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王妃有点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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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母子

    且不说苏秋漓正在为隐藏在银簪中的意外发现劳心费神,凤仪宫中,计划落败的皇后只会更加恼怒。

    “废物!都是些没用的废物!”一路压抑着怒气回宫,这会儿已是极限,只见皇后抄起桌上的茶杯用力掷到地上,上好的官窑瓷器在跟坚硬的金砖来了个亲密接触后,立时粉身碎骨。

    “母后息怒,千万别气伤了凤体。”太子南宫麟绕开地上的瓷片来到皇后跟前,小心谨慎地安慰道:“今天的事,明显是苏清言自作主张才横生了那么多变数,即便苏秋漓有所察觉,也只会觉得是柳氏母女暗算于她,跟母后您可扯不上半分关系。”

    “娘娘,太子殿下所言极是,您实在犯不着为几个粗鄙之人生气,以后有的是机会料理她们。”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南宫麟的生母云妃。

    说起云妃赵盼儿,就不得不提一下她的身世,她原本是凤仪宫的二等宫女,专门负责为皇后侍膳,皇帝过来凤仪宫用膳时,自然也是由她侍奉在侧,因模样娇俏可人又带有一种小家碧玉独有的娇羞,一来二去便被皇帝看中临幸。

    宫女身份微贱,原本就算成了皇上的女人,也不过封个最末流的从八品选侍,然而这赵盼儿的运气实在是好,只这一夕之幸竟然就有了身孕,她跟在皇后身边多年,如何不知皇后对付有孕嫔妃的手段有多么狠戾,是以斟酌之后,选了一条最铤而走险的办法:坦白。

    皇后亲生的二皇子刚夭折不久,赵盼儿便以自己身份微贱不适为皇子之母为由,表示要让腹中之子归于皇后膝下,以求皇后庇佑,而她自己,更是以皇后马首是瞻,不敢有丝毫忤逆。

    彼时,皇后急需有一个皇子来巩固中宫地位,可纵观宫中,其他几个皇子的生母皆为世家之女,即便可以悄无声息地将杀母夺子,皇子外祖也不会眼睁睁将自己家族的一重重要保障拱手与人,以后明里暗里的矛盾纷争只怕少不了,再加上赵盼儿曾是皇后身边的近侍,知道她不少秘密,万一闹将出去不好收场,斟酌之下便允赵盼儿生下孩子。

    几个月后,赵盼儿生下皇子,皇子理所当然归于皇后膝下,依附于皇后的赵盼儿也被提携,一路晋升为妃位,这些年她一直安分守己,丝毫没有因太子生母的身份而有任何骄纵,已然是皇后一党中最重要的人物。

    “你说的倒轻松。”皇后冷冷瞥了云妃一眼,“那个苏秋漓意味着什么,应该不用本宫告诉你,原本只要她悄无声息地没了,夏氏那笔嫁妆便能名正言顺地归苏清言所有,到时候咱们仔细着些,总能找到些蛛丝马迹,就算她不死,嫁给南宫晔也无所谓,本宫自有办法料理掉城郡王,可如今这丫头不仅变得聪明难缠,还攀上了南宫宸,咱们想要再进一步,谈何容易!”

    其实这都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皇后一想起大殿之上皇帝看苏秋漓的眼神,就会忍不住想起多年前他默默看着另一个女人时的样子,没来由地更加心烦意乱。

    “依臣妾愚见,娘娘完全不用担心。”云妃不动声色地给南宫麟使了个眼色,南宫麟心领神会,连忙端了一杯新茶奉到皇后手边,这一次皇后没有把茶盏掷出去,只随手拨弄着盖子,挑眉道:“继续说。”

    见皇后总还听得进劝,云妃心里暗暗松了口气,连忙陪笑道:“娘娘,宸王虽然深受皇上宠爱,但他身患隐疾这是众所周知的事,退一万步来讲,就算以后侥幸治好,这也是一个极大的污点,文武百官绝不会同意皇上立他为嗣,既然如此,咱们何不省点力气,来个坐享其成呢?”

    “你的意思,是要本宫拉拢南宫宸为己用?”这个想法皇后何曾没有,可南宫宸自幼聪慧狡黠,虽然没有挑明了说,但心里对中毒之事早已一清二楚,根本不可能顺服。

    “何必要拉拢呢?”云妃微微摇头,“这些年,虽然南宫宸一直在暗中扩充势力,但无论如何也无法跟在朝中经营多年的柳丞相来比,苏秋漓虽然是最容易查到宝藏线索的人,但她势单力薄,少不得要寻求南宫宸的帮助,只要咱们盯紧了,还愁得不到宝藏么?”

    找到是一回事,能不能守住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是这个道理。

    “母后放心,一会儿出宫,儿臣立刻去找外祖和舅舅商议,绝不让任何人有机会捷足先登。”南宫麟立刻接话。

    “去吧,苏秋漓那边,本宫会让柳氏盯着。”皇后颇为疲惫地揉着太阳穴,摆手道:“你也退下吧,本宫想静一静。”

    云妃明白这话是对自己说的,连忙屈膝福了一福,恭敬地退下了。

    母子二人一前一后出了凤仪宫,跟往常一样并没有什么交流,只是出大门时,云妃的裙摆不小心被身后的侍女踩到,踉跄着差点摔倒,南宫麟眼疾手快地扶了一下,淡淡关切道:“云母妃小心。”

    “多谢太子殿下。”云妃微微一笑,“时辰不早了,殿下一路仔细着些。”

    “多谢云母妃。”

    简单寒暄两句,母子二人分别朝不同方向去了,云妃一路沉默,直至回到自己所居的晋阳宫内殿,方才遣退身后的侍女,从掩在袖中的手中取出一个小小的字条。

    因一直在手心里攥着,字条已被汗湿了些,缓缓打开,只有简短的四个字:一切顺利。

    看完,云妃片刻也不敢耽误,直接将字条扔进烛台里烧掉,仿佛刚刚那一切从未发生过。

    “娘娘不必担心,太子殿下会照顾好自己的。”近身宫女,也是云妃身边唯一信得过的下人静儿,一边轻柔地替梅妃揉着肩,一边小声安慰道。

    “都怪本宫这个做母亲的无用。”云妃幽幽呼出一口浊气,语气中尽是压抑已久的惆怅,“从承宠第一天起,本宫就明白皇上不过是一时兴起,待新鲜劲儿过去,那点所谓的宠爱就会烟消云散,所以,本宫只有做低伏小地依附着皇后,才能为自己的儿子博个好前程。”

    为了防止母子间过从甚密让皇后心中不悦,她从不敢在人前跟南宫麟多说什么,只能偶尔用这样隐晦的字条来交流。

    “太子殿下如今已经长大,会明白您一片苦心的。”静儿从铜镜中看了云妃一眼,继续道:“太子殿下暂时是需要依仗皇后一族的势力来壮大自己,但总有羽翼丰满那一日,待殿下继承大统,定会尊您为皇太后,到那时候,一切都苦尽甘来了。”

    “话是这么说,可皇后如何会允许本宫活到那一日。”云妃忍不住咳嗽一声,只觉得喉咙里的痒痛更加厉害,灌了几口茶方才缓和些,“寻了这么些年,始终没有找到解药,本宫这身子……”

    后面的话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因为又控制不住地咳了起来,这次咳嗽的时间明显比上一次长,直觉得腹部抽痛的痛,心肝五脏都在颤抖。

    “娘娘,奴婢还是去请太医给您瞧瞧吧!”静儿急的都要哭了。

    “不……”云妃咬牙摆摆手。

    太医院里满是皇后的耳目,只怕太医还没到她这里,凤仪宫就已经收到消息了,再者,这毒明摆着就是皇后下的,别说太医解不了,就算能解,谁又敢帮她?

    只求南宫麟的计划能够早日实现,否则她这条性命,只怕没有多少时日可熬了。

    晋阳宫自是一片愁云惨淡,定远侯府中的柳氏虽然没有性命之忧,但心中的仇恨愤怒却一点不比云妃少,她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目光如噬人一般几近癫狂,“你说什么……老爷要让策儿入嗣到夏氏名下?”

    对柳氏而言,夏氏无疑是她生平最大的死敌,苏贤这般举动对她来说,无异于让儿子认贼作母。

    “是,老爷已经吩咐下来,老太君和大小姐也都同意了。”柳嬷嬷小心翼翼地看了柳氏一眼,正想着如何缓缓将给夏氏跪经祈福一事说出来,古董架上一个上好的彩瓷花瓶已是哐当一声砸到她面前,瓷片溅了一地。

    这仅仅只是个开始,还未等柳嬷嬷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另一个更大的花瓶紧接着落到地上,之后是茶壶茶杯,直到所见之处再没有能摔的东西,柳氏方才停手,跌坐到椅子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夫人……”似乎意识到这个称呼已经名不符实,柳嬷嬷咬了咬唇,改口道:“主子您不要生气,左不过是个名分罢了,无论归了谁,世子爷都是您亲生的,这一点任谁都更改不了。”

    柳氏正在气头上,如何听的进劝,只嗤笑不止,“好啊,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来告诉本夫人……”说到这里,她突然加大分贝,尖声道:“把策儿叫过来,本夫人倒要看看他眼里还有没有亲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