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世追妻:夫人有点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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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逃婚

    院子里的海棠花开了,香蕊轻摇,秾丽娇娆,阳光透过疏疏密密的花叶洒在地上,落下一地斑驳光影。

    树下坐着一个女子,粉衫如霞,如墨的长发披落身后,余几缕发丝飞扬,与春风缱绻流连,少女如诗,正是花儿一样的年纪,目光里藏不住一股灵动秀气,顾盼之间尽是俏丽灵动。

    “你确定这就是那个云公子的画像?”

    她身边站着一个白嫩的小公子,眉宇之间是还没完全长开的秀气,一双眼睛直勾勾盯在她身上,闻言他有些心虚地说:“是,是啊。这是我从温伯伯屋子里偷来的……”

    一阵风起,吹落片片绯红淡白的花瓣,轻旋着落在她的头顶、肩上,本该是画师笔下瑶池仙境般的场景,却被她一抬眸间凶恶的目光破坏得干干净净。

    清秀少年头皮一麻。

    他们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了,小的时候,两个人上山下河,爬树掏鸟窝,干什么都能凑在一块儿,友谊深厚可谓比天高,比海深。他也说不清楚什么时候开始,这份深厚的友谊就变了味,眼看着她一日赛一日地明艳漂亮,就像一颗青梅,渐渐成熟,开始散发出诱人的味道……

    如少男情怀总是诗,本以为凭借这份青梅竹马的情谊,两家迟早会结成一家,谁知半路出来一桩娃娃亲,生生截了胡。

    白楚心中郁闷极了。

    他对上如许的目光,暗暗咽了咽口水,道,“这画我可是偷出来了,人你也看到了,你打算怎么办?真嫁啊?”

    如许把画一收,气得胸脯鼓起来,“不嫁!”

    “可是我听说这门婚事是温夫人在世的时候就定了,温伯伯极重名声,定是会将你嫁过去的。到时候不管对方是老是少,品德是好是坏,是不是会喝酒打女人,纳小妾的……你都得接受。”

    白楚虽出身武行,脑子却好得很,说起话来虽委婉却字字诛心。

    如许瞪了他一眼,虽凶巴巴的,可到底少女纯真,即便生气,眉眼之间也俏丽生彩,做出的那等凶神恶煞的姿态也少了几分凶悍,反倒可爱生动。

    如许将画卷往地上一扔,站了起来,“真要是过那种日子,我宁可一刀扎了他再投缳自尽!我去找姐姐!”她气冲冲地跑出去,然而走两步复又回来,朝着那画像猛跺几脚,这才稍稍解了气,像一个打胜仗的大将军一样昂扬离去。

    白楚看着她负气离去,直到看不到人了,才弯身将画像捡起来,轻轻掸了掸上面的灰。

    那画像虽然被如许踩了几脚,可上面的肖像仍十分清楚,可以看到那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额头上有几条皱纹,眼睑下垂还有黑眼圈,五官虽看着清秀,却被从下颚延伸到鬓角的髯须尽数破坏美感,那髯须甚至有几

    根是白色的。

    若是如许从小肯多读些书,在琴棋书画中肯稍稍下点功夫,就能看出来这副画像被人动过手脚,可偏偏她从小不爱读书,更不爱琴棋书画,逃课逃得昏天暗地,倒是对街边小说里描述的行侠仗义的事情十分热衷,成天做梦有一天能拥有盖世武功。

    谁都知道丹阳城中的温家二小姐是一个草包美人,空有一身好看的皮囊,却像个猴子一样不安分,腹中更无几滴墨水,不似她的姐姐温如玉,温柔端庄,知书达理,才刚及笄,求亲的人就已经踏破门槛,温老爷千挑万选,差点挑花了眼,才终于选中了城中富户李家的长公子李贤为准女婿。

    温家世代经营药铺,如今已经是丹阳城数一数二的药商了,温老爷心地善良,常常周济城里的穷人百姓,是以在丹阳城百姓心中德高望重得很,只可惜他早年丧妻,即便这么多年媒人劝说了无数回,也不松口续娶,只一心扑在药铺和两个女儿身上,希望两个孩子将来能嫁个好人家。

    温大小姐与如许虽只差了一岁,但性情稳重,自母亲故去后,她便主动担起长姐如母的责任,对妹妹是无微不至,而温老爷为了药铺,时常难以顾及两姐妹的生活,因此如许一有事情第一个想到的不是父亲,而是姐姐。

    如许踏进月洞门前还是气鼓鼓如河豚一般的模样,一进月洞门,眼泪水说掉就掉,呜噜噜地一路哭进姐姐屋子里。

    温如玉本坐在窗前绣花,她想在出嫁前亲绣一套被面,想起未婚夫婿李贤,她面颊微微泛红,目如秋水缱绻,漾开一层又一层的笑意。

    忽听外边传来熟悉的哭声,她心中暗叹一口气,放下了针线活。

    “姐……”如许一头扎进大姐的怀抱,哭得梨花带雨,演得出神入化。

    然而如玉端坐窗前,不动如山。

    从小到大她就爱装,她都习惯了,不劝,也不安慰,就等着妹妹哭痛快了自己说。

    如许埋在她胸口使劲抹泪,觉得头顶触感一片柔软,心道姐姐真是越长越好了,连胸前这一片雪峰也软绵绵的,甚是舒服呢!

    哭了好一会儿,她发现如玉竟然不安慰自己,心中有气,从如玉胸前抬起头,两眼泪汪汪,撇撇嘴,“姐,我不要嫁人,不要不要!”

    温如玉恍然一笑,原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竟是这个。她擦擦她眼泪,“是女子都要嫁人的。爹爹已将你许给了云家的公子,我看过了画像,与你很是般配呢。”

    如许一下子瞪大了眼睛,惊愕不及突然打了一个嗝,嘎地一声像鸭子叫一样,有些搞笑,“你……你真看过啦?”

    如玉转身给她倒杯水,拍了拍她的后背,递给她,一边说,“看过啦。”

    她那理所当

    然的态度叫如许气得肝疼,心道既然看过了画像,那般老的人她竟也觉得般配?

    前朝有个白须老翁,八十岁了娶一十八岁的小妾,被人作诗嘲讽“一枝梨花压海棠”,想不到她青春正盛,也要成了那倒霉的海棠花。

    这么一想,好不容易收起的眼泪又开始往下掉,这一次哭得没有一点儿声,却戳人心窝子,如玉忙去擦她眼泪,却越擦越多,看她垂下头去,耷拉着肩膀,是真伤心了。

    如玉劝道,“别哭了,再哭就成花猫了,姐姐可心疼死了……那云公子也没什么不好的,听说家中也是经商的,许多地方都有铺子,虽说比你大了一些,可大也有大的好处呀,以后知道心疼人呢。”

    如许眼泪扑簌簌流得更多了,“爹也知道心疼人,难道我还要嫁给爹吗?”

    温如玉秀眉一拧,纤指狠狠一点她的脑门,“嘴上没个把门的,怎么什么话都往外说。要是嫁人了还这么不着调,怕是要吃苦头了!”这么一说,便想起妹妹如今也有十六了,顶多在家再养个一两年也得嫁了,这个性子可得好好收敛,便脸色微微一沉,“从今天开始,我得好好教教你规矩,免得你将来进了婆家的门,闹出难堪来。”

    眼见着姐姐不仅不安慰自己,还凶自己,如许眼眶通红,气恨不已,“难道姐姐和爹是因为云家有钱才把我嫁过去的吗?我在你们眼里只是货柜上的货物吗!”

    如许一怔,气道:“胡说八道什么!我们什么时候把你当做货物了?从小到大什么时候不疼你了!?这话若是让爹听到了,该多伤他的心!”

    她鲜少生气,一贯温柔端庄,说话也和风细雨般地让人听了舒服,但要真发怒,连温老爷都要退让三分。如许见她真动怒了,气势弱了,抓着她的手摇啊摇,“姐姐,我真的不要嫁。不如我跟你去李家吧,我不会给你添乱的,我也可以做你的贴身丫鬟,每天给你端茶倒水……”

    如玉无语,长叹一口气,“什么贴身丫鬟,你这话在我这儿说说也就算了,若是让爹爹听到,他老人家又要被你气死了。”

    她想来想去,觉得妹妹这个性子,都是因为自己太过心软。

    “不许闹了!这几日你就乖乖呆在房间里,好好学习妇德女诫,琴棋书画我就不指望你了,但是女红刺绣你得给我学好了!”

    她又叫来丫鬟婆子,亲自押着她回自己房间,也不知哪里弄来一个大铁锁,直接就将她锁里边了。

    如许用力拍门,却听如玉在外冷静地说,“正好前日云家来信了,说是选了几个好日子,打算年内就迎娶你进门。你啊,从现在开始就在这里给我好好学,学不好不许出门!”

    如许拍门更用力,“姐——!!

    ”

    然而门外一片安静,任凭她拍门如雷,自是无人理会。

    如许干瞪着门板,一脚踹过去,只听桄榔一声巨响,门严丝合缝,一点儿都没坏。

    她冷静下来,姐姐虽然疼爱自己,但此事八成没有转圜余地了,她越是闹,如玉越是看得紧,这可不成!

    如玉原以为她一定不会安分,谁知她这几日都安安静静学习女红刺绣,绣出来的东西有模有样。

    温老爷见了二女儿绣出来的花,笑得如一尊弥勒佛,“二囡聪慧,甚好甚好。原本还担心她性子野,怕将来嫁了人会吃亏,如今这担心倒是多余了。”

    如玉站在一旁,亦笑,眉目柔和清澈,“我也以为她这一次肯定要狠狠闹一场,没想到乖得很。”

    温老爷哈哈一笑,“我的二囡当然乖了。哎呀……这些日子忙着生意,好几日不曾见了,快去将二囡叫来,我们父女三人一块儿用早饭。”

    丫鬟领命,下去叫人,如玉和温老爷说了一会儿话,忽然听见外边步履匆匆,那丫鬟去而复返,惊慌失措:“老爷!大小姐!二小姐她不见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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