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五十四
沈原因为年龄实在太小，刚过完六岁生辰，去武备学堂只能作为旁听生。沈星移就跟他约定，上午仍旧去小学堂念书，下午才准去武备学堂当旁听生。沈原虽然顽劣，却肯听爹爹的话，答应的十分痛快，每天按时上学放学，再也没逃过学。
为了奖励儿子，沈星移特意从蜀地买了一匹川马送给沈原，准备教他骑马。川马体格较小，性子却灵敏又温驯，正适合孩童学习骑马时驾驭。自从川马送到沈家，沈原就开始缠着星移带他出去骑马，星移并不着急，每天带着儿子去马厩，让他先跟自己的坐骑熟悉亲密起来。
沈原一心想出门骑马，心急火燎的并没多大耐心好好和马儿亲近，结果险些被马儿尥蹶子踢伤，倒把沈星移吓了一跳，气的差点儿赏那臭小子几鞭子，到底是没舍得，只是狠狠教训了原儿一顿，又给他讲明主人为何要亲近马儿，该如何跟坐骑好好相处。沈原这才耐着性子去接近那匹小川马，渐渐的跟它熟悉亲近起来。
周莹对沈星移教儿子骑马这事并不反对，在她看来男孩子就该性子野，想当大将军的人不会骑马怎么成？要不是她现在有孕在身，她都想跟那父子俩一起出门跑马去呢！可老夫人和原儿奶奶一千一万个不放心，甚至让沈四海给儿子施压，不准他带孙子出去胡闹！小小人家还没马腿高，骑在马上磕了碰了摔了可怎么是好？
“爹！”沈星移真是无奈了，“我小时候牵马出去自己偷偷学着骑，不也一点事儿都没有？何况现在还有我和手下人看着他，能出什么事儿啊？”沈四海听他提小时候那些破事儿就来气：“你还敢说！那次你偷偷骑马出去，到处找不见人，险些把你奶奶吓昏过去！那时年少顽劣，现在你都快是两个娃的爹了，还没个正形的胡闹？沈星移，我看你皮痒了是吧？”
“爷爷爷爷你别骂我爹，”沈原机灵的抱住沈四海的腰，“要骂就骂原儿吧……是原儿想骑马……”说着仰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眼里闪动着亮晶晶的泪光。沈四海赶紧蹲下搂住小孙子亲了亲：“爷爷不骂原儿，爷爷可舍不得……”沈原眼巴巴的看着他，沈四海这颗老心真扛不住小孙子这可怜巴巴的眼神儿，搂着原儿拍了拍，站起来对沈星移冷声冷气的道：“去就去吧……但是，若是原儿擦破一点皮，你就仔细你的皮！”
“这儿子和孙子待遇就是不一样啊！得嘞！我把您孙子顶头上供着！”沈星移心道这臭小子可真是吃定他爷爷了，偷笑不已，捞起儿子就驮在了脖子上，沈原骑在爹爹肩头，像大将军一样一挥手：“骑马去喽！本将军要把匪患杀一个干干净净！走喽！杀啊……”沈四海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消失在视线内，呵呵笑着，无奈的摇摇头。
……
沈星移只带了一队亲兵，带着儿子出了泾阳城才开始骑马，一路向西。沈原早已和坐骑熟悉亲近，又很有骑马的天赋，一开始还不太得要领，须得亲兵牵马带他前行，慢慢的就能自己操控马儿了，等跑上一天下来，沈原小朋友骑着小川马已经能跟着亲兵队伍一起跑马了。
星移带儿子出来骑马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借口，他此行的目的是去亲自查看当年韩三春的那个土匪窝，如果仍是人烟罕至的话，他就考虑在那里建泾阳火器局，一定要自己生产枪炮，那样一旦烽烟四起，他才有能力和任何势力抗衡！
“爹，咱们比赛吧！”沈原刚开始能纵马奔驰，正在兴头上，信心满满地跟亲爹叫板。沈星移勒住缰绳转着圈儿的打量着儿子和他的马：“就你那小短腿儿马，还跟你老子叫板呐？”沈原不服气：“腿短怎么了？我小马可是以耐力著称的川马，爹你不是不敢比吧？”
“嘿！还敢将你老子的军？”沈星移拿马鞭子扫了儿子屁股一下，“输了可别哭鼻子！”说完，不待沈原准备，他已经一勒马头，策马飞奔出去。
“爹——你耍赖皮！”沈原一愣，才反应过来被亲爹坑了一把，急的猛一夹马肚，也冲了出去！亲兵们见督军大人和少督军都这么有兴致，也都挥舞着马鞭子，打着呼哨一路追了上去……
等沈原赶到歇脚的路边小客栈时，沈星移早坐在台阶上吹着风看风景了，看到沈原跳下马来，招手让他到身边来，边给他擦汗边调侃：“瞧这小脸儿脏的，跟小叫花子似的了……怎么样啊沈少爷？服不服？”
“不服不服不服！爹！你欺负小孩，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沈原一万个不服气，谁能想到堂堂督军大人连亲儿子都坑！沈星移敲了他脑壳一下：“兵不厌诈！自己不多长个心眼儿，输了怨谁？你是想当将军的人，不是你娘他们生意人，军人在战场上讲的不是诚信，是诡道！”沈原低头绞着手指，觉得爹爹讲的似乎很有道理，可是，这样欺负小孩真的算大丈夫吗？沈原还是觉得自己被爹爹忽悠了怎么办！
天色已晚，沈星移待亲兵们都到齐了就决定在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赶路，沈原长这么大从未在外面过过夜，兴奋的简直睡不着，最后还是沈星移威胁再不睡就打一顿扔出去，沈原才委委屈屈的睡了。
半梦半醒之间，沈原小朋友觉得自己这个未来的大将军简直太没面子了，迷迷糊糊的就撒娇往爹爹怀里挤，星移怕儿子初次在外面睡受委屈，叹息一声还是怜爱的把儿子搂紧，沈原自然而然的抱住爹爹的脖子，父子俩头碰头的在简陋的客栈床铺上进入梦乡……
天亮后，沈星移派两个亲兵去探路，他带着沈原和其他人随着沈原的性子边走边玩。路上歇脚时，沈原就缠着亲兵中功夫好的教他，又想跟爹爹学枪法，沈星移却告诉他要等他八岁时才让他摸枪，现在还是先把臂力和眼力练好再说。
天近傍晚，沈星移一行到了当年三寿帮附近的树林里。“督军，我们发现那个土匪窝里有人。”探子之一禀报。沈星移眉头一挑：“果然又被山匪占据了吗？”“不好说，山寨门口布了很多路障和荆棘，是人为的，而且我们偷偷靠近发现，里面有人声，天色暗下来还能看到些微灯影……”探子又回报道。
“不知里面有多少人、是不是匪类，我们就一队人，虽然有枪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去硬碰，大家散开潜过去，听我指挥行事！”沈星移挥手让众人把马都上了嚼子，不让马匹出声。沈原跟在爹爹身旁：“爹，我跟你一起去！”沈星移双手扶着他肩膀让他靠在树上：“你不准去，留在这里看马！”“爹，带我一起嘛……”沈原还想撒娇，沈星移板起面孔：“不行！不知道山寨里什么情况，太危险！你留下，万一遇到危险，你就放焰火弹，爹会尽快赶回来！”
说着，沈星移掏出一颗焰火弹递给沈原，沈原去过军营，见识过爹爹如何令行禁止，也不敢再撒娇，乖乖接过焰火弹，咬着嘴唇靠在树边站着。沈星移摸了摸儿子的头，没再说多余的话哄他，站起身带着一队人离去……
潜入山寨并没有费太大工夫，因为外围并没有人把守。沈星移带着人很轻易的就包围了当年的威虎堂，所有人都拉开枪栓对准威虎堂大门。亲兵队长向里面喊话：“里面的人听着！陕西新军提督沈大人在此，统统出来，否则端了你们这土匪窝！”
里面安静了片刻，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沈大人可是当年绿营参将沈星移？”沈星移微蹙眉头：“是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威虎堂中忽然一阵骚动，呼啦啦涌出十几个汉子，一出来就跪在地上，其中一人道：“大人别开枪，我们不是土匪……是边军……”
沈星移星眸微凝，冷声道：“逃兵？”“大人……我们不想当逃兵，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边镇守将克扣边军军饷，还让我们去给蒙古王公们做苦力，多少边军活活饿死累死在草原上……”“所以你们就进关中占山为王做土匪？”沈星移淡淡地问。
“不不，我们不想做土匪，外面的路障和荆棘是为了防野兽，这里常有狼出没……听说大人麾下的新军活得像个人，我们是打算进关中投靠大人，大人……”边军逃兵忙解释，然而不等他说完，却见沈督军脸色大变，转身就跑，他手下的亲兵们也变了脸色，齐刷刷收了枪，也转身狂奔……
沈星移疯了一样飞奔回树林，远远就看到树林中一个幼小的身影手握着跟他差不多高的马刀，和一匹恶狼对峙着。亲兵队长端起枪就要打狼，却忽然被沈星移抓住枪管：“等等！再看看……”亲兵队长急的上火，听了这话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刚刚督军大人明明都快急疯了，怎么这会儿反而不让开枪？“督军，少督军他……”
“走开！走开！”沈原声音颤抖却坚定，他弱小的臂膀挥舞着马刀，一副拼命的架势诈唬着那匹凶恶的狼，不肯后退半步。沈星移忽然想起前世，他和周莹就算面对一群刑部如狼似虎的衙役，也不肯屈服不肯退让，他们都是这种敢于豁出一切的刚烈性子，如今他们儿子也一样无畏！沈星移死死抓住枪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儿子和那匹狼：“原儿他，是我和周莹的儿子！他不能是个弱者！别开枪…再看看……”
恶狼似乎厌倦了和这个弱小的食物对峙，忽然退后几步一个后蹲纵身向沈原扑过去，“啊——”沈原并没有吓得躲开，他的小脸变得狰狞，一双大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他高高举着锋利的马刀，竟然像一匹被惹毛了的小狼一般也迎着恶狼冲了过去。恶狼身子腾空无法自如转身，沈原的马刀斜着劈进恶狼前腿，恶狼反口咬住马刀，身子坠落，带着沈原和马刀一起滚在地上。
沈原就地一滚，滚到一棵树下，手中已经没了武器。恶狼也已经受了伤，却踉跄的站了起来，扭头又一瘸一拐着向沈原走去，沈原从树下摸到一块大石头，狠狠的砸到恶狼受伤的腿上，恶狼哀嚎一声，对着沈原呲起了獠牙，一步一步向他逼近。沈原又摸了两块石头砸过去，逼的恶狼后退几步，他回身攀着树干，蹭蹭几下就爬上了树。
沈星移微微一笑，放开队长的枪管，砰的一声枪响，恶狼倒在树下。“爹爹！”沈原这时才看到远处的沈星移，刺溜几下窜下树来，飞奔着扑进沈星移怀中。“怕吗？”沈星移抱起儿子，感觉到他还在发抖。沈原点头：“怕！所以得拼了！”
沈星移仔细的摸着儿子身上，检查他可有受伤：“臭小子，怎么不放焰火通知我？”“怕给爹爹打草惊蛇……”沈原累坏了，把头靠在爹爹肩膀上。沈星移拍他屁股一下：“要是你擦破点儿皮，你爷爷得揭了我的皮！”
沈原一愣，忽然放声大哭，沈星移还道他此时才觉得后怕，忙拍着他的背安慰，谁知沈原边哭边打嗝边把小胖手的手背露出来，上面擦破一层油皮，沈原小朋友抽抽嗒嗒的说：“怎么办？怎么…办…破皮了……爹爹回家要挨打了……哇……”
沈原继续放声大哭，沈星移愣了愣，哈哈大笑……
(本章完)
为了奖励儿子，沈星移特意从蜀地买了一匹川马送给沈原，准备教他骑马。川马体格较小，性子却灵敏又温驯，正适合孩童学习骑马时驾驭。自从川马送到沈家，沈原就开始缠着星移带他出去骑马，星移并不着急，每天带着儿子去马厩，让他先跟自己的坐骑熟悉亲密起来。
沈原一心想出门骑马，心急火燎的并没多大耐心好好和马儿亲近，结果险些被马儿尥蹶子踢伤，倒把沈星移吓了一跳，气的差点儿赏那臭小子几鞭子，到底是没舍得，只是狠狠教训了原儿一顿，又给他讲明主人为何要亲近马儿，该如何跟坐骑好好相处。沈原这才耐着性子去接近那匹小川马，渐渐的跟它熟悉亲近起来。
周莹对沈星移教儿子骑马这事并不反对，在她看来男孩子就该性子野，想当大将军的人不会骑马怎么成？要不是她现在有孕在身，她都想跟那父子俩一起出门跑马去呢！可老夫人和原儿奶奶一千一万个不放心，甚至让沈四海给儿子施压，不准他带孙子出去胡闹！小小人家还没马腿高，骑在马上磕了碰了摔了可怎么是好？
“爹！”沈星移真是无奈了，“我小时候牵马出去自己偷偷学着骑，不也一点事儿都没有？何况现在还有我和手下人看着他，能出什么事儿啊？”沈四海听他提小时候那些破事儿就来气：“你还敢说！那次你偷偷骑马出去，到处找不见人，险些把你奶奶吓昏过去！那时年少顽劣，现在你都快是两个娃的爹了，还没个正形的胡闹？沈星移，我看你皮痒了是吧？”
“爷爷爷爷你别骂我爹，”沈原机灵的抱住沈四海的腰，“要骂就骂原儿吧……是原儿想骑马……”说着仰起头眨巴着大眼睛，眼里闪动着亮晶晶的泪光。沈四海赶紧蹲下搂住小孙子亲了亲：“爷爷不骂原儿，爷爷可舍不得……”沈原眼巴巴的看着他，沈四海这颗老心真扛不住小孙子这可怜巴巴的眼神儿，搂着原儿拍了拍，站起来对沈星移冷声冷气的道：“去就去吧……但是，若是原儿擦破一点皮，你就仔细你的皮！”
“这儿子和孙子待遇就是不一样啊！得嘞！我把您孙子顶头上供着！”沈星移心道这臭小子可真是吃定他爷爷了，偷笑不已，捞起儿子就驮在了脖子上，沈原骑在爹爹肩头，像大将军一样一挥手：“骑马去喽！本将军要把匪患杀一个干干净净！走喽！杀啊……”沈四海看着一大一小两个人消失在视线内，呵呵笑着，无奈的摇摇头。
……
沈星移只带了一队亲兵，带着儿子出了泾阳城才开始骑马，一路向西。沈原早已和坐骑熟悉亲近，又很有骑马的天赋，一开始还不太得要领，须得亲兵牵马带他前行，慢慢的就能自己操控马儿了，等跑上一天下来，沈原小朋友骑着小川马已经能跟着亲兵队伍一起跑马了。
星移带儿子出来骑马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借口，他此行的目的是去亲自查看当年韩三春的那个土匪窝，如果仍是人烟罕至的话，他就考虑在那里建泾阳火器局，一定要自己生产枪炮，那样一旦烽烟四起，他才有能力和任何势力抗衡！
“爹，咱们比赛吧！”沈原刚开始能纵马奔驰，正在兴头上，信心满满地跟亲爹叫板。沈星移勒住缰绳转着圈儿的打量着儿子和他的马：“就你那小短腿儿马，还跟你老子叫板呐？”沈原不服气：“腿短怎么了？我小马可是以耐力著称的川马，爹你不是不敢比吧？”
“嘿！还敢将你老子的军？”沈星移拿马鞭子扫了儿子屁股一下，“输了可别哭鼻子！”说完，不待沈原准备，他已经一勒马头，策马飞奔出去。
“爹——你耍赖皮！”沈原一愣，才反应过来被亲爹坑了一把，急的猛一夹马肚，也冲了出去！亲兵们见督军大人和少督军都这么有兴致，也都挥舞着马鞭子，打着呼哨一路追了上去……
等沈原赶到歇脚的路边小客栈时，沈星移早坐在台阶上吹着风看风景了，看到沈原跳下马来，招手让他到身边来，边给他擦汗边调侃：“瞧这小脸儿脏的，跟小叫花子似的了……怎么样啊沈少爷？服不服？”
“不服不服不服！爹！你欺负小孩，不是男子汉大丈夫所为！”沈原一万个不服气，谁能想到堂堂督军大人连亲儿子都坑！沈星移敲了他脑壳一下：“兵不厌诈！自己不多长个心眼儿，输了怨谁？你是想当将军的人，不是你娘他们生意人，军人在战场上讲的不是诚信，是诡道！”沈原低头绞着手指，觉得爹爹讲的似乎很有道理，可是，这样欺负小孩真的算大丈夫吗？沈原还是觉得自己被爹爹忽悠了怎么办！
天色已晚，沈星移待亲兵们都到齐了就决定在客栈休息一晚，第二天一早再赶路，沈原长这么大从未在外面过过夜，兴奋的简直睡不着，最后还是沈星移威胁再不睡就打一顿扔出去，沈原才委委屈屈的睡了。
半梦半醒之间，沈原小朋友觉得自己这个未来的大将军简直太没面子了，迷迷糊糊的就撒娇往爹爹怀里挤，星移怕儿子初次在外面睡受委屈，叹息一声还是怜爱的把儿子搂紧，沈原自然而然的抱住爹爹的脖子，父子俩头碰头的在简陋的客栈床铺上进入梦乡……
天亮后，沈星移派两个亲兵去探路，他带着沈原和其他人随着沈原的性子边走边玩。路上歇脚时，沈原就缠着亲兵中功夫好的教他，又想跟爹爹学枪法，沈星移却告诉他要等他八岁时才让他摸枪，现在还是先把臂力和眼力练好再说。
天近傍晚，沈星移一行到了当年三寿帮附近的树林里。“督军，我们发现那个土匪窝里有人。”探子之一禀报。沈星移眉头一挑：“果然又被山匪占据了吗？”“不好说，山寨门口布了很多路障和荆棘，是人为的，而且我们偷偷靠近发现，里面有人声，天色暗下来还能看到些微灯影……”探子又回报道。
“不知里面有多少人、是不是匪类，我们就一队人，虽然有枪也不能在这种情况下去硬碰，大家散开潜过去，听我指挥行事！”沈星移挥手让众人把马都上了嚼子，不让马匹出声。沈原跟在爹爹身旁：“爹，我跟你一起去！”沈星移双手扶着他肩膀让他靠在树上：“你不准去，留在这里看马！”“爹，带我一起嘛……”沈原还想撒娇，沈星移板起面孔：“不行！不知道山寨里什么情况，太危险！你留下，万一遇到危险，你就放焰火弹，爹会尽快赶回来！”
说着，沈星移掏出一颗焰火弹递给沈原，沈原去过军营，见识过爹爹如何令行禁止，也不敢再撒娇，乖乖接过焰火弹，咬着嘴唇靠在树边站着。沈星移摸了摸儿子的头，没再说多余的话哄他，站起身带着一队人离去……
潜入山寨并没有费太大工夫，因为外围并没有人把守。沈星移带着人很轻易的就包围了当年的威虎堂，所有人都拉开枪栓对准威虎堂大门。亲兵队长向里面喊话：“里面的人听着！陕西新军提督沈大人在此，统统出来，否则端了你们这土匪窝！”
里面安静了片刻，忽然响起一个声音：“沈大人可是当年绿营参将沈星移？”沈星移微蹙眉头：“是我，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威虎堂中忽然一阵骚动，呼啦啦涌出十几个汉子，一出来就跪在地上，其中一人道：“大人别开枪，我们不是土匪……是边军……”
沈星移星眸微凝，冷声道：“逃兵？”“大人……我们不想当逃兵，实在是活不下去了！边镇守将克扣边军军饷，还让我们去给蒙古王公们做苦力，多少边军活活饿死累死在草原上……”“所以你们就进关中占山为王做土匪？”沈星移淡淡地问。
“不不，我们不想做土匪，外面的路障和荆棘是为了防野兽，这里常有狼出没……听说大人麾下的新军活得像个人，我们是打算进关中投靠大人，大人……”边军逃兵忙解释，然而不等他说完，却见沈督军脸色大变，转身就跑，他手下的亲兵们也变了脸色，齐刷刷收了枪，也转身狂奔……
沈星移疯了一样飞奔回树林，远远就看到树林中一个幼小的身影手握着跟他差不多高的马刀，和一匹恶狼对峙着。亲兵队长端起枪就要打狼，却忽然被沈星移抓住枪管：“等等！再看看……”亲兵队长急的上火，听了这话还以为自己听岔了，刚刚督军大人明明都快急疯了，怎么这会儿反而不让开枪？“督军，少督军他……”
“走开！走开！”沈原声音颤抖却坚定，他弱小的臂膀挥舞着马刀，一副拼命的架势诈唬着那匹凶恶的狼，不肯后退半步。沈星移忽然想起前世，他和周莹就算面对一群刑部如狼似虎的衙役，也不肯屈服不肯退让，他们都是这种敢于豁出一切的刚烈性子，如今他们儿子也一样无畏！沈星移死死抓住枪管，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儿子和那匹狼：“原儿他，是我和周莹的儿子！他不能是个弱者！别开枪…再看看……”
恶狼似乎厌倦了和这个弱小的食物对峙，忽然退后几步一个后蹲纵身向沈原扑过去，“啊——”沈原并没有吓得躲开，他的小脸变得狰狞，一双大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似的，他高高举着锋利的马刀，竟然像一匹被惹毛了的小狼一般也迎着恶狼冲了过去。恶狼身子腾空无法自如转身，沈原的马刀斜着劈进恶狼前腿，恶狼反口咬住马刀，身子坠落，带着沈原和马刀一起滚在地上。
沈原就地一滚，滚到一棵树下，手中已经没了武器。恶狼也已经受了伤，却踉跄的站了起来，扭头又一瘸一拐着向沈原走去，沈原从树下摸到一块大石头，狠狠的砸到恶狼受伤的腿上，恶狼哀嚎一声，对着沈原呲起了獠牙，一步一步向他逼近。沈原又摸了两块石头砸过去，逼的恶狼后退几步，他回身攀着树干，蹭蹭几下就爬上了树。
沈星移微微一笑，放开队长的枪管，砰的一声枪响，恶狼倒在树下。“爹爹！”沈原这时才看到远处的沈星移，刺溜几下窜下树来，飞奔着扑进沈星移怀中。“怕吗？”沈星移抱起儿子，感觉到他还在发抖。沈原点头：“怕！所以得拼了！”
沈星移仔细的摸着儿子身上，检查他可有受伤：“臭小子，怎么不放焰火通知我？”“怕给爹爹打草惊蛇……”沈原累坏了，把头靠在爹爹肩膀上。沈星移拍他屁股一下：“要是你擦破点儿皮，你爷爷得揭了我的皮！”
沈原一愣，忽然放声大哭，沈星移还道他此时才觉得后怕，忙拍着他的背安慰，谁知沈原边哭边打嗝边把小胖手的手背露出来，上面擦破一层油皮，沈原小朋友抽抽嗒嗒的说：“怎么办？怎么…办…破皮了……爹爹回家要挨打了……哇……”
沈原继续放声大哭，沈星移愣了愣，哈哈大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