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幕间：罗德岛博士的一天
在不熬夜的情况下，博士每天早上起得都很早——因为起床这件事并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
早上七点整，prts非常负责的声音在博士的卧室里响了起来。
“累计睡眠时间六小时整，深度睡眠时间五小时二十八分，判定休息时间已经足够——博士，该起床了。”
“让我再睡一小时……”
“否定，过长的睡眠会影响身体健康，请博士尽快起床。”
负责的ai并没有得到博士的回答，这点声音对于他来讲大概是不会影响睡眠的。那么这位ai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明显了。
房间角落里的留声机指针自动抬起，放在了黑胶唱片上。几秒钟之后，激昂的摇滚乐响了起来：那是日落即逝乐队的名曲，aflame avenue。
不过虽然是名曲，但是毫无疑问这曲子跟大清早完全不搭，尤其是当有人想要继续睡觉的时候。随着一管理智合剂的包装盒被丢出，留声机放出的音乐戛然而止。
“沂水牌留声机是从炎国采购来的重要商品，留声机上播放的是干员玛琳珍藏的限量版黑胶唱片——希望博士下次乱丢东西的时候能够稍微考虑一下这些东西的价值，完毕。”
“每次我都想问……你真的只是个ai吗？”完全从睡眠中醒来的博士叹了口气，问道。
“提问不明，我就是ai。”prts这样回答道，“另外，早上好，博士。”
上午九点整，在完成了“用一百种方法回避芙蓉的营养餐”这项晨练运动之后，博士在炎熔绝望的眼神中施施然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抱歉炎熔，有机会我会补偿你的。”他对着房门双手合十，低下头，用最诚恳的语气说道。
冷不丁有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许下这种不可能完成愿望比较好。”
他转过身去之后看到说话的人不禁笑了起来：“哦，今天的轮值助理是你啊，陈sir，正式加入罗德岛以来好像还是第一次？”
“嗯，不过文书工作我也不太陌生就是了。”陈坐在助理的小办公桌边，看着博士坐进了自己的大办公椅里，“那么，就开始今天的工作吧？”
博士双手托住下巴，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开始吧。”
第一个来报告的人是工程科的干员温蒂。
“我需要调一组无人机到d307区域到d310区域。”这位科学家用十分平静的语气递交了自己的申请书。
“唔？d307到d310……我记得那里是工程科的实验室区域来着，发生了什么需要调整整一组无人机？”博士飞快的扫视了申请书一遍，“你这申请书上不写理由的话我这边不太好调动无人机。”
“博士你确定要听？那请先允许我做一些准备。”温蒂表情不变，转向坐在一旁的助理，“预防万一，先把负责管理博士身体健康的医疗干员请过来比较好——啊，不是凯尔希医生，她现在有别的工作要忙。”
“我知道了。”陈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通信器，“那么是要负责心血管健康的闪灵干员过来，还是负责脑部健康状态的夜莺干员过来呢？”
“请把两位都叫来。”
“什么？”
“这是常识。”
温蒂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非常诚恳地教导着陈。
“陈小姐，你是第一次做轮值助理大概不清楚，但是在对博士报告有关伊芙利特、刻俄柏、卡提这三个干员的破坏行为时，需要两位医生同时在场，尤其是今天我要报告的事情是三位干员一起做的。”
“我知道了，这就通知二位医疗干员。”
“停一下，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不用继续报告了。所以那边的陈也不用给闪灵她们打电话了。”一直很努力维持威严的博士一秒钟破功，叹了口气在申请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好了，我给你调不就好了……拜托我不想再听到她们仨拆家的详细内容了，如果一大早就没办法好好办公的话，接下来积累的工作只会多到让人想死。”
“十分明智的判断，那么我就先告退了。”温蒂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麻烦接下来别再给我搞这种大新闻了。”
看着不断揉眉间的博士，陈忍住了笑：“那么继续后面的工作吧——话说博士你不继续摆pose了吗？”
“我有不祥的预感，如果我继续摆pose的话大概会有新的大麻烦找上门来。”他对着自己的轮值助理摆了摆手，换了个相对普通的姿势让自己正常的坐在椅子上，示意陈叫下一个人进来。
大概是不摆pose真的有用，接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麻烦的报告找上们来。
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完成了一上午工作的博士也到了该吃午餐的时间。在再三确认了芙蓉不在之后，他以一种很愉快的心情来到了食堂，然后在餐盘里盛了一大堆不健康食品。
看着那一点绿色都没有，纯粹由蛋白质与碳水化合物构筑的小山，陈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这一点蔬菜都不吃合适吗？营养失衡了吧？”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毕竟晚饭我可躲不开芙蓉的营养餐。”博士满不在乎的回答道，“所以我要趁着能吃肉的时候多吃点。”
“你这个人如果不是在罗德岛的话肯定会有健康问题。”陈拉了拉嘴角，扫视着自助餐区，“不过话说回来最近食堂菜谱里龙门菜是不是变多了？”
胡椒饼、肉圆、橄榄肉碎四季豆、脆皮烧肉。一眼看去就有四道很有龙门特征的吃食摆在那里。
陈取了一块脆皮烧肉尝了尝：“味道不亚于龙门最好的茶餐厅吗……不，论口感是这块烧肉更胜一筹。”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赞美了，陈sir。”正好端来一盘菜放在自助区的厨子接过话头。
“哦，说起来你之前一直在外面工作不太清楚来着。”博士清了清嗓子，“这位是乌鸡，用玛琳的话来讲就是龙门最好的厨师。”
“不，我还远远比不上我师父。”乌鸡有些难为情的笑笑，“总之你们喜欢就好，后厨还有些事情要做，我先失陪了。”
“贫民区出身的人吗？”
“哦，不愧是前近卫局的，直觉很敏锐嘛。”
博士一边飞快的往嘴里塞食物一边清楚地说道，让陈不禁怀疑这个人的口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构造。
“他……也是感染者？”
“嗯，他和他的师父都是感染者，所以平常都是在贫民区摆摊过活，玛琳是他们那里的常客来着……不过说实话这个手艺窝在贫民区实在是太可惜了。”
“说的也是。”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没有继续深究这个话题。
“说起来，下午还要继续书面工作吗？”
“不，下午是去病房巡查。”
下午五点三十分，博士和陈完成了对大部分病房区的巡查。
罗德岛有大量的感染者雇员，或者说这些感染者被罗德岛雇佣本身就是为了罗德岛所提供的医疗措施，也因此，病房区对于罗德岛可以说是重中之重，随时都要为感染者干员们准备出来。
“罗德岛居然还有感染者孕妇吗？”巡查接近尾声，陈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谁？啊你说达丽雅吗。她之前是整合运动的成员来着，她的丈夫现在在麦库尔格勒。”博士反应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对罗德岛来说，看护一个感染者孕妇也是头一遭，对于凯尔希来说接下来会怎样也算是未知数。”
“未知数？”
“嗯，感染者孕妇生下孩子之后，母子都能活下来的案例少到无法佐证——大多数时候都是母亲先衰竭而死，接着孩子因为没有母亲而活活饿死。所以对于罗德岛来讲，让达丽雅母子平安……是希望呀。”
“希望、吗？”
陈咀嚼着这两个字，最后嘴角挂起了苦涩的笑容。
“好了，接下来是最后的病房区。”博士在一道玻璃墙前停下了脚步，“嗯，要进去的话需要我的权限才行，不过我不觉得现在是进去的时候，所以隔着玻璃看看就好。”
“，你算计我？”
陈的话让博士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就说今天一天好像少了点什么，果然陈sir不说粗口不对劲。”
“呿。”
“也谈不上是算计，只不过恰巧把巡视的最后一处安排在了这里而已。”他回答道，注视着玻璃墙另一头沉沉睡着的感染者，“何况，你有什么话想和她说的话，总要等她醒来不是吗？”
陈没有回答，只是用右手抚摸着墙里人投射在玻璃上的影子。
塔露拉，这个整合运动的前领袖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让人完全无法联想到她曾经的恐怖。
“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把我叫回来是要说有关解除‘不死的黑蛇’诅咒这件事吧。”陈压低了声音，对博士问道，“你现在手头有什么头绪吗？”
“有，所以我把玛琳调到炎国去了。”博士用同样压低的声音回答道，“而且从上一次莫斯提马带回来的消息来看，玛琳一如既往地值得信赖，这一次也没有让我失望。”
“是么。”
陈的回答很平淡，平淡到了让博士感到有些疑惑的地步。
对于陈晖洁这个人来讲，毫无疑问塔露拉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博士很清楚她俩之间的羁绊，那么按理说在得知塔露拉醒来有望的时候，陈的反应不应当这么平淡才对。
“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如果塔露拉醒过来了，你打算让她做什么？”
“也许，我想让她接受审判。”
“谁来审判？”
这句话博士说出来的时候跟友善谈不上一龙门币的关系，甚至带着几分嘲讽。
因为道理很简单。
就像玛琳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样：这片大陆上的统治者们，没有资格要求感染者们的忠诚。那么同样的，在感染者并没有获得最基本的人权这个情况下，又有哪一国的法律有资格审判感染者呢？
没有哪一个国家的法庭可以审判不是自己国民的犯人，尤其是他们主动将这些国民舍弃的情况下。
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陈，她像是要呼出自己所有的郁结一般低声说道：“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不，你其实知道，只不过你没有往那边想——抑或是，你不敢往那边去想。”
“。”
“答案不是很简单吗？”博士微笑着，摊开双手，“在这片大地上，有资格审判感染者的，只有感染者——好了，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吧，我们先去吃晚饭吧。”
晚上八点三十。
完成了一天工作并洗漱完毕的博士开始了自己的娱乐活动：上网冲浪。
因为泰拉大陆特殊的情况，网络的即时通讯属性不高，而是更接近于一种以留言板的方式运作着。
而现在盯着屏幕的博士脸上是有些诡异的笑容。
-博主大大什么时候更新！刷新键已按烂！
-不过就算更新也还是从吐槽全素晚饭开始吧？
-所以说楼上的不懂啊，吐槽健康营养餐这种事正是博主大大的特色！
“不好意思，这次我还是要从吐槽全素营养餐开始。”博士自语着，双手在键盘上飞舞起来，“虽然很对不起芙蓉……但是那个营养餐我是真的顶不住哇！”
从吐槽营养餐开始，到输出观点，在留言板上，博士聚集了一大批追随者，这些追随者在潜移默化间接受着他的观点。
“那么今天的问题是：如果一个人没有受到最基本的国民待遇，这个国家对他发起审判这件事究竟应该算什么？”
像是仪式感一样，博士重重地按下了回车，接着他伸了个懒腰。
“再怎么说现在泰拉的网络还不够啊，还是太简陋了……想找个人对线都要看运气，啧。算了今天早点睡吧，明早指不定prts会用什么新花活把我摇起来。”
“提问，博士想要什么样的新操作来叫醒呢？”某耿直ai的声音突然响起。
“自己想去。”博士没好气地回答道，“还有说了多少次不要突然跟我说话，ai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需要为您呼叫值班医疗干员吗？现在医疗干员锡兰正在值班室。”
“不，不需要……只要你明早叫我起床的时候稍微注意点方式就好。”
“否定，那取决于博士能否按时间起床。”
“在这边堵我啊……算了，晚安啦，prts。”博士对着天花板摆了摆手，在床上躺下。
“晚安，博士。”
早上七点整，prts非常负责的声音在博士的卧室里响了起来。
“累计睡眠时间六小时整，深度睡眠时间五小时二十八分，判定休息时间已经足够——博士，该起床了。”
“让我再睡一小时……”
“否定，过长的睡眠会影响身体健康，请博士尽快起床。”
负责的ai并没有得到博士的回答，这点声音对于他来讲大概是不会影响睡眠的。那么这位ai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很明显了。
房间角落里的留声机指针自动抬起，放在了黑胶唱片上。几秒钟之后，激昂的摇滚乐响了起来：那是日落即逝乐队的名曲，aflame avenue。
不过虽然是名曲，但是毫无疑问这曲子跟大清早完全不搭，尤其是当有人想要继续睡觉的时候。随着一管理智合剂的包装盒被丢出，留声机放出的音乐戛然而止。
“沂水牌留声机是从炎国采购来的重要商品，留声机上播放的是干员玛琳珍藏的限量版黑胶唱片——希望博士下次乱丢东西的时候能够稍微考虑一下这些东西的价值，完毕。”
“每次我都想问……你真的只是个ai吗？”完全从睡眠中醒来的博士叹了口气，问道。
“提问不明，我就是ai。”prts这样回答道，“另外，早上好，博士。”
上午九点整，在完成了“用一百种方法回避芙蓉的营养餐”这项晨练运动之后，博士在炎熔绝望的眼神中施施然走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抱歉炎熔，有机会我会补偿你的。”他对着房门双手合十，低下头，用最诚恳的语气说道。
冷不丁有声音从他身后传来：“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许下这种不可能完成愿望比较好。”
他转过身去之后看到说话的人不禁笑了起来：“哦，今天的轮值助理是你啊，陈sir，正式加入罗德岛以来好像还是第一次？”
“嗯，不过文书工作我也不太陌生就是了。”陈坐在助理的小办公桌边，看着博士坐进了自己的大办公椅里，“那么，就开始今天的工作吧？”
博士双手托住下巴，摆出一副威严的样子：“开始吧。”
第一个来报告的人是工程科的干员温蒂。
“我需要调一组无人机到d307区域到d310区域。”这位科学家用十分平静的语气递交了自己的申请书。
“唔？d307到d310……我记得那里是工程科的实验室区域来着，发生了什么需要调整整一组无人机？”博士飞快的扫视了申请书一遍，“你这申请书上不写理由的话我这边不太好调动无人机。”
“博士你确定要听？那请先允许我做一些准备。”温蒂表情不变，转向坐在一旁的助理，“预防万一，先把负责管理博士身体健康的医疗干员请过来比较好——啊，不是凯尔希医生，她现在有别的工作要忙。”
“我知道了。”陈点了点头，拿起桌上的通信器，“那么是要负责心血管健康的闪灵干员过来，还是负责脑部健康状态的夜莺干员过来呢？”
“请把两位都叫来。”
“什么？”
“这是常识。”
温蒂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非常诚恳地教导着陈。
“陈小姐，你是第一次做轮值助理大概不清楚，但是在对博士报告有关伊芙利特、刻俄柏、卡提这三个干员的破坏行为时，需要两位医生同时在场，尤其是今天我要报告的事情是三位干员一起做的。”
“我知道了，这就通知二位医疗干员。”
“停一下，我已经知道了，接下来不用继续报告了。所以那边的陈也不用给闪灵她们打电话了。”一直很努力维持威严的博士一秒钟破功，叹了口气在申请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好了，我给你调不就好了……拜托我不想再听到她们仨拆家的详细内容了，如果一大早就没办法好好办公的话，接下来积累的工作只会多到让人想死。”
“十分明智的判断，那么我就先告退了。”温蒂点了点头，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麻烦接下来别再给我搞这种大新闻了。”
看着不断揉眉间的博士，陈忍住了笑：“那么继续后面的工作吧——话说博士你不继续摆pose了吗？”
“我有不祥的预感，如果我继续摆pose的话大概会有新的大麻烦找上门来。”他对着自己的轮值助理摆了摆手，换了个相对普通的姿势让自己正常的坐在椅子上，示意陈叫下一个人进来。
大概是不摆pose真的有用，接下来也没有什么特别麻烦的报告找上们来。
中午十二点三十分，完成了一上午工作的博士也到了该吃午餐的时间。在再三确认了芙蓉不在之后，他以一种很愉快的心情来到了食堂，然后在餐盘里盛了一大堆不健康食品。
看着那一点绿色都没有，纯粹由蛋白质与碳水化合物构筑的小山，陈不禁皱起了眉头：“你这一点蔬菜都不吃合适吗？营养失衡了吧？”
“不要在意不要在意，毕竟晚饭我可躲不开芙蓉的营养餐。”博士满不在乎的回答道，“所以我要趁着能吃肉的时候多吃点。”
“你这个人如果不是在罗德岛的话肯定会有健康问题。”陈拉了拉嘴角，扫视着自助餐区，“不过话说回来最近食堂菜谱里龙门菜是不是变多了？”
胡椒饼、肉圆、橄榄肉碎四季豆、脆皮烧肉。一眼看去就有四道很有龙门特征的吃食摆在那里。
陈取了一块脆皮烧肉尝了尝：“味道不亚于龙门最好的茶餐厅吗……不，论口感是这块烧肉更胜一筹。”
“那还真是谢谢你的赞美了，陈sir。”正好端来一盘菜放在自助区的厨子接过话头。
“哦，说起来你之前一直在外面工作不太清楚来着。”博士清了清嗓子，“这位是乌鸡，用玛琳的话来讲就是龙门最好的厨师。”
“不，我还远远比不上我师父。”乌鸡有些难为情的笑笑，“总之你们喜欢就好，后厨还有些事情要做，我先失陪了。”
“贫民区出身的人吗？”
“哦，不愧是前近卫局的，直觉很敏锐嘛。”
博士一边飞快的往嘴里塞食物一边清楚地说道，让陈不禁怀疑这个人的口腔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构造。
“他……也是感染者？”
“嗯，他和他的师父都是感染者，所以平常都是在贫民区摆摊过活，玛琳是他们那里的常客来着……不过说实话这个手艺窝在贫民区实在是太可惜了。”
“说的也是。”
两个人很有默契地没有继续深究这个话题。
“说起来，下午还要继续书面工作吗？”
“不，下午是去病房巡查。”
下午五点三十分，博士和陈完成了对大部分病房区的巡查。
罗德岛有大量的感染者雇员，或者说这些感染者被罗德岛雇佣本身就是为了罗德岛所提供的医疗措施，也因此，病房区对于罗德岛可以说是重中之重，随时都要为感染者干员们准备出来。
“罗德岛居然还有感染者孕妇吗？”巡查接近尾声，陈终于忍不住问了出来。
“谁？啊你说达丽雅吗。她之前是整合运动的成员来着，她的丈夫现在在麦库尔格勒。”博士反应了一下之后才回答道，“对罗德岛来说，看护一个感染者孕妇也是头一遭，对于凯尔希来说接下来会怎样也算是未知数。”
“未知数？”
“嗯，感染者孕妇生下孩子之后，母子都能活下来的案例少到无法佐证——大多数时候都是母亲先衰竭而死，接着孩子因为没有母亲而活活饿死。所以对于罗德岛来讲，让达丽雅母子平安……是希望呀。”
“希望、吗？”
陈咀嚼着这两个字，最后嘴角挂起了苦涩的笑容。
“好了，接下来是最后的病房区。”博士在一道玻璃墙前停下了脚步，“嗯，要进去的话需要我的权限才行，不过我不觉得现在是进去的时候，所以隔着玻璃看看就好。”
“，你算计我？”
陈的话让博士大笑了起来：“哈哈哈，我就说今天一天好像少了点什么，果然陈sir不说粗口不对劲。”
“呿。”
“也谈不上是算计，只不过恰巧把巡视的最后一处安排在了这里而已。”他回答道，注视着玻璃墙另一头沉沉睡着的感染者，“何况，你有什么话想和她说的话，总要等她醒来不是吗？”
陈没有回答，只是用右手抚摸着墙里人投射在玻璃上的影子。
塔露拉，这个整合运动的前领袖如今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让人完全无法联想到她曾经的恐怖。
“没记错的话，你之前把我叫回来是要说有关解除‘不死的黑蛇’诅咒这件事吧。”陈压低了声音，对博士问道，“你现在手头有什么头绪吗？”
“有，所以我把玛琳调到炎国去了。”博士用同样压低的声音回答道，“而且从上一次莫斯提马带回来的消息来看，玛琳一如既往地值得信赖，这一次也没有让我失望。”
“是么。”
陈的回答很平淡，平淡到了让博士感到有些疑惑的地步。
对于陈晖洁这个人来讲，毫无疑问塔露拉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博士很清楚她俩之间的羁绊，那么按理说在得知塔露拉醒来有望的时候，陈的反应不应当这么平淡才对。
“说起来，我还没有问过——如果塔露拉醒过来了，你打算让她做什么？”
“也许，我想让她接受审判。”
“谁来审判？”
这句话博士说出来的时候跟友善谈不上一龙门币的关系，甚至带着几分嘲讽。
因为道理很简单。
就像玛琳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一样：这片大陆上的统治者们，没有资格要求感染者们的忠诚。那么同样的，在感染者并没有获得最基本的人权这个情况下，又有哪一国的法律有资格审判感染者呢？
没有哪一个国家的法庭可以审判不是自己国民的犯人，尤其是他们主动将这些国民舍弃的情况下。
正是因为明白这个道理，所以两个人谁也没有说话。
最后打破沉默的是陈，她像是要呼出自己所有的郁结一般低声说道：“我不知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知道。”
“不，你其实知道，只不过你没有往那边想——抑或是，你不敢往那边去想。”
“。”
“答案不是很简单吗？”博士微笑着，摊开双手，“在这片大地上，有资格审判感染者的，只有感染者——好了，今天的工作就到这里吧，我们先去吃晚饭吧。”
晚上八点三十。
完成了一天工作并洗漱完毕的博士开始了自己的娱乐活动：上网冲浪。
因为泰拉大陆特殊的情况，网络的即时通讯属性不高，而是更接近于一种以留言板的方式运作着。
而现在盯着屏幕的博士脸上是有些诡异的笑容。
-博主大大什么时候更新！刷新键已按烂！
-不过就算更新也还是从吐槽全素晚饭开始吧？
-所以说楼上的不懂啊，吐槽健康营养餐这种事正是博主大大的特色！
“不好意思，这次我还是要从吐槽全素营养餐开始。”博士自语着，双手在键盘上飞舞起来，“虽然很对不起芙蓉……但是那个营养餐我是真的顶不住哇！”
从吐槽营养餐开始，到输出观点，在留言板上，博士聚集了一大批追随者，这些追随者在潜移默化间接受着他的观点。
“那么今天的问题是：如果一个人没有受到最基本的国民待遇，这个国家对他发起审判这件事究竟应该算什么？”
像是仪式感一样，博士重重地按下了回车，接着他伸了个懒腰。
“再怎么说现在泰拉的网络还不够啊，还是太简陋了……想找个人对线都要看运气，啧。算了今天早点睡吧，明早指不定prts会用什么新花活把我摇起来。”
“提问，博士想要什么样的新操作来叫醒呢？”某耿直ai的声音突然响起。
“自己想去。”博士没好气地回答道，“还有说了多少次不要突然跟我说话，ai吓人是会吓死人的。”
“需要为您呼叫值班医疗干员吗？现在医疗干员锡兰正在值班室。”
“不，不需要……只要你明早叫我起床的时候稍微注意点方式就好。”
“否定，那取决于博士能否按时间起床。”
“在这边堵我啊……算了，晚安啦，prts。”博士对着天花板摆了摆手，在床上躺下。
“晚安，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