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4 竭尽全力
顾东篱这边，还扶着心柔在月色山林中，跌撞躲藏。
时不时抬头，靠月亮星辰指引方向——
山林寂寥漆黑，若没有这点星光，她根本分辨不出脚下迂回山路。
心柔在耳边的呼吸声，渐渐急促，虽不见脸色，但隔着一方胸膛，心率跳动加快，似乎下一秒就要跃出嗓子眼儿。
体力不济，发虚发寒，是心柔现下最大的问题。
顾东篱虽将她的身体状况考虑在内，只是没想到，她的身体，已经这般虚弱了。
“咱们歇一歇，只要计谋成功，钱管家一定领着追兵往南城搜捕，我们这里是安全的，不急着一时片刻，你的身体要紧。”
顾东篱压低了声儿。
一边宽慰，一边放缓了步子，扶着心柔靠在一棵树干边儿。
心柔按在心口处，心悸盗汗，酸软不止，体内血脉流窜，加速毒素流转，胃部一阵阵泛起恶心，迫使她头昏眼花，甚至隐隐出现幻觉。
“不能歇……”
她声音低哑却坚决。
一旦歇下，恐怕等会儿就再没有离开的力气了。
而且她要尽快绕过这座青山，赶到预定好的驿站，见到澜舟完好无损，她才能真正松一口气，况且果果还跟着她，不能一直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双手用力一撑，将自己推开一步。
心柔踉跄着往前走，只是小腿打颤，虚浮无力之下，她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砰得一声，压到了松枝落叶，碎石滚下山坡，激起了林间休憩的鸟儿，惹出一阵不小的动静。
顾东篱低呼一声，焦急上去搀扶：
“柔姑娘！”
手掌微凉，冷汗不止，这让顾东篱更加担心了。
拔掉自己脚上的高跷，撕碎本来宽长裤腿，她把袍子撩起来，捆在腰际，然后蹲下道：
“我背你走！你且一定要坚持住，等到了驿站，就要马车坐，襄王府一定有最好的大夫，等治好了病，你和少爷都自由了！”
心柔颓然一叹，伸手抚上小丫头瘦棱棱的背脊：
“你是聪慧的丫头，怎么这时候犯傻？你这般年岁身体，如何背得动我？”
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她心中不再焦急，冷霜眉目变得温柔和缓，淡然开口：
“带着我走，恐怕明天早上也到不了驿站，果果，你一人先去，等找到了澜舟，带他去襄王府找红玉先生，央了襄王派人再来寻我吧……”
“您才是说傻话的人！”
顾东篱心中难受，叫她的话气得泪水盈睫：
“来回折腾起码半月，您一个人在深山老林中等着么？还是说，您笃定自己活不了，想早早赶我走，不想一并连累了我？”
被小丫头戳穿，心柔只剩默然浅笑：
“我已是残躯，凭着一个念头活着，现下等待没了它的意义，生死与我，不过是一份无非陪伴澜舟的遗憾……只是他若得自由，我甘之若饴。”
“不成！我不可能放弃
的！”
顾东篱像是说给心柔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既然可以把重伤的秦小刀从驿站带回青州，时光轮回，今日，她也能把心柔从青州带至驿站！
站起身，她开始努力寻找用得上的木枝、藤蔓，尽力缠成一幅可供拖拽的藤椅。
再加上她身上，本就有可以固定的锁扣。
一番玲珑心思，精巧手艺，费了小半个时辰，总算勉强弄了一副出来。
把心柔扶了上去，她还未努力拉，手心已是伤痕累累，痛觉横生。
咬着牙，装作什么事都没有，顾东篱宽慰心柔道：
“算我为少爷求您，求您一定保全自己！您是亏欠了他的，不是拿自由就能弥补的！”
恳切声由衷而发，用力拖拽，憋得她小脸通红，连声音都开始变调。
……
心柔早已泪流满面。
她躺在藤椅上，感受自己一步一挪，在地上缓慢移动着，树影在脸上辩驳。
抬头看向夜幕苍穹，原先皎洁月光，此刻被乌云遮蔽，连星星也不再闪烁。
失去了唯一方向指引，全然不知北方何处。
他双唇翕动，终是一声喟然长叹：到底，是老天爷容不下了她。
（本章完）
时不时抬头，靠月亮星辰指引方向——
山林寂寥漆黑，若没有这点星光，她根本分辨不出脚下迂回山路。
心柔在耳边的呼吸声，渐渐急促，虽不见脸色，但隔着一方胸膛，心率跳动加快，似乎下一秒就要跃出嗓子眼儿。
体力不济，发虚发寒，是心柔现下最大的问题。
顾东篱虽将她的身体状况考虑在内，只是没想到，她的身体，已经这般虚弱了。
“咱们歇一歇，只要计谋成功，钱管家一定领着追兵往南城搜捕，我们这里是安全的，不急着一时片刻，你的身体要紧。”
顾东篱压低了声儿。
一边宽慰，一边放缓了步子，扶着心柔靠在一棵树干边儿。
心柔按在心口处，心悸盗汗，酸软不止，体内血脉流窜，加速毒素流转，胃部一阵阵泛起恶心，迫使她头昏眼花，甚至隐隐出现幻觉。
“不能歇……”
她声音低哑却坚决。
一旦歇下，恐怕等会儿就再没有离开的力气了。
而且她要尽快绕过这座青山，赶到预定好的驿站，见到澜舟完好无损，她才能真正松一口气，况且果果还跟着她，不能一直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双手用力一撑，将自己推开一步。
心柔踉跄着往前走，只是小腿打颤，虚浮无力之下，她整个人摔在了地上。
砰得一声，压到了松枝落叶，碎石滚下山坡，激起了林间休憩的鸟儿，惹出一阵不小的动静。
顾东篱低呼一声，焦急上去搀扶：
“柔姑娘！”
手掌微凉，冷汗不止，这让顾东篱更加担心了。
拔掉自己脚上的高跷，撕碎本来宽长裤腿，她把袍子撩起来，捆在腰际，然后蹲下道：
“我背你走！你且一定要坚持住，等到了驿站，就要马车坐，襄王府一定有最好的大夫，等治好了病，你和少爷都自由了！”
心柔颓然一叹，伸手抚上小丫头瘦棱棱的背脊：
“你是聪慧的丫头，怎么这时候犯傻？你这般年岁身体，如何背得动我？”
像是打定了什么主意，她心中不再焦急，冷霜眉目变得温柔和缓，淡然开口：
“带着我走，恐怕明天早上也到不了驿站，果果，你一人先去，等找到了澜舟，带他去襄王府找红玉先生，央了襄王派人再来寻我吧……”
“您才是说傻话的人！”
顾东篱心中难受，叫她的话气得泪水盈睫：
“来回折腾起码半月，您一个人在深山老林中等着么？还是说，您笃定自己活不了，想早早赶我走，不想一并连累了我？”
被小丫头戳穿，心柔只剩默然浅笑：
“我已是残躯，凭着一个念头活着，现下等待没了它的意义，生死与我，不过是一份无非陪伴澜舟的遗憾……只是他若得自由，我甘之若饴。”
“不成！我不可能放弃
的！”
顾东篱像是说给心柔听，又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她既然可以把重伤的秦小刀从驿站带回青州，时光轮回，今日，她也能把心柔从青州带至驿站！
站起身，她开始努力寻找用得上的木枝、藤蔓，尽力缠成一幅可供拖拽的藤椅。
再加上她身上，本就有可以固定的锁扣。
一番玲珑心思，精巧手艺，费了小半个时辰，总算勉强弄了一副出来。
把心柔扶了上去，她还未努力拉，手心已是伤痕累累，痛觉横生。
咬着牙，装作什么事都没有，顾东篱宽慰心柔道：
“算我为少爷求您，求您一定保全自己！您是亏欠了他的，不是拿自由就能弥补的！”
恳切声由衷而发，用力拖拽，憋得她小脸通红，连声音都开始变调。
……
心柔早已泪流满面。
她躺在藤椅上，感受自己一步一挪，在地上缓慢移动着，树影在脸上辩驳。
抬头看向夜幕苍穹，原先皎洁月光，此刻被乌云遮蔽，连星星也不再闪烁。
失去了唯一方向指引，全然不知北方何处。
他双唇翕动，终是一声喟然长叹：到底，是老天爷容不下了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