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七十四章 大婚
荆南永慧公主再次出现在众人眼中是在汾天的一家客栈中，据说是因为客栈乃是昔日萧氏的产业，掌柜自然收到了萧氏的指令，时刻注意，那日，店里来了一队人，中间围着一用毡帽挡着看不清容颜的女子，掌柜警觉，便差人看了永慧公主的画像，伺机而动。
掌柜心知有猫腻，便立即报给了官府。
汾天因为历史遗留问题，故而守军配备几近同肃京守卫一般，故而那伙人根本不是汾天官兵的对手，因此官府的人很快就救下了永慧公主。
只是劫持她的那伙人虽然身手不敌官兵，逃散之时却是十分迅速，故而一人也没能抓住。
永慧公主被送回肃京城的那一天，正是九皇子萧瑱和荆楚怀安公主大婚的日子。
天下皆知，如今荆南国弱，荆楚日益繁荣，势力大不同往日，肃朝乃天下第一大国，同荆楚的联姻实是强强联手，今日的肃京处处张灯结彩，红绸装扮，街头巷尾皆是一派喜气洋洋。
肃京城内今日的所有酒馆茶楼花销皆由官家承担，陛下称之为与民同乐，与民同喜。
肃京城内有名的郁华楼，挤满了客人，众人饮酒作乐。
“听闻这荆楚的怀安公主出身高贵，与九殿下可真是一对璧人啊……”
“是啊，九殿下虽然年少，但出身不凡，二人确实相配，此次联姻也能为我肃朝带来些许安定，也难怪陛下如此高兴了。”
“是啊，连年征战苦的也是百姓，众国之间和平共处，方能好生过活啊……”
二楼雅间，听见下面人的三言两语，江司华轻轻一笑。
身后小门被打开，来人便道：“哟，江大人这时不应该在宫里吗？怎地在这处喝酒？”
江司华为来人倒上满满一盏酒，悠闲的道：“吏部那群人现在巴不得我不在跟前晃悠，再说了，鄙人一个小小的郎中，又怎么会被人放在眼里呢？与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悠，不如出来喝酒？”
陆泽朗声一笑，倒是结果那盏酒，一口饮尽：“酒不错。你倒是大胆，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群目光短浅之人自然及不上你。”
“多谢陆兄夸奖了。”江司华微微请礼。
“罢了，你可别来这般虚礼。对了，上次章弟的事情你还请多担待。”他指的是陆章口无遮拦的事情，想必陆泽也是十分了解自己这位简单的胞弟的性格的。
“小事小事。你今晨回来，这么快事情就处理完了？”年前萧玮自汾天回京，同他替换的乃是陆太傅嫡子陆泽，如今没过三月，陆泽又因为永慧公主一事而奉命回京。
“这倒还没有，陛下传话先把人看管起来，明日再审。故而我恐怕过几日才能离京。”陆泽道。
“这也情有可原，毕竟
是幼子大婚，这么高兴的日子怎能被一个被劫持的别国公主所扫兴呢。”江司华语气中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
“我可要恭喜你了，陛下亲封的未来的侍郎大人。”
“陆泽兄莫要取笑我了，不过是刀尖上走一回罢了。”
“陛下如今正是需要你这把刀，只要用的好，自然能够青云直上，江大人莫要太过忧虑了。”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永慧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江司华看向他。
陆泽简要的给他讲了过程，听罢，问道：“永慧公主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可有被……”
陆泽知道他的意思，只摇头道：“看来这次荆南的联姻是要泡汤了，无论如何，皇室都不可能接受一个永慧了，最好的结果是永慧公主能够安然回到荆南。”
“这案子查下去再无线索，你要小心。”
“你放心，我自然清楚。不过依你之见，会是谁下的手？”
江司华闻言手上动作顿一顿，目光微敛，冷声道：“太子，荆楚，甚至是荆南都有可能，此事不是你能操控的，到了一定阶段便甩手结案，不必再查。”
“荆楚荆南素来不和，这倒是能理解，只是为何会是太子？太子那般心思深沉之人，怎会做出这等明显的祸事？”
“我告诉你啊，这里面最有可能的就是太子。”
“为何？”
“因为太子出手最快，便是荆南荆楚想要插手，也不会有机会，所以八成是太子。”
“我可听说，永慧不过是在宫宴上提起几句明元太子妃罢了，不至于吧？”
“若是没有这出，太子也会出手，不过结局可能跟现在的不一样罢了，要怪也只能怪荆南皇室太过愚蠢。”竟然妄想着用激将法引起肃朝太子萧璟的注意，可惜萧璟并不是常人。
“太子倒还真是个情种，倒是可惜了，从前没能见过那明元太子妃，若是有机会，倒真想见识一下是何等人物。”陆泽感叹道。
江司华冷冷开口：“没机会了。”
“确实是没机会了。不过总的来说，此次荆楚收益最大，不知那怀安公主又是个什么人物？”
江司华噗嗤一笑，摇摇头道：“纵是个人物又如何，在九殿手上翻不了天。”
“听你的意思似是这位九殿下不一般。”
“不是九殿下不一般，是所有殿下都不一般，只是这位九殿更加会掩饰罢了。”
“这是何意？你还知道些什么？”
“并不算知道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陆兄还记得新朝之战吗？”
新朝之战，乃是当年的大凉同南平一战，彼时大凉已经是萧氏的天下，南平精锐皆损，所以萧氏决意攻下南平都城，今日的肃朝的国土便是当年的大凉和南平之和。
南
平虽然精锐耗尽，可毕竟是一方大国，那场战役彻底奠定了今日肃朝的地位。
“江大人可是在嘲笑我？新朝之战我怎么会不知道？”陆泽皱眉。
“陆兄别急，听我慢慢道来。南平旧城九门可还记得？当初九门是被今日的九殿麾下拿下的，你，可明白了？”
陆泽仔细一想，便听出些许端倪，彼时太子带人攻破南平都城，而其他城池则交由其他皇子。
时至今日，当初南平的国土之上，九门这座城池损毁最为严重，几近没有多少人丁。现在看来，应该是当初九殿下带着人屠了城。
屠城在历史上并不少见，只是近年来已经严令禁止屠城，没想到面上白净的九殿倒还是个狠人。
“这个消息显然被当今陛下压了下去，江大人是如何知晓的？”
“因为……”
因为一切都是我计划的……
因为自己告诉萧璟他们，连甲其实是九门人。
射杀太子及太子妃的贼人是南平九门人，觊觎上元，派兵精锐攻打上元的是南平帝王，新仇旧恨一齐都加在了连甲身上，九门自然不能幸免。
当初他和连甲来往甚密，尽管江司华早早便投入太子门下，可是事情连甲居然弄死了邬墨，他难保太子不会迁怒于自己，所以为了保护自己和妹妹，他主动说出了关于连甲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他的出身，后来听到九门的消息，他几乎在第一时间便肯定萧家屠了九门城。
真是狠到了极点。
萧氏众人，萧据未免幼子背上嗜杀的名号，便强行压下了这个消息，当时时局动荡，又怎么会有人去在意南平的边境城池，可是江司华清楚，萧瑱骨子里的嗜杀。
真是意料之中啊。
他淡淡想着事情，没有回答陆泽的问题。
“此事前因后果牵涉冗长，一时半会跟陆兄讲不清楚，只是陆兄心里知道就好，萧瑱不可小觑。”
“我明白了。”
皇子府。
萧瑱一袭大红喜服，宽大袍子上用金线绣着蟒蛇，腰带是绛红色的黑边金绣，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外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衬得他身材欣长，贵气天成。
十九岁的少年一朝长成，宽肩窄腰，五官俊朗，目光冷厉，漫不经心推开了卧房门。
这皇子府是近日建成的，建了三年，刚好赶上这次联姻婚事。
空中除了脂粉香气，还带着淡淡的竹漆味，映入眼帘的是一派大红色，迎面守着一屋子的喜娘婢子，喜气洋洋跪下请了安：“九殿下万安，恭喜九殿下。”
萧瑱微抬手，示意她们起来。
一系列繁琐的礼节之后，萧瑱掀开了盖头，不过他错开了目光，坐在一边没有看过去。
最后是夫妇的合卺
酒。
来自荆楚的嬷嬷和肃朝的喜娘上前递上酒杯，却被萧瑱和怀安公主同时伸手挡住。
“这……”喜娘迟疑。
只听怀安公主道：“你们且下去吧。”
一屋子的人并未动弹，嬷嬷看向九殿下。
萧瑱摆摆手。
众人方退下。
一时之间，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萧瑱揉揉头，靠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怀安等了片刻，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心底冷哼一声，道：“看来殿下并不乐意这桩婚事。”
“怀安是吧？”萧瑱懒懒开口道：“你忘了，方才你也不想和那杯合卺酒的。”
“殿下掀开盖头，并无丝毫喜悦之情，而后又拒了合卺酒，怀安虽然只是女子，但也是一国公主，断不能同一位毫无诚意的丈夫共饮交杯酒。”
“那就好。”
（本章完）
掌柜心知有猫腻，便立即报给了官府。
汾天因为历史遗留问题，故而守军配备几近同肃京守卫一般，故而那伙人根本不是汾天官兵的对手，因此官府的人很快就救下了永慧公主。
只是劫持她的那伙人虽然身手不敌官兵，逃散之时却是十分迅速，故而一人也没能抓住。
永慧公主被送回肃京城的那一天，正是九皇子萧瑱和荆楚怀安公主大婚的日子。
天下皆知，如今荆南国弱，荆楚日益繁荣，势力大不同往日，肃朝乃天下第一大国，同荆楚的联姻实是强强联手，今日的肃京处处张灯结彩，红绸装扮，街头巷尾皆是一派喜气洋洋。
肃京城内今日的所有酒馆茶楼花销皆由官家承担，陛下称之为与民同乐，与民同喜。
肃京城内有名的郁华楼，挤满了客人，众人饮酒作乐。
“听闻这荆楚的怀安公主出身高贵，与九殿下可真是一对璧人啊……”
“是啊，九殿下虽然年少，但出身不凡，二人确实相配，此次联姻也能为我肃朝带来些许安定，也难怪陛下如此高兴了。”
“是啊，连年征战苦的也是百姓，众国之间和平共处，方能好生过活啊……”
二楼雅间，听见下面人的三言两语，江司华轻轻一笑。
身后小门被打开，来人便道：“哟，江大人这时不应该在宫里吗？怎地在这处喝酒？”
江司华为来人倒上满满一盏酒，悠闲的道：“吏部那群人现在巴不得我不在跟前晃悠，再说了，鄙人一个小小的郎中，又怎么会被人放在眼里呢？与其在他们眼皮子底下晃悠，不如出来喝酒？”
陆泽朗声一笑，倒是结果那盏酒，一口饮尽：“酒不错。你倒是大胆，不过塞翁失马焉知非福，那群目光短浅之人自然及不上你。”
“多谢陆兄夸奖了。”江司华微微请礼。
“罢了，你可别来这般虚礼。对了，上次章弟的事情你还请多担待。”他指的是陆章口无遮拦的事情，想必陆泽也是十分了解自己这位简单的胞弟的性格的。
“小事小事。你今晨回来，这么快事情就处理完了？”年前萧玮自汾天回京，同他替换的乃是陆太傅嫡子陆泽，如今没过三月，陆泽又因为永慧公主一事而奉命回京。
“这倒还没有，陛下传话先把人看管起来，明日再审。故而我恐怕过几日才能离京。”陆泽道。
“这也情有可原，毕竟
是幼子大婚，这么高兴的日子怎能被一个被劫持的别国公主所扫兴呢。”江司华语气中带着些许讽刺的意味。
“我可要恭喜你了，陛下亲封的未来的侍郎大人。”
“陆泽兄莫要取笑我了，不过是刀尖上走一回罢了。”
“陛下如今正是需要你这把刀，只要用的好，自然能够青云直上，江大人莫要太过忧虑了。”
“不说我了，说说你吧，永慧公主究竟是怎么回事？”江司华看向他。
陆泽简要的给他讲了过程，听罢，问道：“永慧公主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可有被……”
陆泽知道他的意思，只摇头道：“看来这次荆南的联姻是要泡汤了，无论如何，皇室都不可能接受一个永慧了，最好的结果是永慧公主能够安然回到荆南。”
“这案子查下去再无线索，你要小心。”
“你放心，我自然清楚。不过依你之见，会是谁下的手？”
江司华闻言手上动作顿一顿，目光微敛，冷声道：“太子，荆楚，甚至是荆南都有可能，此事不是你能操控的，到了一定阶段便甩手结案，不必再查。”
“荆楚荆南素来不和，这倒是能理解，只是为何会是太子？太子那般心思深沉之人，怎会做出这等明显的祸事？”
“我告诉你啊，这里面最有可能的就是太子。”
“为何？”
“因为太子出手最快，便是荆南荆楚想要插手，也不会有机会，所以八成是太子。”
“我可听说，永慧不过是在宫宴上提起几句明元太子妃罢了，不至于吧？”
“若是没有这出，太子也会出手，不过结局可能跟现在的不一样罢了，要怪也只能怪荆南皇室太过愚蠢。”竟然妄想着用激将法引起肃朝太子萧璟的注意，可惜萧璟并不是常人。
“太子倒还真是个情种，倒是可惜了，从前没能见过那明元太子妃，若是有机会，倒真想见识一下是何等人物。”陆泽感叹道。
江司华冷冷开口：“没机会了。”
“确实是没机会了。不过总的来说，此次荆楚收益最大，不知那怀安公主又是个什么人物？”
江司华噗嗤一笑，摇摇头道：“纵是个人物又如何，在九殿手上翻不了天。”
“听你的意思似是这位九殿下不一般。”
“不是九殿下不一般，是所有殿下都不一般，只是这位九殿更加会掩饰罢了。”
“这是何意？你还知道些什么？”
“并不算知道些不为人知的秘密，只是陆兄还记得新朝之战吗？”
新朝之战，乃是当年的大凉同南平一战，彼时大凉已经是萧氏的天下，南平精锐皆损，所以萧氏决意攻下南平都城，今日的肃朝的国土便是当年的大凉和南平之和。
南
平虽然精锐耗尽，可毕竟是一方大国，那场战役彻底奠定了今日肃朝的地位。
“江大人可是在嘲笑我？新朝之战我怎么会不知道？”陆泽皱眉。
“陆兄别急，听我慢慢道来。南平旧城九门可还记得？当初九门是被今日的九殿麾下拿下的，你，可明白了？”
陆泽仔细一想，便听出些许端倪，彼时太子带人攻破南平都城，而其他城池则交由其他皇子。
时至今日，当初南平的国土之上，九门这座城池损毁最为严重，几近没有多少人丁。现在看来，应该是当初九殿下带着人屠了城。
屠城在历史上并不少见，只是近年来已经严令禁止屠城，没想到面上白净的九殿倒还是个狠人。
“这个消息显然被当今陛下压了下去，江大人是如何知晓的？”
“因为……”
因为一切都是我计划的……
因为自己告诉萧璟他们，连甲其实是九门人。
射杀太子及太子妃的贼人是南平九门人，觊觎上元，派兵精锐攻打上元的是南平帝王，新仇旧恨一齐都加在了连甲身上，九门自然不能幸免。
当初他和连甲来往甚密，尽管江司华早早便投入太子门下，可是事情连甲居然弄死了邬墨，他难保太子不会迁怒于自己，所以为了保护自己和妹妹，他主动说出了关于连甲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他的出身，后来听到九门的消息，他几乎在第一时间便肯定萧家屠了九门城。
真是狠到了极点。
萧氏众人，萧据未免幼子背上嗜杀的名号，便强行压下了这个消息，当时时局动荡，又怎么会有人去在意南平的边境城池，可是江司华清楚，萧瑱骨子里的嗜杀。
真是意料之中啊。
他淡淡想着事情，没有回答陆泽的问题。
“此事前因后果牵涉冗长，一时半会跟陆兄讲不清楚，只是陆兄心里知道就好，萧瑱不可小觑。”
“我明白了。”
皇子府。
萧瑱一袭大红喜服，宽大袍子上用金线绣着蟒蛇，腰带是绛红色的黑边金绣，上面绣着雅致竹叶的镂空花纹，外边镶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衬得他身材欣长，贵气天成。
十九岁的少年一朝长成，宽肩窄腰，五官俊朗，目光冷厉，漫不经心推开了卧房门。
这皇子府是近日建成的，建了三年，刚好赶上这次联姻婚事。
空中除了脂粉香气，还带着淡淡的竹漆味，映入眼帘的是一派大红色，迎面守着一屋子的喜娘婢子，喜气洋洋跪下请了安：“九殿下万安，恭喜九殿下。”
萧瑱微抬手，示意她们起来。
一系列繁琐的礼节之后，萧瑱掀开了盖头，不过他错开了目光，坐在一边没有看过去。
最后是夫妇的合卺
酒。
来自荆楚的嬷嬷和肃朝的喜娘上前递上酒杯，却被萧瑱和怀安公主同时伸手挡住。
“这……”喜娘迟疑。
只听怀安公主道：“你们且下去吧。”
一屋子的人并未动弹，嬷嬷看向九殿下。
萧瑱摆摆手。
众人方退下。
一时之间，屋子里突然安静下来，萧瑱揉揉头，靠在榻上闭上了眼睛。
怀安等了片刻，见他没有说话的意思，心底冷哼一声，道：“看来殿下并不乐意这桩婚事。”
“怀安是吧？”萧瑱懒懒开口道：“你忘了，方才你也不想和那杯合卺酒的。”
“殿下掀开盖头，并无丝毫喜悦之情，而后又拒了合卺酒，怀安虽然只是女子，但也是一国公主，断不能同一位毫无诚意的丈夫共饮交杯酒。”
“那就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