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 红雪掩尸 三三
善宁连唤三声，左盼才缓过神来。她下意识地紧抓住善宁的手，往她所在的方向靠近，借此减弱心头的恐慌。
天色渐黑，一支接着一支的羽箭穿过晶莹的雪花，划破静寂的空气，袭向左盼二人所站的位置。善宁拉着左盼快速矮身躲到一边的小摊后，再三叮嘱她留在原地藏好，便躬身碎步向暗处射箭之人所在方向冲去。
眼看羽箭又一次的同善宁擦身而过，左盼的心也跟着提了提。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善宁的身上，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鬼祟的身影于此时一点一点的向她靠近。
男人粗喘的气息，引起左盼警惕时，已然让她失了呼救的机会。抹有蒙汗药的帕子，无丝毫缝隙的遮住她的口鼻，夺去她的意识。
男人扛起左盼软下的身体，看了眼和善宁打斗起来的蒙面人，嘴角扯出一丝得逞的笑意，退步消失于黑暗之中。
蒙面人见左盼被掳，毫不恋战，反身向善宁撒去一把粉末。趁她闭眼之际，翻上屋檐逃离。
粉末散尽，善宁皱眉睁眼，抬步欲追赶蒙面人时，猛然想起躲在小摊后的左盼。可待她，回身查看，一切都已晚了。
心知自己中计，善宁犹豫的望了眼前往左家方向的路，便坚定的往县衙跑去。
翌日清晨，吕一航如同往常一样推开窗子，借由寒风驱赶睡意。他倾身看向街上来往的捕快，以及站在路边窃窃私语的百姓，好奇的唤来客栈的小二。
“今日可是什么大日子？为何街上到处都有捕快在巡逻？”
“客官您住下到现在就没出过门，自是不知县内近日发生的雪妖杀人之事。”小二凑近吕一航，“听说今个儿天不亮，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前前后后算起来已经有四人遇害，而且皆是女子。”
“竟有此事！？”
“听客官口音不像是长清县人。”
吕一航看向小二眼中的警惕，笑解释道：“我是清河村人。听从父亲安排到长清县求学，望今年能通过院试。”
“难怪每次来给您送饭，都看您在读书。”
小二歉意的朝吕一航弓腰道：“您有任何吩咐，唤小人一声，随叫随到。”
待小二出门，吕一航关上房门，面上笑意渐收，眼中升起一抹忧虑。他快步走近床榻，从枕头旁的行囊中翻出一个绣有钱字的荷包，细细摩挲。
县衙内，左安尧沉脸坐于主位，柳明月不掩焦急的自屋外走进。
“大人，我们没有在盼儿失踪的地方发现任何线索，眼下该怎么办？”
在知道左盼被人拐走后，左安尧立刻派出身边
的捕快悄声于街上巡查。他自己则留于衙内坐镇，处理第四具被发现的尸体。
一宿未合眼的他强打着精神，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问向柳明月：“殷傅验尸如何？”
“身上的伤口同前三具尸体一样。”柳明月话锋一转：“但死者脖子处的伤口里发现了一个女子的耳坠。”
“耳坠？！”
左安尧吃惊起身，迎向柳明月，接过他手里的耳坠反复查看。再三确认无特殊之处，才放回对方手里。
“可有查到这耳坠的出处？”
柳明月点头，面露为难道：“此耳坠出自绣玉楼……盼儿常去那儿。”
闻言，左安尧眼皮一跳，压下不好的预感，沉声道：“可有让善宁看过此耳坠？”
“她不在衙内。”
左安尧怒拍木桌：“她人呢？”
内堂陷于一片寂静，柳明月低头不吭声。左安尧见状，便知他也不知善宁去处，只得压下烦躁之意，坐回主位下达吩咐。
“你现拿此耳坠去找翠芽，顺带告诉夫人一声，就说盼儿昨夜逗留衙内过晚。我担心她的安全，遂让人留衙内休息，至今还未起来。”
左盼一夜未归，虞秀就算当夜不知，第二日也会有人到她跟前禀报。左安尧不想让她为左盼失踪之事担忧，只能编造谎话，使其宽心。
“切记不要让夫人知道耳坠一事，也莫要让她对盼儿的去向起疑。”
柳明月拱手应下，快速转身离去。
恰巧此时，聂飞同他擦肩而过。二人视线交汇瞬间，默契分开，各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大人，已查到第四具女尸的身份。”聂飞微顿：“钱宛筠，年方十六，家中父母健在，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家人关系和睦，并无任何矛盾。”
“据周围邻居所言，钱宛筠性格外向，待人和善，并无交恶之人。”
“还有吗？”左安尧追问。
“初八当天，钱宛筠带着刺绣到布庄，和布庄老板进行交涉。随后，再也没有回去。”
“算上今日，已过去两天，为何他家中人没来报案？”
聂飞想起钱母的话，咳了咳：“钱宛筠私下养了个男人，每次都会将卖刺绣所得的钱送去那男人跟。有时，也会在那男人的住所待上几日。”
“既然如此，可知那男子身份？现住在何出？”
“已经命人去将男子抓回。”
左安尧闻言，看着聂飞沉稳的模样，面上露出一丝满意的浅笑。
留尸房内，四具女尸并排躺在一张长形的木桌上。殷傅为她们盖好
白布，上完香，便快步出了衙门。
他从钱宛筠脖子里挑出耳坠时，就认出此物归属于左盼。本意告诉柳明月，不想对方心急拿着耳坠就跑出门去找左安尧，使得他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下去。
殷傅回想昨日和柳明月一同见到的季勇才，冷脸加快脚下的速度。
单说外貌、体型，甚至是声音，昨日的季勇才都同殷傅初次看到的季勇才无丝毫不同，但他总觉得昨日所见并不是初次所见之人。
抱着这一怀疑，殷傅目送柳明月离开后，便挨个询问了下住在烧饼店附近的百姓。独有一半疯的梁婆婆，称曾见过两个一模一样的季勇才。可在他欲追问下去时，梁婆婆陡然犯病，使他不得不中断问话。
眼下，左盼遇险，殷傅最先想到的便是梁婆婆。
破败的草屋近在眼前，他脚下速度不减。走到门口，敲门轻唤，却始终不得回应。无奈之下，殷傅只得道出“抱歉”二字，一脚将眼前的木门踹倒在地。
待扬起的尘灰散尽，寒酸破旧的房里，竟是空无一人。殷傅拧眉走进，四处查看，狭小的空间可谓是一览无余。
“啊！我的门！”就在殷傅怀疑梁婆婆遭遇不测时，她步履蹒跚的走到门口。眼带恐慌的看着殷傅，手指哆嗦着指向他，大喊：“抓小偷啊！”
（本章完）
天色渐黑，一支接着一支的羽箭穿过晶莹的雪花，划破静寂的空气，袭向左盼二人所站的位置。善宁拉着左盼快速矮身躲到一边的小摊后，再三叮嘱她留在原地藏好，便躬身碎步向暗处射箭之人所在方向冲去。
眼看羽箭又一次的同善宁擦身而过，左盼的心也跟着提了提。她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善宁的身上，完全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一鬼祟的身影于此时一点一点的向她靠近。
男人粗喘的气息，引起左盼警惕时，已然让她失了呼救的机会。抹有蒙汗药的帕子，无丝毫缝隙的遮住她的口鼻，夺去她的意识。
男人扛起左盼软下的身体，看了眼和善宁打斗起来的蒙面人，嘴角扯出一丝得逞的笑意，退步消失于黑暗之中。
蒙面人见左盼被掳，毫不恋战，反身向善宁撒去一把粉末。趁她闭眼之际，翻上屋檐逃离。
粉末散尽，善宁皱眉睁眼，抬步欲追赶蒙面人时，猛然想起躲在小摊后的左盼。可待她，回身查看，一切都已晚了。
心知自己中计，善宁犹豫的望了眼前往左家方向的路，便坚定的往县衙跑去。
翌日清晨，吕一航如同往常一样推开窗子，借由寒风驱赶睡意。他倾身看向街上来往的捕快，以及站在路边窃窃私语的百姓，好奇的唤来客栈的小二。
“今日可是什么大日子？为何街上到处都有捕快在巡逻？”
“客官您住下到现在就没出过门，自是不知县内近日发生的雪妖杀人之事。”小二凑近吕一航，“听说今个儿天不亮，又发现了一具尸体。前前后后算起来已经有四人遇害，而且皆是女子。”
“竟有此事！？”
“听客官口音不像是长清县人。”
吕一航看向小二眼中的警惕，笑解释道：“我是清河村人。听从父亲安排到长清县求学，望今年能通过院试。”
“难怪每次来给您送饭，都看您在读书。”
小二歉意的朝吕一航弓腰道：“您有任何吩咐，唤小人一声，随叫随到。”
待小二出门，吕一航关上房门，面上笑意渐收，眼中升起一抹忧虑。他快步走近床榻，从枕头旁的行囊中翻出一个绣有钱字的荷包，细细摩挲。
县衙内，左安尧沉脸坐于主位，柳明月不掩焦急的自屋外走进。
“大人，我们没有在盼儿失踪的地方发现任何线索，眼下该怎么办？”
在知道左盼被人拐走后，左安尧立刻派出身边
的捕快悄声于街上巡查。他自己则留于衙内坐镇，处理第四具被发现的尸体。
一宿未合眼的他强打着精神，揉了揉发酸的眼睛，问向柳明月：“殷傅验尸如何？”
“身上的伤口同前三具尸体一样。”柳明月话锋一转：“但死者脖子处的伤口里发现了一个女子的耳坠。”
“耳坠？！”
左安尧吃惊起身，迎向柳明月，接过他手里的耳坠反复查看。再三确认无特殊之处，才放回对方手里。
“可有查到这耳坠的出处？”
柳明月点头，面露为难道：“此耳坠出自绣玉楼……盼儿常去那儿。”
闻言，左安尧眼皮一跳，压下不好的预感，沉声道：“可有让善宁看过此耳坠？”
“她不在衙内。”
左安尧怒拍木桌：“她人呢？”
内堂陷于一片寂静，柳明月低头不吭声。左安尧见状，便知他也不知善宁去处，只得压下烦躁之意，坐回主位下达吩咐。
“你现拿此耳坠去找翠芽，顺带告诉夫人一声，就说盼儿昨夜逗留衙内过晚。我担心她的安全，遂让人留衙内休息，至今还未起来。”
左盼一夜未归，虞秀就算当夜不知，第二日也会有人到她跟前禀报。左安尧不想让她为左盼失踪之事担忧，只能编造谎话，使其宽心。
“切记不要让夫人知道耳坠一事，也莫要让她对盼儿的去向起疑。”
柳明月拱手应下，快速转身离去。
恰巧此时，聂飞同他擦肩而过。二人视线交汇瞬间，默契分开，各向不同的方向走去。
“大人，已查到第四具女尸的身份。”聂飞微顿：“钱宛筠，年方十六，家中父母健在，上有一个哥哥，下有一个弟弟。家人关系和睦，并无任何矛盾。”
“据周围邻居所言，钱宛筠性格外向，待人和善，并无交恶之人。”
“还有吗？”左安尧追问。
“初八当天，钱宛筠带着刺绣到布庄，和布庄老板进行交涉。随后，再也没有回去。”
“算上今日，已过去两天，为何他家中人没来报案？”
聂飞想起钱母的话，咳了咳：“钱宛筠私下养了个男人，每次都会将卖刺绣所得的钱送去那男人跟。有时，也会在那男人的住所待上几日。”
“既然如此，可知那男子身份？现住在何出？”
“已经命人去将男子抓回。”
左安尧闻言，看着聂飞沉稳的模样，面上露出一丝满意的浅笑。
留尸房内，四具女尸并排躺在一张长形的木桌上。殷傅为她们盖好
白布，上完香，便快步出了衙门。
他从钱宛筠脖子里挑出耳坠时，就认出此物归属于左盼。本意告诉柳明月，不想对方心急拿着耳坠就跑出门去找左安尧，使得他到嘴边的话，不得不咽下去。
殷傅回想昨日和柳明月一同见到的季勇才，冷脸加快脚下的速度。
单说外貌、体型，甚至是声音，昨日的季勇才都同殷傅初次看到的季勇才无丝毫不同，但他总觉得昨日所见并不是初次所见之人。
抱着这一怀疑，殷傅目送柳明月离开后，便挨个询问了下住在烧饼店附近的百姓。独有一半疯的梁婆婆，称曾见过两个一模一样的季勇才。可在他欲追问下去时，梁婆婆陡然犯病，使他不得不中断问话。
眼下，左盼遇险，殷傅最先想到的便是梁婆婆。
破败的草屋近在眼前，他脚下速度不减。走到门口，敲门轻唤，却始终不得回应。无奈之下，殷傅只得道出“抱歉”二字，一脚将眼前的木门踹倒在地。
待扬起的尘灰散尽，寒酸破旧的房里，竟是空无一人。殷傅拧眉走进，四处查看，狭小的空间可谓是一览无余。
“啊！我的门！”就在殷傅怀疑梁婆婆遭遇不测时，她步履蹒跚的走到门口。眼带恐慌的看着殷傅，手指哆嗦着指向他，大喊：“抓小偷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