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殊颜 二一
赵锦光停下手中摇动的船桨，任由木船随着水流漂浮。他双臂自然地靠在船沿，左右观望周边风景。可眼看观的一切都比不上近在眼前的侧颜。干净秀丽，让他忍不住心动。
不远处的虞秀见到这一幕，深感满意：“这赵家公子仪表堂堂，说话谈吐更是挑不出丝毫差错，是个难得的好儿郎。”
“夫人，这是想撮合他们？”
虞秀笑冲于嬷嬷摆手：“盼儿的性子，我知道。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可惜这赵公子已有妾室，不然我还真有这个打算。”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夫人满意，想必小姐也不会拒绝。”
“还是罢了。姻缘天注定，盼儿若真的能和这赵家公子在一起，也算是他们的缘分。我还是莫要插手的好，未免她以后因这事怨我。”
于嬷嬷闻言，躬声道：“小姐好福气。儿女婚事搁在旁人家，定没有一位父母能做到像夫人这般豁达。”
虞秀莞尔一笑，转将视线移向别处，不再注意左盼那边的进程。
此次游湖其实并非是虞秀的主意。若不是赵锦光亲自上门拜访，求虞秀给他一个机会。虞秀恰巧又满意他温雅的性子，也不得会有今日左盼和他二人独自游湖的一幕。
木船上，左盼垂眼感受着拂面的柔风，围拢在身边的暖阳，睡意上涌。不知不觉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赵锦光见状，发出一声轻笑。他并没有唤醒眼前的睡美人，而是解下外袍，为其披上。
寒冬刚过，天气尽管转温，但还有微微凉意。他可不愿第一次单独约会，就让心仪的女子染上风寒。
殷傅动用轻功赶到时，木船正处湖中央。船上二人各占一边，互不干扰，却又万分和谐。天然的绿幕前，他们仿若画中人，遥远而又唯美。
殷傅醋了。他见不得这样美好中，左盼是和别的男子在一起。他忍不住想要将船上的人丢进湖中，取而代之。
睡梦中的左盼猛然惊醒，她曲臂撑起上半身子，看向自肩处滑落的外袍，微愣半秒，后知后觉的向赵锦光道谢。顶着他柔情似水的眼眸，略显尴尬地抚顺衣袍被压皱的部分后，才归还于他。
“怎么突然醒了？时间尚早，可以再睡会儿。”
左盼环顾四周，回道：“不了。再睡下去，只怕晚上会睡不着。”
“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我想上岸了。”
左盼礼貌而有疏离的冲赵锦光微微一笑。完全不打算告知他，刚才所做的噩梦。
梦里，她原本置身一片花海。突然天
旋地转，整个人陷入无尽黑暗不说。竟还有一双锐利似野兽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仿若要冲破黑暗，将她吞噬。
“左姑娘，接下来可有想去的地方？在下今日定当奉陪到底。”
左盼抽身回忆，一听赵锦光这话，吓得连连摆手。
“真是不好意思，我眼下哪也不想去。刚睡醒，只觉身子软得很，想回去再躺会儿。”
木船靠岸，左盼不等赵锦光伸手，直接搭在善宁的手上，借力登岸。
不想殷傅突然现身眼前，吓得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倒掉水中。好在对方和善宁伸手及时，一个揽住了她的腰，一个拉住了她的手臂，助她稳稳站定。
“你每次出现都这么突然，幸亏我没有心脏病，不然迟早被你吓死。”
殷傅歉意道：“以后不会了。”
左盼观他真挚的神情，也无意揪着此事不放。转身看向慢一步上岸的赵锦光，双手交握身前摩挲片刻，才咬牙出言道别。
“左姑娘留步！在下有一事想问。”
赵锦光不着痕迹的轻瞥一眼殷傅，先一步往四下少有人出没的柳树林中走去。
左盼见此，立刻明了赵锦光的意思。她让殷傅等人留于原地，孤身跟上。
“不知赵公子想问我什么？”
“在下对左姑娘有意，想必姑娘并非一点都未察觉。”
左盼惊愕看向赵锦光，见他神色坦然，没有丝毫不妥之处，才壮着胆子轻点头，算作回应。
赵锦光轻笑一声：“在下非洪水猛兽，左姑娘实在不用如此惧畏在下。”
左盼扯动嘴角干笑，很想告诉眼前之人，自己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尴尬而已。但考虑对方的面子，左盼终是什么也没说，静候对方下面要问的问题。
“通过今日，在下也算完全明了左姑娘于…我，没有任何想法。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问，姑娘如今可否有心仪之人？”
此问一出，左盼脑海中瞬间浮现殷傅那张坚毅帅气的脸庞，也无意再自欺欺人，回以肯定的点了点头。
赵锦光了然一笑：“可是刚才来的那位殷仵作？”
“这是我的私事。”言下之意便是不告诉你。
赵锦光闻言，也不再追问。
二人并肩走出柳树林。殷傅快步迎上，将左盼上下打量一番，见她无丝毫不妥，才转眼看向旁边格外碍眼的赵锦光。眼含警惕的盯着他，仿若对方有一丝僭越，就能立刻将人置压一般，气势汹汹。
“不知殷仵作可否借一步说话？”
殷傅回望左盼一眼，二话没说，跟着赵
锦光重返柳树林。
这下，终轮到左盼开始于此一通胡思乱想。
然而殷傅二人的谈话，并未牵扯到她，甚至没有提到过她的姓名。
“之前，在下跟柳师爷说起过一件事，想必殷仵作应该是知道的。”
殷傅低眼沉吟约三秒的时间，明悟赵锦光此话中提到的事情。
挑眉问：“然后？”
“在下当日说完，又听贱妾提到洪正雄于私下养了不少娈童。通过这些娈童，为其拉拢那些好男色的生意人。想必那日，在下看到的男子就是他私下养的其中一个。”
“你可有看到他的脸？”
赵锦光摇头可惜：“没有。那男子当时带着头纱。朦胧间，也只可窥其颜貌尚好。”
“你去过春芳楼吗？”
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让赵锦光一时无言。直到殷傅追问第二遍，才失笑回应。
“在下从不去这些风月之地。相比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娼/妓，在下更钟爱身家清白的好姑娘。”
赵锦光的直言，殷傅并非赞同，但他也无意去改变眼前人的想法。毕竟他的身份是个仵作，而非圣人。
“再让你看到那男子，你可能认出？”
“也许吧！但在下不能完全保证。”赵锦光负手笑问：“殷仵作心中可是已经有了怀疑之人？”
殷傅不答，回给赵锦光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先他一步，转身出了柳树林。
（本章完）
不远处的虞秀见到这一幕，深感满意：“这赵家公子仪表堂堂，说话谈吐更是挑不出丝毫差错，是个难得的好儿郎。”
“夫人，这是想撮合他们？”
虞秀笑冲于嬷嬷摆手：“盼儿的性子，我知道。决定的事情，九头牛都拉不回来。可惜这赵公子已有妾室，不然我还真有这个打算。”
“自古以来，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只要夫人满意，想必小姐也不会拒绝。”
“还是罢了。姻缘天注定，盼儿若真的能和这赵家公子在一起，也算是他们的缘分。我还是莫要插手的好，未免她以后因这事怨我。”
于嬷嬷闻言，躬声道：“小姐好福气。儿女婚事搁在旁人家，定没有一位父母能做到像夫人这般豁达。”
虞秀莞尔一笑，转将视线移向别处，不再注意左盼那边的进程。
此次游湖其实并非是虞秀的主意。若不是赵锦光亲自上门拜访，求虞秀给他一个机会。虞秀恰巧又满意他温雅的性子，也不得会有今日左盼和他二人独自游湖的一幕。
木船上，左盼垂眼感受着拂面的柔风，围拢在身边的暖阳，睡意上涌。不知不觉间，闭上眼睛睡了过去。
赵锦光见状，发出一声轻笑。他并没有唤醒眼前的睡美人，而是解下外袍，为其披上。
寒冬刚过，天气尽管转温，但还有微微凉意。他可不愿第一次单独约会，就让心仪的女子染上风寒。
殷傅动用轻功赶到时，木船正处湖中央。船上二人各占一边，互不干扰，却又万分和谐。天然的绿幕前，他们仿若画中人，遥远而又唯美。
殷傅醋了。他见不得这样美好中，左盼是和别的男子在一起。他忍不住想要将船上的人丢进湖中，取而代之。
睡梦中的左盼猛然惊醒，她曲臂撑起上半身子，看向自肩处滑落的外袍，微愣半秒，后知后觉的向赵锦光道谢。顶着他柔情似水的眼眸，略显尴尬地抚顺衣袍被压皱的部分后，才归还于他。
“怎么突然醒了？时间尚早，可以再睡会儿。”
左盼环顾四周，回道：“不了。再睡下去，只怕晚上会睡不着。”
“你在找什么？”
“没什么。我想上岸了。”
左盼礼貌而有疏离的冲赵锦光微微一笑。完全不打算告知他，刚才所做的噩梦。
梦里，她原本置身一片花海。突然天
旋地转，整个人陷入无尽黑暗不说。竟还有一双锐利似野兽般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仿若要冲破黑暗，将她吞噬。
“左姑娘，接下来可有想去的地方？在下今日定当奉陪到底。”
左盼抽身回忆，一听赵锦光这话，吓得连连摆手。
“真是不好意思，我眼下哪也不想去。刚睡醒，只觉身子软得很，想回去再躺会儿。”
木船靠岸，左盼不等赵锦光伸手，直接搭在善宁的手上，借力登岸。
不想殷傅突然现身眼前，吓得她脚下一个踉跄，差点倒掉水中。好在对方和善宁伸手及时，一个揽住了她的腰，一个拉住了她的手臂，助她稳稳站定。
“你每次出现都这么突然，幸亏我没有心脏病，不然迟早被你吓死。”
殷傅歉意道：“以后不会了。”
左盼观他真挚的神情，也无意揪着此事不放。转身看向慢一步上岸的赵锦光，双手交握身前摩挲片刻，才咬牙出言道别。
“左姑娘留步！在下有一事想问。”
赵锦光不着痕迹的轻瞥一眼殷傅，先一步往四下少有人出没的柳树林中走去。
左盼见此，立刻明了赵锦光的意思。她让殷傅等人留于原地，孤身跟上。
“不知赵公子想问我什么？”
“在下对左姑娘有意，想必姑娘并非一点都未察觉。”
左盼惊愕看向赵锦光，见他神色坦然，没有丝毫不妥之处，才壮着胆子轻点头，算作回应。
赵锦光轻笑一声：“在下非洪水猛兽，左姑娘实在不用如此惧畏在下。”
左盼扯动嘴角干笑，很想告诉眼前之人，自己不是害怕，只是觉得尴尬而已。但考虑对方的面子，左盼终是什么也没说，静候对方下面要问的问题。
“通过今日，在下也算完全明了左姑娘于…我，没有任何想法。不过我还是忍不住想问，姑娘如今可否有心仪之人？”
此问一出，左盼脑海中瞬间浮现殷傅那张坚毅帅气的脸庞，也无意再自欺欺人，回以肯定的点了点头。
赵锦光了然一笑：“可是刚才来的那位殷仵作？”
“这是我的私事。”言下之意便是不告诉你。
赵锦光闻言，也不再追问。
二人并肩走出柳树林。殷傅快步迎上，将左盼上下打量一番，见她无丝毫不妥，才转眼看向旁边格外碍眼的赵锦光。眼含警惕的盯着他，仿若对方有一丝僭越，就能立刻将人置压一般，气势汹汹。
“不知殷仵作可否借一步说话？”
殷傅回望左盼一眼，二话没说，跟着赵
锦光重返柳树林。
这下，终轮到左盼开始于此一通胡思乱想。
然而殷傅二人的谈话，并未牵扯到她，甚至没有提到过她的姓名。
“之前，在下跟柳师爷说起过一件事，想必殷仵作应该是知道的。”
殷傅低眼沉吟约三秒的时间，明悟赵锦光此话中提到的事情。
挑眉问：“然后？”
“在下当日说完，又听贱妾提到洪正雄于私下养了不少娈童。通过这些娈童，为其拉拢那些好男色的生意人。想必那日，在下看到的男子就是他私下养的其中一个。”
“你可有看到他的脸？”
赵锦光摇头可惜：“没有。那男子当时带着头纱。朦胧间，也只可窥其颜貌尚好。”
“你去过春芳楼吗？”
风牛马不相及的问题，让赵锦光一时无言。直到殷傅追问第二遍，才失笑回应。
“在下从不去这些风月之地。相比一双玉臂千人枕，一点朱唇万人尝的娼/妓，在下更钟爱身家清白的好姑娘。”
赵锦光的直言，殷傅并非赞同，但他也无意去改变眼前人的想法。毕竟他的身份是个仵作，而非圣人。
“再让你看到那男子，你可能认出？”
“也许吧！但在下不能完全保证。”赵锦光负手笑问：“殷仵作心中可是已经有了怀疑之人？”
殷傅不答，回给赵锦光一个冷若冰霜的眼神。先他一步，转身出了柳树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