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6 一败涂地
王宝珠脸色煞白，藏在锦绣里的手止不住的发颤。
沈禄更加崩溃，眼角不断抽动，暴怒的情绪在心中喷涌，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粮价暴跌，三大家孤注一掷，这么久花高价收来的粮米，现在只能烂在手中！
唯一的办法，只能割肉止损，跟着粮价立刻抛卖——可他囤积的粮米太多，一旦流入市场，只会让粮价更加暴跌，刚飞出去的五万两银子，恐怕连一半都保不住了！
这不是割肉止损，这是要他的命。
王宝珠怒了。
她愤然回身，指着沈禄的鼻子质问道：
“为何有粮船藏在渡口！这件事，你从未与我们说过——若不是你存了独占的心思，早将事情告诉我王家，择定人马看守，又怎会输得一败涂地！”
沈禄见她气昏了头，胡乱往自己身上披虱子袄，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你昏了头！这是漕帮的粮船，凭什么诬赖我藏在渡口，难不成截杀粮船的罪，也要让我去担么？三大家休戚与共，我沈家出事了，王家焉能幸免？”
这一记耳光，倒是把王宝珠打醒了。
委屈落下两行泪水，呜咽一声，捂着嘴蹲了下来。
丫鬟不知所措，连忙掏出手绢宽慰自己姑娘，可王宝珠的泪水越擦越多，绝望哭声被克制在喉咙中，成了变调的啜泣声。
沈禄手指冰凉，心也陷入冰窟之中。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整个人是空洞麻木的，甚至连愤怒也感受不到。
从未想过输了会怎样——怎么会输，怎么可以输呢？
输了，一败涂地的下场。
沈澜舟对沈家的报复，仅仅才开始。
他抖着宽袖，好整以暇的从茶寮步出，眺望积极兑粮的百姓，‘好心’劝道：
“新粮入市，陈米的价格还会再跌，局势已定，挣扎无用，还是尽快折现止损，等知府衙门的筹粮队回到青州城，就算邸报入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还想稳一手。
劝三大家脱手卖粮，及时止损。
倒不是他怜悯对手，而是希望囤积的粮米重新回到市场，真真实实稳住粮价，毕竟陈忠的筹粮队，究竟是何情况，不能百分之一百保证。
成败如何，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等粮食危机安稳度过，这起劫粮事件的原委，自当彻查。
沈禄暴露了个彻底，难逃一劫，太子若硬保，民心丧失，也是晋王乐意看见的。
要是太子弃车保帅，那更好，为了弥补亏空，铤而走险勾结海匪，沈家罪加一等！
至于这些后续清算，自有更加专业的人去完成，无论是陈忠还是晋王，他们要拿此事大做文章，其价值深远，他没必要过问。
“多谢提醒！三大家族的事，自会商量处理，不容外人置喙。”
沈禄明知道沈澜舟说得是对的，早逃一些，少亏一些。
他的口吻强硬，却是强弩之末，完全只有三分空
架子的气势罢了。
王宝珠被丫鬟搀扶进了轿子里，率先离开了码头。
沈禄也有些力竭，翻身上马，动作有些迟钝，脊背却硬挺着。
心知道麻烦很快会找上门来，下一次枷锁上身，不一定还能这样昂首挺胸了……
他抬头看向宽阔的河面——
雾气已渐渐消散，夕阳尽消，夜幕降临。
（本章完）
沈禄更加崩溃，眼角不断抽动，暴怒的情绪在心中喷涌，拳头紧紧攥在一起。
粮价暴跌，三大家孤注一掷，这么久花高价收来的粮米，现在只能烂在手中！
唯一的办法，只能割肉止损，跟着粮价立刻抛卖——可他囤积的粮米太多，一旦流入市场，只会让粮价更加暴跌，刚飞出去的五万两银子，恐怕连一半都保不住了！
这不是割肉止损，这是要他的命。
王宝珠怒了。
她愤然回身，指着沈禄的鼻子质问道：
“为何有粮船藏在渡口！这件事，你从未与我们说过——若不是你存了独占的心思，早将事情告诉我王家，择定人马看守，又怎会输得一败涂地！”
沈禄见她气昏了头，胡乱往自己身上披虱子袄，反手就是一个耳光：
“你昏了头！这是漕帮的粮船，凭什么诬赖我藏在渡口，难不成截杀粮船的罪，也要让我去担么？三大家休戚与共，我沈家出事了，王家焉能幸免？”
这一记耳光，倒是把王宝珠打醒了。
委屈落下两行泪水，呜咽一声，捂着嘴蹲了下来。
丫鬟不知所措，连忙掏出手绢宽慰自己姑娘，可王宝珠的泪水越擦越多，绝望哭声被克制在喉咙中，成了变调的啜泣声。
沈禄手指冰凉，心也陷入冰窟之中。
他有很长一段时间，整个人是空洞麻木的，甚至连愤怒也感受不到。
从未想过输了会怎样——怎么会输，怎么可以输呢？
输了，一败涂地的下场。
沈澜舟对沈家的报复，仅仅才开始。
他抖着宽袖，好整以暇的从茶寮步出，眺望积极兑粮的百姓，‘好心’劝道：
“新粮入市，陈米的价格还会再跌，局势已定，挣扎无用，还是尽快折现止损，等知府衙门的筹粮队回到青州城，就算邸报入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他还想稳一手。
劝三大家脱手卖粮，及时止损。
倒不是他怜悯对手，而是希望囤积的粮米重新回到市场，真真实实稳住粮价，毕竟陈忠的筹粮队，究竟是何情况，不能百分之一百保证。
成败如何，还是要掌握在自己手中。
等粮食危机安稳度过，这起劫粮事件的原委，自当彻查。
沈禄暴露了个彻底，难逃一劫，太子若硬保，民心丧失，也是晋王乐意看见的。
要是太子弃车保帅，那更好，为了弥补亏空，铤而走险勾结海匪，沈家罪加一等！
至于这些后续清算，自有更加专业的人去完成，无论是陈忠还是晋王，他们要拿此事大做文章，其价值深远，他没必要过问。
“多谢提醒！三大家族的事，自会商量处理，不容外人置喙。”
沈禄明知道沈澜舟说得是对的，早逃一些，少亏一些。
他的口吻强硬，却是强弩之末，完全只有三分空
架子的气势罢了。
王宝珠被丫鬟搀扶进了轿子里，率先离开了码头。
沈禄也有些力竭，翻身上马，动作有些迟钝，脊背却硬挺着。
心知道麻烦很快会找上门来，下一次枷锁上身，不一定还能这样昂首挺胸了……
他抬头看向宽阔的河面——
雾气已渐渐消散，夕阳尽消，夜幕降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