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天游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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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血偶扬威(上)

    “喂,那个谁,我说泸生!”秋水冲着前面喊道。

    泸生回过头来看了秋水一眼,没做声,又把头转了回去,接着往前走。

    “你是叫泸生吧,我没叫错吧!”

    泸生又回头看了秋水一眼,点点头,依旧没有出声。

    看着泸生一副痴傻的样子,秋水似乎是有些生气,提高了自己的音量:“我说泸生啊,你也好歹收拾一下吧,你看看你和司马姑娘,跟个血人似的,也是咱们走的是山野小路,这要是穿街过巷的还不把人给吓死去!”

    泸生上下打量了自己和司马彤一番,略带羞涩的笑了笑::“抱,抱歉,秋水姑娘,我,我这就去洗洗。”恰巧路边有条小河,说完泸生带着司马彤一头扎了进去,在水中给司马彤清洗起身子来。

    秋水似乎还没有解气,恶狠狠的瞪着在一旁对着自己笑的泸陵王:“别以为你比他好到哪里去,一身的酒气。”泸陵王也不搭话,仍旧自顾自的喝着手中的酒。

    “都多少年没出现过血偶师了啊,想不到你这离祸妖星刚上路就给造出一个来。”陆基把玩着手中的算筹一脸的戏谑。

    “这可怨不得我,我只是用血把你那鼎给装满了,泸生变成什么样我可没法控制,成为血偶师多半是他的命数吧,我看这司马姑娘却颇有血偶的样子,吸起血来半点不含糊。”说着泸陵王又泯了一口酒,“陆老师,你是否察觉这泸生有些奇怪。”

    “怎么,难道泸生的血偶没成?”

    “是倒是,不过与我记忆中的血偶师相去甚远。按理说泸生的身体通过离祸之血的淬洗,本不应如此纤弱,可你看泸生,身体几乎没有任何劲力,和普通人并无二至。在那暮云镇上,泸生只吸纳了司马彤一人的血,而后几人的血都是成为血偶后的司马彤所吸,也不见她反哺给泸生。一般的血偶师操纵的人偶都只是一副躯壳,不能自己言语,需要借助主体方能发声,可司马彤这具血偶似乎太过鲜活,我隐隐察觉到那人偶内似乎产生了自主意识。”泸陵王望着在河中沉浮的泸生道出了心中的疑惑。

    “听你这么一说,泸生这血偶确实非同寻常,但这一切皆是借助你的血所成,有甚变化也谁也无法估量,你这离祸妖星的星命可无人能算。”想起泸陵王乃离祸化身,陆基也是一脸的无奈。

    “得了,陆老师,您老就别感叹了,这一路的行程可都是您给安排的。”

    “每每与你寻星,皆是不成方位。老夫也只是随着离祸的星位竭力揣测罢了,离祸乃天灾之星,天之命,又岂是凡夫俗子所能窥探。”陆基一声长叹继续把着玩手中的算筹。

    泸生捧着司马彤的玉体,宛如捧着神女的圣体一般,解开她的衣衫,用手轻轻的为她擦拭血污覆盖的的身躯,那神态极尽专注,眼神中满是爱怜。泸生的手在司马彤白净的肌肤上滑行着,轻柔、舒缓地,随着流水抚过每一寸角落。

    秋水初看时只觉得玉面绯红,想出言制止,但泸生那纯净,毫无亵渎的目光又却让自己生出一种相形见绌之感,只得低着头,百无聊赖的踢着脚边的小石子。

    泸陵王和陆基也有着相同的感受,看着泸生和司马彤仿佛就像一幅圣洁的壁画。泸生在水中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三人自是别过头不再看他。

    一阵出水的声音将三人拉了回来,只见泸生和司马彤上了岸。两人头发搭在额前,遮住了眼睛,身上不断往下面滴着水,衣上的血迹因为时间过久早已洗不净了,站在岸边耷拉着脑袋活脱脱就像从水中钻出的两只恶鬼,让岸边的三人一时间也是看呆了。

    “泸生啊,泸生,你不能把一身弄干些么。”秋水微嗔道。

    “怎,怎么弄啊,秋水姐姐。”泸生似乎对秋水有些畏惧,缩在了司马彤身后。

    “王爷说你成了血偶师么,难道这么点小事也办不了?”

    泸生伸出头来看着秋水,一脸无辜的摇摇头。

    见秋水把目光往这边投来,泸陵王和陆基赶忙将自己的视线移开,避免和秋水对视。二人心中却是暗暗发笑。

    秋水从包袱中甩出两件衣服落在泸生面前:“换了衣裳,该上路了。”

    泸生一把抓起地上的衣服和司马彤一块躲在近旁的大树后去换衣裳,等泸生二人换好,三人便沿河而上往南隋赶去。

    南隋震阳关的曹庆平半月未曾睡得踏实,震阳关地处南隋乌岭牛尾谷谷口,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与南韶国涸水关仅十里之隔,素有南隋北大门之称。南韶国国主齐炎州在位期间,虽陈兵十万于此,屯田养兵,十几年间从未见有大的战事,自半月前齐炎州出走,其弟齐单领国,涸水关的守军仿佛着魔了般,日夜到震阳关前冲关,一向以坚固著称的震阳关如今也已是岌岌可危。

    刚击退南韶军的一波进攻,曹庆平城楼上稍歇,睡至半酣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他惊醒。曹庆平一个翻身提枪而起,立在城头朝关外望去,衰败的枯草的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一地疮痍让曹庆平的心中也是一凛,呵出一口寒气来。

    “将军,乐天国师座下三弟子微缘道长到了。”传令官禀报后退到了一旁。

    曹庆平心中亦是矛盾万分,自己对于这些南极道派的牛鼻子一向不甚感冒,可震阳关如今危在旦夕,照此下去不得三,五日,必定关破人亡,只得寄望于这国师的三弟子。正思量间,三人身着青莲鹤氅,头戴混元巾,脚踩云勾双梁履,仗剑拾级而上。

    当先一人年方弱冠,却颇有大家之风,正是微缘。

    看见曹庆平铁青着脸,微缘三人抱手一揖:“贫道微缘及两位师侄存言,存真见过曹将军。”

    曹庆平只是冷哼一声,紧盯着三人。

    一边的副将刘培武接过了话茬:“三位不必多礼。仙师御驾登临,实乃我等荣幸,本应夹到相迎,只是关上战事吃紧,我等脱不开身,还望仙师莫要怪罪则个。”

    “将军勿忧,吾三人正是奉家师乐天之命,前来襄助,定当竭力解震阳之急。”微缘不动声色,淡淡的道。

    “有仙师在此,何愁南韶贼军不退。下官早已为三位备下薄酒,还望仙师赏脸。”刘培武满脸堆笑。

    “酒大可不必了,吾等皆不饮酒,上些斋食即可。”

    “可下官听说国师乃酒林圣手,在我南隋可有醉仙之名!”

    “家师道法早已大成,已不畏尘世业障,饮酒自是不在话下,吾等可没家师道行。”微缘苦笑。

    “是,是,国师威名人尽皆知,乃当世神人也。”刘培武立马赔笑道,说完引着三人往将军府走去。

    走到楼边时微缘回过头来问了一句:“曹将军,不同去么?”

    曹庆平对刘培武刚才的表现甚是不屑,心中又忧着南韶人冲关,心中忧郁气节,默不作声虎着脸往微缘看去,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撞了个正着。

    曹庆平的神色顿时缓和了下来,欠身道:“我留在城楼巡防,以防南隋贼子抢关。”

    微缘微微点头,走下楼去。等几人都走下了楼,曹庆平将自己的视线收了回来,心中一紧“看来这微缘果然不简单,我方才怕是多半已经着了他的道了。”曹庆平在和微缘对视的那一瞬间,只觉虎躯一震,本想给那道士一个下马威,却有种莫名的力量迫使他不自觉的舒缓了自己的情绪。曹庆平平生只服比自己有本事的人,想到微缘一个眼神便破了自己的心境,对这到来的三位有了一丝好感,有这三位一同守关,南韶人想要拿下这震阳关怕是又得多花些气力,他那即将溃散的信心似乎又慢慢聚拢起来。

    “可算是爬上来了。”陆基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泸生则干脆躺倒在地上,轻声的咳嗽起来,脸上似乎有些泛白。

    司马彤是血偶自然不受影响,依旧那么立在泸生身旁,秋水和泸陵王并排站着,望着山脚下的平原。

    泸陵王一行人沿河而上,行至五里河尽,得一潭,几人只得泅水而过,再翻山至此。

    “山下有大军在厮杀。”秋水指着山下。

    泸生一骨碌爬将起来朝着山下眺望,眼中瞧见确是旌旗招展,隐有金鼓之声。

    “咱们下去看看吧,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打仗的。”泸生打小生长在暮云,出门极少,所见事物有限,更别说沙场鏖战了,一时看见千军万马,心中甚是好奇,携着司马彤就往山下要去一探究竟。

    泸陵王四下张望,随即也追着泸生下去了,秋水自是紧随其后,陆基看着只剩自己一人,虽不情愿只得强打着精神跟了上去。

    “曹将军,震阳关危如累卵,指日可破,汝等切莫再执迷不悟了,曹将军还是早做打算的好。你我同守这边关二十余年,虽说不上知己,可我早已将你当作我泸某人的好友了。”涸水关一边的阵中当先出来一位黑盔黑甲的将军,枪指曹庆平,朗声说道。此人正是南韶涸水关守将泸方宇。

    曹庆平单骑出马立于阵前,在马上一躬身:“谢泸将军赏识,看得起我曹庆平,只是我乃南隋臣民,国之寸土必以死捍卫,容不得半步退让。若要我卖关投敌,泸将军还是不必多费唇舌了。”

    “好,庆平兄请先回阵,我两再战个痛快。”两人不再言语,拨马退回各自的阵中。

    两边鼓角声同时奏起。

    “杀!”喊声震天,将士们促马狂奔、疾步向前,两军顿时战在了一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