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攻心（二）
“妈妈，您别多想，也许、也许姨娘那里事情多……所以一时就没顾上了……”
钱妈妈病得浑浊的老眼怔怔看向眼前少女，看着她吞吞吐吐一副努力找借口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自己竟不知不觉把心中所想直接问了出来！
“妈妈，姨娘虽没请郎中，但她准您在府里养病，还派了人来打听妈妈的病情……又准了奴婢给您家里的大哥、大嫂送了信，大哥一听说您病了，便去了这坊间最好的医馆给您包了药回来……妈妈，奴婢觉着姨娘许是因着之前的事还没有消气，但她心里必定还是惦记您的！”
钱妈妈木木的听着这些话，起先是难以置信，跟着便是强烈的愤怒和委屈！
她怎么敢！
自己辛辛苦苦服侍她这么多年，从她一个随母改嫁、继父不容的落魄小姐，自己护着她千里迢迢来投奔老太太，到她不管不顾非要委身给郑家大老爷做妾，自己操心操力的为她出谋划策，这些年的巴心巴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她怎么对自己？先是因为一个嚼舌根的恶毒丫鬟当众给自己没脸，不顾她一把年纪让她带伤罚跪，甚至自己病成这样她竟连个郎中都不肯请！
她想干什么？想逼自己去死吗？
好啊，好啊，郑婉，你够狠！
钱妈妈心中恨极，而这一连串情绪也刺激的她头晕眼花，受伤的额角开始一阵阵抽痛，她知道再这样下去这条老命怕是要交代进去，只得咬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另一边，娉婷像是被她几番色变“吓”住了，适时摆出一副懊悔的表情，轻咬下唇，不安的问道：“妈妈您怎么了？是不是我太多嘴了？”
钱妈妈闻言，下意识把目光转向娉婷，看着少女那春花一般娇艳绝俗的脸，又垂下眼扫过自己放在被子外的一双手，不顾短短三日的工夫，这双她一贯精心的手便干瘪苍老了许多，活像一双七旬老妪的手。
看着这双手，无须镜子，她便能想到此时的自己该有多衰老憔悴。
她把手往回收了收，再次看向面前的美丽少女，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扯出一抹儿笑容来：“妈妈没事，什么多嘴，妈妈就喜欢娉婷你这样的性子……”
看着少女如释重负的表情，却也不再提之前的话，反而一脸慈爱道：“好孩子，你来咱们府上也有几日了，跟妈妈说句心里话，你觉着咱们郑府可好？”
娉婷听罢点了点头：“自然是极好的！”
这回答钱妈妈不意外，便又问道：“那比照你原先的庄子如何？”
娉婷忙道：“这哪里能比！在这府里吃的好、穿的好，住的更好，奴婢从前可是从来没想到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说罢，语气微顿，一边打量钱妈妈的神色，一边语气认真道：“不瞒妈妈，之前您要带奴婢入府，奴婢当时心里并不愿意，甚至、甚至因为要与家人分离而心里对妈妈有些恼恨！可自打奴婢跟您进了府，不说奴婢如今胜过从前许多倍的吃穿用度，就说日日在这金窝银窝的府宅里，奴婢就长了多少见识！再加上妈妈又处处为我着想，若这样的日子，奴婢还嫌不好，可是万万不该了。”
这番话听得钱妈妈心中满意，不由点了点头，笑道：“你这孩子，我早就看出你是个心里有数的！”
她拉起娉婷一只嫩白的小手，面上流露出几分亲昵。
“妈妈我其实就是个急性子，当初实在是第一眼看见你就爱上了，想着你这样的人品，要是一辈子窝在那山脚下委实太过可惜，妈妈惜才，所以当时才要硬劝着你跟我走！今儿听了你这番话，妈妈心里高兴，总归你这孩子还是念着我几分好的！”
这话听得娉婷心里腻味，却不得不端出感激的样子，配合道：“妈妈这话可羞煞奴婢，妈妈对奴婢的好，奴婢可是铭感五内！”
钱妈妈不懂什么“五内”“六内”，只看眼前小丫头的表情，便觉差不多已经将人收拢住了，忙顺势道：“傻孩子，你生得这样招人疼，妈妈对你好也是应该的……只可惜妈妈是个蠢笨的，原是想带你进府开开眼界，却没想到这才几天便招惹了那样的是非，险些把你也给害了……”
说着，扶着额头，一脸愁闷的摇了摇头。
却见小丫头闻言垂下脸、露出苦闷的表情：“妈妈这样说，奴婢更是恨不得钻地缝儿了，哪里是妈妈害我，分明是我牵连了妈妈。”
钱妈妈见她如此，越发满意，便又顺势道：“娉婷啊，这深宅后院里，多少还有那么一两个包藏祸心的，这一回的事虽凶险，但好歹有妈妈在，算是帮你挡过了这一劫，可这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你若真想在这府里踏踏实实站稳脚跟，就少不得要多为自己打算一二啊。”
娉婷立即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语气中带了不解：“奴婢愚笨，还请妈妈赐教？”
钱妈妈微微一笑，拍了拍她手背，以眼神示意她靠过来后便低低嘱咐了几句，眼见小丫头一张瓷白细腻的小脸渐渐染上红晕，好像那三月里盛放的粉瓣桃花，钱妈妈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儿得意。
她拉住小姑娘软软的手，语气分外柔和：“妈妈是真心为你，你这孩子生得这样好，难道以后就甘心配个窝窝囊囊的小厮？既然都要走这一步，干嘛不使劲往那‘高处’攀一攀？”
见少女羞涩中渐渐浮现出掩不去的渴望，她越发诱哄道：“你也知道，咱们院里就不多说了，隔壁柳涵院那位……当初可还比不上你们呢！而且我早看出姑娘你是个孝顺的，想想你的爹娘，这事要真成了，那他们以后可就要享大福喽！”
这最后一把“柴”添的够足，少女那秋水般的盈盈大眼中果然显出十分的意动，钱妈妈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也不再劝。
果然，少女垂头略略思索，很快便抬起脸，忍着羞涩低低道：“若妈妈能助我成事，奴婢以后必定报答妈妈。”
钱妈妈病得浑浊的老眼怔怔看向眼前少女，看着她吞吞吐吐一副努力找借口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方才自己竟不知不觉把心中所想直接问了出来！
“妈妈，姨娘虽没请郎中，但她准您在府里养病，还派了人来打听妈妈的病情……又准了奴婢给您家里的大哥、大嫂送了信，大哥一听说您病了，便去了这坊间最好的医馆给您包了药回来……妈妈，奴婢觉着姨娘许是因着之前的事还没有消气，但她心里必定还是惦记您的！”
钱妈妈木木的听着这些话，起先是难以置信，跟着便是强烈的愤怒和委屈！
她怎么敢！
自己辛辛苦苦服侍她这么多年，从她一个随母改嫁、继父不容的落魄小姐，自己护着她千里迢迢来投奔老太太，到她不管不顾非要委身给郑家大老爷做妾，自己操心操力的为她出谋划策，这些年的巴心巴肝，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可她怎么对自己？先是因为一个嚼舌根的恶毒丫鬟当众给自己没脸，不顾她一把年纪让她带伤罚跪，甚至自己病成这样她竟连个郎中都不肯请！
她想干什么？想逼自己去死吗？
好啊，好啊，郑婉，你够狠！
钱妈妈心中恨极，而这一连串情绪也刺激的她头晕眼花，受伤的额角开始一阵阵抽痛，她知道再这样下去这条老命怕是要交代进去，只得咬牙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而另一边，娉婷像是被她几番色变“吓”住了，适时摆出一副懊悔的表情，轻咬下唇，不安的问道：“妈妈您怎么了？是不是我太多嘴了？”
钱妈妈闻言，下意识把目光转向娉婷，看着少女那春花一般娇艳绝俗的脸，又垂下眼扫过自己放在被子外的一双手，不顾短短三日的工夫，这双她一贯精心的手便干瘪苍老了许多，活像一双七旬老妪的手。
看着这双手，无须镜子，她便能想到此时的自己该有多衰老憔悴。
她把手往回收了收，再次看向面前的美丽少女，面无表情的脸上忽然扯出一抹儿笑容来：“妈妈没事，什么多嘴，妈妈就喜欢娉婷你这样的性子……”
看着少女如释重负的表情，却也不再提之前的话，反而一脸慈爱道：“好孩子，你来咱们府上也有几日了，跟妈妈说句心里话，你觉着咱们郑府可好？”
娉婷听罢点了点头：“自然是极好的！”
这回答钱妈妈不意外，便又问道：“那比照你原先的庄子如何？”
娉婷忙道：“这哪里能比！在这府里吃的好、穿的好，住的更好，奴婢从前可是从来没想到能过上这样的日子！”
说罢，语气微顿，一边打量钱妈妈的神色，一边语气认真道：“不瞒妈妈，之前您要带奴婢入府，奴婢当时心里并不愿意，甚至、甚至因为要与家人分离而心里对妈妈有些恼恨！可自打奴婢跟您进了府，不说奴婢如今胜过从前许多倍的吃穿用度，就说日日在这金窝银窝的府宅里，奴婢就长了多少见识！再加上妈妈又处处为我着想，若这样的日子，奴婢还嫌不好，可是万万不该了。”
这番话听得钱妈妈心中满意，不由点了点头，笑道：“你这孩子，我早就看出你是个心里有数的！”
她拉起娉婷一只嫩白的小手，面上流露出几分亲昵。
“妈妈我其实就是个急性子，当初实在是第一眼看见你就爱上了，想着你这样的人品，要是一辈子窝在那山脚下委实太过可惜，妈妈惜才，所以当时才要硬劝着你跟我走！今儿听了你这番话，妈妈心里高兴，总归你这孩子还是念着我几分好的！”
这话听得娉婷心里腻味，却不得不端出感激的样子，配合道：“妈妈这话可羞煞奴婢，妈妈对奴婢的好，奴婢可是铭感五内！”
钱妈妈不懂什么“五内”“六内”，只看眼前小丫头的表情，便觉差不多已经将人收拢住了，忙顺势道：“傻孩子，你生得这样招人疼，妈妈对你好也是应该的……只可惜妈妈是个蠢笨的，原是想带你进府开开眼界，却没想到这才几天便招惹了那样的是非，险些把你也给害了……”
说着，扶着额头，一脸愁闷的摇了摇头。
却见小丫头闻言垂下脸、露出苦闷的表情：“妈妈这样说，奴婢更是恨不得钻地缝儿了，哪里是妈妈害我，分明是我牵连了妈妈。”
钱妈妈见她如此，越发满意，便又顺势道：“娉婷啊，这深宅后院里，多少还有那么一两个包藏祸心的，这一回的事虽凶险，但好歹有妈妈在，算是帮你挡过了这一劫，可这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的？你若真想在这府里踏踏实实站稳脚跟，就少不得要多为自己打算一二啊。”
娉婷立即露出似懂非懂的表情，语气中带了不解：“奴婢愚笨，还请妈妈赐教？”
钱妈妈微微一笑，拍了拍她手背，以眼神示意她靠过来后便低低嘱咐了几句，眼见小丫头一张瓷白细腻的小脸渐渐染上红晕，好像那三月里盛放的粉瓣桃花，钱妈妈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儿得意。
她拉住小姑娘软软的手，语气分外柔和：“妈妈是真心为你，你这孩子生得这样好，难道以后就甘心配个窝窝囊囊的小厮？既然都要走这一步，干嘛不使劲往那‘高处’攀一攀？”
见少女羞涩中渐渐浮现出掩不去的渴望，她越发诱哄道：“你也知道，咱们院里就不多说了，隔壁柳涵院那位……当初可还比不上你们呢！而且我早看出姑娘你是个孝顺的，想想你的爹娘，这事要真成了，那他们以后可就要享大福喽！”
这最后一把“柴”添的够足，少女那秋水般的盈盈大眼中果然显出十分的意动，钱妈妈知道火候差不多了，也不再劝。
果然，少女垂头略略思索，很快便抬起脸，忍着羞涩低低道：“若妈妈能助我成事，奴婢以后必定报答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