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太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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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9章 三军正待发

    “啪”,慕沉川匕首的寒芒刺眼划过烛光的对峙,她的手臂突得被尖锐的瓷片划过,那薄片虽小却力道十足,“喀”一下,她只觉得连自己的臂弯都要被这轻轻地一击给折弯了去,慕沉川下意识的轻吟出声,整条手臂酸的直震的半个身躯都发麻,“哐当”,明晃晃的匕首掉落在地的同时,她的手腕已被人轻而易举的拿捏住了,腿脚重重一踢,双膝徒然跪地。

    如今的她,和刚才那受制于人的顾夫人,没有任何差别。

    慕沉川不同回头去看究竟是谁能这么悄无声息又轻而易举的制住了她,凤骨。

    她心头一窒,知道慕依琴敢单枪匹马相会自然不可能轻易叫她近了身,太子妃的的身边有着哪些所谓的风骨,姬旻聿执掌了东宫以后早已撤换了所有的人员,那个男人有着自己的人脉、自己的手段,为聿王妃所挑选的保护者自然也是一流的高手,他们悄无声息、暗中窥伺,所以慕依琴毫无忌惮、无所畏惧,她正等着慕沉川被仇恨冲昏了头来亲自尝一尝撕心裂肺的痛苦。

    慕沉川的确郁愤,她的手腕被拗的生疼连同臂膀都好像要被卸下,慕依琴那得意洋洋的讽笑就似有万千箭镞直扎在自己的胸口,她咬着牙想要挣扎起身可换来的是半个身体的无力和自四肢百骸的痛楚。

    “喝”,她忍不住脸色发白倒抽口气,可是那双眼睛还死死的盯着慕依琴不依不挠。

    慕依琴不为所动,她的指甲盖轻轻敲打了酒盏,“叮”发出好听清脆的响音,女人的眼神可没落在那不费吹灰之力就能钳制住慕沉川的两名凤骨身上,她淡淡叹了口气,好似在感慨着自家小妹的不自量力:“你好生气呢,”她悠哉悠哉的,愤怒是一种很奇怪的情感,它能令你热血上头不管不顾,遍体鳞伤的痛苦不见得能叫人失去理智,但是愤怒可以,不仅如此,还能令人丧失冷静镇定、口不择言,“既然你回了王城,说明谢非予也早就盘踞都中。”慕依琴胸腔里溢出一声冷笑。

    这个猜想她不意外,甚至很笃定。

    慕沉川的膝盖骨因为重重磕碰在地上渗出的淤青泛成了紫红,稍稍一动,就连被拗着的臂弯都抽筋拔骨一般,她那双血红的眼睛在烛光里竟显得透人的冰冷:“那你最好祈祷姬旻聿命大,禁城三千天子近卫能挡得住他的去路?!哈!”慕沉川嘲讽大笑,是——她杀不了慕依琴,她对这个女人无可奈何,但是谢非予不同,谢非予若是对峙上了那北魏将来的新帝,你最好祈祷你那位夫君今夜留得残存小命!

    慕依琴美目一扫这狼狈不堪慕沉川,真像是满身满心千疮百孔的小困兽,想要冲破这阻拦桎梏却不得不甘的愤懑,但是雍容华贵的太子妃只是这么凉凉一扫似对慕沉川口中的威胁不屑一顾:“他会杀了旻聿吗?”她的口齿清楚清晰,缓缓站起身的时候,禁步流苏便顺着裙子的折痕散落下金粉胭脂的气息一并的随着冷风脚步摇晃,鞋履上的牡丹图盛大又娇媚,慕依琴已经站在了慕沉川的跟前,她成竹在胸的俯视着眼前的落魄劲儿,“不、会。”慕依琴一字一句说的清凛不过。

    “铜门关数万将士非为国殉身而死同族之手,北魏几许清流忠良无一不被你们构陷,姬旻聿这般心胸狭隘的伪君子如何能承这江山大统,莫说他只是个东宫太子,就算是北魏的新帝,也容不得如此糟践人心!”慕沉川怒喝,作为即将登临的新帝却让那些驻守十四州的边关将士寒心,将来谁还会替他驻守疆域大门,谢非予呢——他是个狂妄自大的男人,从来不在乎什么清流名声,他若是下了决心要杀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天涯海角上天入地都逃不了,绝对逃不了!

    “伪君子?!”慕依琴尖叫,转而仰头的哈哈大笑,旋身的裙摆散出美妙绝伦的绣花缭乱双目,“伪君子啊……再虚伪可比得上谢非予那目空四海、自命不凡的男人?!”谢家王爷在朝中横行霸道这么多年,还以为自己是个仁德贤臣不成,说的什么功高震主,说的什么恃才傲物,还非要装作一副不理朝政的洋洋姿态,可暗地里呢,一手把控着朝堂生死命脉的人,不就是他吗?!

    你问一问,多少文武要员视他如眼中钉,明里暗里的一个眼神就似能要了你的满门性命,虚伪?虚伪得过谢非予吗!

    慕依琴对于慕沉川的控诉显然不以为意:“不过有一点,小妹你说对了……”她突然收起了气息,耸了耸肩膀咋舌,“谢非予这个男人不轻易信人,可但凡他遇到了想要维护保护的东西,就会在所不惜,有句话怎么说的——”慕依琴眼神中的波光流转三分,盈盈的温柔似一片清水湖畔,她敲了敲自个儿的脑门,懵懂又茫然,“呀,爱之欲其生。”

    就像当初,慕沉川这么个名不见经转哪怕死了都无人问津的小姑娘被乌林答逮了去,谢非予居然会丢下芈鹿行馆不管不顾的带着萧使冲去了柏尧城救人,甚至不惜兵困西夜边城惹得九五之尊的金牌召令都成了纸上的空谈,成了一个北魏最大的笑话!

    谢非予骨子里的重情重义,你很难发觉,但更难得到——

    得不到的,自然要毁去,因为他的心底里有着万里江山,却没有,姬家——一个没有皇权威胁和敬重的人然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何等的可怕,何等的毛骨悚然。

    不为我所用,必为我所杀,姬家迟早要除去谢非予,这是断然的。

    慕沉川的眼睫一颤,似是徒然意识到慕依琴和姬旻聿正欲借的东风,可还未及细想下颌已经被跟前的女子紧紧的捏住了,那力道不大却足以令她根骨生疼,很显然慕依琴看到了慕沉川眼底里窜过的茫然和一瞬失神。

    她得承认,自己的这个小妹这两年来多得是出人意料的时候,她变的好似换了一个人,是——胆大、心细、聪慧,嘴里能说这血债血偿,那么掌中的刀子决不手软,她变得令慕依琴都心生了两分的艳羡,所以她更喜欢看慕沉川在自己面前流露出的那种无奈和错算——这个将慕家捣的四分五裂的小丫头,以为自己在王都里仗着谢非予的声势就能翻了天了,可是现在瞧一瞧——谁才是真正千谋万算、胜你一筹的人,是慕依琴。

    是慕依琴。

    “叶朴轩的人是死绝了可是贤王府没有,”慕依琴的压低了声,她俯身将唇探到了慕沉川的耳边,就好像用着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悄悄话,悻悻然道,“谢非予这么重感情的男人又如何能忍心令那数百人陪葬,更何况,除了贤王府还有那些与他有着数面之缘却不幸被牵连的朝廷官员。”胭脂香气混着着慕沉川身上的血腥在自己的鼻息间炸开,也同样炸在她的脑中。

    小姑娘的嗓子眼里噎了一口气干涩道:“他们——他们已经不在大理寺?!”姬旻聿对王城中的大小官员进行了“肃清”,但凡与谢非予有那么一星半点而干系又没什么靠山的倒霉蛋儿,早给抓进了大理寺关押起来,但是慕依琴如今脱口而出很显然,那些人也已经换了地方提审。

    慕依琴笑吟吟的退开两步,她看着慕沉川那双漂亮的眼睛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大发慈悲,让这双瞳孔中的惊愕来得更浓郁一些,才会令今夜压顶的乌云能窒息:“呀,没有人告诉你吗?那数百人已经被押送去了瑜京,交由提点刑狱司李大人押后审理,而侯保宁将军则被分调来了王都,”侯保宁那个男人当初与谢非予曾促膝长谈一夜,虽然侯大将军对姬家是忠心耿耿天地可鉴,但显然不足以得到姬旻聿的信任,所以那些因为谢非予所牵连入案的罪人自然不能交给姓侯的,慕依琴慵懒的掸着自己的衣袂,理了理有些松垮垮的云鬓背过身去,“李大人虽然手中没有兵权,可是一个月前兵部将石都统调去了瑜京,哦,忘记告诉你了,石都统带了整装而发的三军正守着那铜墙铁壁的牢狱。”

    可不是,谢非予这个男人你若是不做万全的准备又怎么敢和他拿天下与名誉做一个赌,数万的人马将那些罪人们团团围困,谁也别想逃自然谁也救不了。

    “不过一个谢家王爷,如此劳师动众,”慕沉川咬破了干裂的唇角冷言,“若是传了出去,天底下会怎么笑话这个天下主人、姬家子嗣?!”怎么,怕这恶鬼一般凶煞的男人会去相救那些罪人,所以调派了如此多的人手只为了以防万一。

    慕依琴却歪着嘴角对慕沉川的嘲弄不以为意,毕竟这小丫头如今除了一张嘴,可再也别无他法逞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