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红雪掩尸 五二
随着一道吱呀的开门声，殷傅悠悠转醒。他一手抚着沉重的脑袋，一手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
柳明月见状，赶忙将手里熬好的药，放到床边的凳子上，伸手帮扶起他。
语气里也尽显关心之意：“大夫说你病邪入体，需好好休息。先把这药喝了，再好好睡一觉，别多想其他的事。”
“钱宇……”
殷傅欲言又止，内心满是自责。如果他当时坚持下去，而不是让钱宇替换下自己，也不会使其遇害，丢了性命。
“此事并非你一人之责。再说当时你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了，才会去找钱宇……要怪也是怪我当时人不在，去了别处巡查。”
柳明月的话，并不能减少殷傅心底的愧疚。他面容憔悴的接过对方递到眼前的苦药，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随后，抿唇静待舌齿间的苦味消散，目光凌冽问：“大夫有说我何时好？”
“建议你静养个两三天。”柳明月端着空碗，坐到桌前，道：“聂飞已经回来，衙门的事自有我们在。你只管好好养病，生龙活虎的回衙门，替钱宇讨回公道。”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明天就能回去。”
言罢，殷傅不用柳明月多说，自觉地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柳明月见他此举，只得将嘴边劝阻之言，吞回腹中。
“药帮你放在厨房的灶台上，一日三顿，切莫忘了。”
柳明月端着空碗起身，看了眼不知真睡还是假睡的殷傅。
“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随着房门开合，殷傅睁开眼睛，不见丝毫睡意。
衙门内堂。
左安尧拧眉板脸，训斥面前一个个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胸里的捕快。
大声怒斥：“那么多人，还能让凶手眼睁睁的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行凶杀人。我看你们平日吃的白饭，都把眼睛给糊住了！”
“当时除了殷傅和钱宇在烧饼铺附近，其他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孙豪缩着脖子，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出声。便咬牙回道：“属下和青梦姑娘去了季勇才之前的住处，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好！除了你，其他人呢？”
左安尧撇开孙豪，将怒火对向闭嘴不答的捕快们。等了片刻，迟迟未得回应，怀中怒火烧的更甚。
“这时候一个个给我装哑巴是吧！？”
左安尧让聂飞找来两个升堂时用的木板，一个交给孙豪，另一个则由他亲自拿着。
“本官今天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这板子硬
。都给我趴下！”
聂飞观左安尧神情，知他此次是真的动怒，不由为地上趴成一排的兄弟们，鞠一把冷汗。同时也不禁好奇，昨夜这群人到底做了什么。
此刻都要挨板子了，也紧闭嘴巴一句不说。
“孙豪，给本官狠狠地打！”
左安尧说着，抬起板子，就近拍打在孙毅的身上。他眼扫过孙豪脸上闪过的心疼，沉脸道：“不说清昨晚去向，就别停！”
厚重的木板，隔着厚实的袄服，打在人的身上，多少会减轻些疼痛。但禁不住六七下的拍打，就能听到皮肉撞击在木板上时，发出的闷响声。
聂飞看着孙毅痛到龇牙咧嘴的模样，不由掩唇轻笑出声。好在一个受不住痛的捕快，恰在此时出声，掩盖了他的笑声。
“大人，已经打了有二十板了。他们定已知错了，您就放过他们这一次吧！”聂飞注意到左安尧抬板时，微微打颤的手臂，出言劝阻道。
“知错？他们若真的知错，就不会到现在还只字不说。真知错就会愧疚，白白让钱宇丢了性命。”
尽管连打二十板，已让左安尧身感疲惫。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依旧掷地有声，狠狠的敲击在每个人动摇的意识上。
“大人，属下知错！”
同钱宇一道进衙门任职的赵方瞥了眼老李惨白的脸色，趴在地上，朝左安尧拱手道出昨夜发生的一切。
随着天黑，老李看连续寻逛多圈都没有收获，就劝说最先碰面的孙毅，寻个小夜摊喝点酒，暖暖身子。而后被其他巡视的捕快发现，便怂恿他们一道饮酒暖身。
没想人越聚越多，到后面除了殷傅几人，所有出行的捕快都举着酒杯，在夜摊前碰杯豪饮。
就此，百姓间也传开了长清县某一深夜，有数个女子于街边饮酒耍疯的传言。
这些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时男扮女装出街巡视的老李等人。
“简直，简直是胡闹!”
左安尧自幼饱读诗书，就算面对如此惹人愤怒之事，也无法吐出一句粗鲁之言。他走到老李面前，狠瞪了眼他后，将手中板子丢给聂飞，甩袖坐回主位之上。
“执事期间，聚众饮酒作乐，乃是大忌。”
左安尧说话间，再次将视线投向老李，轻叹出一口浊气。
“李平川年岁已高，也到了回家安享晚年的时候。遂看在你过往的功绩上，免了你此次责罚，但这衙门是留不得你了。”
左安尧不给李平川，也就是老李开口的机会，继续道：“赵方有错，但勇于承担，遂扣除三月俸禄，罚清扫书房一
月。至于其他人，扣除半年俸禄，一年内不得升迁。”
“谢大人！”
……
左安尧虽已严惩眼前数人，但心中依旧有股郁气挥洒不出。他瞥了眼地上趴着，不得他命令，根本不敢起身的众人，冷哼一声，负手大步离开。
聂飞眼看左安尧走远，才招手让孙豪将地上的人一一扶起。
“老李你怕不是真糊涂了？”
聂飞搭手扶住一瘸一拐的老李，恨铁不成钢道：“此刻你也别想其他的了……还是先回去把屁股养好，再来向大人谢罪吧！”
柳明月回到衙门，就见孙毅一瘸一拐的被孙豪扶出门，颇为不解的看向一旁双手抱臂，面无表情的聂飞，开口询问缘由。
在得知老李等人所犯之事后，柳明月气不过的又踢了一脚还未离开的赵方，暗骂一声：“混蛋！”
左家。
左盼双手撑着脑袋，神色复杂的盯着燃烧的炭盆，久久不语。
直至翠芽一时没憋住，放了个响亮的屁，才让左盼瞬间回神。
只见她捏住鼻子，一脸嫌弃的扫向后侧方站定的翠芽。
“小姐……其实一点也不臭。老话说得好，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嘛！”
说话间，翠芽又向左盼走近两分，完全不在意对方溢于言表的嫌弃。
“尽胡说八道！”
左盼和善宁一道将门窗打开换气，而后将翠芽一人关在飘有她臭屁的房间内，于屋外站定。
（本章完）
柳明月见状，赶忙将手里熬好的药，放到床边的凳子上，伸手帮扶起他。
语气里也尽显关心之意：“大夫说你病邪入体，需好好休息。先把这药喝了，再好好睡一觉，别多想其他的事。”
“钱宇……”
殷傅欲言又止，内心满是自责。如果他当时坚持下去，而不是让钱宇替换下自己，也不会使其遇害，丢了性命。
“此事并非你一人之责。再说当时你也是意识到自己的身体支撑不了，才会去找钱宇……要怪也是怪我当时人不在，去了别处巡查。”
柳明月的话，并不能减少殷傅心底的愧疚。他面容憔悴的接过对方递到眼前的苦药，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随后，抿唇静待舌齿间的苦味消散，目光凌冽问：“大夫有说我何时好？”
“建议你静养个两三天。”柳明月端着空碗，坐到桌前，道：“聂飞已经回来，衙门的事自有我们在。你只管好好养病，生龙活虎的回衙门，替钱宇讨回公道。”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明天就能回去。”
言罢，殷傅不用柳明月多说，自觉地躺回床上，闭目养神。
柳明月见他此举，只得将嘴边劝阻之言，吞回腹中。
“药帮你放在厨房的灶台上，一日三顿，切莫忘了。”
柳明月端着空碗起身，看了眼不知真睡还是假睡的殷傅。
“没其他事，我就先走了。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随着房门开合，殷傅睁开眼睛，不见丝毫睡意。
衙门内堂。
左安尧拧眉板脸，训斥面前一个个恨不得将脑袋埋进胸里的捕快。
大声怒斥：“那么多人，还能让凶手眼睁睁的在你们眼皮子底下行凶杀人。我看你们平日吃的白饭，都把眼睛给糊住了！”
“当时除了殷傅和钱宇在烧饼铺附近，其他的人都死哪儿去了？”
孙豪缩着脖子，左右看了看，见无人出声。便咬牙回道：“属下和青梦姑娘去了季勇才之前的住处，并未发现可疑之人。”
“好！除了你，其他人呢？”
左安尧撇开孙豪，将怒火对向闭嘴不答的捕快们。等了片刻，迟迟未得回应，怀中怒火烧的更甚。
“这时候一个个给我装哑巴是吧！？”
左安尧让聂飞找来两个升堂时用的木板，一个交给孙豪，另一个则由他亲自拿着。
“本官今天倒要看看是你们的嘴硬，还是这板子硬
。都给我趴下！”
聂飞观左安尧神情，知他此次是真的动怒，不由为地上趴成一排的兄弟们，鞠一把冷汗。同时也不禁好奇，昨夜这群人到底做了什么。
此刻都要挨板子了，也紧闭嘴巴一句不说。
“孙豪，给本官狠狠地打！”
左安尧说着，抬起板子，就近拍打在孙毅的身上。他眼扫过孙豪脸上闪过的心疼，沉脸道：“不说清昨晚去向，就别停！”
厚重的木板，隔着厚实的袄服，打在人的身上，多少会减轻些疼痛。但禁不住六七下的拍打，就能听到皮肉撞击在木板上时，发出的闷响声。
聂飞看着孙毅痛到龇牙咧嘴的模样，不由掩唇轻笑出声。好在一个受不住痛的捕快，恰在此时出声，掩盖了他的笑声。
“大人，已经打了有二十板了。他们定已知错了，您就放过他们这一次吧！”聂飞注意到左安尧抬板时，微微打颤的手臂，出言劝阻道。
“知错？他们若真的知错，就不会到现在还只字不说。真知错就会愧疚，白白让钱宇丢了性命。”
尽管连打二十板，已让左安尧身感疲惫。但他所说的每一个字，依旧掷地有声，狠狠的敲击在每个人动摇的意识上。
“大人，属下知错！”
同钱宇一道进衙门任职的赵方瞥了眼老李惨白的脸色，趴在地上，朝左安尧拱手道出昨夜发生的一切。
随着天黑，老李看连续寻逛多圈都没有收获，就劝说最先碰面的孙毅，寻个小夜摊喝点酒，暖暖身子。而后被其他巡视的捕快发现，便怂恿他们一道饮酒暖身。
没想人越聚越多，到后面除了殷傅几人，所有出行的捕快都举着酒杯，在夜摊前碰杯豪饮。
就此，百姓间也传开了长清县某一深夜，有数个女子于街边饮酒耍疯的传言。
这些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时男扮女装出街巡视的老李等人。
“简直，简直是胡闹!”
左安尧自幼饱读诗书，就算面对如此惹人愤怒之事，也无法吐出一句粗鲁之言。他走到老李面前，狠瞪了眼他后，将手中板子丢给聂飞，甩袖坐回主位之上。
“执事期间，聚众饮酒作乐，乃是大忌。”
左安尧说话间，再次将视线投向老李，轻叹出一口浊气。
“李平川年岁已高，也到了回家安享晚年的时候。遂看在你过往的功绩上，免了你此次责罚，但这衙门是留不得你了。”
左安尧不给李平川，也就是老李开口的机会，继续道：“赵方有错，但勇于承担，遂扣除三月俸禄，罚清扫书房一
月。至于其他人，扣除半年俸禄，一年内不得升迁。”
“谢大人！”
……
左安尧虽已严惩眼前数人，但心中依旧有股郁气挥洒不出。他瞥了眼地上趴着，不得他命令，根本不敢起身的众人，冷哼一声，负手大步离开。
聂飞眼看左安尧走远，才招手让孙豪将地上的人一一扶起。
“老李你怕不是真糊涂了？”
聂飞搭手扶住一瘸一拐的老李，恨铁不成钢道：“此刻你也别想其他的了……还是先回去把屁股养好，再来向大人谢罪吧！”
柳明月回到衙门，就见孙毅一瘸一拐的被孙豪扶出门，颇为不解的看向一旁双手抱臂，面无表情的聂飞，开口询问缘由。
在得知老李等人所犯之事后，柳明月气不过的又踢了一脚还未离开的赵方，暗骂一声：“混蛋！”
左家。
左盼双手撑着脑袋，神色复杂的盯着燃烧的炭盆，久久不语。
直至翠芽一时没憋住，放了个响亮的屁，才让左盼瞬间回神。
只见她捏住鼻子，一脸嫌弃的扫向后侧方站定的翠芽。
“小姐……其实一点也不臭。老话说得好，响屁不臭，臭屁不响嘛！”
说话间，翠芽又向左盼走近两分，完全不在意对方溢于言表的嫌弃。
“尽胡说八道！”
左盼和善宁一道将门窗打开换气，而后将翠芽一人关在飘有她臭屁的房间内，于屋外站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