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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七十七章:我们被耍了

    他俩人相处,借的是同窗之谊,因为两家上几代的姻亲关系,还沾亲带故,但是宋承拿什么稳住了宗武?宗武唯利是图,连嫡亲大哥也能说杀就杀,光凭那点稀薄的血缘关系,宋承是不可能得到他这般的信任。

    而且,宋承是庶出。

    温淮容无端地焦虑起来,他看着屋檐,阴影像是张牙舞爪的兽,已经把他的半个身形咬在利齿间,拨不清楚的线索犹如密密麻麻的水草,随着夜色缠住了温淮容的手脚,让他察觉出了危险。

    沈靳寒请人吃酒,半途见玉言冰进来,就知道是温淮容回宅了。他一-边跟人应酬,一边对玉言冰微颔首,示意自己知道了。

    又喝得半醉,他是想叫几个妓子下来作陪,但沈靳寒没提这话,他也不敢贸然叫人。这会儿酒嗝连续,还扒着酒杯,对沈靳寒说:“.......薛清照在府里养的那批雏儿,专门搁在一个大院子里,平素还....请、请先生去搞什么私塾.....我看他啊,不像养妓子。倒像是……”

    “是么,”沈靳寒几杯酒下去,半点没见醉意,边上的原照再给薛明倒满了酒,他带着杯子随意地碰了一下,说,“那他买这批人干什么?总得有个原因。”

    “宋承有古怪!”薛明几口饮下酒,接着说,"若非二爷提醒,我还没察觉.....他买的这些人,年纪相仿,但都容貌姣好,男男女女看着都赏心悦目。我知道朝中好些人喜好男风,那东龙大街里头的兔爷都个个身娇体软,半点不比真、真女人差!他是不是觉得外边买的不干净,容易落人口实,所以才自个儿偷偷也养了一-批,等着日后打点关系用?”

    宋承也会做这样的事吗?

    也对,他的母亲是妓子,这种事做起来多多少少,得兴应手。

    沈靳寒没听他信口开河,干了酒,又说:“那他可要费功夫了,东大街上叫得出名字的兔爷,都是拿真金白银砸出来的。他买的男孩儿女孩儿都有,请先生去,只教男孩儿吗?”

    “古怪就在这儿!”薛明醉态不雅,他埋头缓了片刻,终于止住了嗝,对沈靳寒说,“二爷,他让那些女孩儿学琴棋书画,我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哪个男人不喜欢红袖添香嘛?可他让那些男孩儿学的却是策论。”

    朝政?

    祸乱宫闱!

    沈靳寒眼眸倏地转过去,看着薛明,重复着:“他让那些男孩儿学的是策论?只有策论吗?”薛明用力摇头,伸出手指,说:“他在那院子里搞了个小学堂,自个儿有时也进去讲讲书。二爷,你知道他讲的都是什么?都是些正经的书。我前日听着,他还教这些男孩儿......时政!”

    沈靳寒归家好晚了,他见屋内

    还亮着,就知道温淮容还在等自己。原照驱散了伺候的人,只留了他们几个近卫守在院子里。

    沈靳寒照常入内,里边就点了个琉璃灯,温淮容在小几前看案子,撤了冠,搭着件沈靳寒的大袍,就寝前的模样。

    沈靳寒俯身压在温淮容背上,偏头吻了他的耳垂,说:“有事留个信条/子,明早起来再谈也一样。”

    温淮容嗯一声,侧头看他。

    沈靳寒起身,卸了刀,脱掉外衣,在温淮容身边盘腿坐了。

    温淮容指尖捏着书页,却没翻,说:“有些事情得面谈,三言两语说不清。你今日,说的好不好。”

    沈靳寒终于放松下来,解着扣子,说:“按照顺序来,你先还是我先?”

    温淮容看他半晌也没拉来,便抬指替他解了衣扣,想了片刻,说:“我有很多事情还没想出头绪,你先说吧。”

    沈靳寒手肘撑着小几,从边上的大柜上翻出别的册子,递给温淮容,在他看的空隙里说:“宋承买的那批人,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十四岁,男孩儿女孩儿混杂在一个院子里,他们唯一称得上共同点的就是都生得不错。”

    “呵…不错?也就不错了!”

    “八大城,燕北,乌苏,烟台,”温淮容的指尖沿着名字走了一遍,“他买人不看籍贯。”

    “这可能是为了混淆视听,让人即便想查也无从下手。”沈靳寒看温淮容忽然停在某处,便凑近瞧,"这名字你见过?”

    温淮容看着那名字,说:“娉婷……买冬儿的时候。这名字我在坊听过。

    ”都是她的人,”沈靳寒说,“她喜欢机灵的孩子,所以早前以'灵'为姓,给这些雏儿都改了名,但细细想来,恐怕是有意为之。”

    “你今夜与薛明吃酒,他说了什么吗?”温淮容身心疲惫,真不知这群人私下都在做什么。

    “他讲了件古怪的事情,”沈靳寒顿了少顷,'他说宋承把这批人买回府中,女孩儿学的都是青楼里教的那些东西,男孩儿上的却是正经学堂。薛明给这些男孩儿们请了先生,不仅有太学里的时考,还会清谈时政。”

    “你觉得。这是什么意思?”

    温淮容沉吟不语。

    沈靳寒说:“他若是想要学生,大可从正经人家里挑,太学里有的是人想要拜他为师。但他却这样教从青楼买回来的男孩儿,这些人即便真的学出了什么名堂,因为贱籍也入不了仕,于他而言有什么好处?除非他是打算养出一批府中清客。”

    “宋承……不简单!”温淮容似是游离在外,他听着沈靳寒的话,迅速整理着思绪,"他如果想养清客,还有更好的人选。你我先前都漏掉了一点,宋承与宗武交好,他要批青楼雏儿,钟楼给不起么

    ?可他却专门花了银子在坊买,说明他根本是冲着其中某个人去的。温淮容脑海里画面飞闪,他虽然没有玉言冰那样过目不忘的本事,却在过去与人交往中极力把每件事情、每句话都放在心里反复琢磨,他记得住,他不会忘记任何细节。

    “先前的传闻……只要流着温氏的血,就是皇嗣。”

    谋权篡位!

    斓祁的话犹如惊雷,劈开了温淮容此刻的浑噩。他想到这句话,又想到了更多。他陡然跪直了身,袖子翻乱了小几上的纸页。

    “先帝....”温淮容握住了沈靳寒的手臂,声音逐渐稳了下去,“父皇在位八年有余,沉疴不愈,子嗣凋零,只有贵妃有一子为太子,可是父皇不重用。宁嫔怀有身孕,在秋猎场上。假丞相谋反,那夜陆士徽有胆子动手,凭的正是宁嫔腹中的孩子,还有贵妃……如果我父皇就在那场秋日当中丧失性命,那么太子名正言顺坐上这个位置,温庆霄就是夏国的下一任皇帝,贵妃就会是太后,而且贵妃有意让他女儿跟太子联姻,如此一来,陆士徽的女儿就是皇后,他也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也是这夏朝的国丈。可那夜以后,我们回都,宁嫔已经被人投了井。我最初疑心是你,后来又疑心是海家一派的老臣,他们为了彻底断绝世家痴想,让太子温庆霄顺利登基,所以先下手为强,杀掉了宁嫔。但是如今想来,其中也有不对之处,即便宁嫔怀有身孕,也不知男女,更无法与已经拥有燕北支撑的父皇较量,杀掉宁嫔对于海家一派才是多此一举。有我在你必定会帮我,父皇也知道你就算是与我作对,也恐怕……会答应这件婚事。”

    “可是,我再往前推,父皇的嫡子,墨皇后的唯一的儿子,温溥俞在位东宫太子,却因为谋逆案自刎皇家寺,再往前,我父皇之前。当时尚在襁褓之中皇子嗣,他若是没死,今年应该四十六、七岁了。然而此案是必然不敢马虎大意,更不可能留下这样大的祸患。那么这世间还能够被称为皇嗣的人,就只有一一'沈靳寒反握住温淮容冰凉的手,沉声接道:“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十四岁,若真是皇嗣,能对得上时间的只有……温永思!永宜年间东宫被屠,而后近十年的时间里,宫中没有妃嫔能够在先太皇太后的眼皮子底下生出皇嗣。先帝当时虽已患病,却还不至于羸弱,他摆脱不掉太皇太后家掣肘,就只能在宫外想办法。”

    墨皇后只生了温溥俞一个儿子吗?

    可是这样看起来似乎不太对劲。

    如果只有一个儿子,那么除却这个儿子之后,他为什么会选择死亡呢?就好像皇后娘娘的死亡并不是为了系太子顶罪,就好像是要用自己的死来掩盖一件事情,

    或者说某一件事情这件事情人知晓,她就只能用死来掩盖住。

    毕竟,只有死人的嘴,是最严的。

    “钟楼楼底下被挖空填缸一事,除了我,只有宋承知道。坍塌案是想杀掉我,我一直想不通的就是这里,如今假设他真的握着个皇嗣,那么一切都能理通了。他杀掉了宁嫔,接着想要杀掉温永思,突然发现我居然也对他产生了威胁。”温淮容那隐秘的不安越来越清晰。

    可是这自建国以来就没有女皇能登基为帝。

    他这是在担心什么呢?

    谋动而后起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