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妃倾城:王爷,勿高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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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4章 自己兴许能抓住

    杯中茶水轻轻晃,许先生的那双眼里,也似是满了一捧清水。

    屋中一片天地霎时安静下来,唯有顾茗烟略有不安的挪动声响,布料簌簌想,两根手指也不安的拧于一处,独独仍是睁大了眼想要从许昌的眼里看出些什么来。

    莫不是,她不该在先生悼念亡妻时匆匆而来。

    抱着说了先生伤心事的愧疚,顾茗烟方要出口道歉,才听见一声几不可闻的长叹,叹的门外鲜嫩的春芽都摇曳几分,屋外檐下铃铛叮叮响,他才如释重负的开了口,吐出一腔苦涩来:“草鸡凤凰,本无区别,只怪世人作茧自缚。”

    叹息过后,许昌又拢了长袖取了杯盏,将那茶水一饮而尽,双目微阖着开口。

    “高祖皇帝开国之后,立盛安为国都之时,便有仙师寓言,凤凰降世,双龙归位,时至今日,再无人可见双龙于天的盛景,乃是大富大贵之兆。”

    顾茗烟听得心里一惊,这一世她也如此与众不同?

    面上却见许先生神游九天之外,似是回忆起什么人什么事儿,痴痴恋恋着闭上眼,眉头却紧锁着,她没敢继续再问,不愿揭开他人伤疤,便只有为他又添了一杯温茶,低低道了一句:“都说世人作茧自缚,可道理同人生,本就不同。虽不知先生因何旧事伤神,但枯枝春日抽嫩芽,屋暖手边有温茶,想来也不辜负了旧人什么。”

    轻轻眨了眨眼,顾茗烟只看见许先生缓缓睁开了眼,始料未及的曲了手指轻叩她脑门,弹指时眨眼间,再看先生又复了平日那高傲着不太好说话的模样,便又巴巴的捂着脑门,连问为什么被敲打也不敢了。

    这可和她方才说话的傲气截然不同,委屈巴巴倒像是个小媳妇。

    许昌将手放在桌案之上,细细打量了她:“年纪轻轻,便晓得同先生讲道理了?”

    “并非如此,只是茗烟方才不过随口一问,先生便露出伤痛欲绝的模样来,故心有愧疚多说了几句。”顾茗烟小声辩解,放下手来正襟危坐。

    脑门可还红着。

    许昌半是无奈的连连摇头,将杯中温茶一饮而尽,才道:“不过是想到些陈年旧事罢了。倒是你这个小姐做的失败,你忍不得有人出言嘲讽,倒是能忍的下人闲话,同平时不符。”

    眼睛微微眯起,许昌浊眼无光,却看得顾茗烟脖颈一凉。

    果不其然,下一刻许昌便砰的一声将这杯盏砸在了桌案上,冷眼而视:“你是不是又同那臭小子商量着什么,可是他借你的口来询问金凤一事?”

    什么跟什么呐!

    顾茗烟被这么问晕了脑袋,沉默片刻才后知后觉的解释道:“先生怎会这般想?他位高权重,哪里会在乎什么凤凰一说

    ,都是我自己看了书好奇,又正巧找不到借口避开爹爹,所以才过来的。”

    听闻此言,许昌脸上的愠怒才稍稍消散了些,喃喃自语:“也对,他明知我不喜提及此事……”

    “什么事儿?”顾茗烟赶紧问。

    换来许昌一记警告的冷眼:“多嘴。”

    顾茗烟顿时气焰尽消的不敢说话,按下心里的那几分好奇,她又道:“那茗烟不提旧事,再想问问先生,若我年方十二的弟弟要入书院上学,能否跟得上先生?”

    过渡的话说的恳切,许昌面色也柔和下来,指腹摩挲过杯沿:“若是前几年府中有先生教导,自然是跟得上,可若是无这底子,只怕学起来要困难许多,但若能成材,远不在这书院数年中。”

    “先生果然是顶顶好的先生。”顾茗烟眼睛发亮的扑了过去,许昌一惊却还是被个丫头给扑了肩膀,瞧着她这幅高兴模样,也跟着笑起来:“怎的就顶顶好了?”

    “先生眼光长远,不迂腐亦不困于旧事,长得又俊美,如今听着就连这声音也好听,品味还好……”

    顾茗烟笑嘻嘻的靠在许昌的肩上絮絮叨叨,恨不得将人给夸到天上去。

    任谁听见这一连串不重复的赞美,都要红了脸。

    故而等夏子骥循着消息,找上门来在外等候时,倒是难得听见许昌先生的朗笑声,其中还夹杂着顾茗烟讨喜的夸赞声。

    夏子骥身边的侍从都惊掉了下巴:“许先生那么凶悍,倒也能笑的如此开怀!”

    话音刚落,便被夏子骥横了一眼。

    待到屋里两人笑闹着没了劲儿,许昌才揉着发酸的肩膀看向窗外,远远便看见夏子骥带着一干人等在外瞧着,这才轻咳了几声,将顾茗烟眼前的糕点给拿了回来,道:“夏子骥来寻你了。”

    顾茗烟循着他的目光看去,也是恍然:“为何他们都不进来?”

    许昌只是捧着茶盏笑而不语。

    “他来找我,兴许是有什么要事,待到明日我再来陪先生你哦。”顾茗烟风风火火的起身,提了裙子便哒哒的往外跑去,背后传来许昌轻轻的笑声。

    门外的夏子骥倒是第一次瞧见女子穿裙子也能跑的这么快,远远的像是一片白云飞到眼前来,顾茗烟停在他面前,仰起头来看他:“刚来?”

    “等了许久。”夏子骥轻咳几声别开目光,又远远的看了一眼竹屋内的许昌神色自然,便眼神怪异的看了顾茗烟几眼:“是许先生让你进去的?”

    顾茗烟歪了歪脑袋:“是我自己进去问事儿的。”

    夏子骥的脸色变了又变,终是微微弯下身子来,警惕的看了那竹屋几眼,才附在顾茗烟的耳边说道:“许先生的亡妻,便

    是在此逝去,纵然是七皇子殿下,也是不许踏入半步,生怕此地染了浊气杀气。”

    顾茗烟睁大了一双眼,转过身去瞧着那竹屋。

    屋中墙壁之上有绣品,而这屋檐之上挂着几个银铃,春风拂过便是清脆的一片叮叮当当,院中的枯枝长出了嫩芽,而在那窗中,许先生又恢复了之前的淡然。

    只是,手中多了一卷书。

    习惯和坚持也是会变的。

    莞尔一笑,顾茗烟微微颔首过后,方才回过身去拉住了夏子骥的手臂,提着裙摆将他往远处带去,还笑道:“许先生不是是非里的人,我们还是去他处聊吧。”

    夏子骥被拖拽着往林间去,浑身却只能感觉到手腕被拉扯的感觉。

    眼前的云还在飘,可他却觉得,自己兴许能抓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