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太能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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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4章 另一件喜事

    “聿王殿下,”祁昱修退却一步,“是在下失态了。”他低垂眉眼,神情一下又回复到了原先的谦卑之态,撩起了月白的长袍就要跪身下去。

    姬旻聿却已经一手搀住了他阻止他下跪的举动,聿王伸手摸了摸自己还微微发痛的脖颈子,好似不当回事的打趣:“没想到祁公子的力道真是大,”他啧啧砸嘴看着还低眉顺手的祁昱修,看起来很试试很明大义也气度不凡,“你非池中物,祁昱修,因为你在所有人眼中都是个聪明人,”包括姬旻聿,“但是在自己看来,却是一个糊涂虫。

    祁昱修的神色微微有着两分黯然,说明,姬旻聿说对了。

    祁家公子有着一身的好本事,就算游走在文武百官之中也可以游刃有余,明明正大光明的入住这百官朝阙也不是难事,可偏偏这个人将自己的影子藏的太过于深厚。

    他做的任何一件自认为对的事,似乎都错了。

    “祁昱修,在你心底里,也许还有一个秘密,是连慕沉川都不知道的。”姬闵聿言笑晏晏的,看起来一点儿也不像在说什么威胁旁人的话,原本这男人剑眉星目,微微一笑衬着夏日夜花的香气竟有了些许语重心长的感慨意味,他不是在拿捏什么把柄吗,而是发自肺腑的在为你不值。

    祁昱修的双眸蓦然盯上姬闵聿,一眨也不眨的,好似这种不恭敬的态度突然变的理所当然,他在揣测这个人的心思又或者在暗中揣摩姬闵聿究竟知道多少关于他的秘密。

    末了,祁昱修微微退开一步,侧身负手垂眸颔首:“殿下今日请祁某来,就是为了这番言辞?”是,今天是聿王之子的满月日,原本祁昱修是不应该在这里的,但是姬闵聿却特地邀请了这位桑苎庄的主人来一叙。

    姬闵聿摆摆手,长袖轻扬风度翩翩:“不,本宫是一番好意罢了。”他说着的时候再一次看向堂内,那里已经没有了慕沉川和谢非予的身影,方才他们已经离了聿王服。

    “让祁公子你见一见慕沉川,”姬闵聿还秉着一副好意,瞧瞧,祁昱修对慕沉川的小心谨慎,怕是平日里都已没了任何接近和攀谈的理由,今天是姬闵聿给他的机会,见一见慕沉川,见一见她如今有多得宠,“那个男人可从来没有说要娶她,可她还能义无反顾。”

    姬闵聿的眼中也不免有了两分古怪的明光,谢非予是姬闵聿从小接触到大的,那个佛爷从来不轻易对人许诺,甚至不将嫁娶之事放在心头,容得谁人能跟在他的身边,都已经是你最大的殊荣,而慕沉川呢,这一年多来在王城在函厔发生的一切都暗暗的落在了姬闵聿的眼底里,有时候这聿王都看不明白,慕沉川到底在想什么。

    一个女人,在谢非予的面前故作什么姿态都没有用,可她又偏生入了佛爷的眼,但从头至尾都没有将男人的恩宠放在嘴上,表现在行动上,她藏着掖着,做着自己的小九九,就好像——

    姬旻聿想了想,就好像在慕沉川的眼底里,谢非予给予的恩宠和荣光都是她想私心收藏的一部分,她不以此为任何骄傲,那是两个人之间最为赤诚的真心真意等价交换。

    聿王每每深想会偶尔在慕依琴面前提起她的那位小妹。

    慕依琴就笑的花枝乱颤:“那可是我们慕家的珍宝。”她还说的好似亲密无间,极宠了自己那位妹妹。

    但是姬闵聿很清楚,慕依琴从头至尾对慕沉川都保有一股几乎可以生吞活剥了她的恼恨,那是一种来自于羡嫉的理由,慕沉川所有展现出来的情绪都叫慕依琴觉得刺眼又难忍,尤其是那个小姑娘还曾经坏了这位慕二小姐处心积虑的计划。

    慕依琴并不如所有人看到的那么善解人意,表面上她清纯温柔,背地里不择手段,但是——姬闵聿发现自己并不计较,一点也不,他接受慕依琴所有愿意展现在自己面前的美好,她将自己所有的恶毒都掩藏好,但殊不知,姬闵聿知晓一切也认同一切。

    祁昱修从姬闵聿的那双眼中可以看得出他对自己那位王妃是何等深情,也许从姬闵聿十里红妆铺满王城将慕依琴接进了聿王府的那天开始,他已将她视为陪伴一生的妻子。

    “慕沉川的确是慕家的珍宝,”姬闵聿也不吝啬称道,“谁得到她的真心真意都会觉得不枉此生,”看一看她为谢非予作的那些大逆不道的事吧,慕沉川沉稳聪慧,胆大妄为,为一个男人付出的赤诚足有飞蛾扑火般的炽热,“可惜,那个人,不是你。”

    姬闵聿的嗓音充斥无限的可惜,祁昱修本可以和慕沉川亲密无间经年流过,谁想到会沦落到这般境地,罪魁祸首是谁呢。

    姬闵聿往前走了两步,他和祁昱修身形几近一般,只是脸庞相较于那个多年在商场上打滚的祁家公子显得稍有些许的年轻气,他微微俯身就能挨近祁昱修的耳边,嗅得到清茗的淡香萦绕在周身。

    翩翩浊世佳公子,这个称呼实在般配不过。

    “本宫一直都以为,如果是你站在慕沉川的身边,一定会比谢家王爷更护她周全、保她平安。”姬闵聿是实话实说,为什么?因为谢非予是何等危险的一个人物,任何人在他的身边都是一种警告和暗示,对,谢家王爷光芒万丈、权倾天下,但是那些珠光宝气之后是何等的血腥城府交织出来的一张罗网——看看慕沉川至今所承受的那些罪名和伤痛,哪一条、哪一件不是因为谢非予引起?!

    但是祁昱修呢,祁昱修温情如水,即便违抗立身之本也想要去替慕沉川免去伤痛,他一直都站在暗处,做那个默默无闻付出的人,但是这样的人却不容易让那个受到了恩惠的女人注意。

    祁昱修的眉头皱了起来,姬闵聿的声音就像随着夜风钻进了自己的耳朵,他的唇抿了又抿:“殿下,请勿忘言。”他的口中缓缓迸出几个字眼。

    慕沉川今非昔比,她现在是那个在佛爷面前可以肆无忌惮的人,而姬旻聿呢,言行举止却叫人不得不怀疑用意。

    “本宫可以妄言,然沉湎悔恨过去终究不是善事。”姬闵聿感慨道。

    祁昱修抱拳:“多谢殿下提醒。”他几乎是咬着牙冠才道出这些简单的话语,转身就抱拳正欲告辞。

    “本宫还有句话要送给你,这句话,你对慕沉川耳提面命许久了。”姬旻聿好似很清楚这男人对慕家的小姐保有着什么信念,“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祁昱修原本要挪出去的脚步又缩了回来,狐疑的神色在姬旻聿的脸上来回转动,的确,这句话他告诉过慕沉川,何曾一回,而是一次又一次的提醒着她,谢非予的可怕与危险之处,他曾经尝试着让慕沉川走出陷入谢非予这个虎狼陷阱。

    看起来眼前这位聿王殿下,可绝不如外面所传言的那么良善忠厚,他有心计有城府而且言辞之中从无给人锋锐凌厉之觉,这是一个叫人容易放松了警惕的对象。

    “聿王殿下这句话,有些叫祁某困惑了。”祁昱修是有心想要探一探姬旻聿的底,对祁昱修究竟知道多少的事。

    姬旻聿拍拍他的肩膀,反而显得温厚又无辜:“祁公子,你是桑苎庄的主人,商人是最懂得分析是时局利弊人,”否则岂不是亏本生意做的连裤子都要当了,“本宫时常觉得,当个商人,好过当个政客。”他意有所指的抬了抬下颌,瞧瞧那一堂屋内一场子的狐假虎威,一场子的各怀鬼胎。

    祁昱修,你非池中物,若能为我所用自然飞黄腾达,若不愿掺和这诡谲世事,那么就好好退回到桑苎庄当一个无往不利的商人,不要再插手朝廷里那些魍魉城府——

    做人,要懂得自己的立场、自己的将来,你若懂得对人三缄其口,那么别人也不会来寻你的麻烦。

    祁昱修,你失去的东西很多,可讨回的也不少,但看,你要怎么做决定。

    钱财、权势、女人,还是感情——这世上有所得便有所付出。

    祁昱修好似从姬旻聿那些没有危机感的话语中听出了一些深意,他愣了愣,但你转着目光回到姬旻聿的脸上,却只能看到他无害的笑意,月光正流淌在眉眼之中,他的瞳孔清澈毫无险恶用意。

    “只可惜殿下*身在庙堂,无缘江湖。”祁昱修撇开了眼,姬旻聿,可不是个俗人。

    “江湖庙堂,本无可分。”聿王拍手耸着肩松开了那男人。

    “受教。”祁昱修回身也温温一笑,“在下还没有恭喜聿王殿下这番喜得麟儿,将来更有高枝踏。”他恭敬抱拳,便言语告辞退身而去。

    姬闵聿微微昂起头,月光沉浸在玉冠上闪烁出王孙公子的贵胄光华,他的身边已出现了另一道黑色的身影就好像是这位殿下的影子护卫,但是清晰可见那被夜风吹拂起黑发的颈项中映刻着一枚凤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