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火重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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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名狩少年!

    初夏的一个夜晚,皓月当空,云薄星稀,寥寂的几盏辰光犹披上了一层血衣,更显魑魅。清凉月光洒遍大好河山,伴着不时响起的野兽凄嚎,间或剧烈的震动轰鸣,倒也颇有一番韵味。伴山有人族村庄,近千户人家,往来阡陌,鸡犬相闻,除却特殊的几盏守夜烛火,整座庄户都已进入沉沉梦乡,期盼好事来临。但有一少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跟头一翻,披上粗鄙的灰布褂趁着夜色往后山猫去。

    少年很是熟悉这后山的路,说是山却有千丈高,峰顶矗立着一尊圆顶猴脸青铜像,做双掌托腮半蹲状,高九尺,约一人合抱宽,据传是村庄的守护山神,正是有着山神的庇佑,才可免于妖兽侵袭,精怪围猎。而少年每当心烦意乱时,便会登上山顶,安静地坐在山神像旁,顿时烦恼全消,神清气爽,壮志仿若凌天!

    少年沿着经年累月‘踏足’而成的山路,快步行走,神色默然沉肃,仿佛天即将塌下,眼眸里有掩饰不住的慌乱,迷茫。他愈发急切地想要看到百看不厌的山神像,他心里有数不清的迷惑急于解答,他感觉身体在沸腾,好像有什么鬼怪要撕裂他的身体钻出来,放肆地噪笑。这段在平常转瞬而过的山路,突然间变得坎坷漫长起来,少年不断被绊倒,可爬起时却没发现拦路的树根石头。

    逐渐地头破血流,满身残痕,少年浑然没有发现自己的心已经乱了,被这残血的夜色惑乱心志。正当少年即将离开山路,只差一步便能见到山神铜像时,一张他最害怕的脸孔猛地出现,青面獠牙,血水直流,脸上爬满烂蛆,空旷的眼眶两条小蛇‘嘶嘶’叫着。少年终于压抑不住,惊恐地大叫起来,身体‘嘭’的反射出动作。“我去,你丫的属叫驴啊,这么要命地撞过来!”少年眯着眼缝,恍然意识到自己又做噩梦了,看着跟前捂着鼻子上蹿下跳的死党,噗嗤乐了。

    好不容易不那么疼了,叫醒少年的黑炭小伙不动声色地将左手捏着的羽毛偷偷放掉,却被少年眼尖发觉,也不戳穿。然后理直气壮地说道:“狩哥,你看把我鼻子撞的,至少两天要挂水了,多难看,所以今天的三餐得你包了。”赖床的少年名为王狩,是收养他的老爷爷取的,老爷爷姓王,是个经验丰富的猎人,一次醉酒后定名为‘狩’,寓意狩猎天地妖兽,成为猎人中的佼佼者。

    只是王大爷却忽略了狩字还有帝王出巡,守察天下诸侯的意思。少年王狩略微前挺上身,不让湿透的汗衣沾着后背,礼貌而不失微笑地张嘴:“你个坏胚黑炭,分明是你作怪,故意靠的那么近还拿羽毛来逗我,被撞了是活该,我不寻你要精神损失费就算了,还敢赖我三餐?”话说着,王狩掀开薄毯,作势就要动手了,他跟着王大爷从小打熬身体,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吃过不知多少野味山药,今年虚岁十二,却长有成年人的体魄,力气更是骇人。

    黑炭小伙乃邻居屠夫的儿子,王大爷每次打猎回来剩下的边角料都是由张屠夫处理的,其儿子张煤自然然地就跟王狩搅在一起,别看张煤跟黑炭似的,力气也不小,是全村唯一一个能在王狩手下撑过十个回合才倒下的‘狠角色’。当然,这里指的是同龄人。稍微年长的都是修成了外劲,能将劲力集中在一点,通过击打点爆发出去,造成巨大威力破坏。张煤叫屈道:“怎敢呢,狩哥,我虽然贪吃,但绝不会对自己哥们藏着的‘蚕薯’起半点欲念的!我发四!”

    王狩哭笑不得看着黑炭张左手举着四根手指,右手慌忙将流出来的口水擦去。“‘蚕薯’可是只有忘忧谷崖壁上才有,那可是我跟爷爷千辛万苦寻摸来的,总共只有八颗,昨天才一起分吃了一颗,你还想要?门都没有!”若是别的,王狩眼睛都不会眨,他不是小气之人,可‘蚕薯’别的地方可能盛产,但在这里却很是罕见,摘下后须得用温土保存,否则立马脱水干瘪,变成废物。

    蚕薯对他有大用,是他计划的一环,昨天都是兴奋冲昏了头脑才会取出一颗蚕薯分吃掉了。然后就被黑炭张给惦记上了。“狩哥,真的不能通融下么?”黑炭张出了名的对吃毫无抵抗,尤其是天然的美食,甚至不耻卖萌撒娇毫无男子汉气概。王狩没说话,只是瞥了张煤一眼,后者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从窗户猴蹿出去,一溜烟跑了没影。天不怕地不怕的黑炭张最怕两个东西,一是张屠夫的拔毛,每当张屠夫蹲下身把自己的腿毛时,黑炭张都会回忆起‘藤条焖瘦肉’的恐惧。

    二是怕王狩的冰冷一瞥,黑炭张回忆不起为何会害怕,但他的身体本能已经替他做出回答,那就是跑!黑炭张走了,至少有半天闲暇时光能发呆了,王狩先是去小屋前的大缸里打了一桶冷水,拿起瓢勺舀起满满一勺对着头浇去,哗啦一下,激起全身疙瘩,刺激的人精神抖擞。着衣冲洗过后,王狩换了套干净的短衬短裤,还沾着水滴的头发阳光照耀落下,飒爽英姿。让人忍不住赞叹一声,好个俊俏后生。

    先是习惯性打了一套爷爷苦教的‘劈柴拳’,来回不过一躬,一蹲,一扬,一转,一落五个动作,王狩却极为认真地练习着,屏住呼吸,崩住肌骨,脚趾紧抓地面,好像扛着一座大山。一直练到日上三竿,才刚换过的衣服如同水洗过一般,少年脚下多了两个足坑,深陷地面两尺,而其还在做着劈柴的动作,眼睛紧闭,额头青筋历历可数,面目狰狞,骨骼嘎嘣作响,仿佛有重锤在敲打般。

    这次练习超乎寻常的一个半时辰,已经快两个时辰了,本该在半个时辰前悠哉享用孙儿做的早餐的王大爷,此刻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板凳上,脚边歪着约莫半个臂膀大的葫芦,半掩的葫芦嘴弥散醉人的酒香,还有酒渍垂滴,大早上喝酒的全村独一个,也是唯一能这般奢侈畅饮的了。“傻小子,功夫不是死脑筋能练出来的,得活泛,讲求灵性。”许是被勾起了肚里酒虫,顺带把馋虫也叫醒了的王大爷,看着太阳底下的傻小子,气乐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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