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她，死了？
第九十一章她，死了？
“郡守大人，这事你不管吗？”沐娇冷静下来，将情况简单向杜子腾说明。杜子腾听说后，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沐娇当即板着脸让他就这事情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事情发生在他管辖的范围内，他责无旁贷。
沐娇也是知道杜子腾是真正关心百姓的清官，才会以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也不担心会被杜子腾怀恨报复。
看似莽撞，实则知道分寸。
“造纸工坊被毁一事，我听衙役说起，也是深感遗憾。”杜子腾先表明自己的态度，明确立场后才接着往下说。“不过那些大多是本分老实的手艺人，只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设计，才会有失理智，做出那样冒进违背律法的事情。不过他们大多一贫如洗，就算把他们真捉了，也赔不起造纸工坊的损失。”
沐娇听懂杜子腾的意思，是要她咽下这口恶气，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是在和稀泥。
不过低头浅笑，唇.瓣不自觉地往上轻扬，“既然郡守大人这么说了，我给你这个面子不追究，也会想办法和他们和解。只是这样的事情可一不能二，如果还有第二次，希望您到时可以给我一个交代。”
“一定。”沐娇这么上道，杜子腾也是非常干脆答应下来。
“那么还请大人出示我们刚才商量好的公文，待造纸工坊恢复生产后，和大人约定好的竹纸，也会一张不少的给您送过来。”沐娇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闺秀的气质，杜子腾痛快答应，当着沐娇的面便起草公文，写好竹简后递给守在外面的衙役。他会把公文的内容告诉给郡里的每个人。
…………
张婶看了眼放在桌上的刀币，那是仲窛为求和解给她的补偿，只求她能在日后出庭的时候，替沐娇稍微说两句好话。虽然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刀币，不过脸上更多的是担忧忧虑，不见欢喜。
张屠户从外面回来，便见自家媳妇望着刀币发愣。他喝了酒，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败家娘们，不去做饭在这愣着做什么？你盯着这些刀币看，就能生出更多的刀币吗？”他骂骂咧咧地坐下，一边数落张婶，一边踹了她一脚。之后拾起放在桌上的刀币，一枚一枚数起来。
每数一枚，都会细致地用布擦上好几次，直到刀币擦得反光才肯放下，不过又拿起另外一枚，眼里流露出守财奴特有的贪婪。
张婶身上挨了一脚，没有叫疼，不过为难看着自家男人，“我们家小牛是害病死的，也是你亲自把它埋在屋子后面。真不该听那王秀的胡言乱语，冤枉沐家小姐偷小牛，吃牛肉。人家蒙冤入狱，我心里也不好受。”
她捂着胸口，长长叹了口气。
虽然没曾入过牢狱
，不过知道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沐娇以前可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哪受得住那样的苦。每每想到沐娇，张婶心里便深出浓浓的愧疚。她本分了一辈子，没想到头来做了那样的亏心事。
她咬咬牙，似乎决定了什么。“不如我明天就去府衙，承认自己的错误。最多挨上一顿板子，但是这样也问心无愧。”
张屠户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婆娘，反应过来操起椅子一下砸在张婶身上，因为酒醉身子摇晃，不过指着她劈头盖脸地骂。“你没搞错吧？问心无愧？那我们家小牛没了，这笔损失怎么办？”
小牛是他借钱买的，牛没了，明年春天不能耕田且不说，拿什么还给别人？
张婶被打倒在地上，挨了椅子一下的背部疼得厉害。她知道家里的情况，本就勉强维持生计，如果还要背负小牛的负债，只怕来年春天根本揭不开锅。不过长长出了口气，“可是小牛的死和沐家小姐又没有关系，没道理让她受过。”
张屠户听到这话更来气了，干脆站起来拳脚相加打在女人身上，“小牛的死是和她没关系，但谁让王秀看她不顺眼呢？事情是王秀策划的，官也是她报的，在公堂上也是她义正言辞。就算现在要投案自首，也是她去说明情况，你瞎掺和做什么？”
“王秀怎么可能会说明？”张婶知道自己男人就是舍不得这些得来的刀币，可是这都是不义之财。
见她还是不死心，张屠户索性把话挑明了，“我今天去集市买酒，可听衙役说了，昨日监狱突然大火，沐家三小姐已经活活烧死在了里面。你现在去自首，可就是惹上一条人命。你是要把命赔给她吗？”
张婶跌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张屠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住他的裤腿，不甘心地问。“你骗我的是不是？你怕把刀币还回去，所以才编出这样的借口。她进去的时候还是大活人，怎么可能一下就没了？”
张屠户一脚踢开脚边的女人，“进到那种地方一下没了不很正常吗？你不信是吧，不信去附近打听打听，衙役都说了，公告也发布了，还能有假吗？”
张婶怔怔愣在原地，终于相信了自家男人的话。
她……她害死了沐家小姐？那个在朝堂之上伶牙俐齿的沐家小姐真死了？
“事情已然这样，我想着静观其变最好。反正牛皮和牛肉都是在他们家发现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再说现在人都没有了，你再去投案意义不大。”张屠户安慰张婶，一边抚.摸她脸上的伤，一边悠悠地说。“我们家还有两孩子，不能没有你。如果实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大不了买些东西祭拜一下沐家小姐，便也够了。”
男人安抚完张婶后，将放在桌
上的刀币小心藏在柜子里，担心被盗走，特别加了一把锁。又回头看了眼张婶，叮嘱她千万不要做傻事，这才朝着门外走去。
张婶心里五味杂陈，目送自家男人离开后，缓缓站起身子。
她家有两个孩子，年长一些的七岁，年幼一些的五岁，都是活波可爱的男孩。她也羡慕沐娇有法子送仲豆去学堂念书，可是他们家的情况一没门路，二不是官宦子弟世家望族，三也没有钱，只能空有这个打算，却没落实的法子。
不过想到已经在大火中丧生的沐娇，张婶心里的愧疚便再多了分。她起身挪动遍体鳞伤的身子，支撑着蹒跚的脚步来到屋子的后面。脚下的泥土有新翻过的痕迹，那里曾经葬着早夭的小牛。
不过现在空有牛骨，牛皮和牛肉都被扒了下来，成为陷害沐娇的工具。
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良心，张婶长长叹了口气。
（本章完）
“郡守大人，这事你不管吗？”沐娇冷静下来，将情况简单向杜子腾说明。杜子腾听说后，眉头紧紧皱成一团。沐娇当即板着脸让他就这事情发表自己的意见和看法。事情发生在他管辖的范围内，他责无旁贷。
沐娇也是知道杜子腾是真正关心百姓的清官，才会以这样的语气和他说话，也不担心会被杜子腾怀恨报复。
看似莽撞，实则知道分寸。
“造纸工坊被毁一事，我听衙役说起，也是深感遗憾。”杜子腾先表明自己的态度，明确立场后才接着往下说。“不过那些大多是本分老实的手艺人，只是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设计，才会有失理智，做出那样冒进违背律法的事情。不过他们大多一贫如洗，就算把他们真捉了，也赔不起造纸工坊的损失。”
沐娇听懂杜子腾的意思，是要她咽下这口恶气，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他是在和稀泥。
不过低头浅笑，唇.瓣不自觉地往上轻扬，“既然郡守大人这么说了，我给你这个面子不追究，也会想办法和他们和解。只是这样的事情可一不能二，如果还有第二次，希望您到时可以给我一个交代。”
“一定。”沐娇这么上道，杜子腾也是非常干脆答应下来。
“那么还请大人出示我们刚才商量好的公文，待造纸工坊恢复生产后，和大人约定好的竹纸，也会一张不少的给您送过来。”沐娇举手投足尽显大家闺秀的气质，杜子腾痛快答应，当着沐娇的面便起草公文，写好竹简后递给守在外面的衙役。他会把公文的内容告诉给郡里的每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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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婶看了眼放在桌上的刀币，那是仲窛为求和解给她的补偿，只求她能在日后出庭的时候，替沐娇稍微说两句好话。虽然她从来没见过那么多刀币，不过脸上更多的是担忧忧虑，不见欢喜。
张屠户从外面回来，便见自家媳妇望着刀币发愣。他喝了酒，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败家娘们，不去做饭在这愣着做什么？你盯着这些刀币看，就能生出更多的刀币吗？”他骂骂咧咧地坐下，一边数落张婶，一边踹了她一脚。之后拾起放在桌上的刀币，一枚一枚数起来。
每数一枚，都会细致地用布擦上好几次，直到刀币擦得反光才肯放下，不过又拿起另外一枚，眼里流露出守财奴特有的贪婪。
张婶身上挨了一脚，没有叫疼，不过为难看着自家男人，“我们家小牛是害病死的，也是你亲自把它埋在屋子后面。真不该听那王秀的胡言乱语，冤枉沐家小姐偷小牛，吃牛肉。人家蒙冤入狱，我心里也不好受。”
她捂着胸口，长长叹了口气。
虽然没曾入过牢狱
，不过知道那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沐娇以前可是大户人家的女儿，哪受得住那样的苦。每每想到沐娇，张婶心里便深出浓浓的愧疚。她本分了一辈子，没想到头来做了那样的亏心事。
她咬咬牙，似乎决定了什么。“不如我明天就去府衙，承认自己的错误。最多挨上一顿板子，但是这样也问心无愧。”
张屠户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家婆娘，反应过来操起椅子一下砸在张婶身上，因为酒醉身子摇晃，不过指着她劈头盖脸地骂。“你没搞错吧？问心无愧？那我们家小牛没了，这笔损失怎么办？”
小牛是他借钱买的，牛没了，明年春天不能耕田且不说，拿什么还给别人？
张婶被打倒在地上，挨了椅子一下的背部疼得厉害。她知道家里的情况，本就勉强维持生计，如果还要背负小牛的负债，只怕来年春天根本揭不开锅。不过长长出了口气，“可是小牛的死和沐家小姐又没有关系，没道理让她受过。”
张屠户听到这话更来气了，干脆站起来拳脚相加打在女人身上，“小牛的死是和她没关系，但谁让王秀看她不顺眼呢？事情是王秀策划的，官也是她报的，在公堂上也是她义正言辞。就算现在要投案自首，也是她去说明情况，你瞎掺和做什么？”
“王秀怎么可能会说明？”张婶知道自己男人就是舍不得这些得来的刀币，可是这都是不义之财。
见她还是不死心，张屠户索性把话挑明了，“我今天去集市买酒，可听衙役说了，昨日监狱突然大火，沐家三小姐已经活活烧死在了里面。你现在去自首，可就是惹上一条人命。你是要把命赔给她吗？”
张婶跌坐在地上，茫然地看着张屠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抓住他的裤腿，不甘心地问。“你骗我的是不是？你怕把刀币还回去，所以才编出这样的借口。她进去的时候还是大活人，怎么可能一下就没了？”
张屠户一脚踢开脚边的女人，“进到那种地方一下没了不很正常吗？你不信是吧，不信去附近打听打听，衙役都说了，公告也发布了，还能有假吗？”
张婶怔怔愣在原地，终于相信了自家男人的话。
她……她害死了沐家小姐？那个在朝堂之上伶牙俐齿的沐家小姐真死了？
“事情已然这样，我想着静观其变最好。反正牛皮和牛肉都是在他们家发现的，一切神不知鬼不觉。再说现在人都没有了，你再去投案意义不大。”张屠户安慰张婶，一边抚.摸她脸上的伤，一边悠悠地说。“我们家还有两孩子，不能没有你。如果实在觉得心里过意不去，大不了买些东西祭拜一下沐家小姐，便也够了。”
男人安抚完张婶后，将放在桌
上的刀币小心藏在柜子里，担心被盗走，特别加了一把锁。又回头看了眼张婶，叮嘱她千万不要做傻事，这才朝着门外走去。
张婶心里五味杂陈，目送自家男人离开后，缓缓站起身子。
她家有两个孩子，年长一些的七岁，年幼一些的五岁，都是活波可爱的男孩。她也羡慕沐娇有法子送仲豆去学堂念书，可是他们家的情况一没门路，二不是官宦子弟世家望族，三也没有钱，只能空有这个打算，却没落实的法子。
不过想到已经在大火中丧生的沐娇，张婶心里的愧疚便再多了分。她起身挪动遍体鳞伤的身子，支撑着蹒跚的脚步来到屋子的后面。脚下的泥土有新翻过的痕迹，那里曾经葬着早夭的小牛。
不过现在空有牛骨，牛皮和牛肉都被扒了下来，成为陷害沐娇的工具。
摸了摸隐隐作痛的良心，张婶长长叹了口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