兖州并无能将,兵力分散,十日内便可取之收入囊中,直逼清河。”

    如许嗯了一声,似是安了心,云渐寒轻轻拍打她的背安抚,夜静无声,渐渐地似是酒意上涌,又似疲乏难当,他竟然睡着了。如许闭目一动不动,许久才慢慢睁开眼,望着他熟睡的模样,久久错不开眼去,似要就那么看着,一直看到心底里去……

    第二日一早,云渐寒便和息琛、韩重等

    人一起商讨出兵细节等事情,临走前叮嘱她好好呆在客房里,等他回来。

    如许吃过了早食,便坐在窗子下看院中春景,虽是偏隅的客房,但花草盆栽亦十分旺盛,只是天气还未完全回暖,有些萧瑟之意。

    她坐了一会儿,忽然听到外边传来脚步声,紧接着有人叩门,她起身开门,却见是一个眼生的丫鬟,丫鬟见着她行了一礼,恭顺地说,“云夫人好,奴婢是大少夫人身边伺候的,唤作鸿雁,奉大少夫人的命,请云夫人过往一叙。”

    如许想起云渐寒临走前的叮嘱,本想拒绝,可一转念想起息翩跹无事不会找自己,便道,“请稍等,我收拾一下便去。”

    息翩跹所住的院子在韩宅的东面,需要穿过大半个韩宅,如许跟着鸿雁走了一刻钟才到,虽春寒料峭,院中却早早地开起了玉兰花,大朵大朵如云团一般铺开来,亭亭玉立。

    息翩跹就坐在花树下,团扇轻摇,单手翻书,见她来了,忙起身相迎,极为热络。也难为她这样的世家贵女,还寒冷的天,偏得拿把扇子装模作样。

    如许拘了一礼,与她一道坐下。

    “云夫人远道而来,想必途中辛苦,如今来了琅琊,韩家作为东道主,该好生招待才是。”

    如许道:“少夫人客气了,我不过一介女眷,无足轻重。”

    丫鬟们奉上茶水,息翩跹微微一笑,道,“云夫人过谦了,云夫人是温家遗孤,举足轻重呢。”

    如许敛眉微笑,亦低头喝茶。

    “时间过的可真快,一眨眼又是一年了,我记得云夫人刚来丹阳的时候,是去年春天,一路颠簸,看上去瘦瘦,可怜极了。我在偏厅里面听到云夫人向父亲诉说你的遭遇,真真心里又气愤又难过。天道好轮回,如今也该是那些恶人得到恶果的时候了。”

    如许垂眸不语,似陷入伤心往事。

    “明日便要挥师西进了,不似进军琅琊那般轻松,沿途征战,云夫人可得一路保重。我这里有一些上好的药材,待会儿夫人可以带回去,也是我私下里的一片心意。”

    如许点头道谢,战场上药材是紧缺物,便没有拒绝她。

    大风起,吹得头顶玉兰树哗哗作响,像是女子的哀叹一般,摇摇欲坠地落下几片花瓣来,落在她的发间、肩膀……轻轻委地。

    息翩跹默然看着她,笑容微微敛了几分,“看夫人气色尚佳,看来云大人对夫人极为上心。”

    听她提起云渐寒,如许心头一紧,不咸不淡地道“嗯,阿寒对我极好。”

    息翩跹微微一笑,扯开去说了些别的东西,如许原以为她要说些其他重要的事情,没想到叫她过来,倒都是些家长里短,唯一的收获便是满满几大箱的药材。

    她一人搬

    不动,息翩跹便找几个仆人抬起西厢房,如许走在最后面,心中还在猜测息翩跹怎么忽然送自己药材,一拐角却见头顶一暗,有人堵在了前面。

    她浑身肌肉绷紧,差点儿就要动手,却很快反应过来,退开两步屈膝一礼,“韩大人。”

    韩重原打算和息琛一块儿用午饭,这条路是必经之路,没想到远远看见如许走来,倒真是巧了,便站在拐角处堵人,见她看见自己怯生生的,不由怜意大起,浮在那张已过中年的老脸上,透着股挥之不去的猥琐。

    “温小姐怎一人在此?若是喜欢我府景致,我可陪小姐走一走。”罢了上前一步,似要扶她。

    如许不着痕迹躲开去,微微仰头,目光直直对上他的视线,“贵府少夫人邀我叙话,另送几箱药材,想必是韩大人的叮嘱,小女多谢韩大人。眼下快要正午了,我与夫君约好一同用午饭,这便告辞了。”

    她绕过他欲走,韩重却错步堵住她,“无妨,我已和琛兄说好,一块儿用午膳,恰云大人也在,不如我带夫人一块儿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