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9 薄幸无情
杀鸡儆猴，两条人命干净利落的交代，闹鬼的谣言总算止住了。
台子上泛着浓重的血腥之气。
薛三娘吃不住几棍子，早已翻了白眼，一命呜呼。
小林氏身体壮实，多撑了几棍子，也多吃了一阵子的苦楚。
她走得时候两眼突出，满目绝望之色，最后时分不知是否悔恨？
当初忍气吞声留在顾家，做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平妻，最后连性命也丢了！不如早早下堂，抚养虎子长大成人，安稳当老。
衙差将人丢在一边，端来水盆，冲刷着台阶沿儿上的血渍——
等了一会儿，见无人收尸，便扳着脸儿，扬声道：
“要是无人认领，我就公事公办，拉去乱葬岗掩埋啦？别到时候与我掰扯！”
底下人窃窃私语，左顾右盼，确实没见一个人顾家人，纷纷感概人心凉薄。
顾东篱摘下帷帽，径自走上前，在众人指点目光中，她向衙差递去半两银子，轻声道：
“这是我两个舅妈，我来领尸，还劳烦差役大哥借辆板车给我，我好拉回家去。”
“舅妈？那你舅舅呢？”
衙差接过银子，毫不客气的塞进怀中。
“舅舅太过伤心，走不动道了。”
顾东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这是一对妯娌？你两个舅舅全走不动道了？”衙差好笑问道。
“这全是我三舅的老婆，让您见笑，一日猝死两个，成了彻头彻尾的鳏夫，您善心大发，早点替我办事儿吧……”
衙差哈哈大笑，口吻中带了几分酸气：
“那真是太惨了，原来左拥右抱，齐人之福，现在死了一双，棺材两副，怪不到伤心欲绝，连路都不会走了，哈哈。”
顾东篱苦笑一声，叹声道：
“是呀，娶妻娶贤，一个就够了。”
……
衙差拿钱办事，帮着顾东篱一起收殓好尸身，用竹席子一卷，扛到了板车上。
顾东篱扶着板车，一路回顾家大院。
一路上，街坊邻居都认得她，也晓得顾家四房和老顾家之间的恩怨。
吵吵嚷嚷这么几次，家都分了，反倒是顾东篱帮着收殓尸身，顾老三连影子都没出现，别提其它两户人家了。
孰是孰非，对错情意，自然有了公道。
到了顾家门外，秦北行一直陪在她身边，有些不解：
“你厌她们还来不及，何必再做这些事？”
“虎子还小，算我这个姐姐最后帮他一次，帮过这一次，我与他们再无关系。”
推开老顾家的门，院子里空落落的。
顾老三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浑身抖如筛糠，缩在墙角边，对着她大声嚷道：
“不关我的事，我不认识她们！我还要参加科举应考，不要抓我去衙门！”
“三舅，你别害怕，事情已经了解，确实与你无关，官府不会抓你的。”
听顾东篱这般说，顾老三松了一口气，只是依旧绷着脸，紧张开口：
“既然如
此，那你来干什么？”
“我把两个舅妈送回来了。”
说罢，顾东篱用力把板车推了进去——
两双绣花鞋上，血渍斑斑，不用掀开草席细看，顾老三就知道是小林氏和薛三娘。
他手中的菜刀咣当落地，双唇抖动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东篱看上去有些难过，柔声细语的安慰他：
“三舅，你别难过了，虽然她们不是一起嫁给你的，但却是一起死的，这份同生共死的姐妹情谊，实在不容易。薛舅妈先走了一步，林舅妈舍不得你，撑了好久，我看她嘴巴开阖，全在喊你的名字呢——你怎么不来送她们？听说她们做那些事，全是为了你。”
“别、别说了！别说了！”
顾老三心态已经炸了，精神也不太正常。
他死死盯着两个女人的绣花鞋，血水从席子中不断渗出来，霎时染红了院中青石板。
他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心理压力，恐惧压断了最后一根神经。
顾老三惨叫一声，颓然坐倒在地上。
脸上肉松垮下来，双眸空洞无神，下一刻，口水涎了下来，一路滴到了衣襟上。
顾东篱冷笑一声，悠悠叹声：
“他下半辈子，再无一夜安眠好觉了吧？薄幸自私，死了却也便宜。”
顾老三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再照顾虎子的。
所以，顾东篱拜托北行，帮虎子收拾东西，带他去老大家中找顾老头抚养。
一脉相传的孙子，顾老头不会坐视不管。
由顾老头教养着，年纪小小，尚能更改，不必学了爹妈一个模样品性。
（本章完）
台子上泛着浓重的血腥之气。
薛三娘吃不住几棍子，早已翻了白眼，一命呜呼。
小林氏身体壮实，多撑了几棍子，也多吃了一阵子的苦楚。
她走得时候两眼突出，满目绝望之色，最后时分不知是否悔恨？
当初忍气吞声留在顾家，做这么一个不伦不类的平妻，最后连性命也丢了！不如早早下堂，抚养虎子长大成人，安稳当老。
衙差将人丢在一边，端来水盆，冲刷着台阶沿儿上的血渍——
等了一会儿，见无人收尸，便扳着脸儿，扬声道：
“要是无人认领，我就公事公办，拉去乱葬岗掩埋啦？别到时候与我掰扯！”
底下人窃窃私语，左顾右盼，确实没见一个人顾家人，纷纷感概人心凉薄。
顾东篱摘下帷帽，径自走上前，在众人指点目光中，她向衙差递去半两银子，轻声道：
“这是我两个舅妈，我来领尸，还劳烦差役大哥借辆板车给我，我好拉回家去。”
“舅妈？那你舅舅呢？”
衙差接过银子，毫不客气的塞进怀中。
“舅舅太过伤心，走不动道了。”
顾东篱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这是一对妯娌？你两个舅舅全走不动道了？”衙差好笑问道。
“这全是我三舅的老婆，让您见笑，一日猝死两个，成了彻头彻尾的鳏夫，您善心大发，早点替我办事儿吧……”
衙差哈哈大笑，口吻中带了几分酸气：
“那真是太惨了，原来左拥右抱，齐人之福，现在死了一双，棺材两副，怪不到伤心欲绝，连路都不会走了，哈哈。”
顾东篱苦笑一声，叹声道：
“是呀，娶妻娶贤，一个就够了。”
……
衙差拿钱办事，帮着顾东篱一起收殓好尸身，用竹席子一卷，扛到了板车上。
顾东篱扶着板车，一路回顾家大院。
一路上，街坊邻居都认得她，也晓得顾家四房和老顾家之间的恩怨。
吵吵嚷嚷这么几次，家都分了，反倒是顾东篱帮着收殓尸身，顾老三连影子都没出现，别提其它两户人家了。
孰是孰非，对错情意，自然有了公道。
到了顾家门外，秦北行一直陪在她身边，有些不解：
“你厌她们还来不及，何必再做这些事？”
“虎子还小，算我这个姐姐最后帮他一次，帮过这一次，我与他们再无关系。”
推开老顾家的门，院子里空落落的。
顾老三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浑身抖如筛糠，缩在墙角边，对着她大声嚷道：
“不关我的事，我不认识她们！我还要参加科举应考，不要抓我去衙门！”
“三舅，你别害怕，事情已经了解，确实与你无关，官府不会抓你的。”
听顾东篱这般说，顾老三松了一口气，只是依旧绷着脸，紧张开口：
“既然如
此，那你来干什么？”
“我把两个舅妈送回来了。”
说罢，顾东篱用力把板车推了进去——
两双绣花鞋上，血渍斑斑，不用掀开草席细看，顾老三就知道是小林氏和薛三娘。
他手中的菜刀咣当落地，双唇抖动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顾东篱看上去有些难过，柔声细语的安慰他：
“三舅，你别难过了，虽然她们不是一起嫁给你的，但却是一起死的，这份同生共死的姐妹情谊，实在不容易。薛舅妈先走了一步，林舅妈舍不得你，撑了好久，我看她嘴巴开阖，全在喊你的名字呢——你怎么不来送她们？听说她们做那些事，全是为了你。”
“别、别说了！别说了！”
顾老三心态已经炸了，精神也不太正常。
他死死盯着两个女人的绣花鞋，血水从席子中不断渗出来，霎时染红了院中青石板。
他再也承受不住这种心理压力，恐惧压断了最后一根神经。
顾老三惨叫一声，颓然坐倒在地上。
脸上肉松垮下来，双眸空洞无神，下一刻，口水涎了下来，一路滴到了衣襟上。
顾东篱冷笑一声，悠悠叹声：
“他下半辈子，再无一夜安眠好觉了吧？薄幸自私，死了却也便宜。”
顾老三这个样子，是没有办法再照顾虎子的。
所以，顾东篱拜托北行，帮虎子收拾东西，带他去老大家中找顾老头抚养。
一脉相传的孙子，顾老头不会坐视不管。
由顾老头教养着，年纪小小，尚能更改，不必学了爹妈一个模样品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