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 殊颜 三四
“若真是那左巧丽所为，致使盼儿被送往乡下。那她未免也太有心机了些。”
聂飞回想自左盼离开后，一连几日前来送饭，并和衙内兄弟相谈甚欢的左巧丽，搓了搓发毛的手臂。
一脸惶色：“她连同父异母的姐姐都不放过，会不会狠到在饭菜里下药？难怪，殷兄弟每次都在她送饭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定是早就发现她送的饭菜有不妥之处……”
眼瞅聂飞越说越笃定的神情，殷傅面色不改，待人说完，才冷淡掷下一语，算作解释。他只是单纯觉得左巧丽聒噪，所以避之不及，并非是发现她在饭菜里动了手脚。
聂飞闻言，轻舒一口气。不想，殷傅后追加的一句话，让他刚放下的心，重提嗓子眼。
“饭菜下药与否，我不知，建议你寻个大夫查查。”
柳明月观聂飞受惊的模样，扶额失笑：“殷傅逗你呢！别瞎想。那左巧丽怎么说也是大人的女儿，断不会做下这种恶毒之事。”
聂飞叹气：“最好是这样。不过她送的饭菜，我以后是再不敢吃了。”
虞家。
左盼刚睡下没多久，便听门外传来一阵窸窸嗦嗦的响动，其中似还夹杂着脚步声。她正欲竖耳细听一番，突然感觉脑袋昏沉，竟无知无觉陷入黑暗。
一夜无梦。
再睁眼，她的身边围满了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皆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注视着她，将她看的毛骨悚然。
“外祖母，她们是？”
看左盼撑着手臂要起身，翠芽赶忙上前搭手帮扶，似是将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惹她更加困惑。
虞杨氏恰在此时握紧她的手，落泪感叹：“是外祖母没能护好你，都是外祖母的错。盼儿你一定要答应外祖母，不论结果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切莫让你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言罢，虞杨氏哭的更加伤心，同时不忘捶着心口懊恼自责。
周围人见状，也接连低头抽泣抹泪，仿若此刻坐在床上的左盼已经死了一样，像极了哭丧。
“都给我闭嘴！”左盼不悦拧起眉头，扫过众人惊愕的表情，冷脸问向眼睛通红的翠芽：“到底发生了何事？”
翠芽闻言，率先看向虞杨氏。见她轻摆手，才哽着嗓子道出今早之事。
“奴婢如往常一样的时辰，来唤小姐起床。刚打开门，就，就见小姐浑身只着一肚兜平躺在床上。察觉不妙，忙上前查看，却见小姐怎么也唤不醒。无奈之下，奴婢只得去寻老夫人，请来弄婆。没想，小姐你，你已失贞，没了守宫砂。”
左盼惊愣
的瞪大眼睛，下意识活动腰以下的部分，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不禁对翠芽所说，心生怀疑。
“你确定？”
虞杨氏全程注意着左盼的表情变化，见她没有预料中的崩溃大哭，不免蹙起眉头。问向身后站着的弄婆：“你可是查验错了？”
“没有，绝对没有。奴家当弄婆已快有四十年，看过的女子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小姐是否是完璧之身，奴家一看便知。”
左盼静声不语，拢好披在肩头的外衣，望向弄婆那布满风霜褶皱的苍老容貌，问向翠芽：“善宁上山打猎，回来了吗？”
虞杨氏板脸不解：“盼儿你此刻是何处境，你难道不知道吗？眼下还去想一微不足道的丫鬟作甚？”
望着床边众人，左盼低头掩下唇角勾起的讽笑。于心底暗想，这些人还真当她是白痴瞎子，看不见她们眼底的算计。
“外祖母有所不知，我那丫鬟善宁武功高强，废人胳膊腿之类的，简直是轻而易举。”左盼微顿冷笑：“既然我已被人污了身子，那就将那人找出来，废了便是。我左盼无非也就是终身不嫁，得个毒妇的名声罢了，死不了。”
在场众人语塞。
虞杨氏很快先众人一步反应过来，捶腿哭嚎：“都是外祖母的错。盼儿你可万不能这般糟蹋自己啊！你这是要了外祖母的命啊！”
左盼静望着眼前和母亲有两分相似的外祖母，鼻头泛酸。她微仰头，咬牙忍下哭意，强压着被亲近之人算计所带来的酸楚，哑声询问：“外祖母认为当如何？”
“自是找到那人，让其对你负责。”
“若是找不到呢？”
虞杨氏沉吟半晌，握住左盼的手，幽幽道：“你放心！就算寻不到那人，外祖母也定会替你择一良善之人，保你后半生安稳。”
左盼假装感动，抱住虞杨氏，埋首于她怀中冷笑不已。
……
善宁眼见虞明村就在前面，直接跳下马，疾步跑往虞家。人刚至村口，便被村长带人拦下。
“听你家小姐说你昨个上山打猎去了，猎物呢？”
善宁眼观身前高大强壮的村民，面色镇定的从腰后解下之前柳明月替她准备的死兔子，递给村长。
和他足足对视将近半分，才被放行离开。
去往虞家的路上，善宁时不时看见路过的村民冲着自己指指点点，不由感到纳闷。直到从人口中无意听到左盼二字，她才知事情不妙，加快脚下速度，赶往其身边。
“小姐！”
望着门口两个看守，不让人进的老嬷嬷，善宁无法
只得高声呼喊左盼。得其帮助，进到屋中。
“奴婢回来晚了，望小姐责罚。”
左盼上前拦下欲跪地的善宁，直言道：“怨不得你，人安全回来就好。信可有送到？”
善宁点头：“大人看了信，说这两日就会派人来接小姐回去。”
话音刚落，翠芽端饭走进。见到善宁，她先是一愣，而后欣喜上前询问其打猎的东西。得知被村长拿走，面色一僵，眸中光亮渐渐趋于暗淡。
心思细腻的善宁立刻察觉不妥，追问：“奴婢不在时，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左盼伸手拦下欲哭诉的翠芽，以茶凉为由，将人支走。确定门紧闭，才招手让善宁走近，贴耳告知之前发生一切。
“这些人真是奸诈下流，竟然用这种手段……”善宁愤恨握拳，迟疑看向左盼，犹豫半晌，还是问出了心底疑虑：“小姐你，真的有被那个吗？”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肯定没有。不过，我的守宫砂没了也是事实。你信我？还是信那弄婆？”
善宁回视左盼坚定的神色，咬牙道：“奴婢自是相信小姐。”
得此回答，左盼莞尔一笑。
她镇静审视事情前后所经历的一切，隐约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偷偷注视她良久，时刻在找机会陷她于万劫不复之地。
“今日发生这事，恐怕我一时是无法随父亲派来的人离开虞明村了。”
（本章完）
聂飞回想自左盼离开后，一连几日前来送饭，并和衙内兄弟相谈甚欢的左巧丽，搓了搓发毛的手臂。
一脸惶色：“她连同父异母的姐姐都不放过，会不会狠到在饭菜里下药？难怪，殷兄弟每次都在她送饭前，消失得无影无踪。定是早就发现她送的饭菜有不妥之处……”
眼瞅聂飞越说越笃定的神情，殷傅面色不改，待人说完，才冷淡掷下一语，算作解释。他只是单纯觉得左巧丽聒噪，所以避之不及，并非是发现她在饭菜里动了手脚。
聂飞闻言，轻舒一口气。不想，殷傅后追加的一句话，让他刚放下的心，重提嗓子眼。
“饭菜下药与否，我不知，建议你寻个大夫查查。”
柳明月观聂飞受惊的模样，扶额失笑：“殷傅逗你呢！别瞎想。那左巧丽怎么说也是大人的女儿，断不会做下这种恶毒之事。”
聂飞叹气：“最好是这样。不过她送的饭菜，我以后是再不敢吃了。”
虞家。
左盼刚睡下没多久，便听门外传来一阵窸窸嗦嗦的响动，其中似还夹杂着脚步声。她正欲竖耳细听一番，突然感觉脑袋昏沉，竟无知无觉陷入黑暗。
一夜无梦。
再睁眼，她的身边围满了人。有认识的，也有不认识，皆用一种怜悯的眼神注视着她，将她看的毛骨悚然。
“外祖母，她们是？”
看左盼撑着手臂要起身，翠芽赶忙上前搭手帮扶，似是将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娃娃，惹她更加困惑。
虞杨氏恰在此时握紧她的手，落泪感叹：“是外祖母没能护好你，都是外祖母的错。盼儿你一定要答应外祖母，不论结果如何，都要好好活下去，切莫让你母亲白发人送黑发人啊！”
言罢，虞杨氏哭的更加伤心，同时不忘捶着心口懊恼自责。
周围人见状，也接连低头抽泣抹泪，仿若此刻坐在床上的左盼已经死了一样，像极了哭丧。
“都给我闭嘴！”左盼不悦拧起眉头，扫过众人惊愕的表情，冷脸问向眼睛通红的翠芽：“到底发生了何事？”
翠芽闻言，率先看向虞杨氏。见她轻摆手，才哽着嗓子道出今早之事。
“奴婢如往常一样的时辰，来唤小姐起床。刚打开门，就，就见小姐浑身只着一肚兜平躺在床上。察觉不妙，忙上前查看，却见小姐怎么也唤不醒。无奈之下，奴婢只得去寻老夫人，请来弄婆。没想，小姐你，你已失贞，没了守宫砂。”
左盼惊愣
的瞪大眼睛，下意识活动腰以下的部分，却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不禁对翠芽所说，心生怀疑。
“你确定？”
虞杨氏全程注意着左盼的表情变化，见她没有预料中的崩溃大哭，不免蹙起眉头。问向身后站着的弄婆：“你可是查验错了？”
“没有，绝对没有。奴家当弄婆已快有四十年，看过的女子没有上百，也有几十。小姐是否是完璧之身，奴家一看便知。”
左盼静声不语，拢好披在肩头的外衣，望向弄婆那布满风霜褶皱的苍老容貌，问向翠芽：“善宁上山打猎，回来了吗？”
虞杨氏板脸不解：“盼儿你此刻是何处境，你难道不知道吗？眼下还去想一微不足道的丫鬟作甚？”
望着床边众人，左盼低头掩下唇角勾起的讽笑。于心底暗想，这些人还真当她是白痴瞎子，看不见她们眼底的算计。
“外祖母有所不知，我那丫鬟善宁武功高强，废人胳膊腿之类的，简直是轻而易举。”左盼微顿冷笑：“既然我已被人污了身子，那就将那人找出来，废了便是。我左盼无非也就是终身不嫁，得个毒妇的名声罢了，死不了。”
在场众人语塞。
虞杨氏很快先众人一步反应过来，捶腿哭嚎：“都是外祖母的错。盼儿你可万不能这般糟蹋自己啊！你这是要了外祖母的命啊！”
左盼静望着眼前和母亲有两分相似的外祖母，鼻头泛酸。她微仰头，咬牙忍下哭意，强压着被亲近之人算计所带来的酸楚，哑声询问：“外祖母认为当如何？”
“自是找到那人，让其对你负责。”
“若是找不到呢？”
虞杨氏沉吟半晌，握住左盼的手，幽幽道：“你放心！就算寻不到那人，外祖母也定会替你择一良善之人，保你后半生安稳。”
左盼假装感动，抱住虞杨氏，埋首于她怀中冷笑不已。
……
善宁眼见虞明村就在前面，直接跳下马，疾步跑往虞家。人刚至村口，便被村长带人拦下。
“听你家小姐说你昨个上山打猎去了，猎物呢？”
善宁眼观身前高大强壮的村民，面色镇定的从腰后解下之前柳明月替她准备的死兔子，递给村长。
和他足足对视将近半分，才被放行离开。
去往虞家的路上，善宁时不时看见路过的村民冲着自己指指点点，不由感到纳闷。直到从人口中无意听到左盼二字，她才知事情不妙，加快脚下速度，赶往其身边。
“小姐！”
望着门口两个看守，不让人进的老嬷嬷，善宁无法
只得高声呼喊左盼。得其帮助，进到屋中。
“奴婢回来晚了，望小姐责罚。”
左盼上前拦下欲跪地的善宁，直言道：“怨不得你，人安全回来就好。信可有送到？”
善宁点头：“大人看了信，说这两日就会派人来接小姐回去。”
话音刚落，翠芽端饭走进。见到善宁，她先是一愣，而后欣喜上前询问其打猎的东西。得知被村长拿走，面色一僵，眸中光亮渐渐趋于暗淡。
心思细腻的善宁立刻察觉不妥，追问：“奴婢不在时，小姐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左盼伸手拦下欲哭诉的翠芽，以茶凉为由，将人支走。确定门紧闭，才招手让善宁走近，贴耳告知之前发生一切。
“这些人真是奸诈下流，竟然用这种手段……”善宁愤恨握拳，迟疑看向左盼，犹豫半晌，还是问出了心底疑虑：“小姐你，真的有被那个吗？”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肯定没有。不过，我的守宫砂没了也是事实。你信我？还是信那弄婆？”
善宁回视左盼坚定的神色，咬牙道：“奴婢自是相信小姐。”
得此回答，左盼莞尔一笑。
她镇静审视事情前后所经历的一切，隐约觉得暗处有一双眼睛正偷偷注视她良久，时刻在找机会陷她于万劫不复之地。
“今日发生这事，恐怕我一时是无法随父亲派来的人离开虞明村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