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天字凶杀 八
不知左安尧这番遭遇的左盼，此时已梳洗好，躺在温暖的床上，闭眼进入梦乡。
翌日，她高梳马尾辫，身穿黑色束手束脚的衣服，素面朝天的带着翠芽在院子里跑步。
一圈结束，看门小厮找到她说聂飞来了，问她要不要见。
左盼想起昨日聂飞的话，摇头拒绝。脚下动作不停，很快将小厮甩在身后。
得到如自己所想的聂飞，没有为难小厮，干脆的转身离开。他走到左家后院的外墙下，借力于旁边的大树，一个飞身，进到左家。
他抬步向左盼房间走去，不想没走几步，正巧同左盼迎面碰上。
“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进来的？”
面对左盼的质问，聂飞搔了搔脑袋，苦笑道：“还生气呢？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你别气了。”
“你别岔开话题。”左盼双手抱臂，看向不远处的高墙，立刻了然，挑眉道：“堂堂县衙捕头未经同意，私自翻进别人家中，是不是大逆不道呀？”
“我这不想着给你道歉，你又不肯见我，我就只能…保证没下次了。”
聂飞的后一句话，直接将左盼气笑。她哼了哼，抬脚绕过对方，跑向别处。
“哎，你笑了，是不是就不生我的气了？”
眼看左盼跑远，聂飞赶忙追上，说：“你也知我这人说话不过脑，有什么说什么。再说殷傅带你去看男尸，确实不妥当……”
听到后面，左盼停下脚步，侧脸看向身边追上来的聂飞，面色不愉的问道：“怎么就不妥当了？验尸是为了还被害者一个公道，心正不起私念，是最起码的事。你介意，说明你龌龊。”
扔下这话，她直接吩咐翠芽送聂飞离开，不愿同理念不一致的人多做辩解。
看门小厮见到聂飞，自门内走出，揉了揉眼睛，心中纳闷他是何时进去的。
而被送出门的聂飞，则被左盼的一番话，给说镇住了。他魂不守舍的回到县衙，去找柳明月，将心中不解一股脑的诉说于他，想知对方作何想法。
“所以你昨日就因这事，同殷兄弟大打出手？”
“恩，盼儿把他当朋友，可他却一点也不顾虑盼儿的名声。”
眼看柳明月沉下去的脸色，聂飞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弱。
“所以我气不过，才动手的。”
“糊涂！”
说话间，柳明月将手中书册卷起，敲在他的头上，愤恨道：“你是捕头，下面的捕快皆看你行事。殷兄弟此人本就不善言辞，同衙内各兄弟不亲近。你现如今又和他大打出手，别人看了会作何感想？你会不
知？到时处理案件来，谁还会尽心助他，听他的意见。”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每次都是这般冲动行事，不顾虑后果。”
眼看聂飞意识到自身错误，柳明月扶额，叹息道：“对于殷兄弟的举动，我多少也有些不赞同。但盼儿说的没错，验尸是为死者讨个公道，不该夹杂私欲在其中。”
“你这么说，就是认可盼儿以后跟着殷兄弟验尸？”
“我可没这么说…今日，瞧大人神色，应该还不知昨日的事，也免得让他知道大动肝火。你待会去给昨日听到的兄弟们说清楚，免得再惹不必要的争端。”
柳明月思索片刻，继续说：“至于盼儿那边，我去找她说说。验尸的事终究是殷兄弟的工作，她一女儿家不宜掺和其中。”
聂飞点头，转身刚走几步，又被柳明月拦下。
“顺带当着昨日那些兄弟的面，给殷兄弟赔个不是。”
此话一出，聂飞瞬间皱眉，满脸的不情愿。
“若你拉不下这脸，至少也要让他们看出你和殷兄弟并无隔夜仇。”柳明月虽知昨日之事，是聂飞举止不当，但心里还是站在他这边的，随即补充道。
向来心直口快的聂飞，点头表示明白。他并非不识大体，心中亦有对自己昨日莽撞出手，差点伤到殷傅的愧疚，只是别扭于面上说出口。
听从柳明月的话，聂飞在县衙内四处找寻殷傅的身影。
最后在内堂看到他，只见他一人埋首于桌前，提笔书写着什么。
而内堂里并非只有他一人，其他的捕快纷纷坐离他较远的地方，头贴头咬耳朵，排斥他的意图，很是明显。
这一幕，让聂飞心中的愧意更甚。他抬手挠了挠后脖颈，咬牙走近殷傅，在他身边坐下。
落在纸张上的阴影，让殷傅抬头看了眼面前杵着不动的聂飞。
随后，表情毫无变化，埋头继续将昨日左盼书写的验尸内容，重新誊录一遍。
经殷傅这一瞧，聂飞以为对方还在生他的气，自觉地拿起水壶，给对方手边空了的茶杯里，斟满水。
“昨日审问钟俊，有何发现？”
写完收笔的殷傅，抬眼看聂飞还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也不做提问，反而率先开口，将对方的注意力抓回案件上。
“他说案发当晚，他整夜都呆在屋内，并未外出。”话音未落，聂飞又补充一句：“我观他坦然镇定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可有人证？”
殷傅手拿杯子，抿上一口。
“没有。”
“他身形如何？”殷傅蹙眉问道。
“比我矮上些，但颇为健硕。乍一看，不像他自己所说的商人，反而像个武夫。不过我观他双手，并无糙茧。”聂飞手摸着下巴，眼看向昨日钟俊所坐落的位置，回顾道。
“昨日审问，可有给他倒茶？”闻言，殷傅看向手里的茶杯，追问道。
“你既知他来是被审问的，又不是来做客，怎么会给他倒茶。”不等聂飞回答，一边听二人交流的捕快，抢舌道。
带有讽意的语气，让聂飞瞪向那名说话的捕快。
同时，殷傅也顺着话音，朝他看去。发现是上次那名调侃聂飞喜欢上左盼的年轻捕快，细想了下别人唤他的名字，好似叫孙豪。
“倒了…昨日钟俊离开前，不是说口渴，想讨杯水喝。当时，还是你给人家倒的水。”孙豪话落不久，坐在他身边的一个看起来稍年长的捕快，轻推了下他的手臂，提醒道。
“是吗？老李你记错了吧！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眼瞅着周围人都盯着的自己，孙豪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不是孙豪倒的，是孙毅倒的。”
聂飞说完，见殷傅眼露疑惑，解释道：“孙豪和孙毅是亲兄弟。二人年龄虽差了几岁，但长得很像，老李总是认错。昨日审问时，孙豪被明月派出去查问凶器的出处，孙毅则留在衙内，同我一起审问钟俊。”
（本章完）
翌日，她高梳马尾辫，身穿黑色束手束脚的衣服，素面朝天的带着翠芽在院子里跑步。
一圈结束，看门小厮找到她说聂飞来了，问她要不要见。
左盼想起昨日聂飞的话，摇头拒绝。脚下动作不停，很快将小厮甩在身后。
得到如自己所想的聂飞，没有为难小厮，干脆的转身离开。他走到左家后院的外墙下，借力于旁边的大树，一个飞身，进到左家。
他抬步向左盼房间走去，不想没走几步，正巧同左盼迎面碰上。
“你怎么在这儿？谁让你进来的？”
面对左盼的质问，聂飞搔了搔脑袋，苦笑道：“还生气呢？我是来给你道歉的，你别气了。”
“你别岔开话题。”左盼双手抱臂，看向不远处的高墙，立刻了然，挑眉道：“堂堂县衙捕头未经同意，私自翻进别人家中，是不是大逆不道呀？”
“我这不想着给你道歉，你又不肯见我，我就只能…保证没下次了。”
聂飞的后一句话，直接将左盼气笑。她哼了哼，抬脚绕过对方，跑向别处。
“哎，你笑了，是不是就不生我的气了？”
眼看左盼跑远，聂飞赶忙追上，说：“你也知我这人说话不过脑，有什么说什么。再说殷傅带你去看男尸，确实不妥当……”
听到后面，左盼停下脚步，侧脸看向身边追上来的聂飞，面色不愉的问道：“怎么就不妥当了？验尸是为了还被害者一个公道，心正不起私念，是最起码的事。你介意，说明你龌龊。”
扔下这话，她直接吩咐翠芽送聂飞离开，不愿同理念不一致的人多做辩解。
看门小厮见到聂飞，自门内走出，揉了揉眼睛，心中纳闷他是何时进去的。
而被送出门的聂飞，则被左盼的一番话，给说镇住了。他魂不守舍的回到县衙，去找柳明月，将心中不解一股脑的诉说于他，想知对方作何想法。
“所以你昨日就因这事，同殷兄弟大打出手？”
“恩，盼儿把他当朋友，可他却一点也不顾虑盼儿的名声。”
眼看柳明月沉下去的脸色，聂飞解释的声音越来越弱。
“所以我气不过，才动手的。”
“糊涂！”
说话间，柳明月将手中书册卷起，敲在他的头上，愤恨道：“你是捕头，下面的捕快皆看你行事。殷兄弟此人本就不善言辞，同衙内各兄弟不亲近。你现如今又和他大打出手，别人看了会作何感想？你会不
知？到时处理案件来，谁还会尽心助他，听他的意见。”
“我，我当时没想那么多。”
“每次都是这般冲动行事，不顾虑后果。”
眼看聂飞意识到自身错误，柳明月扶额，叹息道：“对于殷兄弟的举动，我多少也有些不赞同。但盼儿说的没错，验尸是为死者讨个公道，不该夹杂私欲在其中。”
“你这么说，就是认可盼儿以后跟着殷兄弟验尸？”
“我可没这么说…今日，瞧大人神色，应该还不知昨日的事，也免得让他知道大动肝火。你待会去给昨日听到的兄弟们说清楚，免得再惹不必要的争端。”
柳明月思索片刻，继续说：“至于盼儿那边，我去找她说说。验尸的事终究是殷兄弟的工作，她一女儿家不宜掺和其中。”
聂飞点头，转身刚走几步，又被柳明月拦下。
“顺带当着昨日那些兄弟的面，给殷兄弟赔个不是。”
此话一出，聂飞瞬间皱眉，满脸的不情愿。
“若你拉不下这脸，至少也要让他们看出你和殷兄弟并无隔夜仇。”柳明月虽知昨日之事，是聂飞举止不当，但心里还是站在他这边的，随即补充道。
向来心直口快的聂飞，点头表示明白。他并非不识大体，心中亦有对自己昨日莽撞出手，差点伤到殷傅的愧疚，只是别扭于面上说出口。
听从柳明月的话，聂飞在县衙内四处找寻殷傅的身影。
最后在内堂看到他，只见他一人埋首于桌前，提笔书写着什么。
而内堂里并非只有他一人，其他的捕快纷纷坐离他较远的地方，头贴头咬耳朵，排斥他的意图，很是明显。
这一幕，让聂飞心中的愧意更甚。他抬手挠了挠后脖颈，咬牙走近殷傅，在他身边坐下。
落在纸张上的阴影，让殷傅抬头看了眼面前杵着不动的聂飞。
随后，表情毫无变化，埋头继续将昨日左盼书写的验尸内容，重新誊录一遍。
经殷傅这一瞧，聂飞以为对方还在生他的气，自觉地拿起水壶，给对方手边空了的茶杯里，斟满水。
“昨日审问钟俊，有何发现？”
写完收笔的殷傅，抬眼看聂飞还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他也不做提问，反而率先开口，将对方的注意力抓回案件上。
“他说案发当晚，他整夜都呆在屋内，并未外出。”话音未落，聂飞又补充一句：“我观他坦然镇定的样子，不像是在说谎。”
“可有人证？”
殷傅手拿杯子，抿上一口。
“没有。”
“他身形如何？”殷傅蹙眉问道。
“比我矮上些，但颇为健硕。乍一看，不像他自己所说的商人，反而像个武夫。不过我观他双手，并无糙茧。”聂飞手摸着下巴，眼看向昨日钟俊所坐落的位置，回顾道。
“昨日审问，可有给他倒茶？”闻言，殷傅看向手里的茶杯，追问道。
“你既知他来是被审问的，又不是来做客，怎么会给他倒茶。”不等聂飞回答，一边听二人交流的捕快，抢舌道。
带有讽意的语气，让聂飞瞪向那名说话的捕快。
同时，殷傅也顺着话音，朝他看去。发现是上次那名调侃聂飞喜欢上左盼的年轻捕快，细想了下别人唤他的名字，好似叫孙豪。
“倒了…昨日钟俊离开前，不是说口渴，想讨杯水喝。当时，还是你给人家倒的水。”孙豪话落不久，坐在他身边的一个看起来稍年长的捕快，轻推了下他的手臂，提醒道。
“是吗？老李你记错了吧！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眼瞅着周围人都盯着的自己，孙豪紧张的咽了咽口水。
“不是孙豪倒的，是孙毅倒的。”
聂飞说完，见殷傅眼露疑惑，解释道：“孙豪和孙毅是亲兄弟。二人年龄虽差了几岁，但长得很像，老李总是认错。昨日审问时，孙豪被明月派出去查问凶器的出处，孙毅则留在衙内，同我一起审问钟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