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生子攻略之娉婷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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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来人(二)

    本来她还想着不成就不成,可经过这一次,她不这么想了,只要有机会怎么也得塞几个自己人进来!

    她这把年纪是不中用了,但保不齐能有个出息的小辈,大树底下好乘凉,她推举进来的人,再不济将来也能向着自己三分。

    所以前阵子一听说郑姨娘还想再挑一个家生子进府,她便再也按捺不住,绞尽脑汁、使了不少好处才说动郑姨娘身边最倚重的钱妈妈走这一趟。

    钱妈妈说过郑姨娘这次挑人的标准要“懂事”“顺眼”。

    “懂事”,她理解,可这“顺眼”她就不知具体是个什么标准了,许是见她孝敬的好,钱妈妈有一回吃酒时便特意点拨了她,郑姨娘所谓的“顺眼”就是要模样好看!

    也就是说容貌生的越好,郑姨娘就会越“顺眼”。

    她不知道郑姨娘这是个啥逻辑,但是她对阿秀的模样倒是有几分信心。

    而且这次钱妈妈来见人时也算是满意,到了这个时候这事差不多就成了,没想到临门一脚,又突然冒出这么个时家丫头,还生得这般模样,杜婆子面上不显,心里却是急得够呛,生怕钱妈妈一眼相中,中途换人!

    她不好明面上说什么,只能暗地里给杜老太和张氏使眼色。

    杜老太到底精明几分,见状忙上前道:“他姑奶奶就是记性好,不过也难怪,时家这丫头也是我们这儿十里八村的‘名人’了!”

    钱妈妈一听倒是越发来了兴致,不由问道:“哦,还有这一说?听着倒是有点意思。”

    杜老太便不疾不徐道:“可不嘛!这说来也是件奇事,时家这丫头生来就是个怪胎,打从出生开始就既不会哭、也不睁眼,除了吃、就是睡,整个一个小傻子,当时可把她家人给愁坏了,请了多少郎中看都不济事。”

    “直到她上了两岁,这怪病才渐渐好转,她爹娘、爷奶娇惯她,在家里啥事也不舍得让她做,恨不能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平素里这孩子发脾气使性子更是一个‘不’字不敢念!还真别说,全家人下了这么大力气倒也有些用处,这孩子长到今年十二岁倒也一直没再出过啥错,也算可怜天下父母心吧……”

    说罢,还一脸颇为感慨的摇了摇头。

    也不知是在感叹时家丫头的“怪病”,还是在感叹时家人为这个“怪胎”女儿操碎的父母心。

    钱妈妈听罢立时皱了皱眉,语气中带了几分不快:“这倒是小姐的身子投了个丫鬟的命。”

    之后便也不再往庄子里看,而是转身继续往外头的马车处走去。

    趁她没注意,杜婆子递给杜老太一个满意的眼神,复又热情的跟上去扶着钱妈妈上了马车。

    马车一路风尘仆仆,等回到位于长安平宣坊的郑府时,天色已经不早了。

    杜婆子今日正赶上月假,所以没跟马车回府,钱妈妈在后门下了马车,一路穿门过院,却说府里亭台楼阁,飞檐翘角,青瓦琉璃,何等富丽堂皇自是不在话下,钱妈妈久在这里伺候,倒早没了初来时那份窃喜艳羡。

    更何况她眼下正有一桩主子吩咐下来的要紧事始终没办妥,便是今次自己这么一把年纪还要坐着马车来回折腾几个时辰也无非就是为了这事,只盼这一回自己眼光没有出错,挑出的人能帮姨娘成事,要不然以姨娘的脾气,自己难免又要受一顿排揎。

    提起郑姨娘的脾气,连从小伺候她长大的钱妈妈都直矜鼻子,要不是她唯一的儿子实在不成器,还指望郑姨娘提携,她可真不愿一大把年纪还尽做这些吃力不讨好的活计。

    这么想着,钱妈妈便加快了脚步,今天出来也大半天了,可不能再耽搁了。

    一路到了郑姨娘所在的芳菲院,过了垂花门,才走到院子里,老远便听见堂屋里一阵噼里啪啦摔瓶子砸碗的动静,中间还夹带着女子高亢的喝骂声,叫钱妈妈一阵头皮发麻。

    守门的二等丫头青杏一看见钱妈妈,登时眼睛一亮,忙不迭迎上前:“妈妈您可回来了!”

    钱妈妈皱着眉头,“怎么回事?”

    青杏愁眉苦脸的压低声音道:“四爷从贵州托人捎来半车的壮锦,太太今早便让人给各房头都送了两匹,姨娘嫌那花色老气,又见隔壁柳姨娘得的两匹一匹桃红、一匹湖绿,姨娘就不高兴了……”

    钱妈妈听得心里直发堵,郑姨娘四十多岁的人了,搁在旁人家里孙子都满地跑了,还天天拿自己当个小姑娘似的,眼睛只往那红红绿绿的鲜艳颜色上盯!

    且不说人隔壁柳姨娘本就比她年轻,关键人家还有二姑娘这么个亲闺女,太太把那些艳色的料子分给她们,十有八九也是为着二姑娘。

    就是这些都不论,正房太太赏下来的东西,那不管好坏,下面做姨娘的就都得乐乐呵呵接着,今次郑姨娘这番折腾,回头传出去,被人笑话没规矩是小,若是大老爷知道了,怕是更不愿往这芳菲院迈一步了!

    钱妈妈越想越是头疼,只恨自己运气不好,累了一大天还偏偏赶上这么个时候。

    那边青杏见她面色阴晴不定,便又怯怯道:“妈妈您快进去瞧瞧吧,您不在,红玉和绿桃姐姐也顶不住多久……”

    钱妈妈正是气不顺的时候,闻言两只眼睛狠狠一瞪,张口就训斥道:“没用的东西,什么事都要靠老娘,要你们这些见天只会擦胭抹粉的小蹄子有什么用!”

    一句话骂得青杏红了眼眶,却也不敢有任何反驳,只能喏喏的垂下头。

    钱妈妈复又没好气的剜了她一眼,待撩起紫竹软帘抬腿进屋时,已换作一副讨好乖觉的嘴脸。

    大概是折腾累了,钱妈妈这厢才迈进屋里,那厢郑姨娘刚好坐在桌边呼呼喘着粗气。

    她穿着一身品红色牡丹花纹的妆花褙子,下着水粉色的挑线裙子,满头珠翠,脸上厚厚的粉也遮不住眼下的青黑和眼尾的细纹,尤其过于鲜艳的衣着和夸张的首饰不但没有将她显得年轻,反而衬出几分迟暮的颓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