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殊颜 五
这边景商言招待青梦，相谈正欢。另一边，衙门捕头聂飞带人到春芳楼，将玉梅请进了衙门。
柳明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不远处坐定的玉梅，于心中赞叹：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忽闻耳边的吞咽声，让他不禁侧目看向身边惊愣的众人，抬手掩唇轻咳，缓解尴尬。
“今日请玉梅姑娘到此，不是有意刁难，而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下姑娘，还望姑娘不要隐瞒。”
玉梅微颔首，同时双手接过聂飞递来的茶水，轻声同他致谢。
“二月十四日当晚，玉梅姑娘可有见过姚家二爷姚永福？”
“见过。姚二爷还欲为奴家赎身来着。”
柳明月挑眉：“姑娘看样子是没有答应。”
玉梅苦笑：“奴家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哪里担得起姚二爷此番恩情。”
“可你不是只卖艺不卖身吗？”
聂飞的询问，让玉梅面色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常，让人完全抓不住丝毫破绽。
“奴家踏进春芳楼那一刻，就注定与寻常女子不同。此生不奢望觅得良人，只求有一处容奴家安生即可。”
柳明月撇向聂飞脸上明晃晃的怜惜，再次轻咳出声，唤醒沉沦美色中的众人。
“在下虽和姚二爷不熟，但多少听说过其一些事迹。明白他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之人，尤其对待他看上的女子，更是不择手段。敢问姑娘是如何劝服姚二爷，并使其乖乖离开的春芳楼？”
“姚二爷其实并非柳师爷所说那般，相反他很尊重奴家，甚至愿意为了奴家恪守君子之礼。”
柳明月闻言，似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时没认出噗嗤笑出了声。别说是他，就连聂飞等人都忍不住撇过脸，抽动双肩。
“奴家句句属实，若各位大人不信，可以问我身边的丫鬟木灵，她当时也在场。”
玉梅说着，伸手轻拉过身后躲着的木灵，让其面向众人。
柳明月见到依旧有些胆小怯懦的木灵，向她招手，示意她走近些。而后在她不解的视线中，轻抚她的发顶，笑夸她比前日看着精神了许多。
“明月哥哥，玉梅姐姐她没有说谎。那天晚上，姚二爷确实连玉梅姐姐的手都没有碰过。”
“只怕是除了手，其他地方都被碰过了吧！”孙豪语气里的调侃，引得其身边捕快皆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
聂飞和柳明月双双拧起眉头。
玉梅更是直言暗讽：“想不到衙门内的人说话，还不如青楼里寻欢作乐的嫖客说得让人舒心。”
孙豪大怒：“你竟敢那我们
跟青楼里的那些人比，我看你今日是不想出这衙门了。”
玉梅轻哼不语。
聂飞直接上手，给了孙豪一拳。
“捕头！”
“你给我闭嘴，今个早上没漱口是不是？！”
观聂飞和柳明月不悦的神色，孙豪等人皆紧闭嘴巴，低下了头。
气氛于此刻开始变得有些生硬。
好在殷傅适时出现，打破沉寂。只见他轻瞥了眼玉梅，便收回视线，神色不变的将姚永福的验尸记录放到桌上，推向柳明月。
“姚永福在春芳楼那晚，可有吃过什么东西？”
玉梅敛眉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奴家记得他只喝了一壶茶，至于其他，奴家不知。”
“什么茶？”
“就是普通的清茶。”
殷傅平静的看向的玉梅，细观察她的表情，冷声说：“姚永福身边的小厮黑子说过，姚永福向来嘴刁，不是最好的东西，绝不入口。”
“奴家不知。”
“二月十五日花魁游行，你以身体不适为由，让清雨代替你上轿。按理说你人应在房内休息，为何会出现在景秀斋？”
“奴家和景秀斋老板景公子有些交情，听闻他近日遇上难事，遂不放心前去看看。”
殷傅追问：“姚永福当时也在，你知道吗？”
“奴家知道。”
玉梅低头抿唇，微收下巴，以其最惹人怜惜之态，抬眼扫过在场众人。
“姚二爷不知从何处知道的消息，特地跑去景秀斋等的奴家。”
“然后你就随他一道进了景秀斋专门招待贵客的雅间。”
玉梅颔首：“吃的点心是姚二爷亲自点的，奴家当时也吃了。”
一番询问下来，殷傅不再发言。柳明月同他对视一眼，便轻推聂飞，让其送玉梅二人出了衙门。
“就这么让她走掉，也太便宜她了。”
柳明月抬手拍向孙豪手臂，语带斥责：“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孙豪不满瞪大双眼，下一秒又挨柳明月一掌。
“我知你瞧不起她青楼女子的身份，但你也要看清如今身处何地，你是何身份。怎么也不能说出那番胡话不是，白白让人误会我们这衙门非清正廉明之地。”
柳明月越说越气，干脆上手，又给了孙豪一掌。
“此次这事我不会告知大人，也希望你们以此为戒，莫在说胡话，办傻事。”
孙豪闷声点头应下，二话不说抬脚离开内堂。
左家。
虞秀和洪正霞并肩坐在屋内，静等着左盼
和左巧丽二人到来。于嬷嬷上前换下凉透的茶水，侧目示意身后丫鬟，收起桌上已经失了品相的点心，换上新的茶点。
“巧丽跟着正阳在外多年，如今她若是知道舅舅离世，恐怕要伤心许久。我真的是不忍心告知于她。”
虞秀轻叹：“你若此时不说，日后她若知道，指不定怪你如今隐瞒。长痛不如短痛，她会理解你的。”
言罢，左盼带着翠芽和善宁由远及近。她看向虞秀眉目间的忧愁，不由生出一丝担心。
“我说今个天怎么阴沉沉的，原来是家中两位大美人不高兴了。”左盼故作活泼之态，一蹦一跳奔向虞秀二人，而后伸臂环住她们，一阵撒娇卖乖。
“一个姑娘家哪里能这样蹦蹦跳跳的，简直……是淘气的很。”
虞秀嘴上这么说，面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她轻拉过左盼，让其老实于自己身边坐下。
而后看向门外，问道：“你来的路上，没看到巧丽吗？”
左盼摇头：“我已经有段日子没看到妹妹了，不知她近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很少见她出门。”
“确实如此。我在想巧丽是不是已经知道正阳过世的消息。”洪正霞说到此处，轻叹一声：“算起来，我也快有半个月没见到她了。”
“你们住的那么近，怎么也不可能有半月碰不上面啊！”
虞秀笃定：“她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在躲着你。”
（本章完）
柳明月不着痕迹的打量了眼不远处坐定的玉梅，于心中赞叹：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见。忽闻耳边的吞咽声，让他不禁侧目看向身边惊愣的众人，抬手掩唇轻咳，缓解尴尬。
“今日请玉梅姑娘到此，不是有意刁难，而是有几个问题想要问下姑娘，还望姑娘不要隐瞒。”
玉梅微颔首，同时双手接过聂飞递来的茶水，轻声同他致谢。
“二月十四日当晚，玉梅姑娘可有见过姚家二爷姚永福？”
“见过。姚二爷还欲为奴家赎身来着。”
柳明月挑眉：“姑娘看样子是没有答应。”
玉梅苦笑：“奴家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哪里担得起姚二爷此番恩情。”
“可你不是只卖艺不卖身吗？”
聂飞的询问，让玉梅面色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常，让人完全抓不住丝毫破绽。
“奴家踏进春芳楼那一刻，就注定与寻常女子不同。此生不奢望觅得良人，只求有一处容奴家安生即可。”
柳明月撇向聂飞脸上明晃晃的怜惜，再次轻咳出声，唤醒沉沦美色中的众人。
“在下虽和姚二爷不熟，但多少听说过其一些事迹。明白他是个不达目的决不罢休之人，尤其对待他看上的女子，更是不择手段。敢问姑娘是如何劝服姚二爷，并使其乖乖离开的春芳楼？”
“姚二爷其实并非柳师爷所说那般，相反他很尊重奴家，甚至愿意为了奴家恪守君子之礼。”
柳明月闻言，似是听到了个天大的笑话，一时没认出噗嗤笑出了声。别说是他，就连聂飞等人都忍不住撇过脸，抽动双肩。
“奴家句句属实，若各位大人不信，可以问我身边的丫鬟木灵，她当时也在场。”
玉梅说着，伸手轻拉过身后躲着的木灵，让其面向众人。
柳明月见到依旧有些胆小怯懦的木灵，向她招手，示意她走近些。而后在她不解的视线中，轻抚她的发顶，笑夸她比前日看着精神了许多。
“明月哥哥，玉梅姐姐她没有说谎。那天晚上，姚二爷确实连玉梅姐姐的手都没有碰过。”
“只怕是除了手，其他地方都被碰过了吧！”孙豪语气里的调侃，引得其身边捕快皆发出一阵不怀好意的笑。
聂飞和柳明月双双拧起眉头。
玉梅更是直言暗讽：“想不到衙门内的人说话，还不如青楼里寻欢作乐的嫖客说得让人舒心。”
孙豪大怒：“你竟敢那我们
跟青楼里的那些人比，我看你今日是不想出这衙门了。”
玉梅轻哼不语。
聂飞直接上手，给了孙豪一拳。
“捕头！”
“你给我闭嘴，今个早上没漱口是不是？！”
观聂飞和柳明月不悦的神色，孙豪等人皆紧闭嘴巴，低下了头。
气氛于此刻开始变得有些生硬。
好在殷傅适时出现，打破沉寂。只见他轻瞥了眼玉梅，便收回视线，神色不变的将姚永福的验尸记录放到桌上，推向柳明月。
“姚永福在春芳楼那晚，可有吃过什么东西？”
玉梅敛眉沉思片刻，缓缓开口：“奴家记得他只喝了一壶茶，至于其他，奴家不知。”
“什么茶？”
“就是普通的清茶。”
殷傅平静的看向的玉梅，细观察她的表情，冷声说：“姚永福身边的小厮黑子说过，姚永福向来嘴刁，不是最好的东西，绝不入口。”
“奴家不知。”
“二月十五日花魁游行，你以身体不适为由，让清雨代替你上轿。按理说你人应在房内休息，为何会出现在景秀斋？”
“奴家和景秀斋老板景公子有些交情，听闻他近日遇上难事，遂不放心前去看看。”
殷傅追问：“姚永福当时也在，你知道吗？”
“奴家知道。”
玉梅低头抿唇，微收下巴，以其最惹人怜惜之态，抬眼扫过在场众人。
“姚二爷不知从何处知道的消息，特地跑去景秀斋等的奴家。”
“然后你就随他一道进了景秀斋专门招待贵客的雅间。”
玉梅颔首：“吃的点心是姚二爷亲自点的，奴家当时也吃了。”
一番询问下来，殷傅不再发言。柳明月同他对视一眼，便轻推聂飞，让其送玉梅二人出了衙门。
“就这么让她走掉，也太便宜她了。”
柳明月抬手拍向孙豪手臂，语带斥责：“你少说两句，没人把你当哑巴！”
孙豪不满瞪大双眼，下一秒又挨柳明月一掌。
“我知你瞧不起她青楼女子的身份，但你也要看清如今身处何地，你是何身份。怎么也不能说出那番胡话不是，白白让人误会我们这衙门非清正廉明之地。”
柳明月越说越气，干脆上手，又给了孙豪一掌。
“此次这事我不会告知大人，也希望你们以此为戒，莫在说胡话，办傻事。”
孙豪闷声点头应下，二话不说抬脚离开内堂。
左家。
虞秀和洪正霞并肩坐在屋内，静等着左盼
和左巧丽二人到来。于嬷嬷上前换下凉透的茶水，侧目示意身后丫鬟，收起桌上已经失了品相的点心，换上新的茶点。
“巧丽跟着正阳在外多年，如今她若是知道舅舅离世，恐怕要伤心许久。我真的是不忍心告知于她。”
虞秀轻叹：“你若此时不说，日后她若知道，指不定怪你如今隐瞒。长痛不如短痛，她会理解你的。”
言罢，左盼带着翠芽和善宁由远及近。她看向虞秀眉目间的忧愁，不由生出一丝担心。
“我说今个天怎么阴沉沉的，原来是家中两位大美人不高兴了。”左盼故作活泼之态，一蹦一跳奔向虞秀二人，而后伸臂环住她们，一阵撒娇卖乖。
“一个姑娘家哪里能这样蹦蹦跳跳的，简直……是淘气的很。”
虞秀嘴上这么说，面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一抹笑意。她轻拉过左盼，让其老实于自己身边坐下。
而后看向门外，问道：“你来的路上，没看到巧丽吗？”
左盼摇头：“我已经有段日子没看到妹妹了，不知她近些日子都在忙些什么，很少见她出门。”
“确实如此。我在想巧丽是不是已经知道正阳过世的消息。”洪正霞说到此处，轻叹一声：“算起来，我也快有半个月没见到她了。”
“你们住的那么近，怎么也不可能有半月碰不上面啊！”
虞秀笃定：“她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在躲着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