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清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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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殊颜 七

    二人直步走进赵家大门。

    殷傅闷声跟在聂飞身后,同他于小路间绕来绕去,直至看到一堆跪地的奴才丫鬟才停步不前。

    聂飞回身看向一路上只字不问的殷傅,颇感无奈道:“你都不好奇我为何拉你过来?”

    “我是仵作。你找我,自是因为死了人。”

    殷傅说着走近被安置在床榻上的赵家公子赵锦伦,伸出两指合并放在其脖间,而后翻查毫无生命特征的尸体。

    “中毒身亡。死前入口之物还在吗?”

    聂飞闻言,看向跪离赵锦伦最近的奴才顺子,板脸严声道:“问你话呢!”

    “公子今个如往常一样,从春芳楼回来便倒床上睡觉,什么东西都没有吃。”

    聂飞语调微扬:“听你这么说,你家公子是经常去春芳楼咯?”

    搭话的顺子弓腰点头:“公子常夜宿春芳楼,直到天明才会回府。”

    殷傅和聂飞对视一眼,而后抬步绕房间走上一圈。发现屋内摆放并不多,唯一算得上多的便是床头木箱里的画轴。

    “这些能打开看吗?”

    顺子想到画中内容,一时面露难色。他沉吟半晌,愣是没憋出一个字来。

    聂飞性子急,不等他开口,索性拿起画轴,当着众人面打开查看。不料下一秒,似是摸着烫手山芋一般,将画丢回了木箱。

    “这是什么?”

    顺子偷瞄聂飞羞红的耳朵,抿唇忍笑道:“这些都是公子请人画的仕女图。”

    “你当我是傻子吗?哪有仕女图会……”画裸身。

    聂飞终是因为羞耻,没道出最后三个字。他狠瞪了眼顺子,转将视线放到身边翻着画轴的殷傅。

    “这竟是些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你何故揪着它们不放?”

    殷傅不答,继续手上动作。没一会儿从众多画轴中,挑出一卷拿上,并让顺子转告其主子,这画轴他买下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

    殷傅将画轴展开一点,露出上面的署名。写的不是别人,真是他们相熟的左盼。

    聂飞大惊:“这…他怎么敢!?”

    “应是想象之作,留不得。”

    “肯定留不得。这赵锦伦真是色胆包天,什么人都敢画。”

    ……

    祝家后院。

    左盼无语观望着眼前相谈盛欢的四个女人,再看向被人无视,但依旧浅笑嫣然的虞秀,只觉心里很是不舒服。

    “娘,我今天穿的有些多。您陪我出去透透气吧!”

    左盼准备扶虞秀起身,左安燕突然横插一道。动作迅速的

    拍开她的手不说,还硬扯着虞秀坐回原位。

    当着洪正霞的面,细说左家老太太当时有多不喜欢虞秀这个儿媳。

    左盼看着蹙起眉头的虞秀,干脆起身分开左安燕抓着她的手,板脸冷声道:“姑母,您不要太过分!”

    “正霞,你瞧瞧!这就是我这嫂子教出的孩子,目无尊长,一点都没有做小辈的样子。”左安燕话锋一转:“再看看我们巧丽,长得好不说,礼数更是到位,简直比某些人好太多。”

    虞秀伸手拉住欲发飙的左盼,静望向侃侃而谈的左安燕,勾唇浅笑:“我的女儿就是再不济,也不会有嫁于别人为妾的一天。她要么不嫁,要嫁就要做正房,免得以后孩子生下来只能做个庶子庶女,没半点尊严可谈。”

    “你……你就是嫉妒。”

    虞秀轻笑:“今个老爷本不想我过来,怎么说巧巧都是给人做妾,哪里来的脸面大摆宴席。”

    “可我终归是疼爱这外甥女,怎么说也要过来聊表心意才是。”

    左安燕从小到大最崇拜的人就是其哥哥左安尧,现听左安尧不想来,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难受的紧。她狠瞪着虞秀平和的面容,只觉这农家女就是狐狸精的化身,不然也不会让左安尧处处以她为主。

    祝巧巧恰于此时开口:“今个姑母和洪姨能来,我作为小辈自是很开心。我娘这人说话向来率直,还望姑母和妹妹不要往心里去。”

    左盼微扬眉,后垂眼敛下眸中惊色。

    她如今十分想看看外面的太阳是否从西方升起,东方落下。不然向来跋扈任性的祝巧巧今日怎个一反常态,竟能说出这番善解人意之词。

    “妹妹,如今我要远嫁他乡,有些心里话一直未曾向你表露。眼下不知你是否愿意给我这做姐姐的一个机会,到我房间去听我说说心里话。”

    左盼抬眼看向祝巧巧一脸真挚的模样,顿觉胳膊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

    她直接祸水东引:“巧丽妹妹想必比我更加舍不得表姐,还是让她趁这时候,好好同你说说话吧!我就算了。”

    “我刚已经和表姐聊得差不多了,就不打扰姐姐和表姐说话了。”

    左巧丽这话可谓让左盼骑虎难下,她看虞秀朝自己点头,便明白祝巧巧所说的私聊,自己不去也得去。

    毕竟别人的面子不用顾忌,亲娘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充盈着喜气的房间,硬是让左盼感觉出了一丝阴森之意。

    她低头握着茶杯,小口抿品。同时高竖耳朵,听祝巧巧扯东西聊南北。面上还得摆出一副客气的尬笑,连连点头附和

    。

    不知时间过去多久,左盼只觉一阵困意袭来。之后,竟是糊里糊涂的睡了过去。

    善宁发现新娘并非祝巧巧,是在喜婆背人上花轿时发现了端倪。她将心中疑惑告知虞秀,听从其安排,悄声隐入贺喜的人群中。跟上走远的花轿,后趁抬花轿的人走到偏僻处,将人打昏。

    事实果真如她所想,左盼人真得倒坐在轿中。

    “小姐,小姐……快醒醒!”

    来自人中的疼痛,使得左盼悠悠转醒。

    她眯眼看向善宁担忧的神色,轻声问:“我怎么了?”

    “眼下不是解释的时候,奴婢先带小姐离开此处。”

    善宁将意识还未彻底清醒的左盼安放到床上,不做迟疑的向花轿处奔去。人到达时,被打昏的喜婆轿夫正好清醒,小心查看轿中新娘,确认无误,再次向既定的方向走去。

    “祝巧巧在小姐喝的茶水中下了药,想要小姐代替她嫁到京城去。”

    善宁转头看向身侧站定的姻依:“小姐已经安全送回府中,转告夫人让其安心。”

    姻依点头应下。

    二人飞身跳上屋檐,背道而驰。

    虞秀在看到姻依出现时,便明白事情已经解决。她敛下眼中阴郁的神色,听祝杉走近,快速换上往常温柔的笑容,言语真挚的同他道喜。

    无人看出虞秀此刻心中的怒火,烧得正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