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失败者
“……综上所述，贵公司确实可以考虑一下我们公司的商品。”
林轩坐在一张并不太舒适的椅子上，终于结束了他长达五分钟的推销陈述。
他稍稍喘了口气，不露痕迹地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他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望望摆在桌子对面正在冒着热气的茶水，只能小心地咽口唾沫。
桌子对面的人，听到林轩似乎已经不再说话了，这才抬起头看了林轩一眼，端起茶杯来一饮而尽，然后轻飘飘地甩出一句话。
“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
这简单到极致的拒绝，让林轩的心沉了下去。
林轩忘了自己是如何陪着笑脸从这家公司走出去的，他只记得他离开转身关门的时候，从门缝里看到方才那个听自己说了半天的家伙，正把林轩的名片精准地投进垃圾桶里。
这无声地宣告了林轩今天一天的努力，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无用功。
林轩望着这一幕，双手忍不住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前前后后的打通关系，呕心沥血的准备产品材料，为了能卖出产品，他做出了完全的准备，付出的这一切的一切，结果别说卖出东西了，他甚至得不到一丝尊重！
林轩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
他步伐蹒跚的走进停车场，钻进自己那个二手的小破汽车里边，默默地点上一支烟，双眼失焦地望向前方。
他感到迷茫。
林轩，今年已经27岁了，做销售行业已经做了三年有余，却看不到任何的起色，只能靠着每个月2500的基本工资和自己的女朋友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边勉强度日。
刚开始做销售这一行业的时候，他还是踌躇满志地规划着自己和女朋友的美好未来，可现实无情地打击了他。
卖不出东西。
林轩所在的经贸公司，是专门做打印机推销的。
林轩平时做的工作，就是按照老板所划分的区域，一个公司一个公司的找过去，上门推销代理的打印机。
可平时压根就不会讨好老板的他，压根就分不到什么好的区域。
更何况，林轩还曾经在办公室撞见过老板和一个女同事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
虽然林轩没有把这件事传出去，可是从那之后，他在公司里开始被疯狂针对。
林轩心里明白，这是因为自己撞破了老板的好事，所以被盯上了。
从那之后，刚稍稍有点起色的工作又变成了一潭死水。
林轩明白，自己八成是被老板分配到了最难啃的骨头，就是想逼他自己辞职。
可林轩签了十年的劳务合同，想要辞职，却也根本拿不出那好几万的违约金。
可就算硬着头皮在这个公司干下去，有这么一个给自己穿小鞋的老板，前途也是一片灰暗。
自己租的房子里，还有一个等着嫁给自己的女朋友呢。
刘希希为了和自己在一起，不惜和家里的父母闹僵，两个人结伴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城市打拼，就为了那么一份期许。
期许着，在不远的将来，两个人可以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光明正大的步入婚姻的殿堂。
最早的时候，林轩确信这份希望在不远的将来会成为真实。
可毫无起色的三年过去了，林轩却开始觉得这个目标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朦胧。
林轩将烟头扔出车窗外边，目光游离地吐出一口烟雾。
他开始觉得自己慢慢的变得越发麻木起来，他的决心，他的目标，与他之间似乎隔着千山万水，终于是连望都望不到了。
自己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林轩合上车窗，叹了一口气，心思沉重地发动车子，往公司的方向行去。
今天下午五点，老板要求所有的员工到公司开一个业绩总结会。
林轩怀着相当沉重颓败的心情，往自己的公司一步一步的行进。
进了公司，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公司里的众人齐刷刷地望向他。
坐在最里边的老板贾有为一见是林轩走进来，飞速地皱起了眉头。
“林轩，”贾有为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语气轻描淡写，“会议迟到一分半，小张记下来，计入当月考核。”
林轩的脸色越发灰败起来。
他们做销售的，尤其是这种小公司的销售，开会迟到是很正常的事，之前也从来没人因为这种小事扣过工资。
可这次，却偏偏扣了林轩的钱。
毫无疑问，贾有为这是在故意为难他。
众人都望着灰头土脸的林轩，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小子，是怎么惹到老板的？
林轩心头憋闷，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只默默地拉出凳子坐下。
可是，这还不算完。
贾有为望了林轩一眼，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林轩！哪个让你坐下的！你给我站起来听会！”
众人开始窃笑起来。
林轩站起身来，从杂乱的嘲笑声中听到贾有为嘟哝了一句。
废物。
是的，废物。
这两个字瞬间让林轩全身绷紧。
会很快就散了，林轩甚至都不清楚会里说了些什么，见别人都走出了会议室，他也跟着往外走去。
小自己五岁的财务小张，走在最后，踢了一下他的裤脚。
“林轩，按咱们公司的考核来说，开会迟到一次要扣五百，这个你知道吧？”
林轩表情僵硬，只望着他木然地点点头。
“恩，可是贾总在你没来的时候就说了，你最近工作态度散漫，业务很差，这次就多扣一些，要你引以为戒。”
“那……那得扣多少？”
林轩觉得，此刻自己的脸上一定写满了乞求和可怜。
就像个乞丐一样。
“一千二。”小张看了一眼报表，轻描淡写地说。
林轩如坠冰窟。
总共两千五的基本工资，被扣掉了快一半。
“你可别怪我啊，老板让我这么做的，”小张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歉意或者同情，就只有冷冰冰的敷衍。
“好了，你没意见，报表我就交上去了，哦对，顺带一提，上个月的工资已经打到卡上了，你的是……两千三，赶紧在工资表上签字吧。”
说着，小张拿出一张表格来拍到林轩的面前。
“怎么会？”
林轩瞪大了眼睛，望着表格上自己名字后边那个惨淡的数字，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嘶哑了。
“我上个月又没被扣钱！而且我上个月业绩有两万五千多！加起来应该是五千多的工资。”
“你和我嚷什么嚷？”
小张不耐烦起来。
“贾总说了，你上个月卖出去的那两台打印机，都是处理货，按照进价卖的，压根就没有利润，还白搭上了二百块钱的配件，这二百就让我从你的工资里扣出来了。”
狗屁！
林轩自己明白，上个月卖出去的那两台打印机，是今年最新款，根本不可能没有利润！
“你别冲我臭来劲啊，我警告你。老板交代的，有本事你找他理论去！”
小张使劲拍了拍桌子上那张表格，瞪了林轩一眼，抱着一堆文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林轩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
他的胸口越发憋闷，一口郁结的浊气硬生生的卡在喉咙处，使他呼吸不得。
“呕！”
林轩只感觉喉咙一甜，嘴里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涌出来。
紧接着，五脏就是一阵如同移位一样的剧痛。
林轩佝偻着腰，快步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
一口殷红的血，吐到了垃圾桶里，触目惊心！
林轩强忍着五脏那剧烈的疼痛，蹲在地上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他脸色灰白，心中更是一片绝望。
半个月前，他被确诊有重度肝损伤和胆囊息肉，都是由于过劳引起的。
这件事，他没有说给任何人听，也隐瞒着自己的女朋女刘希希。
他很清楚，一旦刘希希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强行让自己辞职休息，甚至会拼命工作给自己治病。
这不是林轩想要看到的。
刘希希不惜和自己的父母断绝关系，也要陪自己跑出来打拼，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林轩感到愧疚了。
他不想，也不能让她再多分担这些沉重的现实问题了。
林轩蹲在那里，很久，直到腹部的疼痛有所缓和，他才慢慢的站起身来。
他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公司里已经空无一人。
今天公司应该是有个庆功会，只不过林轩很顺理成章地被忽略了。
林轩苦涩一笑，随即也就无所谓了。
也好。
以他现在在公司的处境，去了比不去更难堪。
想明白这一层，林轩心中轻松了不少，随即默默地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一个人从他的后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哥，你们公司回来开会么？”
林轩回过头望了一眼，笑了笑。
叫住自己这人，是另外一家专门做医疗器械的销售公司员工，名字叫李凯。
两家公司在同一楼层，工作类型又一致，员工之间也颇有些交集，这个李凯，经常到自己的公司里边打晃喝茶，林轩这人又比较温厚和人，所以一来二去两人就有了些交情。
“是啊，开会，你呢，都这个时间了还不回家？”
“这不是为了卖货嘛！”李凯苦着脸，“咱又不是坐办公室的，有点销售动向就得忙活啊！”
“哦，”林轩望着疲于奔命的李凯，心中竟有几丝羡慕，“忙是好事，看来最近生意挺好啊！”
“唉，好什么啊！”李凯一脸的苦涩，“这个月都中旬了，还没开张呢！”
“我也一样，”林轩陪着苦笑，“这个月颗粒无收。”
“唉，难兄难弟。”李凯拍了拍林轩的肩膀，“太难了，我这一单要是能拿下，就请林哥你吃饭。”
“这话我可记住了。”
两人的关系，也不过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短暂地寒暄几句过后，电梯到了一楼，林轩就挥手与李凯道别，驱车离开了这栋办公大楼。
林轩将车从市中心一直开到郊区，在一处没有灯光的小弄堂停下了车。
他到家了。
林轩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借着手机的光将车后座的药一一打开服下，舒了口气才打开了车门。
林轩用手里的钥匙打开吱吱作响的屋门，借着客厅略略有些昏暗的灯光，寻找着刘希希的身影。
走到厨房，林轩才安心地停下了脚步。
刘希希正趴在饭桌上，守着一桌已经变凉的饭菜，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林轩赶紧脱下外套披在刘希希的身上，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希希？”
刘希希显然没有睡得多踏实，林轩这一叫，便幽幽醒转过来。
“轩，你回来了？”
刘希希睡眼惺忪地对着林轩笑笑，然后望了一眼桌子上的菜。
“你先坐吧，我去给你热热菜。”
“我去就好，”林轩将刘希希按在椅子上，随即端着菜走到灶台边。
林轩正热着饭菜，忽然后背感到一阵柔软温热，刘希希抱住了自己。
林轩坐在一张并不太舒适的椅子上，终于结束了他长达五分钟的推销陈述。
他稍稍喘了口气，不露痕迹地擦了擦额头上的细汗，他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望望摆在桌子对面正在冒着热气的茶水，只能小心地咽口唾沫。
桌子对面的人，听到林轩似乎已经不再说话了，这才抬起头看了林轩一眼，端起茶杯来一饮而尽，然后轻飘飘地甩出一句话。
“不好意思，我们不需要。”
这简单到极致的拒绝，让林轩的心沉了下去。
林轩忘了自己是如何陪着笑脸从这家公司走出去的，他只记得他离开转身关门的时候，从门缝里看到方才那个听自己说了半天的家伙，正把林轩的名片精准地投进垃圾桶里。
这无声地宣告了林轩今天一天的努力，变成了彻彻底底的无用功。
林轩望着这一幕，双手忍不住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前前后后的打通关系，呕心沥血的准备产品材料，为了能卖出产品，他做出了完全的准备，付出的这一切的一切，结果别说卖出东西了，他甚至得不到一丝尊重！
林轩怒火中烧，却也无可奈何。
他步伐蹒跚的走进停车场，钻进自己那个二手的小破汽车里边，默默地点上一支烟，双眼失焦地望向前方。
他感到迷茫。
林轩，今年已经27岁了，做销售行业已经做了三年有余，却看不到任何的起色，只能靠着每个月2500的基本工资和自己的女朋友在这座陌生的城市里边勉强度日。
刚开始做销售这一行业的时候，他还是踌躇满志地规划着自己和女朋友的美好未来，可现实无情地打击了他。
卖不出东西。
林轩所在的经贸公司，是专门做打印机推销的。
林轩平时做的工作，就是按照老板所划分的区域，一个公司一个公司的找过去，上门推销代理的打印机。
可平时压根就不会讨好老板的他，压根就分不到什么好的区域。
更何况，林轩还曾经在办公室撞见过老板和一个女同事衣衫不整的抱在一起。
虽然林轩没有把这件事传出去，可是从那之后，他在公司里开始被疯狂针对。
林轩心里明白，这是因为自己撞破了老板的好事，所以被盯上了。
从那之后，刚稍稍有点起色的工作又变成了一潭死水。
林轩明白，自己八成是被老板分配到了最难啃的骨头，就是想逼他自己辞职。
可林轩签了十年的劳务合同，想要辞职，却也根本拿不出那好几万的违约金。
可就算硬着头皮在这个公司干下去，有这么一个给自己穿小鞋的老板，前途也是一片灰暗。
自己租的房子里，还有一个等着嫁给自己的女朋友呢。
刘希希为了和自己在一起，不惜和家里的父母闹僵，两个人结伴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城市打拼，就为了那么一份期许。
期许着，在不远的将来，两个人可以在所有人的祝福声中，光明正大的步入婚姻的殿堂。
最早的时候，林轩确信这份希望在不远的将来会成为真实。
可毫无起色的三年过去了，林轩却开始觉得这个目标变得越来越远，越来越朦胧。
林轩将烟头扔出车窗外边，目光游离地吐出一口烟雾。
他开始觉得自己慢慢的变得越发麻木起来，他的决心，他的目标，与他之间似乎隔着千山万水，终于是连望都望不到了。
自己似乎已经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失败者。
林轩合上车窗，叹了一口气，心思沉重地发动车子，往公司的方向行去。
今天下午五点，老板要求所有的员工到公司开一个业绩总结会。
林轩怀着相当沉重颓败的心情，往自己的公司一步一步的行进。
进了公司，推开了会议室的门，公司里的众人齐刷刷地望向他。
坐在最里边的老板贾有为一见是林轩走进来，飞速地皱起了眉头。
“林轩，”贾有为抬手看了一眼手表，语气轻描淡写，“会议迟到一分半，小张记下来，计入当月考核。”
林轩的脸色越发灰败起来。
他们做销售的，尤其是这种小公司的销售，开会迟到是很正常的事，之前也从来没人因为这种小事扣过工资。
可这次，却偏偏扣了林轩的钱。
毫无疑问，贾有为这是在故意为难他。
众人都望着灰头土脸的林轩，露出幸灾乐祸的表情。
这小子，是怎么惹到老板的？
林轩心头憋闷，却也不敢说些什么，只默默地拉出凳子坐下。
可是，这还不算完。
贾有为望了林轩一眼，眉毛立刻竖了起来。
“林轩！哪个让你坐下的！你给我站起来听会！”
众人开始窃笑起来。
林轩站起身来，从杂乱的嘲笑声中听到贾有为嘟哝了一句。
废物。
是的，废物。
这两个字瞬间让林轩全身绷紧。
会很快就散了，林轩甚至都不清楚会里说了些什么，见别人都走出了会议室，他也跟着往外走去。
小自己五岁的财务小张，走在最后，踢了一下他的裤脚。
“林轩，按咱们公司的考核来说，开会迟到一次要扣五百，这个你知道吧？”
林轩表情僵硬，只望着他木然地点点头。
“恩，可是贾总在你没来的时候就说了，你最近工作态度散漫，业务很差，这次就多扣一些，要你引以为戒。”
“那……那得扣多少？”
林轩觉得，此刻自己的脸上一定写满了乞求和可怜。
就像个乞丐一样。
“一千二。”小张看了一眼报表，轻描淡写地说。
林轩如坠冰窟。
总共两千五的基本工资，被扣掉了快一半。
“你可别怪我啊，老板让我这么做的，”小张的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歉意或者同情，就只有冷冰冰的敷衍。
“好了，你没意见，报表我就交上去了，哦对，顺带一提，上个月的工资已经打到卡上了，你的是……两千三，赶紧在工资表上签字吧。”
说着，小张拿出一张表格来拍到林轩的面前。
“怎么会？”
林轩瞪大了眼睛，望着表格上自己名字后边那个惨淡的数字，声音已经开始有些嘶哑了。
“我上个月又没被扣钱！而且我上个月业绩有两万五千多！加起来应该是五千多的工资。”
“你和我嚷什么嚷？”
小张不耐烦起来。
“贾总说了，你上个月卖出去的那两台打印机，都是处理货，按照进价卖的，压根就没有利润，还白搭上了二百块钱的配件，这二百就让我从你的工资里扣出来了。”
狗屁！
林轩自己明白，上个月卖出去的那两台打印机，是今年最新款，根本不可能没有利润！
“你别冲我臭来劲啊，我警告你。老板交代的，有本事你找他理论去！”
小张使劲拍了拍桌子上那张表格，瞪了林轩一眼，抱着一堆文件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林轩感觉自己已经到达了忍耐的极限。
他的胸口越发憋闷，一口郁结的浊气硬生生的卡在喉咙处，使他呼吸不得。
“呕！”
林轩只感觉喉咙一甜，嘴里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涌出来。
紧接着，五脏就是一阵如同移位一样的剧痛。
林轩佝偻着腰，快步走向不远处的垃圾桶。
一口殷红的血，吐到了垃圾桶里，触目惊心！
林轩强忍着五脏那剧烈的疼痛，蹲在地上久久地说不出话来。
他脸色灰白，心中更是一片绝望。
半个月前，他被确诊有重度肝损伤和胆囊息肉，都是由于过劳引起的。
这件事，他没有说给任何人听，也隐瞒着自己的女朋女刘希希。
他很清楚，一旦刘希希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强行让自己辞职休息，甚至会拼命工作给自己治病。
这不是林轩想要看到的。
刘希希不惜和自己的父母断绝关系，也要陪自己跑出来打拼，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让林轩感到愧疚了。
他不想，也不能让她再多分担这些沉重的现实问题了。
林轩蹲在那里，很久，直到腹部的疼痛有所缓和，他才慢慢的站起身来。
他走出会议室的时候，公司里已经空无一人。
今天公司应该是有个庆功会，只不过林轩很顺理成章地被忽略了。
林轩苦涩一笑，随即也就无所谓了。
也好。
以他现在在公司的处境，去了比不去更难堪。
想明白这一层，林轩心中轻松了不少，随即默默地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这时候，一个人从他的后边拍了拍他的肩膀。
“林哥，你们公司回来开会么？”
林轩回过头望了一眼，笑了笑。
叫住自己这人，是另外一家专门做医疗器械的销售公司员工，名字叫李凯。
两家公司在同一楼层，工作类型又一致，员工之间也颇有些交集，这个李凯，经常到自己的公司里边打晃喝茶，林轩这人又比较温厚和人，所以一来二去两人就有了些交情。
“是啊，开会，你呢，都这个时间了还不回家？”
“这不是为了卖货嘛！”李凯苦着脸，“咱又不是坐办公室的，有点销售动向就得忙活啊！”
“哦，”林轩望着疲于奔命的李凯，心中竟有几丝羡慕，“忙是好事，看来最近生意挺好啊！”
“唉，好什么啊！”李凯一脸的苦涩，“这个月都中旬了，还没开张呢！”
“我也一样，”林轩陪着苦笑，“这个月颗粒无收。”
“唉，难兄难弟。”李凯拍了拍林轩的肩膀，“太难了，我这一单要是能拿下，就请林哥你吃饭。”
“这话我可记住了。”
两人的关系，也不过是淡如水的君子之交，短暂地寒暄几句过后，电梯到了一楼，林轩就挥手与李凯道别，驱车离开了这栋办公大楼。
林轩将车从市中心一直开到郊区，在一处没有灯光的小弄堂停下了车。
他到家了。
林轩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借着手机的光将车后座的药一一打开服下，舒了口气才打开了车门。
林轩用手里的钥匙打开吱吱作响的屋门，借着客厅略略有些昏暗的灯光，寻找着刘希希的身影。
走到厨房，林轩才安心地停下了脚步。
刘希希正趴在饭桌上，守着一桌已经变凉的饭菜，不知何时已经睡着了。
林轩赶紧脱下外套披在刘希希的身上，然后拍了拍她的肩膀。
“希希？”
刘希希显然没有睡得多踏实，林轩这一叫，便幽幽醒转过来。
“轩，你回来了？”
刘希希睡眼惺忪地对着林轩笑笑，然后望了一眼桌子上的菜。
“你先坐吧，我去给你热热菜。”
“我去就好，”林轩将刘希希按在椅子上，随即端着菜走到灶台边。
林轩正热着饭菜，忽然后背感到一阵柔软温热，刘希希抱住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