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曲,王爷独宠倾城妃
字体: 16 + -

第10章 一碗清汤面

    许是看见了这边,那小女孩居然挣脱了仆人的怀抱走向她,在她脚边丢了个铜板。一旁的仆人见状急忙把她抱起来,看她的眼神充满戒备,好像生怕她把女孩拐走了似的。

    乌玡哭笑不得。

    “小姐,我们快回去吧,再迟了老爷就该骂了。”仆人低声说着,然而这些话都一个字不落的进了她的耳朵。

    “可是这个姐姐真可怜,你看天这么冷,她还穿得这么少。”

    小丫头声音软糯,却也是童言无忌,乌玡无奈叹气,心想我并没有很可怜,然而说了女孩也不懂。

    那个仆人见乌玡神态自若,对自己报以微笑,多少也有些愧意,便有意帮她一把。

    “姑娘不是本地人吧,是不是来这边投奔亲戚?”那仆人问。

    乌玡点头又摇头,她的确不是这里的人,但也称不上是来投奔亲戚的。

    那人顿时心生怜悯,以为是她家里遭了什么无妄灾,流落至此,便有意帮她,“姑娘若是没有去处,不如来我们府上做帮工吧,我们家在兴仁路南街蔺府……”

    她摇摇头,示意自己不去,那人讨了个没趣,最后带着自家小姐走了。

    眼见一主一仆愈行愈远,乌玡从墙角起身,望着人群沉思。

    兴仁南街蔺府家的主人,正是御史台主簿蔺文长。这几日她几乎转遍了整个安元城,路过蔺府三次,三次都有梅花卫在附近逡巡。就此看来,这位蔺主簿不是备受监视,就是本身掌握着梅花卫,而这两者都不是她所想要的,自然避得越开越好。

    出宫以来,她不止摸清了梅花卫的路数,也辗转商铺之内做了不少杂工。她的确没多少盘缠,但更重要的是找到潜伏在安元城的叶家势力,几年未曾出宫,也不知现在迁到了哪里。

    腹中空空,她无奈从墙角站起,现在得找个铺面去吃东西了。前几日在店子当杂役,因为摔坏了盘子被扣了不少工钱,现在只能随便找一家面馆,随便应付一下。

    “劳驾,一碗清汤面。”

    没多久,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就端了上来,清亮面汤上还飘着细碎葱花,虽然简单,却不简陋。

    她不徐不疾地吃着面条,邻桌几个人在一起讨论着什么,她便稍稍留意了几分。

    “近日里流云阁又有歌舞了,不如你我过去看看?”

    “流云阁的歌舞有什么稀奇,那地儿不就是听曲看舞的?”

    “你是不晓得,流云阁这次花大力气,居然请动了云琉姑娘。”

    “云琉姑娘?是那位唱《秋望》,被祁王殿下夸赞为‘楼倚霜外无一毫,南山秋色两相高’的歌女?”

    “什么歌女?人家现在可是名伶,多少人想听她的曲儿都是一票难求……”

    “那咱们就快托人找个好位置吧。”

    “得了吧,能有个站的都不错了……”

    几人的对话渐渐转向别处,她也不再迟疑,结账时多给了小二一些银两,自然是换得别人道谢。小二眉开眼笑,正要走时,乌玡突然抓住了他。

    “你知道流云阁怎么走吗?”

    乌玡刚踏进流云阁的大门,清雅乐声便如淙淙清泉般缓缓淌过。

    四周布置得极为古朴,满室皆为暗色木材,转角处又有不少镜子,无形间为室内增了不少光亮。廊门雕花精细至极,金兽炉内瑞脑幽香,愈发叫人流连忘返。门前漆柱两相对称,书有鎏金行草:客心洗流水,余响入霜钟。

    当真是静水归海,万壑有声的高雅境界。

    一旁忙着招徕客人的伙计叫梁贯,眼尖得很,见她在此久久伫立,便有意过去询问。

    “这位客官,您是来……”

    “请问你们这招杂役吗?”乌玡问。

    梁贯一愣,心想感情不是个花钱的,还是个要钱的主儿。殷勤脸色顿时也收敛了几分。“实在对不住,我们这里不缺杂役。”

    乌玡点点头,既不坐下,也不离开,只是站在四处观望。梁贯见她没有回应,便自顾自的去招待别的客人了。只是没想到过了近半个时辰,连来客都渐渐少起来的时候,她一个人在大堂游荡的身影就显得尤为扎眼。

    一身灰袍鹤氅的中年男子倚靠在二楼栏杆处,须发微白却颇有神采。等梁贯爬上楼梯朝他走过来,那中年男子微微一指,问“怎么没见你去招待那位客人?”

    梁贯刚刚忙完,才喝了口热水,听到这话也跟着转了过去,等看清人后,他的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这人怎么还没走?”

    中年男子凝神,只觉得乌玡有些眼熟,还没等开口询问,梁贯就直直冲下去。

    “敢问这位姑娘,您可还有别的事吗?”他虽然有些不满,但还是强行压下去了。

    乌玡抚摸着大堂内的漆柱,错综繁复的雕花纹路间,一朵铜血花依稀可辨。

    果然是这里,她心想。

    “您若是无事,在此点些茶果糕点,小酌一杯也无妨,若是无意,还承蒙您下次光顾。”梁贯说。

    乌玡抿嘴一笑,没想到叶轻烟招的这个伙计如此会说话。她挪开手,抬眼间便见着二楼栏杆边,一个中年男子正打量着她,见她回望,男子轻拢鹤氅,走下旋梯。

    “我听闻,您家乐坊的首席善才是云琉?”

    她直呼云琉,而不是云琉姑娘,云小姐之类的称谓,这让身为云琉忠实拥趸的梁贯大为不快。他心想,云琉的名字也是你能随便称呼的?

    乌玡又问,“云琉是不是扬州出身?”

    梁贯大怒。

    扬州出身,便是扬州瘦马,所谓瘦马,便是指面容姣好,擅长歌舞书画,被人调习后用来买卖给富人家的女子。她这话一问,等于拐着弯地骂人出身不干净。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梁贯已经开始卷起袖子,大有为了云琉姑娘将眼前女子暴打一顿的架势。

    走上来的中年男子却哈哈大笑,拦住了正欲发作的梁贯。

    “云琉姑娘几日后便到,我们这儿正缺一名随侍其左右的女役,不知姑娘可否愿意过来?”

    梁贯顿时愣在当场,中年男子轻飘飘的丢下一句“你继续招待客人,我带这姑娘先去渐渐叶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