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览清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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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错过的几步

    过了川河,与那水狗闲话两句,便离开了北原大地,一行人原本打算离开此地便分道扬镳,临行前邬彦又改变主意,非要同成秋宁一道去金国洛城,说是要见见那邵戊昀。

    离开了北原地域,才听闻已是隆冬之际,他们竟在里面待了一月之余,比之先前在远南地的时间更长。

    但是对于成秋宁一行人来说,却并没有如此长的时间经历,虽是一直白昼,身体上依旧没有不适的感觉。

    “真的不住店了吗?”

    还是那家最北客栈,不过里里外外已经换了人,老板这次倒是极其热情的看着成秋宁一行人,他盘算着,从冰原摸爬滚打这些日子,肯定是见到了温床便挪不动脚步,谁知却被再三拒绝,只好任人离开。

    与来时不同,隆冬已经不能骑马,不过可以坐在贴地而行的橇座上,一路顺着冰面滑行。

    为了尽快达到洛城,成秋宁选择不停留,于是一个昼夜之间,人已经到达了洛城之外的城墙之下,但是天色黑咕隆咚的,守城的兵士早早便将城门关闭,这会叫门肯定是不开了。

    正门进不去,那就不要怪人想别的方法了,谁让事态紧急,有人等着救命呢。

    只见城门另外一侧,在神不知鬼不觉中,被开出了一个可容纳一人通过的间隙,成秋宁正回头从几人招手,“快来呀,再不进来就要留在外面过夜啦!”

    等一行人一个接一个鱼贯从通道进入洛城,没等接近洛城皇宫,便被巡逻的一队兵士追击,可不是,天色这么晚,街上又没有其他人,除了追成秋宁一行人,还能追谁。

    “站住!”

    “再不站住就动手了!”

    警告并不奏效,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运气不好,听到声响的另一队巡逻兵士从前面赶来,十分凑巧的将成秋宁这一行十人,堵在了一条小巷当中,这下即便是插翅也难飞了。

    “我要见国主和王子。”

    成秋宁见人不由分说便要将他们一群人绑起来,当即大喊,她是可以瞬间消失,那剩下的这些人该怎么办。

    一番交涉,即使口干舌燥,也不能改变他们要被隔离开一个晚上,第二日才能向上禀报的处理方式,对待身份不明的人,这样是最普遍的做法。

    众人被押解着,经过洛城皇宫,在成秋宁的示意下,望筀、梧白与裴川清,三个人连同她自己,整齐划一的将火种自无形当中推入皇宫,一时之间,四处火光,洛城皇宫如同蚂蚁炸窝似的沸腾开来。

    两队巡逻兵士也傻了眼,这火是怎么在眨眼之间烧起来的?

    邵戊昀被吵醒,他身披棉被,立在寒风当中,冥冥之中似乎有什么驱使着他往皇宫西侧门前去。

    “真的是你们!”

    惊喜将瞌睡赶跑,邵戊昀顾不得衣衫不整,他见到成思歆的第一眼,就忘了这里到底是哪里,只觉得上天眷顾,自己日日祈祷,终于将人毫发无伤的盼回来。

    十人落座宫中,听邵戊昀抱怨大晚上的天降鬼火,又听他说自己太过幸运,不知道为什么就要往西侧门去,碰巧遇上了回来的几人。

    “其实,那火是我们几个放的。”

    本不想打搅邵戊昀的兴致,但成秋宁还是忍不住不想眼观鼻鼻观心的在这憋笑,只好将实情说出来,“你去那边也是我让望筀引的。”

    一时愣住,邵戊昀不想说自己并不愿意接受这个事实,他还是愿意相信,就是老天在冥冥之中给自己的暗示。

    “国主怎么样了,现在有了龙灵草,还有神医。”

    还是成思歆打断了这诡异的氛围,她有些雀跃的看着邵戊昀,极北之地一趟,她和他的愧疚终于要落地了。

    提到老国主,邵戊昀顿了顿,道,“父王忧思过虑,三日之前驾崩。”

    一室寂静,成思歆更像是被兜头泼了一盆凉水,在寒冬腊月里浑身发抖,还是没能赶上,她欠下的债,终究是欠下了。

    “不怪你,”邵戊昀轻轻拥住她,下巴抵住成思歆的头顶,“父王在走之前,告诉我他已经原谅我了,让你不必自责,还说你是个好姑娘,让我一定要好好对你。”

    成秋宁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眼前的两个人,他们虽不至于抱团取暖,却也知道,天寒地冻都比不上一个人的心寒。

    “我想去见见他。”

    成思歆整顿好情绪,极其认真的说到。

    暖殿当中,静静躺着一个面黄肌瘦,与月前见到时简直判若两人的国主,成思歆上前,握住他的手,冰冷发硬,与邵戊昀一同跪下去,两人低声说了些什么。

    随后是那几人朝床榻上的老人鞠躬致意,沉默着出了殿门口。

    “你想好了我不会拦你。”

    成秋宁点头,伸手揽过成思歆,她这个见面并不多,却每一次都有深刻体会的姐姐。

    邵戊昀安排众人前去休息,第二日又前来陪着,国家大丧,停国事议朝一月,那几日是他回到金国以后,第一次没有起早贪黑的处理政务。

    隆冬时节,已是近年节,成秋宁与裴川清回来的消息也由傅明宇传回了無机楼,他们打算再过一日便启程回去岐国。

    与上次进洛城的心情已然不同,成秋宁这次更加成熟,甚至于有时候看点什么东西都带着惋惜之情,似乎不日要远去竽域,会让她这般留恋不舍。

    “能不能继续往前走了?”

    望筀与梧白在前面拐弯的街口叫嚣着,岐语落在金国百姓耳里,自是怪异,于是一个个侧目,将两人看的竟有些不好意思。

    “快点吧,还着急回去呢。”

    几乎可以用灰溜溜形容两人溜走的情况,成秋宁终于露出了笑模样,落在裴川清眼里,便是天地绝色。

    此番离开,由邵戊昀——金国新国主亲自相送,场面不禁令人响起入城那一晚,狼狈的样子,对比之下,这次竟显得十分奢华。

    “照顾好自己。”

    与人道别总是件涵盖着悲伤的事情,成秋宁收回手,不再看向外面,而是闭目在裴川清身前,将养着自己的精神。

    从金国往南走,烈风稍有缓和,等到了岐国地界,更是差别鲜明,原先厚实的皮袄穿着竟还觉得热,于是脱了换上曹成渝特意嘱咐人送来的衣物,便欢欢喜喜的往岐国京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