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妻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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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九章

    顾蕴到达建康的时候,城中已经彻底安稳下来。还有三日,便是新帝的登基大典。

    局势虽说是安稳下来了,但是事务却仍旧堆积如山。从帝后到朝中百官,各个忙的脚不沾地的情况已经持续了一个多月。

    登基大典还未进行,萧穆和顾蓁也仍旧住在从前的淮南王府之中,百官职位自然也都待定。目前得到重用的当然是以顾九为首的从古梁过来的旧人,但是偌大的一个建康城,偌大的一个国家,这些人手自然是远远不够的。

    所以一边是这些人每个人都承担了多个人的任务,另一边顾蓁和萧穆则忙着从前朝留下的旧臣中筛选出能用的人,尽快补上人手方面的空缺。

    而用作筛选的凭借,则是从阿难、麦娜尔以及芙蕖处得来的资料和记录。顾蓁用了七年时间,花费了数不清的人力物力财力,在建康城建立了以阿难、麦娜尔和芙蕖为首的情报网。

    这张网继在淮南军攻下建康城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之后,又在新朝重新“建立”之时暗中生效。

    顾蕴带着阿琉和疏瞳,以及北朝魏王一同被仆从引着进到淮南王府的议事厅的时候,厅中出了坐在上手的顾蓁和萧穆,雁翎、离芷、芙蕖、阿难和麦娜尔居然也都在此。还有,便是分别被雁翎和离芷看顾着的阿元和阿初。

    顾蓁手上拿着一踏纸张,正和芙蕖、阿难以及麦娜尔面对面地商量着什么。而坐在一旁的萧穆也在提笔疾书,是不是抬起头,向着双生子或者说女儿的方向看一眼。

    宇文愈一进门,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热闹又有些肃穆,和谐又透着些违和的场景。嘴角动了动,不知道是下意识地想要说些什么。

    “阿元和阿初居然已经会走路了!”顾蕴是真的惊讶,毕竟她上次离开的时候,双生子还是被包在襁褓里的小娃娃。

    她一出言,自然引来了厅中所有人的目光。一众女眷见到她自然满是欢喜,两个孩童则是充满好奇。

    “那是你们姨母。”顾蓁和顾蕴对视一眼,然后转头对着双生子介绍道。

    “姨母。”阿元首先出声唤道。

    “姨母。”阿初随后跟上。

    他们两人如今对于“姨母”这个词再熟悉不过了,除了最先见到的离芷姨母和雁翎姨母之外,还有芙蕖姨母、阿难姨母和麦娜尔姨母。这些姨母不仅每一个都好看极了,而且对他们两个也都极好极好。

    所以“姨母”这个词,在两个小家伙心中是极其亲切的称谓。对于忽然又多出的这位姨母,阿元和阿初也是瞬间便将其划入“好人”的范畴。

    连个小家伙一点儿也不认生,争相跑到顾蕴面前。顾蕴见状蹲下身,和两个小外甥抱了个满怀。

    宇文愈也跟着蹲下,在向王府的两位主人问候之前,首先跟两位小主人打起了招呼。但是两位小主人却没有魏王想象中的那么不认生,和“首次”见面的姨母近亲更不代表着会轻而易举接受他这个外人。

    外人首先和阿元打招呼,接到的回应是小公主的不理不睬。而这一幕,将一旁坐着的淮南王逗笑了。

    “萧兄,也不必如此明目张胆吧。”宇文愈就着半蹲的姿势,抬头看向笑意明显不加掩饰更不想收敛的萧穆。

    “你去陪魏王叙话吧。”顾蓁在自家夫君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更加气人的话之前,提前将其打断。

    萧穆看了看这整个厅中的女眷,放下狼毫又轻轻握了下妻子的手之后,利落地起身“也好。”

    他走向宇文愈,后者见状起身。但是紧接着却看到对方的身子又矮了下去。

    “阿元,随父亲一起出去玩儿好不好?”淮南王半蹲在地上,伸手拍了拍女儿的肩膀。

    小家伙立即将头从姨母怀中探出,转身面向父亲“好。”

    “父亲抱。”萧穆伸出双臂,将女儿揽入怀中。然后又伸手摸了摸儿子的头顶,道“阿姐跟着父亲出去片刻,阿初在此听母亲的话,可好?”

    双生子从出生以来几乎时时刻刻形影不离,一旦不做商量地将两人分开必定招来大哭。淮南王在古梁的时候就无意间办了这么一回蠢事,招来了王妃的一顿痛批。自那以后,便长了记性。

    “好。”阿初十分乖巧地点了点头。他自幼乖巧安静,面对父母尤其是父亲的时候虽然并不敬畏害怕,但也不会像姐姐那样张扬。对于父亲和母亲说过的话,也都安静聆听并且大多遵从。

    “你要带阿元一同去?”顾蓁想要出言阻止,但是用的是极为委婉的问句。

    “魏王看上去也极为喜欢阿元,应当不会反对吧?”萧穆看向宇文愈问道,用行动回答了妻子的问题。

    “怎会?”宇文愈道。

    两个男人带着阿元出去了,顾蕴抱起阿初,坐到了顾蓁的对面。

    “阿姐,我在北朝拿到了一些郑风年生前的书信。”她向后看了一眼,阿琉将背后背着的包袱解下,将其中的木匣拿出来放到了顾蓁面前的书案之上。

    顾蕴一手揽着怀中的阿初,一手从厚厚的一摞信函中找出当初沈骆给她看的那两封,抬手递给顾蓁“阿姐,先看这两封。”

    顾蓁接过,打开来观看。她看信的速度很快,不过片刻便将两封都浏览完。但是神色仍旧平静,并未出现顾蕴意料中的惊讶或是激动。

    但是和习惯的喜怒不形于色不同,顾蕴能够看出,顾蓁此次是真的丝毫没有感到意外。所以她很快得出一个结论,顾蓁对于这信上所记录或者说暗示的事情,已经有了了解。

    随即她又想到,还有一个问题没有来得及问出口“阿姐,萧弘呢?”

    “死了。”顾蓁缓缓将信纸折好,重新放回信封之中。随之,也印证了顾蕴的猜想“他临死之前,说出了一些我们并不知道的往事。”

    “和这信上的内容,”她将装好的信函放下,抬眸看向顾蕴,“倒是不谋而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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