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妮卡的冒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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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站 细思极恐之处

    伊莎贝尔选择逃避,她意识到自己再这样待下去的话肯定会做出自己意想不到的傻的举动来。

    她往客厅外面走了一步有一部,似乎还没有尽头。

    冬天的风“呼呼”地刮着她的脸颊,还有纤细的裸露出来的胳膊。

    她停驻脚步,蹲在一个水池前,它清澈地映衬着她的面部,她哀怨而伤感地看着眼中的另一个自己,曾经的那个远在庄园乡野的伊莎贝尔是多么的开朗与活泼呀!

    她肚子饿得咕咕叫,不堪忍受她现在的生活。

    她究竟会怎样向艾伦坦白自己的内心情感?

    可是即便坦白,她清楚地知道自己等来的一句话一定是——残忍的拒绝。

    于是,她宁愿饿死,也不愿意再回到那个金碧辉煌的客厅里去见证艾伦与茱莉亚之间的你侬我侬,甜言蜜语。

    天地间的风让她双脚寒冬发麻。

    她感受到自己正在往一个冰窖里面只身前往,冰冷的风打在她身上,就像被泼出去的一桶冷冻刺骨的水一样,落下时,密密麻麻,如若针毡上面的密刺。

    寒意袭击她的身心,四肢百骸,她感觉得到自己涕零骄横。

    她还是未能坚持到最后——抱着干脆将自己冻死的念头,或者减轻一点儿痛苦,至少让她患上感冒躺在病榻上,这样就不用神志清醒,意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与这个庄园内的任务不相匹配。

    她用力支撑着小腿发乌发紫的肌肉,向前迈出,饿昏了的脑袋使得她走起路来的姿势野蛮而大胆起来。

    伊莎贝尔跑到高大碧绿的柚子树上,思绪不清,四肢乱动,却要伸手去用树干旁的竿子去“掇”那饱满而金黄的柚子下来。

    柚子屁股被伊莎贝尔手中的竿子一顶,立马掉了下来。

    她眼下脚一滑,有没有留神,于是裙子竟被压下来的枝丫给挂住了。

    险些还刮伤了她柔嫩的皮肤。

    “砰”的一声,她眼前一黑,坠地,如若呱呱坠地的婴儿突然之间嚎啕大哭起来。

    裙子被扯破了一大截,露出她本不想让任何人看见的美丽躯干。

    现在,她狼狈不堪极了。

    竿子支撑她起来。

    膝盖上,以及大腿内侧都显露着红色的伤痕与血迹。

    乌青的那一大片,尤其让她痛恨,害得她完全都不能往前挪动一步了。

    伊莎贝尔坐在地上,徒然悲伤起来,无助而孤独。

    她双臂环抱住金黄的柚子,欣然一笑。

    满身的柚子香气,还有金黄色的粘在她脸颊上的些许由柚子皮挥发出来的金黄色的汗露。

    苦涩的气味儿扑而来,熏得她眼睛爽冽。

    伊莎贝尔双手用力,像两只大螃蟹钳子一样钳住柚子皮的两端,果真第一次使用巧劲儿成功地将柚子皮给剥除了,剩下来的那层雪白的厚皮里面的东西则是芳香诱人的丰熟的果肉。

    柚子皮挥发出来的诱人的气雾,在这冬天里,简直是一道光。

    那朦胧的气雾散千万颗争先迸射进伊莎贝尔粉红色的唇齿之间,一抹温馨的甜冽,爽口极了!

    刹那,伊莎贝尔眼前一亮。

    她似乎见到了那道气雾中的一道彩虹映现。

    布鲁斯——他怎么来了?

    布鲁斯切斯特顿驾着一匹雪白的马,那匹马高大而英俊,跟他的身形及其匹配。

    一见到那硕壮的马蹄子,她就犹如见到了他本人一样。

    布鲁斯意气风发,酷飒地出现在她面前。

    那匹马仔细地凝视着她,正如它魁梧严肃的主人一般。

    他怎会巧妙地将自己与这匹马停在这样狭小的一块栅栏地里?

    “伊莎贝尔……怎么会是?”

    似乎每次见到她,不是在有花的地方,就是在有草的地方。

    他不禁从脸庞上流露出了心疼,他镇定地下了马,将那匹马先套在那棵一层平房高的柚子树树干上。

    他亲身弯腰屈膝,搀扶她上马。

    她两脚一蹬,无力的身子柔软地像是一摊棉絮轻飘飘地落在了马背上面。

    她眼下闪动着晶莹的泪花,泪雾朦胧,在风中飘散。

    薄薄的雨雾轻烟里,他牵着马儿的缰绳躬身屈膝低矮地走在那片种植着一群柚子树的栅栏地里。

    阳光打落在他们的脸上。

    他们再一次回到切斯特顿庄园内府。

    伊莎贝尔难为情至极。

    布鲁斯将她一把抱起,落下马。

    她害羞地钻进清风之中,冬日里的寒冷使得她打了一个趔趄。

    艾伦来了——意味不明地打量着这两个相互依偎的人,不知怎么的,当伊莎贝尔发觉的时候,她就已经双手枕靠在艾伦叔叔宽阔的胸膛上了。

    他柔软的发丝,真犹如那道穿行过冷冷雨雾的阳光,翻跹着犹如彩虹一般的水粉颜色。

    她偷看了艾伦一眼,此时艾伦已经十分轻松地将目光重新归位,正视他的叔叔布鲁斯。

    “你怎么了……还好吧?”布鲁斯起身放下她,伊莎贝尔安稳地躺在软床上,他去橱柜里翻找了好久,才找到一些治疗跌打损伤的膏药。

    布鲁斯温柔地望向此时的伊莎贝尔,他用宽大的手掌摩挲开她的裙子纱线,下意识地忘了一眼雪白柔嫩的肌肤。

    伊莎贝尔喉咙蠕动了一下。

    但她的心很快平复下来。

    她突然之间莫名对布鲁斯产生一种亲切的好感,这种好感不同于对艾伦的,像是涓涓细流一般,缓缓流进她的心底。

    “疼吗?”布鲁斯用棉签沾上了一些红色的含碘药水,他的手指十分娴熟而放松地落在每一寸肌肤的纹理上,进行一点点的擦拭。

    伊莎贝尔不自觉地屏住呼吸,她发现布鲁斯的几根手指的指腹给予她的触感相比较于其他的手指,有些粗糙,不知道他是不是由于绘画还是别的缘故,日积月累所造成的结痂。

    布鲁斯停住手上的动作,蓦然顿住。

    伊莎贝尔被这奇怪的举动吓住了,放松下来才知道自己是反应过度,由于这个房间位置偏僻,处于阁楼上面,一颗小蜘蛛吊着线从顶梁柱上面滑落了下来。

    那顶梁柱终日不见阳光,已经积满了很多的灰尘。

    “你惊吓过度了,只是一只小蜘蛛罢了,我的伊莎贝尔小姐。”

    “我的伊莎贝尔……”伊莎贝尔嘴里默念着,已然忘记了腿上的那份痛苦与挣扎。

    当反应回来的时候,布鲁斯已经将所有的步骤都完成了,纯白的纱布自然而经由他手裹扎在她小腿紧挨着膝盖的部分。

    伊莎贝尔清楚地觉察到似乎布鲁斯总爱对自己开玩笑,但是这份玩笑,她总觉得不是他表面上带有的那份轻松与玩闹。

    “才过了半个时辰,对了,你还没吃早餐吧?”

    “你有事情吗,过会儿?”伊莎贝尔看向布鲁斯整理衣襟,一只手按着另外一只手上秒针转动的钟表。

    “伊莎贝尔,过会儿,我叫女仆给你准备些早餐,注意千万不要让伤口碰水,吃的方面上……自然也要注意,我现在还有事,大约要下午三四点钟的样子才会回来。”

    布鲁斯解释道,“艾伦在的话,他不会刁难你的,你尽管放心。”

    “你也发现了?”伊莎贝尔激动地不自觉将身子往前倾,“他对我冷漠,目中无人一般地从我们面前经过。”

    “说不上刁难,但是-我犯了错的话,他是不是会抓住把柄趁机……就像你口中所说的刁难一般,哎,我明明知道她不喜欢我,甚至还反感厌恶我,为何还要怀有希望让他对我抱有一丝喜欢的态度呢?”

    “现在他对我这位身份极其卑微的女仆的态度,至少是这样的。”

    伊莎贝尔失落地将脑袋扭向一边,双手死死地抓住被子一角。

    “伊莎贝尔,难道你来这座庄园的目的——除了我的侄子艾伦,就没有其他什么了吗?”布鲁斯轻描淡写后,然后就披上桌子上搁放的防风斗篷径直拐出门外了。

    伊莎贝尔面对布鲁斯轻描淡写的语气有些抓狂,为什么听到这句话只有,她有些恼羞成怒呢?

    难道在大家的眼中,甚至在布鲁斯还有艾伦的眼中,我流露出的目的与意图这么明显的吗?

    明明相比于茱莉亚那个人而言,我什么都没有做啊!

    更何况……我甚至连接近艾伦的机会都没有。

    这般说来,自己的确是太过于极端化了,面对艾伦对自己不理不睬的举动,就扭头生气跑出了客厅,独自一个人待在四面透风的栅栏里,为了他,我可以一个上午都不吃饭,也毅然决然倔强地忍受着受冻的煎熬。

    可是艾伦为什么会碰巧与我和布鲁斯“偶遇”?

    难道他也是来“偷”栅栏地里金黄饱满的成熟了的橙子?

    当真……想来,那份香甜还唇齿留香呢。

    伊莎贝尔傻傻地笑了……迷恋着那时艾伦在栅栏地外面来“看望”她的在阳光下熠熠发亮的金发以及碧眼。

    金发柔软似丝绸绸缎般,一绺一绺的,微微卷曲着。

    深邃的眼睛,俊俏挺拔的鼻锋。

    身材挺拔,风姿飒爽。

    只是缺少了一抹笑意。

    为什么他见着她的时候,惯常的对别人都能够袒露出来的笑意一瞬间就都消失无影了呢?

    想到这里,细思极恐,使她恼怒异常。

    她在床上十分懊恼又可恨地抖了抖雪白的双脚,一动便触及到被树枝划伤的伤口,瞬间疼了起来,使得她不得不终止了脑海里关于艾伦的一切思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