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娇总裁的吃瘪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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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9 一如少年模样

    听到身边的李尧棠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音,何遇才睁开眼。

    一扭头的时候,何遇又看到了那只李尧棠平常戴在手腕上的表。这只表,她戴了很多年了。

    想到这些,何遇一点也睡不着了。

    何遇揉捏着眉心。

    芾甘。

    他一直说不出对这个人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讨厌,可也绝说不上喜欢。隐隐约约的,总觉得有哪儿不对盘。

    其实芾甘也是从来没有真正属于他们这个圈子的。和他过心的朋友,只有李尧棠和飒飒的大哥,同其他人,至多是客客气气。

    可是就这么个人,让李家的小公主李尧棠,恋的痴迷、狂热、义无反顾。让他们所有人都吃惊都感叹,都觉得不可思议。

    正是他,让何遇头一次知道,李尧棠已经长大了;也正是他,让何遇知道,李尧棠是懂得爱的――就算她的恋爱,被绝大多数人激烈而且坚决的反对着。

    在众口一词的反对声里丝毫都没有动摇的李尧棠,在芾甘无声无息的离开之后,所有的坚强和勇敢,轰然倒塌。

    他亲眼目睹了那个过程。让人心疼又心悸。

    所以同样是他,让何遇知道,一个男人,可以把一个女人由怎样的热烈,变成怎样的冷漠。

    ……

    第二天起来后,何遇突然决定回家。就直接给父母打了个电话,便自顾的走了。李尧棠觉得不合适,却拿何遇没办法,只好电话里和公公婆婆道着谦。

    上车前何遇看了她一眼,不晓得她怎么忽然就笑起来。但是也没问。只是帮她开了车门。

    李尧棠坚持自己买票回北京,她知道何遇今天会比较忙。但何遇死活不愿意,也不知道在别扭个什么劲儿。

    坐在车上的何遇翻着老韩带来的文件,很安静。

    李尧棠却有点儿不自在。一想到回北京的家,不知何时已经变成心慌气短。

    她看了何遇一眼。他似乎已经完全进入了工作状态。集中精神,好像身边的她不存在一般。一身剪裁合体的黑色西装,雪白的衬衫,黄色带斜纹的领带,金色的袖扣,显得精干,没有宿醉之后的颓唐。

    真皮座椅良好的包裹性让她舒服的有些过分,她忍不住换了个姿势。过了一会儿,又换一个。

    难怪他不坐专机了,这车坐起来也不错。

    就是交通有点儿拥挤。

    一本厚厚的杂志被丢过来,落在她腿边。她抬眼,何遇没看她,继续看文件。她把杂志拿起来,随手翻着。

    是一家杂志的港版。她习惯性的翻最后面。知道那几页都是近期各场party的报道。果然看到不少熟悉的面孔,还看到他们上回去酒会的照片―鲜红的红毯上,记者席前,何遇满面春风,她在他身边――李尧棠细瞧着,心想那会儿自己的眼睛怎么瞪那么大……

    “回趟你家吧!”

    冷不丁的何遇突然开口,李尧棠没转过弯儿来,“啊”了一声,觉得这个人真是想起一出是一出。

    他们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早上七点过半。

    李季礼和沈培艺都是习惯早起的人,听到门外有车声,两个人竟一起出来。

    都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看到突然出现在面前的父亲和阿姨,走到院中的李尧棠有些发愣。

    李季礼问问这,问问那,看到女儿和女婿气色很好,十分的愉快。沈培艺则更关心他们吃了早点没有。

    李尧棠和何遇一一的答着二位的问题。

    李季礼看了看时间,问道:“小铁该去上班了吧?”何遇微笑,说不急。

    李季礼却催着他快走,“工作要紧。让棠棠留下来。你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晚上有没有其他的安排?没有的话回来我们一家人一起吃顿晚饭。”他很高兴。

    昨天接到李尧棠打来的电话,知道她和何遇提早回来,搁下电话就嘱咐沈培艺今天做顿好的,和孩子们聚一聚、聊一聊。

    何遇看了李尧棠一眼,笑道:“那好。”

    李尧棠以为何遇这么长时间回来上班,照例要和公司高层聚餐的,倒没料到他这么痛快的答应父亲回来吃饭,反而愣住。这一愣之间何遇已经站起来告辞。李尧棠送他出来。

    “真的没安排?”她小声问。

    何遇看她一眼,刚要说话,忽然间从西厢房冲出一条黄白相间的狗,转眼间已经来到了他们面前。何遇下意识的往前跨了一步,将李尧棠挡在身后――这是一只样子很精灵的日本柴犬。何遇给唬了一跳,皱起眉,和那柴犬大眼瞪小眼,而李尧棠已从他的掌握中挣脱。

    “喂!”何遇叫。那狗往后退了一步,对着他“汪汪”两声。

    “不要这么凶嘛……”李尧棠摆手。

    何遇皱眉。

    现在是哪一个比较凶?

    李尧棠看着何遇露出不痛快的神情,轻声安慰他。

    “没关系啦。”李尧棠弯下身子,小心翼翼的接近那只柴犬,一边柔声问道:“你好……你是谁家的狗狗啊?叫什么名字?”

    好像那只狗能听得懂一样。柴犬竟然兴奋的摇着尾巴。李尧棠借机一手扣住柴犬的项圈,一手继续抚摸着它的背。柴犬温顺的坐了下来。

    铁河惊奇的看着这一切。

    “它叫酷奇。”

    何遇和李尧棠同时抬头,西厢廊下,芾甘双手插在裤袋里,静静的说。

    “酷奇?”李尧棠看着狗,试着叫了一声,狗狗发出一声低低的呜咽,“你叫酷奇啊。”

    她轻轻的拍着酷奇的头,站了起来。酷奇跑回芾甘的身边去。干净漂亮的狗,和干净漂亮的主人,在一起显得是那么和谐、美好。

    李尧棠几乎看呆了。

    何遇客气的同芾甘打了招呼。抬腕看了看时间,赶着去上班了。

    李尧棠竟忘了像往常一样送他到家门口。

    何遇走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默默的上了车。

    园子里剩下一男一女一只狗,静静的站着。

    李尧棠低头看酷奇,小声说:“它很漂亮。”

    酷奇似乎是听得懂她说话,使劲儿的摇着尾巴,看看李尧棠,又看看自己的主人。李尧棠微笑。

    “它知道你喜欢它。”芾甘弯腰拍拍酷奇的头。

    “它很聪明吧?”

    “聪明的不得了。”芾甘微笑。像每个得意的狗主人一样。李尧棠忍不住笑。

    “小白呢?”只看见酷奇,并没有看到小白,李尧棠出声询问。

    “志嘉很喜欢小白,上次过来就把小白带回去养几天。”

    李尧棠听完,愣滞了一下。

    而他接着微笑着说,“酷奇也很乖的。不会惹麻烦。我同它讲不要吵到奶奶,它见了妈妈就会绕道走!”

    李尧棠跟着笑了笑,说不出什么滋味,只好低下身拍拍酷奇的头。酷奇的下巴昂起来,湿湿的鼻子拱着李尧棠的手心,凉凉的、痒痒的。

    “你要……确定要在北京呆很久吗?”如果不呆很久,怎么会连狗都带回来了。

    “嗯。休长假。”他看着李尧棠。

    李尧棠点头……是因为,结婚吗?

    是因为结婚。

    她没有问出口,他却好像读懂了她的心思。于是他点了点头。

    “本来不想带它回来,可是,照顾的人说,酷奇在我走后绝食。以前……从来没有离开过它这么久。它可能……怕我不要它了。”

    李尧棠低下头去,可你当初不止不要我,也丢下了小白……

    所以,酷奇,是你和安志嘉一起养的狗么?

    看着酷奇,酷奇对她抬起了爪子。李尧棠直接蹲在地上,握住酷奇的爪,“那我们以后就可以常常见面了,是嘛?”

    酷奇的爪子有点儿凉。

    像它主人的手。

    芾甘默默的望着李尧棠,她看向酷奇的眼神是那么的温柔。而她说的话,到底是对酷奇,还是对他?

    酷奇歪着头,对着李尧棠发出低低的呜咽,李尧棠揉揉它的额头,靠近耳朵的部位――她知道狗最喜欢被抚摸这个位置,这会让它们觉得舒服。

    “你真的养了一只柴犬啊。”她仍是没有看他,声音低低的,她说。这更像是感叹,不,是叹息。

    芾甘也蹲下来,酷奇逮住机会舔了他好几下。

    李尧棠又笑了。

    芾甘看到她的笑,不禁一呆。

    似乎,他回来以后,都没有见过李尧棠在他面前这样笑过……而很久很久以前的他,是很习惯她无忧无虑的笑容的。

    养酷奇,他并不是蓄意而为。只是有一天,下着大雨,他外出,在领事馆后巷的垃圾桶边,看到了淋得湿乎乎的一个小东西。傻傻的样子,都不知道避雨,全身的绒毛被雨水沾的一绺一绺的,在冷雨里瑟瑟发抖。

    他立刻挪不动腿了。

    也顾不得脏,脱下西装外套,把这个小东西裹在怀里,抱了回去。

    一养就养了四年。

    无数次的,他回想起那个场景,到底,是什么让他毫不犹豫的把它抱在了怀里?

    是它的眼神。

    茫然,又无措。小小的脑袋,并不能明白那凄风冷雨总是想来就来,只是挣扎着,想要寻一个温暖的地方……那一刻,他的心化成了一泓春水。

    每当他看着酷奇,他会想,也许,上天待他还是不错的。因为,今生今世,他和李尧棠的约定,还有这么一样,他是做到了的。

    和李尧棠在涩谷地铁站八公雕塑前的那张合影,他一直珍藏。那是他和李尧棠最后的一张合影。

    “芾甘,我们以后也养一只柴犬吧?”

    “好。”她说什么,他都说好。

    “也养八公这样的柴犬。”

    “好……可是柴犬不漂亮。”他知道,李尧棠爱漂亮。

    “不漂亮有什么关系,够忠诚就好。”

    “好……可是养狗好麻烦。”

    “没关系。”她干脆的说,“有你嘛。”

    “我?”

    “嗯,有你在就好了,我就放心了。”她笑着。

    她有天底下最美的笑靥。

    那双闪亮的眼睛,是天上最美的星。

    那时候,他不是她的“芾甘哥哥”。他只是她的“芾甘”……

    “酷奇都吃什么?”李尧棠问。

    “啊?”芾甘看着李尧棠,眼神里有些慌乱,“你说什么?”

    李尧棠看着他,此刻,在自己面前,他竟仍然像是那个青涩的少年,偶尔露出一丝丝的慌乱,多数时候,就是他不由自主的出神,没有专心听她讲话……李尧棠不由得呆了。

    他们两个,就站在西厢的廊子下,这样呆呆的对视着,好像周围的一切,都已经不存在。

    直到沈培艺站在上房门口喊他们――李季礼要出门办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