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贵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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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开场(第1更)

    “七郎!”

    白秀清欢快地冲李小七挥手打招呼。

    李小七微笑点头。

    白馥礼冲他深深施礼“今日之局面,还要多谢七郎。”

    今日“黄山论剑”文会,来的人确实多,文人骚客、官绅雅士多,那是因为吴之善先生的号召,而仕女夫人、市井百姓多,则是靠李小七。

    李小七回礼“此处论剑台之设计建造,若无大量人力财力支持,断不可能短短十几日功夫就完工。白家对此次文会之鼎力支持,行事效率之高,令人赞叹。”

    两人互相恭维,一团和气。

    姜二郎便笑起来“好了好了,你们也真够斯文客套的。”

    大家都抿嘴偷笑。

    平时看白馥礼、李小七,都是言语爽朗的人,但两人只有一碰面,场面就会变得极为文质彬彬。

    此时,论剑台上一阵骚动。

    原来众多年轻学子,都汇聚过来了,按照各自书院归属,分阵营在各级台阶上坐下。

    这些学子们,都穿着襕衫,或圆领大袖,或交领宽袖,以青色、蓝色居多,山风轻拂,衣袂翩然。

    都是年轻人,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光是看着这群贤毕至、济济一堂的画面,就已经叫人感慨赞叹了。

    吴之善先生与知府冯仑、刘知县,官学教谕,各大书院的山长、教授,还有徽州本地的乡绅、名宿、耆老,呼呼啦啦二三十号人走过来,众多学子们都赶紧起身,对尊长们弯腰施礼。

    吴先生便请冯知府第一个发言。

    冯知府谦让再三,才笑着开口道“我们今日都是来听讲捧场的,年轻人们才是今日之主角,让他们来说吧。”

    其他官绅耆老们便连连点头附和。

    出风头也得分场合,今日文会的题目是“论储君之德”,还未踏入官场的年轻学子们高谈阔论一下,没什么要紧的,他们这些已经在职在任的,万一说出点什么落了口实,叫政敌抓住把柄,诬你一个党争之名,那可就亏大发了。

    吴先生这才说道“那就请诸位就座。”

    论剑台一旁上设有茶棚桌椅,这些官绅名宿耆老们,便和和气气地说着话,慢条斯理地一起过去了。

    “这是要开始了!”

    白馥礼、李小七等人也赶忙在外围台阶上找了一处地方坐了。

    抱着看热闹心态的百姓们,也都呼啦啦涌过来,呼朋唤友地挑地方,或坐或站。

    文会雅集等场合,从前只在酒楼会馆的地方见过,都是读书人自己的聚会,没听说叫人围观旁听的。这个文会就新鲜了,露天开放式,人人皆可旁观议论,可谓别开生面。

    围观的人兴奋,年轻学子们不仅兴奋,还有点紧张。

    放眼望去,整个论剑台上怕有三四百号人,要在这么多人面前侃侃而谈,若是说得好,少不得有人问一句“这位高屋建瓴的郎君是谁”,扬名立万就在今日;若是说得不好,被人鄙视吐槽,“说的什么玩意儿滚下去吧”,那就丢人现眼了。

    何况这位围观人群中,还有好多青春美貌的女郎,以及一看就是替家中娇客来相女婿的夫人太太们,若是有缘,说不定终身大事就定在今日,将来说起来,也是风流佳话。

    年轻人身体里的荷尔蒙,蓬勃地涌动起来。

    等吴先生说完了开场白,交代了本次文会的辩论题目,便有年轻学子精神抖擞地上场,开始意气风发地阐述自己的高见。

    “圣人言,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共之。储君之德,与天子之德同齐。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是故得乎丘民而为天子。故爱民之心,当为储君德行之首……”

    这位学子引经据典,洋洋洒洒,乍听之下,真是高屋建瓴。

    蒙庆云努力地听了半刻钟,实在是太费劲了。

    文言文这种东西,若是慢慢地看书,慢慢地理解咀嚼,倒也能懂个七七八八;但若是叫你直接听,没等分辨出这句话是哪几个字,下一句话都已经说完了。

    反正她是听不懂。

    再看看周围人的反应,李小七似乎是听得很入神,跟着对方的言论,一会儿点头赞同,一会儿会心一笑,听到妙处,还会轻轻击掌。

    而他旁边的姜二郎,全程都是面带微笑,高深莫测,只是偶尔轻轻摇摇头,似乎是不以为然。

    再看白馥礼,蒙庆云怀疑他是不是有点近视,一直眯着眼睛,头微微侧着,非常努力听讲的样子,时不时敬佩地点头抿嘴。

    最后看白秀清——好吧,这位姑娘压根就没看场上发言的人,光盯着李小七发花痴了。

    蒙庆云轻轻戳了一下她的腰眼“口水……”

    “啊!”白秀清惊恐地抬手去抹嘴角,发现干干净净之后,羞恼地打了一下她的肩膀。

    这时候,有人从她们身前经过,挡住了她们的视线。

    “见过七郎,我家公子说久未相见,想请七郎过去一叙。”

    这人大概是哪家的小厮,奉主人之命来的。

    大家顺着他手指的目光远远望过去,果然有个身着锦袍的郎君冲这边招手,他身边还站着两个年轻女郎,打扮得娇嫩如花,推推搡搡,冲这边含羞带怯。

    这个意图还是挺明显的。

    李小七微笑道“代我向你家郎君问好,只是我正在堪景,不得空,请你回复,等我空闲时,再请他喝酒。”

    他话虽礼貌,话里的态度却很坚定。

    小厮不好再停留,应了是,尴尬地离开了。

    结果没多会儿,又有另一家的下人过来,也说是朋友,请李小七过去叙旧说话。李小七一样推辞了。

    接二连三的,有奉自家郎君之命来邀请的,有奉主母之命来请问令堂好的,有过来提起曾经旧事的;这都是比较遮掩的。但无一例外,都是有带着年轻女郎来的,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李小七无一例外,都客客气气地婉拒了。

    后来干脆有胆大的,自己跑来跟李小七打招呼了。

    “上次马球,我赌七郎赢,结果输了好几两银子呢。”

    这是委婉撒娇的。

    “七郎的长卷里,会画到我吗?”

    这是直接露骨的。

    “七郎上次买到荷花了吗?”

    这是——这是冯蓁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