抢个道长做老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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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谭咏和这些年估计把所有的时间都用来学习怎么和别人打太极了,表面上一副慈爱长者的样子,心里面不知道有多想让君止衡他们滚蛋。

    “贤侄最近听说你很忙啊,西岚出了好几件大案子,事事都离不开青厄馆的协调啊。这都多久没来看看了,我们这山上的花都开了呢!既然来了就好好住几天,看看我们谭家的风景,也当是休息休息。”

    “多谢世伯惦记,小侄最近忙完手头的案子,才刚回了家没几天。毕竟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我忙一点,也是正常的。”

    谭咏和听见林子大了这句话,脸不易察觉的僵了一下,“世侄今日上山,我谭家蓬荜生辉啊,来和世伯品茗吧,家里的那几个孩子都不懂得欣赏。世伯这里有上好的宋聘,不是贵客可见不到我这珍品啊。”

    “世伯,茶我是要饮的,人……我也是要带走的。”

    谭咏和一听这话,脸色当即就变了,一拍桌子,“君止衡,我就知道你小子没有好事,我谭家的事岂容你等外人置喙!”

    君止衡倒是没有想到谭咏和会突然发作,他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个老头变来变去的脸色。

    谭咏和更是没想到君止衡对于他突然地暴起没有任何惊诧,反而更加放松地靠在椅背上,还翘起了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等着他接着往下说。

    谭咏和吃了一惊,他很确定他竟然在君止衡的眼里看到了——鄙夷?面前的这个人他明明很确定就是君止衡,可为什么却会有一种陌生的感觉,就好像他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君止衡一样。

    柳慕昀站在一旁虽然没有出声,但心中早已波澜乍起。君止衡一向温文尔雅,从来不曾对别人说过重话,也没有看不起过别人。可是今天,面前的君止衡话里有话,夹枪带棒,甚至还摆出一副居高临下的模样,像看小丑一样注视着谭咏和。这性情根本不像是装出来的,太自然了,就好像现在的他才是真正的他。从什么时候起,君止衡已经不是他柳慕昀记忆中的模样。

    等了许久都没见谭咏和出声,君止衡站起身来,走到了客厅门口,“谭家主,我希望我马上可以见到不忍,我的耐心也是有限的。”

    谭咏和的拳头握得很紧,但面上还是要摆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他一把岁数了,气势上竟然还输君止衡三分,实在是让他不能忍。

    “既然你叫我一声谭家主,那我也礼尚往来叫你一声君主事。看在你青厄馆的面子上,我可以让你见她,不过那个孽障所做的事情,谭家是不会就这样放任她离开的。”

    君止衡笑了一下,没有接谭咏和的话,转身出了门。

    在失联了好几日之后,他们终于在地牢里见到了谭不忍。

    一向把自

    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谭不忍,如今一片颓然。她最引以为傲的波浪卷发早就是一团糟,她的黑眼圈很重,应该是很长时间没有好好休息了。脚上竟然还上了脚镣,与铁链直接接触的脚踝,都已经磨破了皮。

    柳慕昀抓住铁栏杆迟迟说不出话来,他的淡定与冷静早已无处安放。

    “不忍,你把情况一字不落地和我讲一遍,谭家想就这样囫囵过去,休想。”

    蜷缩在草垫子上的谭不忍睁开了眼,看了看君止衡他们,嘴角扯出一个笑容,“你们来了,我知道你们一定会来救我。”

    谭不忍在得到他父亲也就是谭咏秋病危的消息之后,马不停蹄地就上了山。虽然这么多年他们的父女关系很僵,但是她还是希望能够见他最后一面,全了父女之情。

    仔细算算谭咏秋也不过就是五十多岁,修道之人就算是如他这般吊儿郎当,也不至于从正值春秋鼎盛就到了风烛残年,这让不忍很是不解。

    谭咏秋被安排在了一间很安静的小院儿里,里面有一个专门请来照顾他的护士。谭不忍问护士他父亲怎么就成了这个样子,护士说他是突发了脑溢血,虽然抢救过来了,但是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苏醒。尤其是他还有心脏病,生命可以说是岌岌可危了。

    谭不忍记得小时候,族里的孩子经常叫她野种,朝她身上扔石头、扔鸡蛋、扔菜叶。但是她从来没有把他们放在眼里,小小年纪就练就了一身的钢筋铁骨。

    有一天照顾她的婆婆告诉她,她的父亲回来了,那是他们父女俩第一次见面。谭咏秋没想到自己突然间多了个孩子,还是个不会笑不会撒娇的小女孩。

    大嫂告诉他,那孩子一定不是他亲生的,但是他一看到孩子的那双眼睛就知道,那一定是他的孩子。

    谭不忍的那双眼和他是一模一样。

    谭咏秋早就不记得世界上还有小云这么一个女人,但是看到谭不忍随身带着的照片他想起来了,小云是个刚强的女人,她不会骗他,这一定就是他谭咏秋的亲生女儿。

    可是,小不忍不喜欢他,从不与他亲近,她最喜欢的就是和祖父待在一起,他们父女一年到头来也说不上几句话。再后来,他父亲走了,不忍连一声招呼都没有和他打就离开了。谭咏秋想是不是他的女儿一丝念想都没有打算给他留下,也许再见面就是咫尺天涯。

    不知道这算不算预言,他们父女时隔十年后的再相见,已经变成了无法挽回的模样。

    谭不忍坐在他的床边,看着他苍老的面容,竟然流下了眼泪。她握住父亲的手,放在她的脸颊上,想要感受一次父亲的温度,原来这么多年她的心一直都是冰冷的。

    “老头儿,我答应你,只要你能醒过

    来,我们就重新开始,我接你去我自己的家里住,我们好好地做父女。”

    护士每一天都要给他擦拭身体,保证清洁与干燥,不忍接下了这个活计,只为靠父亲更近一些。就这么平平静静地过了两天,不忍最讨厌的人出现在了眼前,当然就是她“最最亲爱的”堂姐谭姝。

    谭姝虽然不在山上长大,但是每个月回来小住还是有的。她被娇纵的不成样子,每每看到不忍都要上去挑衅一番。后来不忍进入了青厄馆,能和她日思暮想的君止衡在一个屋檐下,她就更是嫉妒。

    这么多年也就上次捉逸阳子那次见了一面,这一回谭姝专门去了谭咏秋的小院儿,就是想看看谭不忍可怜的样子,只要谭不忍不痛快,她就分外痛快。

    “没想到你还真回来了,不过就是祖父心善留下来的孽种,竟然还这么堂而皇之地住在家里。真不知道你有什么好!”

    谭不忍看都没看谭姝一眼,就端着水盆离开了。谭姝没想到一向伶牙俐齿的人今天竟然一言不发,她碰了个软钉子心头更是再添三分怒火。

    谭姝回头看了看已经是半死不活的谭咏秋,冷笑了一声,“谭不忍,你硬气不了多久了!”

    第二天,谭不忍去找护士给谭咏秋换药,两个人回来后,就发现院子里外都站满了人。她正奇怪发生了什么事情,就见谭姝冲出来,上来就给了不忍一巴掌。

    那一巴掌力道很重,不忍的脸马上就肿起来了,甚至她的耳朵都嗡嗡作响。

    “谭不忍,原本以为你野性难驯,但至少对谭家的收留还怀有感恩。没想到啊,你竟然能对二叔下毒手,要不是他,你早就曝尸荒野了!”

    谭姝说的每一个字不忍都能听懂,但是连在一起她就怎么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父亲不是好好地躺在床上吗?他出了什么事情?

    “谭姝,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你现在还装什么,不是你偷偷地在二叔的药里注射了洋地黄?要不是发现得快,二叔就死在你手里了。”

    洋地黄?谭不忍的脑子现在乱作一团,对于谭姝的指控她都没有办法给出一个回应。她现在唯一能想起的事情就是他父亲的安全,“我父亲怎么样?有没有生命危险?”

    “二叔当然没有事情,谭家是不会让他受到小人谋害的。”

    这时谭咏和从人群当中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两个族中掌刑的长老。

    “不忍,大伯对你太失望了,你怎么对得起你已逝的祖父。来人啊,把谭不忍关到地牢里面去,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可以放她出来。”

    没有人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没有人在乎事情的真相到底是怎样,他们只是站在那里旁观着,像是在欣赏一出不会有谢幕的闹

    剧,带着这世间最常见的麻木,瞠着一双眼好似看客已通读了剧本。不忍没有挣扎,没有质疑,她甚至都不想再看见谭家所有人可笑的嘴脸。

    谭不忍在离开之前,朝谭姝那边侧了侧身体,附在她耳边只说了一句话,“你现在就是个笑话。”

    谭姝每一个字都听清了,谭不忍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挑衅她,本来计划很完美,但是看在谭不忍这么嚣张的份上,她决定一定要送她的堂妹一份大礼。

    ……

    听完不忍的描述,君止衡可以确定的是,这件事与谭姝脱不了关系。但是再深的内情,他们无从得知,也就无从下手。现在还可以用青厄馆来压着谭家,但是一旦谭姝把留昔搬出来,那就不是一个家族的内部事务,而是两馆之间的争斗了。那个给谭咏秋下药的人,一定是个与不忍身形很像的人,甚至为了一劳永逸还易容成了不忍的样子。事情结束之后,这个人一定已经被处理掉了,斩草除根才能永绝后患。以谭姝的性格,下一步应该是与他谈条件了。

    君止衡把柳慕昀留在了里面,暂时地陪一陪不忍,免得她胡思乱想。出了地牢,谭咏和就等在了门口,“君主事,你人也看了,我实话告诉你,谭不忍犯下弑父大罪,族里是一定要她的命的,人别说今天就是今年你也带不走。”

    “谭家主,我也给你交个底,只要事情一天没有查清楚,你就一天不能判她死刑!我已经下了令,青厄馆众吏就驻扎在山下,我不怕和你谭家拼个鱼死网破。”

    君止衡狠话一撂,两个人之间的气氛陡然生变。

    “君止衡,我还是小看了你。”

    迫于压力,不忍暂时被留在了地牢里,没有被长老们带走。但是自君止衡上山到现在,谭姝一直都没有出现,这不仅很奇怪还很危险,谁也不知道谭姝是不是已经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君止衡他们就住在了谭家,以防止谭咏和是个无信小人。柳慕昀私下里又同不忍聊了聊,回来后提出了两个疑点,如果真要嫁祸不是应该施几个术,但为什么要注射洋地黄;谭咏和的态度很不正常,像是想要赶紧处死不忍好结束什么事情。

    两个人都没有什么睡意,半夜两点钟了,灯还亮着。突然君止衡听到了一点微小的声音,“慕昀,外面有人!”

    柳慕昀一闪身就消失了,再一闪身手里竟揪着个岁数不大的男孩子。

    “你放开我,你放开我,我就是路过,你干嘛抓我!”

    男孩儿一直挣扎,怎奈柳慕昀手劲极大,他根本挣脱不开,闹腾了几下,终于安静了。柳慕昀见他老实了,就把他丢到了君止衡面前。

    “你这小孩儿,三更半夜不睡觉,鬼鬼祟祟在门口干什么?”

    小

    孩儿鼓着个腮帮子,支支吾吾的,就是不肯好好说话。

    君止衡看了看他的长相,实在也不像谭家的人,心里多少明白了一点,“小孩儿你不是谭家本家的孩子,你有事想要告诉我,但你又不敢,你怕被别人知道后赶你下山,对吗?”

    小孩儿瞪大了眼睛,表现出了十二分的震惊。看他那个样子,君止衡就知道自己猜对了。

    “小孩儿,把你知道的说出来,我可以给你一个许诺,你知道我的身份,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就一定会答应你。”

    男孩儿怯怯地点了点头,“我叫阮初,我的姨妈是谭家村的人。有一年谭家主说要从村子里选几个老实的孩子上山学本事,学成之后就会进入到留昔馆,成为除厄吏。我们家不富裕,我父亲一狠心就把我送到了姨妈这里,满打满算我已经上山待了有两年多了。”

    在山上的这两年,阮初过得并不好。谭家本家的孩子从来没把这些孩子们当人看,每天都把他们当做仆人来使唤。他年纪最小自然最受欺负,别人不想干的工作就都让他来完成。前一段时间,不忍回来了,需要一个孩子过去听差。由于不忍的身份尴尬,所以也就派了最不禁用的阮初去了。

    阮初第一次见到不忍,还以为她和谭家其他的人一样,都不把他当做人看。但是阮初没有想到,不忍不仅不是坏人,还是一个好心的小姐姐。

    阮初听差的那几天,基本上都无所事事,不忍事事亲力亲为,从不使唤他。她甚至还和他一起吃饭,把他当做一个小弟弟一样的在照顾。虽然只是短短的几天相处时间,但阮初心里很感激不忍。

    知道不忍出了事,他想去地牢给小姐姐送饭,可是他的力量太弱小了,他连地牢五米开外的地方都进不去。

    直到阮初见到了连谭家主都要退让三分的君止衡,他觉得救出小姐姐的机会来了。

    “救出不忍缺少一个契机,我需要把这个证据摆在谭咏和面前,让他不得不把不忍放出来,你,能给我这个契机吗?”

    一向胆小的阮初,这个时候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他认真地对着君止衡说:“我能!”

    以防万一,柳慕昀在他们的小楼外加了结界,不仅声音传不出去,连影子都看不清楚,最大限度地保障了阮初的安全。就在那一晚,君止衡知道了一个足矣颠覆谭家的惊天秘密。

    ……

    “父亲,你为什么不赶紧处死谭不忍,这么一拖再拖,万一生变我们就完了。”

    “你这孩子,我难道不想赶紧了结这件事吗?可是你那心上人咬我咬得太紧了,我根本没法子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动手脚。”

    “这件事情我来想办法,一定不能让君止衡坏了我们的事。”

    一

    直没有在君止衡面前出现的谭姝其实就在谭家,她之所以畏缩不出是因为怕君止衡会影响她的判断,毕竟她是如此的爱他,她不希望她的形象在他的心中有一点的损伤。可是如今,正值生死存亡,她也顾不了那许多,是时候亮出底牌了。

    悄悄地把阮初送回了寝室,君止衡决定探一次谭家的密室。只是方位尚不能确定,君止衡担心会打草惊蛇。他在心里已经制订了好几个方案,又一个个推翻,正一筹莫展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个惊喜来了。

    “阿隐,事情解决的顺利吗?”

    “阙兮?你……回来了?”

    “我就在谭家村外的镇子上,我心里想着你一定会需要我,所以我一下飞机就来找你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