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红雪掩尸 十六
雪越下越大，似有种将长清县吞噬之劲。
不远处的捕快眉发上沾染的白雪，在他抖动时，落下片片，但很快又被新的雪花所替代。他固执的留在原地，望向同聂飞交谈的女子。只觉眼熟，一时间并未认出对方身份。
左盼从聂飞口中得知，他们冒雪出行的理由。原来是殷傅猜测，连杀两名女子的凶手喜欢挑在雪天行凶。
“听你这么说，我就不打扰你们四处巡逻了。”左盼想了想自己目前到县衙的距离：“伞给你，我脚程快点，最多半盏茶的时间便能到衙门口。”
聂飞快速拦下准备要冲进雪中的左盼，很是不赞同道：“我们都是男子，身子骨硬朗的很。这伞自是你用最合适，省的你再受冷染上风寒。”
“你我也别在此争论这伞归谁所用了，眼看他冻得瑟瑟发抖，还不如就近寻家卖伞具的店。”
左盼本想继续推脱，但眼尾瞥见不远处快被雪堆成白发老头的捕快，改口提议。
“可这附近根本没有买伞具的店。”
左盼见聂飞为难的神情，又看向还站在雪中的捕快，沉吟一秒，道：“此处虽无卖伞具的店，但总有酒楼等可歇脚的地儿。我们便随便寻家，避避雪先。”
“我们？你要同我一起？”
聂飞满怀忐忑的问出疑惑，待得到左盼肯定的点头，欣喜不已。
“老大，你可算来了！”站于原地的捕快，见聂飞走近，冻僵的脸勉强扯起嘴角，语带抱怨：“再迟些，我怕是要冻成冰柱了。”
“瞧你这点出息！”
聂飞瞪了眼捕快，后笑眯眯的面向身侧的左盼，问：“接下来我们往哪儿走？”
捕快一开始并未注意到左盼，还是聂飞的话，引得他看到了对方的存在。看清左盼容貌的他，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你，你是左盼！？”
“她自然是盼儿，不然你以为是谁？”聂飞听捕快的话，抬眉笑道。
左盼于县衙内看到过眼前的捕快好几次，但并不知其姓名。
如今，听他这般问话，同聂飞一样，也很是不解。
“我，她…变化可真大！”
一句话，让不解的二人立刻明了捕快的意思。
左盼失笑：“有什么话，还是等寻个地方坐下，再说吧！”
就近找了家客栈的三人，进门发现大堂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而外面寒天冰雪之中，已寻不到人的身影。明明是一墙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聂飞于门口随意的跺掉脚上沾着的雪水，准备让走近的小二找间雅厢时，左盼伸手抓
住了他。
“我们就于大堂内寻个位置坐下就好，不必多费银钱要个雅厢。”
“此处人多而杂乱，怕是会扰到你。”
聂飞在左盼进门时，便发现大堂内聊天的声音弱下几分。随后，又敏锐的察觉不少男子用隐晦的目光打量着她，颇感愤怒。但又不想让她知道，惹她不悦。
“麻烦替我们寻个最角落的位置。”左盼对站在他们身边，等待吩咐的小二，礼貌笑道。
闻言，聂飞就是万般不愿，也只得无奈应下。他率先走在左盼身前，替她挡去旁人看来的视线。
“三位客官要点什么？”
左盼落座，手指聂飞：“他作决定，不必问我。”
“一壶热茶，两盘点心…就这些，不够再唤你。”
言罢，聂飞环顾四周，发现所坐的位置，算不得多清净，但进门时听到的嘈杂声确有降低不少，颇感满意的点点头。
捕快见聂飞说完，小二还站留原地不动，厉声喝问：“你怎么还站在这儿？”
“这位客官并未说清要什么点心，让小的我无法告知后厨。”
小二被捕快的声音，吓得身子一抖，赶忙出声解释。
“就要你们店里常被点的两种点心即可。”
左盼见聂飞心不在焉的样子，率先开口解了小二的窘境。待他领命转身离开，才上手敲了敲桌子，用发出的声响唤回聂飞的注意。
“你看来看去，是在找什么吗？”
捕快打趣道：“老大可能是在看周围有没有姿色不错的女子，毕竟……”
“你给我少说两句。”聂飞一脚踢在捕快的小腿上，打断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左盼看捕快龇牙咧嘴抱着小腿的模样，笑问聂飞：“毕竟什么？”
“没什么。他这人说话向来不过脑子，你别搭理他。”
聂飞起身，让左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正好面对着窗，背对着人。不明他此举何意思的左盼，愣怔片刻，还是起身同他交换了位置。
“老大，你下脚也太狠了吧！”
捕快抱着被踢的小腿，哀怨的瞥了眼聂飞。后看向左盼，笑得一脸灿烂：“一段日子未见，左姑娘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话音未落，捕快另一条腿也未能幸免，被聂飞狠踢了一脚，痛的他直嗷嗷。
“你又踢他做什么？”
左盼听到有人夸奖自己，很是开心。但观聂飞沉下去的脸，瞬间收起脸上的喜意。
“他言语轻浮于你，自是要受到我的惩戒。”
“他只是夸我好看，并未有不妥之
言，哪里就轻浮了？”左盼冷脸反驳道。
……
捕快见聂飞同左盼言语争论时，瞥向自己带冰渣的眼神，下意识抖了抖身子。
“是我的错，是我用词不妥。左姑娘你可别生我们老大的气，他也只是关心你而已。”
“固执如牛！我才不会同他生气。”
左盼双手抱臂，撇过脸，轻哼一身，再也不看聂飞一眼。
“我哪里固执如牛了？我说的本就是事实，你一个女子出门抛头露面，随便被人夸上两句，就卸下提防，不是愚蠢还是什么？”
“他是衙门捕快，同你相处多年的兄弟。我信他的前提，是因为我信你。现如今他就随口夸我一句，我在你眼里就成了蠢货？”
左盼压下有些上涌的怒气，冷眼看向聂飞，语气平静到透着窗外的寒意。
“聂飞，你的话有点过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自知失言的聂飞，此刻才注意到左盼冷硬的态度，赶忙摆手解释。然而对方并不想听，也不想再同他于此类话题上争辩。
恰巧，小二端着茶水点心走来，断了聂飞开口的打算。
“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玉露糕和沁梅酥。三位客官慢用！”
小二察觉出三人不太妙的氛围，没敢多言，便快速低身退下，以免殃及池鱼。
素净瓷盘中摆放的点心，让左盼冷着的脸稍稍缓和下来。她闷声不发，直接拿起眼前的玉露糕，小咬一口，垂眼细细回味它于口中迸发出的香甜奶味。
“味道如何？”
聂飞小心翼翼地观察左盼的神情，见她眉眼舒展，才提着胆子轻声询问。
（本章完）
不远处的捕快眉发上沾染的白雪，在他抖动时，落下片片，但很快又被新的雪花所替代。他固执的留在原地，望向同聂飞交谈的女子。只觉眼熟，一时间并未认出对方身份。
左盼从聂飞口中得知，他们冒雪出行的理由。原来是殷傅猜测，连杀两名女子的凶手喜欢挑在雪天行凶。
“听你这么说，我就不打扰你们四处巡逻了。”左盼想了想自己目前到县衙的距离：“伞给你，我脚程快点，最多半盏茶的时间便能到衙门口。”
聂飞快速拦下准备要冲进雪中的左盼，很是不赞同道：“我们都是男子，身子骨硬朗的很。这伞自是你用最合适，省的你再受冷染上风寒。”
“你我也别在此争论这伞归谁所用了，眼看他冻得瑟瑟发抖，还不如就近寻家卖伞具的店。”
左盼本想继续推脱，但眼尾瞥见不远处快被雪堆成白发老头的捕快，改口提议。
“可这附近根本没有买伞具的店。”
左盼见聂飞为难的神情，又看向还站在雪中的捕快，沉吟一秒，道：“此处虽无卖伞具的店，但总有酒楼等可歇脚的地儿。我们便随便寻家，避避雪先。”
“我们？你要同我一起？”
聂飞满怀忐忑的问出疑惑，待得到左盼肯定的点头，欣喜不已。
“老大，你可算来了！”站于原地的捕快，见聂飞走近，冻僵的脸勉强扯起嘴角，语带抱怨：“再迟些，我怕是要冻成冰柱了。”
“瞧你这点出息！”
聂飞瞪了眼捕快，后笑眯眯的面向身侧的左盼，问：“接下来我们往哪儿走？”
捕快一开始并未注意到左盼，还是聂飞的话，引得他看到了对方的存在。看清左盼容貌的他，不由发出一声惊呼。
“你，你是左盼！？”
“她自然是盼儿，不然你以为是谁？”聂飞听捕快的话，抬眉笑道。
左盼于县衙内看到过眼前的捕快好几次，但并不知其姓名。
如今，听他这般问话，同聂飞一样，也很是不解。
“我，她…变化可真大！”
一句话，让不解的二人立刻明了捕快的意思。
左盼失笑：“有什么话，还是等寻个地方坐下，再说吧！”
就近找了家客栈的三人，进门发现大堂内灯火通明，热闹非凡，而外面寒天冰雪之中，已寻不到人的身影。明明是一墙之隔，却是两个世界。
聂飞于门口随意的跺掉脚上沾着的雪水，准备让走近的小二找间雅厢时，左盼伸手抓
住了他。
“我们就于大堂内寻个位置坐下就好，不必多费银钱要个雅厢。”
“此处人多而杂乱，怕是会扰到你。”
聂飞在左盼进门时，便发现大堂内聊天的声音弱下几分。随后，又敏锐的察觉不少男子用隐晦的目光打量着她，颇感愤怒。但又不想让她知道，惹她不悦。
“麻烦替我们寻个最角落的位置。”左盼对站在他们身边，等待吩咐的小二，礼貌笑道。
闻言，聂飞就是万般不愿，也只得无奈应下。他率先走在左盼身前，替她挡去旁人看来的视线。
“三位客官要点什么？”
左盼落座，手指聂飞：“他作决定，不必问我。”
“一壶热茶，两盘点心…就这些，不够再唤你。”
言罢，聂飞环顾四周，发现所坐的位置，算不得多清净，但进门时听到的嘈杂声确有降低不少，颇感满意的点点头。
捕快见聂飞说完，小二还站留原地不动，厉声喝问：“你怎么还站在这儿？”
“这位客官并未说清要什么点心，让小的我无法告知后厨。”
小二被捕快的声音，吓得身子一抖，赶忙出声解释。
“就要你们店里常被点的两种点心即可。”
左盼见聂飞心不在焉的样子，率先开口解了小二的窘境。待他领命转身离开，才上手敲了敲桌子，用发出的声响唤回聂飞的注意。
“你看来看去，是在找什么吗？”
捕快打趣道：“老大可能是在看周围有没有姿色不错的女子，毕竟……”
“你给我少说两句。”聂飞一脚踢在捕快的小腿上，打断他接下去要说的话。
左盼看捕快龇牙咧嘴抱着小腿的模样，笑问聂飞：“毕竟什么？”
“没什么。他这人说话向来不过脑子，你别搭理他。”
聂飞起身，让左盼坐到自己的位置上。正好面对着窗，背对着人。不明他此举何意思的左盼，愣怔片刻，还是起身同他交换了位置。
“老大，你下脚也太狠了吧！”
捕快抱着被踢的小腿，哀怨的瞥了眼聂飞。后看向左盼，笑得一脸灿烂：“一段日子未见，左姑娘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话音未落，捕快另一条腿也未能幸免，被聂飞狠踢了一脚，痛的他直嗷嗷。
“你又踢他做什么？”
左盼听到有人夸奖自己，很是开心。但观聂飞沉下去的脸，瞬间收起脸上的喜意。
“他言语轻浮于你，自是要受到我的惩戒。”
“他只是夸我好看，并未有不妥之
言，哪里就轻浮了？”左盼冷脸反驳道。
……
捕快见聂飞同左盼言语争论时，瞥向自己带冰渣的眼神，下意识抖了抖身子。
“是我的错，是我用词不妥。左姑娘你可别生我们老大的气，他也只是关心你而已。”
“固执如牛！我才不会同他生气。”
左盼双手抱臂，撇过脸，轻哼一身，再也不看聂飞一眼。
“我哪里固执如牛了？我说的本就是事实，你一个女子出门抛头露面，随便被人夸上两句，就卸下提防，不是愚蠢还是什么？”
“他是衙门捕快，同你相处多年的兄弟。我信他的前提，是因为我信你。现如今他就随口夸我一句，我在你眼里就成了蠢货？”
左盼压下有些上涌的怒气，冷眼看向聂飞，语气平静到透着窗外的寒意。
“聂飞，你的话有点过了。”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自知失言的聂飞，此刻才注意到左盼冷硬的态度，赶忙摆手解释。然而对方并不想听，也不想再同他于此类话题上争辩。
恰巧，小二端着茶水点心走来，断了聂飞开口的打算。
“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玉露糕和沁梅酥。三位客官慢用！”
小二察觉出三人不太妙的氛围，没敢多言，便快速低身退下，以免殃及池鱼。
素净瓷盘中摆放的点心，让左盼冷着的脸稍稍缓和下来。她闷声不发，直接拿起眼前的玉露糕，小咬一口，垂眼细细回味它于口中迸发出的香甜奶味。
“味道如何？”
聂飞小心翼翼地观察左盼的神情，见她眉眼舒展，才提着胆子轻声询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