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梦探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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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二叔?

    



    沐浴着初春和薰的阳光来到学校。



    这是一所典型的城乡结合部小学,只有70多个孩子。除了我,还有5名快退休的老头老太太。每天进入校门的时候,我都有一种充实的感觉。



    师专毕业三年多了,尽管当年的筹箸满志如今只剩下粉笔灰,每月2000多的工资紧巴巴的维持着普通地生活。



    但是孩子们求知的眼神往往带给我一种布道者般的成就感,只有在课堂上才能毫无保留释放自已的热情,才能充满阳光。下课后面对其他老师时我又是一个呆板无趣的人---这是其他老师的评价。



    唉,每天面对一群老伯老奶奶,能有趣到哪?停好摩托车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下班回到恒口镇上时,天色已经阴暗。



    虽然从学校到家骑车不过20分钟,却恍如两个世界,学校附近安静的只剩下鸡鸣狗叫,而镇上车水马龙刚刚进入一天的高潮。



    停下来点燃一支香烟看着熟悉的商贸街,再走300米就到家了。



    如今的商贸街算是有点城市气息,两边一排排整齐的民居,一楼铺面二三楼做住房。说是商贸街只不过是政府建造时的本意,实际上在这个以农业为主的西北小镇不过是一个集杂货、饮食为一体的街道罢了。



    相比起恒口老街那一排排明清建筑群带给人的历史韵味,商贸街更像一个身着洋服的农家小子,可惜老街里古老建筑正在被幢幢钢筯水泥慢慢替代,街道上再也嗅不到若有若无地深宅幽香。



    天已黑透,一路上街坊人声喧嚣,远远的看见家中一盏孤伶伶的灯光,不由怅然。



    家在商贸街后的一排小巷里,是多年前爸妈结婚买的宅基地所造,至于老家只听说在北山里,也没什么亲人了,所以我从没回去过。



    现在的家是典型西北民居,三间两层,后有小院。一楼正中为堂屋,即客厅。左侧为妈妈卧室,右侧是我的房间。二楼中间和右侧是堆放杂物的,左侧那间房很神密用厚厚的门板锁着,从不曾见妈妈进去过,只是很多次在夜里隐约听到楼上有轻微的脚步。



    儿时我曾爬在门上气窗偷看,结果只看到一排排大木柜,被发现后一顿好打,屁股足足痛了半个月。从小至大真正意义地挨了打。



    事后气窗也从里面钉死,虽然我一直很好奇,但为了不让妈妈生气再也没偷看过。



    ....



    堂屋灯亮着却没人。奇了怪,妈妈是绝对的宅,除了买菜几乎足不出户,在家看看电视做做家务。和邻里来往也只是点头微笑从不多言。



    而且整个恒口就我们一家姓尚,没有任何亲戚。妈妈的老家更是讳莫如深 ,从不见有谁来过,更别说她提起。



    对于我这个儿子来说其实她也很神秘,姓更很少见,禾,禾慧。



    “妈...”



    我冲二楼喊了一声。



    “小火上来。”声音中少了平日的从容,我心中一跳。疑惑地上了二楼,左侧那个神秘的房间竟然开着门,淡淡香火味飘来,莫名地生起股不妙感。



    房中左侧墙壁上是一排直通顶的木柜,从侧面看不到其中装了些什么,柜子下立着个香炉,袅袅青烟让房中显得有些阴森森。地上并列着三个蒲团,妈妈正跪在其中一个上。



    难道是佛堂?



    我压住心中的疑惑,借着头顶昏暗的灯光见妈妈消瘦的身躯轻轻颤抖着。



    发生了什么事?



    不祥地预感笼罩着我。



    听到脚步声她转过头来,我不由心中一痛,妈妈脸色苍白,眼睛有些发肿。与年龄不符的皱纹爬上了两颊,佝偻着腰双手扶在身前,摇摇欲坠。仿佛一天时间老了十岁!



    我连忙过去扶住她 “妈,怎么了”还从未见过她这样,心中大乱。



    “唉…”她重重一叹,脸上写满近乎绝望地悲伤,轻轻挣脱我的手坐直了身体,强忍着哽咽道“你,你爸走了”



    “啊……什么?”我傻傻地想,爸爸不是早就走了嘛。



    “我是说….他走了!”妈妈加重语气说着后面三个字,眼底隐藏的痛苦流了出来。



    “走了…”不祥感在心中放大,木然重复着。难道是…



    瞬间明白了,我们这里人去世不就叫做走了吗?



    她无力地点点头别过脸去,不愿意让我看见她的眼泪。



    大脑一片空白,眼眶湿润起来。虽然这些年对爸爸有过怨恨,但毕竟是他生养了我,况且父子天性岂能轻易抹煞?



    脑海泛起小时候去河边放风筝的画面,泪水滴落在胸前衣襟。



    一阵眩晕袭来,胸口气闷至极...



    嘴唇传来地刺痛让我回过神来,妈妈右手在眼前放大,急切的望着我“小火。。。,好点没有?”



    “啊……”我呼出一口长气轻松多了“没事。”



    她眼眶更红了。



    “到底怎么回事,爸爸怎么就....你听谁说的?”



    妈妈呆了下又恢复悲戚的表情“你二叔中午来电话,你爸爸掉到海里,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已经七天了,估计……” 



    震惊和着悲伤又一次冲击着我的意识,唉,不对。



    “二叔?”



    “哦…你二叔.....改天再说吧,先给你爸爸和先人上柱香!”妈妈听到我的话后神色一慌随即镇定下来,用手指指木柜。



    虽然很是疑惑但见她眼角泪迹不忍心再问,下意识地看去“哎呀!”



    忍不住惊叫出声,刚进房间突闻噩耗不曾细看,现在一眼所见通顶木柜共分三层,密密麻麻尽是灵牌!顿时目瞪口呆“这….么多都是什么人!”



    “不用怕,都是尚家祖先,最下面这块就是….”妈妈转过身去拿香,趁机抹去泪水。



    我仔细一看“先考尚宁山之位”,



    爸爸!



    泪水再次模糊了双眼。



    长出口气,暗道事已至此不能让妈妈再担心了。抬头看了一下密密麻地灵牌,最上面的一块尤为显眼,单独占据着一层,木质发黑已有残破之像。显然已是经历了很多年的香火,字迹倒是很清楚:显考上将尚公讳护之位。



    “上将?看来这先祖倒非一般人。”我



    强压心头万缕思绪,给一众祖先上香磕头。



    纵然有再多疑问此时也无法出口,默默扶起妈妈下楼休息。见她躺下心中才稍安些,身为人子却无法分担她的痛苦,也是人生无奈之一吧。



    躺在床上想着今天的事情。二叔?爸爸的弟弟,为什么我从来不知道。祖先的灵位为什么供在家里,恒口好像没有这个风俗呀。



    爸爸为什么掉到海里。。。忽然脑中电光火石一闪,银海,我梦中的银色海洋?



    不可能,梦怎么会和现实扯在一起。我摇摇头,五岁生日的事又浮上心来,为什么一说出来他们便失了魂一般,为什么每晚梦中景象如此逼真,而且在梦中我也能随之长大....



    头疼,迷迷糊糊之中竟然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