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昼夜理司判官卷
皇室权谋也好，天师寓言也罢。
终归是影响不到她这般小女子半分。
睡至翌日清晨用膳时，不知背上金凤早已高翔于天，飞至书院盛安众人耳间心上，亦不知她当年出生天生异象，入盛安前更是遭歹人之手后留下一条命来，这等事情也都被编排成了凤凰浴火重生，涅槃得以新生。
纵是萧祈然这般不信鬼神的皇子，听罢竟也有几分相信，趁着第二日春试还未开始，他便叫魏白将这许多流言蜚语一一说了个遍。
顾茗烟反而吃的愈发慢斯条理起来，小小虾饺都分上许多口吃进去，脸颊不鼓囊起来，连带着声调也跟着缓慢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背后不过只多了个金凤的刺青，又不是真的长了两根毛多骨硬的凤凰翅膀，身后也没那尾羽扫地，她们如何能一夜就编排成这幅模样！”
说及此处，她索性放下了碗筷，半撑着脑袋净喝水。
旁侧的丫鬟都因这话轻笑起来，魏白轻咳了一声阻断背后两名下属的笑意，这边还见萧祈然以杯盏遮了笑意的模样，眉头一挑，一本正经的讲起来：“若小姐当真长了鸟翅膀鸟尾巴，只怕今日的流言，便该是鸟妖乱世了……”
“呃呜——”
顾茗烟慌忙紧了嘴，险些被魏白这一本正经的打趣给气吐血。
口里的茶水顿时苦涩了起来，咕噜噜滑进喉咙里都像是粗粝的石子磨过，顾茗烟脸色变了又变，拿了帕子擦擦嘴角，便瘪着嘴的往萧祈然身边靠，撑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道：“我下次再也不胡闹了……”
“我嘴巴说干也没见你收敛，如今怎的魏白呛上你一句，便晓得讨饶了？”
萧祈然无奈摇头摆手，将这屋内的一干人等都给屏退出去，只留下那四个仍在忍笑的丫鬟来，顾茗烟被噎了一下，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
想起她昨晚睡得差不多醒来，见自己几乎将萧祈然的手臂都给抱进怀里，当即吓得鲤鱼打挺的坐起来，还没等到她表现小女子的羞赧，萧祈然的碎碎念教训已经铺天盖地的砸下来。
她连昨夜自己听到哪儿才睡着的，都完全不记得了！
萧祈然冷着眼看她掏耳朵的动作，手背重重往她脑袋上敲了敲：“你年岁尚小，又是女子家家，这般相近不合礼数。”
“那昨夜错将殿下的手臂当了枕头搂着，岂不是更不合礼数？”
顾茗烟厚着脸皮的缠上去，还嬉皮笑脸的去搂住他的手臂，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仰视他。
说教不得，敲打不得，如今更多了个放不得。
他幼时跟着师父在山野里长大，后来在皇宫里也没住上一段日子便又匆忙的去了边关，边关纵多年安定，这几年
来也有一二不怕死的小国明里暗里来惹事，他倒是真的对宫中繁琐礼仪了解不足，加之霜华作为女子常于近旁伺候，他向来也不似其他男人公子那般，要不多情滥情喜欢做些小动作，也不似清心寡欲如圣贤，半分不许女子靠近。
如今看着这年岁轻轻的丫头对着自己笑，心里滚烫热盈盈的。
倒也不是特别在意距离之事。
门扉陡然被霜华推开，惊得萧祈然收了将将要伸出去的手，连带着顾茗烟也挑眉端正坐好，对着霜华招招手：“霜华姐姐快来用早膳。”
“照规矩，属下不得与殿下同席。”
霜华躬身行礼，手中捧着一尺半长的浅棕木盒，纹为地焰赤火，边沿又以黑铁浇筑而成的锁连环扣紧紧包裹着，其上一柄黑铁锁，其上又有银白翻云的细密纹路，随着霜华躬身奉上，那纹路更是如海浪翻波于水蓝，更似水波。
木盒上下各处，皆是精心所致，颜色纹样多样，混于一处竟也不觉半分违和，可这木盒之上，却有半个黑漆漆的太阳纹样，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倒是萧祈然见到这盒子并不意外，指尖拨弄过那黑铁锁后道：“昼理司的盒子在此，这夜理司的钥匙又在何处？”
那锁头看似悬于边沿锁链之上，实则竟是牢牢贴服于木盒之上，在萧祈然的手下巍然不动。
霜华连连摇头，低声道：“昼理司以为，凤凰之事事关国事，当该以铁判官之名予于判官卷，定顾小姐凤凰命数，以朝中圣女为名号接回盛安，另立府邸，参与祭祀之礼，而夜理司却以为凤凰乃是谣传，又因顾小姐幼时背后并无瑞兆，不可草草定下此事，这才扣了钥匙，只将昼理司的木盒送了过来。”
说及此处，霜华竟是眉头紧皱起来。
顾茗烟听得一头雾水，不免询问：“这夜理司和昼理司是个什么东西？判官卷又是什么？”
萧祈然正愁眉不展着，听闻此言便出言解释：“昼夜理司是铁判官中的唯二的两个部门，昼理司明面下令，判青天白日之事，夜理司大多时候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档案存于皇宫秘阁之中，铁判官所判之事，需得昼夜理司一同判定。”
旁侧的霜华也将这木盒送至顾茗烟的怀中，萧祈然这才继续道：“判官卷并非判善恶，而是定生死，若是两司决议要保全之人，便是皇亲贵胄都不可擅动，可若是两司决议要追杀之人，天涯海角任何军队都需的权利追杀，直至将其尸首带回铁判官。”
顾茗烟张大了嘴，愈发觉得此事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古代大多都是君主一人言天下，而这铁判官竟然能调动各处军队为他们追杀，地位可不谓不厉害。
咽了咽口水，顾茗烟只觉得怀里的盒子沉甸甸：“那只送来了盒子却没送来钥匙……”
“便是两司对此意见不合，按理，两司意见不合，一可私下谈判解决此事，二可请旨于皇上定夺，如今送来盒子却不给钥匙，便是第三种，昼理司望您得活，封为圣女告世人，而夜理司却希望您死，不认这凤凰一事。”
霜华顺势接了下句，声音低低小心几分，倒是生怕吓着了顾茗烟。
顾茗烟的眼睛也跟着瞪圆，顿时觉得手里的盒子如千斤之重，不像是装了那保她一命的判官卷，更像是装着她脖子上的那颗值钱脑袋。
萧祈然横了霜华一眼，后者挑挑眉顺势带着人离开屋内。
“这夜理司让我死有什么好处吗？”顾茗烟瘪嘴。
“昼理司要的是盛世安平，民心所向。夜理司要的却是稳定人心，不闹大事，也不挑明腌臜事，两者所做勾当不同，自然所求不同。”萧祈然只得将那木盒从她怀里捞出来放到一旁，把她的碗塞回她的手中：“好好吃饭！”
“……是。”
今天的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呢。
（本章完）
终归是影响不到她这般小女子半分。
睡至翌日清晨用膳时，不知背上金凤早已高翔于天，飞至书院盛安众人耳间心上，亦不知她当年出生天生异象，入盛安前更是遭歹人之手后留下一条命来，这等事情也都被编排成了凤凰浴火重生，涅槃得以新生。
纵是萧祈然这般不信鬼神的皇子，听罢竟也有几分相信，趁着第二日春试还未开始，他便叫魏白将这许多流言蜚语一一说了个遍。
顾茗烟反而吃的愈发慢斯条理起来，小小虾饺都分上许多口吃进去，脸颊不鼓囊起来，连带着声调也跟着缓慢起来：“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我背后不过只多了个金凤的刺青，又不是真的长了两根毛多骨硬的凤凰翅膀，身后也没那尾羽扫地，她们如何能一夜就编排成这幅模样！”
说及此处，她索性放下了碗筷，半撑着脑袋净喝水。
旁侧的丫鬟都因这话轻笑起来，魏白轻咳了一声阻断背后两名下属的笑意，这边还见萧祈然以杯盏遮了笑意的模样，眉头一挑，一本正经的讲起来：“若小姐当真长了鸟翅膀鸟尾巴，只怕今日的流言，便该是鸟妖乱世了……”
“呃呜——”
顾茗烟慌忙紧了嘴，险些被魏白这一本正经的打趣给气吐血。
口里的茶水顿时苦涩了起来，咕噜噜滑进喉咙里都像是粗粝的石子磨过，顾茗烟脸色变了又变，拿了帕子擦擦嘴角，便瘪着嘴的往萧祈然身边靠，撑着副委屈巴巴的模样道：“我下次再也不胡闹了……”
“我嘴巴说干也没见你收敛，如今怎的魏白呛上你一句，便晓得讨饶了？”
萧祈然无奈摇头摆手，将这屋内的一干人等都给屏退出去，只留下那四个仍在忍笑的丫鬟来，顾茗烟被噎了一下，下意识的掏了掏耳朵。
想起她昨晚睡得差不多醒来，见自己几乎将萧祈然的手臂都给抱进怀里，当即吓得鲤鱼打挺的坐起来，还没等到她表现小女子的羞赧，萧祈然的碎碎念教训已经铺天盖地的砸下来。
她连昨夜自己听到哪儿才睡着的，都完全不记得了！
萧祈然冷着眼看她掏耳朵的动作，手背重重往她脑袋上敲了敲：“你年岁尚小，又是女子家家，这般相近不合礼数。”
“那昨夜错将殿下的手臂当了枕头搂着，岂不是更不合礼数？”
顾茗烟厚着脸皮的缠上去，还嬉皮笑脸的去搂住他的手臂，下巴搁在他的肩上仰视他。
说教不得，敲打不得，如今更多了个放不得。
他幼时跟着师父在山野里长大，后来在皇宫里也没住上一段日子便又匆忙的去了边关，边关纵多年安定，这几年
来也有一二不怕死的小国明里暗里来惹事，他倒是真的对宫中繁琐礼仪了解不足，加之霜华作为女子常于近旁伺候，他向来也不似其他男人公子那般，要不多情滥情喜欢做些小动作，也不似清心寡欲如圣贤，半分不许女子靠近。
如今看着这年岁轻轻的丫头对着自己笑，心里滚烫热盈盈的。
倒也不是特别在意距离之事。
门扉陡然被霜华推开，惊得萧祈然收了将将要伸出去的手，连带着顾茗烟也挑眉端正坐好，对着霜华招招手：“霜华姐姐快来用早膳。”
“照规矩，属下不得与殿下同席。”
霜华躬身行礼，手中捧着一尺半长的浅棕木盒，纹为地焰赤火，边沿又以黑铁浇筑而成的锁连环扣紧紧包裹着，其上一柄黑铁锁，其上又有银白翻云的细密纹路，随着霜华躬身奉上，那纹路更是如海浪翻波于水蓝，更似水波。
木盒上下各处，皆是精心所致，颜色纹样多样，混于一处竟也不觉半分违和，可这木盒之上，却有半个黑漆漆的太阳纹样，怎么看都觉得奇怪。
倒是萧祈然见到这盒子并不意外，指尖拨弄过那黑铁锁后道：“昼理司的盒子在此，这夜理司的钥匙又在何处？”
那锁头看似悬于边沿锁链之上，实则竟是牢牢贴服于木盒之上，在萧祈然的手下巍然不动。
霜华连连摇头，低声道：“昼理司以为，凤凰之事事关国事，当该以铁判官之名予于判官卷，定顾小姐凤凰命数，以朝中圣女为名号接回盛安，另立府邸，参与祭祀之礼，而夜理司却以为凤凰乃是谣传，又因顾小姐幼时背后并无瑞兆，不可草草定下此事，这才扣了钥匙，只将昼理司的木盒送了过来。”
说及此处，霜华竟是眉头紧皱起来。
顾茗烟听得一头雾水，不免询问：“这夜理司和昼理司是个什么东西？判官卷又是什么？”
萧祈然正愁眉不展着，听闻此言便出言解释：“昼夜理司是铁判官中的唯二的两个部门，昼理司明面下令，判青天白日之事，夜理司大多时候都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档案存于皇宫秘阁之中，铁判官所判之事，需得昼夜理司一同判定。”
旁侧的霜华也将这木盒送至顾茗烟的怀中，萧祈然这才继续道：“判官卷并非判善恶，而是定生死，若是两司决议要保全之人，便是皇亲贵胄都不可擅动，可若是两司决议要追杀之人，天涯海角任何军队都需的权利追杀，直至将其尸首带回铁判官。”
顾茗烟张大了嘴，愈发觉得此事有些不可思议起来。
古代大多都是君主一人言天下，而这铁判官竟然能调动各处军队为他们追杀，地位可不谓不厉害。
咽了咽口水，顾茗烟只觉得怀里的盒子沉甸甸：“那只送来了盒子却没送来钥匙……”
“便是两司对此意见不合，按理，两司意见不合，一可私下谈判解决此事，二可请旨于皇上定夺，如今送来盒子却不给钥匙，便是第三种，昼理司望您得活，封为圣女告世人，而夜理司却希望您死，不认这凤凰一事。”
霜华顺势接了下句，声音低低小心几分，倒是生怕吓着了顾茗烟。
顾茗烟的眼睛也跟着瞪圆，顿时觉得手里的盒子如千斤之重，不像是装了那保她一命的判官卷，更像是装着她脖子上的那颗值钱脑袋。
萧祈然横了霜华一眼，后者挑挑眉顺势带着人离开屋内。
“这夜理司让我死有什么好处吗？”顾茗烟瘪嘴。
“昼理司要的是盛世安平，民心所向。夜理司要的却是稳定人心，不闹大事，也不挑明腌臜事，两者所做勾当不同，自然所求不同。”萧祈然只得将那木盒从她怀里捞出来放到一旁，把她的碗塞回她的手中：“好好吃饭！”
“……是。”
今天的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严厉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