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的奴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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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父亲去世

    2015年正月初二,所有人都沉浸在过年的欢快气氛中,我和母亲姜丽蓉突然得知一个噩耗——父亲去世了,当母亲告诉我这一噩耗时,我还没起床,我的第一反应是不可能,我的父亲不可能这么早就离我而去,他还没有看着我成家,还没有享受含饴弄孙的生活,这绝不可能是真的。前一天晚上我还和父亲通过电话,他还像平常一样问我和母亲吃过饭了吗?在干什么?叮嘱晚上要早点睡这些琐事,第二天就听到这样的噩耗,作为至亲,怎么可能相信。连洗漱都没有,我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努力劝说着自己这不是真的,颤抖着穿上衣服,和母亲打车赶到在郊区父亲打工的煤厂。

    当我看到在值班室,父亲僵硬的身体,没有闭合的双眼时,我心口处像被猛击了一下,久久没有回过神来,即使这是不可否认的现实,但是我还是不愿相信,我甚至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是爸爸,爸爸只是去了很远的地方,他还会回来的。

    当我和母亲、亲戚将父亲的“埋体”(遗体)接出工厂,看着车窗外的天空,我突然觉得灰蒙蒙一片,在今后没有父亲的日子里,我的世界就只剩下灰色了,是的,接下来发生的事真的是应证了这一点。

    我们一家是虔诚信奉真主的***,我和母亲、亲戚将父亲的“埋体”(遗体)送到了离家较近的清真寺,速葬、薄葬,是***的美德,***送“埋体”(遗体)最好在当天送,要赶在做“晡礼(底盖尔)”之前将父亲的“埋体”(遗体)入葬。

    我站在清真寺的水房门口,心随着正在接受“务斯里”(洗礼)的亡灵,默默地祈求洗“埋体”(遗体)的人手轻一点儿,轻一点儿……***认为,经过“务斯里”,亡人生前的一切“罪恶”都被清除了。父亲没有至亲兄弟,没有儿子,我纵使有无尽的孝心,也不能亲自为父亲清洗“埋体”,为父亲清洗“埋体”的是父亲的亲戚,虔诚信奉真主的***。

    ***赤条条的来到这个世界上,回归真主的时候也是三十六尺白布裹身,这就是一个***从这个世界上带走的全部!清除了一切“罪恶”的父亲安卧在“埋体匣子”当中,圣洁的白布包裹着父亲的全身,阿訇面朝西方,站在父亲的身旁,为他祈祷,祝愿他一路平安,早归真主。“埋体”出动了,亲戚、阿訇、朋友八个***,抬起父亲,送父亲到墓园。

    寒风吹打着我早已被泪水浸湿的脸庞,看着墓园里那一座一座或古老、或崭新的坟茔,想到马上这里就要新添一座新坟,父亲要在这里长眠了!感觉心里涩涩的,心脏痛得像没有知觉一样,只是那心跳提醒着自己还活着。

    坟坑已经挖好了,这是一个长方形的深坑,南北走向,挖到底部,再从一壁向西挖半圆形的洞,称为“拉赫”,是亡人安息的地方。我望着父亲将永久栖息的地方,泪水扑簌簌流出来,浸湿了那黄色的新土。按照习俗,在亡人下葬前,应该由他的亲人下去“试坑”,可是作为至亲,我却是女儿身,不能下去“试坑”,最后请送葬队伍中和父亲身材差不多的亲戚为父亲去“试”这个与人间隔绝的居室。当这位亲戚“试坑”结束,亲友和阿訇将父亲抬出“埋体匣子”,缓缓地下葬。

    看着安放在“拉赫”之中的父亲,父亲仿佛安详地睡去了。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最后告别的时候到了,当我捧一把黄色的新土撒到那包裹着父亲全身的圣洁的白布上时,我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自己的身体一样,呆呆的看着躺在“拉赫”之中的父亲,似乎期盼着“奇迹”发生,那个时候,我宁愿去相信之前自己从未相信过的那些荒缪离奇的事,我甚至满心期盼父亲会起死回生,但现实总是会无情的打击你,黄土无情地埋下来,淹没了“拉赫”,填平了深坑,一座新坟出现在这座墓园里。古兰经诵起来,这是对亡灵最后的送行,对亡人亲属最后的安慰,随着凄厉寒风,飘荡在昏暗的天地之间。我久久地跪在父亲的坟前,灵魂仿佛抽离了自己的身体,与父亲一起进入天园。

    回想起这些,我不禁泪流满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