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两个条件
红墙绿瓦，七弯八绕的路却长得一模一样。
唯有眼前带路的人不是皇后身边的公公，反倒是曾同顾茗烟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准公公，白准年岁不大，生的白嫩却不太阴气，且样貌平平带点儿笑脸，和和气气的同顾茗烟说话。
“皇上说要见大小姐您一面，待到晚膳后再送您去皇后娘娘那儿。”
白准倒是还记得初见时，这小丫头从墙头上跳下来的顽皮模样，如今打扮起来倒也是个标致美人。
顾茗烟也喜欢这个脾气好的公公。
心情好些，便小声问道：“皇上为何要见我？”
“大小姐去了便知晓，这些日子皇上可总打听大小姐的事情呢。”
小声提点了一句，白准又轻咳了两声，给她介绍这宫中的一草一木，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茗烟心下了然，只怕皇上始终认为自己撺掇萧祈然做了不少事儿。
更担忧自己借着萧祈然的手以权谋私。
天色渐暗，皇上却莫名让她到御花园走一趟。
路上还瞧见几位妃嫔，顾茗烟都乖巧行礼，倒是几个妃嫔瞧见她便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更是出言讽刺了几句才离开。
“那些娘娘们为何讨厌我？”顾茗烟被讽刺的莫名其妙。
“宫中女子最重要的，一是容貌，二是性子，您独独两个都占，自然有人担忧。”
白准小声说着，见顾茗烟恍然大悟的模样，也跟着点点头——这位大小姐很聪明，方才遇见几位娘娘出言讽刺也是不卑不亢，少说话。
入了这御花园的凉亭，顾茗烟看着那一身龙袍的帅大叔有些挪不开眼。
可等到皇帝怒视而来，天子威严当即如千斤巨石落下，惊得顾茗烟理智回笼，跟着白准一同行礼——这次皇上可没有之前见到的皇上那样和气。
“不必拘礼。”过了良久，皇帝才淡然开口。
顾茗烟起身时，白准给她指了位置。
便淡淡一笑算是回礼，拢了衣裙落座，忍不住多看了皇帝几眼，却没敢说话。
“一直看朕，也不说话？”皇帝骤然敛了方才严肃模样，那嘶哑的声音比以前要好上许多，但嗓音却愈发低沉，叫顾茗烟一个晃神。
“爹爹说，不能在皇上面前胡乱说话。”顾茗烟舌头打结，差点儿将夸赞皇帝容貌的话脱口而出。
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皇帝只无奈摇头：“那祈然又是如何教你的？”
“教我什么？”
“皇上的意思是，七皇子殿下有没有教过您如何同皇上讲话。”
白准在一旁小声提点，又偷偷叫人上了糕点，莫要叫皇上等久才好。
尴尬坐着，顾茗烟轻咬嘴唇，最后还是摇摇头
：“好似……并未教过，只说让我不得无礼。”
“你是如何赢了那夏子骥的？”
皇帝倒也是不生气，只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顾茗烟。
顾茗烟想了想：“因为我动了杀人的念头，他没有动。”
“有何区别？”
“他想留我一条命，可我却用命赌一把。”顾茗烟的指尖拧着手中的帕子，见皇帝许久都没有接话，便低声开了口：“皇上，我有件事情想说。”
皇帝轻咳了一声，点头。
“皇上，茗烟孑然一身唯有母亲相互依靠，于我来说，盛安中人，皆是陌路。”顾茗烟缓缓抬起头来，妖娆之意都被她身上那股子清冷的气息打散的干干净净，那声音也轻轻的：“唯有殿下对我极好，我断不会害他。”
皇帝的眼睛微微眯起，一旁的白准却是汗如雨下。
顾茗烟赶紧跪下，低下头来没再继续说话。
她今日想了一日，如今来到了皇帝的面前，才总算知道了这诸多事情的奇怪之处。
让镇国公府参与书院之事也好，让夏子骥假装意外杀人也好，最后是今日明明生气顾致远知晓密旨，却还是包容甚至将此事交给顾致远继续处理。
种种事情，都是皇上在背后一手操持，而真正想要试探的，也唯有她一人而已。
可皇帝就在面前，她也不敢直言自己知晓圣意。
“密旨之事，是你告诉丞相，让丞相前来谏言的。”
皇帝说的斩钉截铁，四周下人却已经齐刷刷的跪下，白准跪在顾茗烟的背后，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只希冀着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顾茗烟暗暗咬牙：“我是为我那弟弟谋得一份前程，才不得不讨好爹爹。”
“私传密旨，朕可以治你死罪。”
皇帝怒声呵斥，众人齐齐将头磕了下去。
顾茗烟始终挺直了脊背跪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指尖都开始打颤。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朕要做什么？”皇帝的声音自上而下，而背后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好像是那群太监宫女都被遣走的声音。
顾茗烟看不见皇帝脸上的表情，亦不知晓发生何事，只死死咬着唇不说话。
说猜到了也不对，说没猜到只怕也不对。
两个说了都是错，不如不说。
咬紧牙关许久，身边唯剩下一片安静，却陡然听见了几声笑声。
“起来吧。”皇帝笑了几声，叫她。
顾茗烟小心抬头，不知为何皇帝笑起来，只慢慢的挪回到凳子上。
“祈然虽然双腿有疾，可他是朕最宠爱的儿子，你如此聪慧，自然知晓朕并不同意你们之间的婚事，但朕看着你们二人情深至此，不免要试探你
一番。”
皇帝脸上表情轻松，倒是没有方才的半分威严。
顾茗烟微微愣神，旋即道：“殿下于我有恩，我不会害他。只是今日私传密旨一事是我想讨好爹爹。”
“不必着急撇干净。”皇帝懒懒一挥手，一双眼反而冷了下来：“你明知镇国公府参与此事，还执意将消息告诉给丞相，当真是不怕朕斥责于镇国公府？”
“我并未想到这许多……”
“只怕你不是没想到。而是知道你同镇国公府走的近，故意演上这么一出叫朕看，告诉朕你同镇国公府已然划清界限，如此一来，朕才能安心用镇国公吧。”皇帝冷声开口，瞧见顾茗烟脸上的一丝惊慌，又道：“你太过奸诈，不适合七皇子。”
顾茗烟攥紧了指尖：“皇上说的无错。”
“若非是你当初同祈然一起传来死讯，这婚约是断断落不到你的头上。朕可重用镇国公府，亦日后不再刁难，只要你答应朕两个条件。”
如鲠在喉，顾茗烟心中那点儿不好的预感渐渐散开来。
“其一，同七皇子解除婚约。”
“其二，不再为你父亲出谋划策。”
（本章完）
唯有眼前带路的人不是皇后身边的公公，反倒是曾同顾茗烟有过一面之缘的白准公公，白准年岁不大，生的白嫩却不太阴气，且样貌平平带点儿笑脸，和和气气的同顾茗烟说话。
“皇上说要见大小姐您一面，待到晚膳后再送您去皇后娘娘那儿。”
白准倒是还记得初见时，这小丫头从墙头上跳下来的顽皮模样，如今打扮起来倒也是个标致美人。
顾茗烟也喜欢这个脾气好的公公。
心情好些，便小声问道：“皇上为何要见我？”
“大小姐去了便知晓，这些日子皇上可总打听大小姐的事情呢。”
小声提点了一句，白准又轻咳了两声，给她介绍这宫中的一草一木，佯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顾茗烟心下了然，只怕皇上始终认为自己撺掇萧祈然做了不少事儿。
更担忧自己借着萧祈然的手以权谋私。
天色渐暗，皇上却莫名让她到御花园走一趟。
路上还瞧见几位妃嫔，顾茗烟都乖巧行礼，倒是几个妃嫔瞧见她便是一副苦大仇深的模样，更是出言讽刺了几句才离开。
“那些娘娘们为何讨厌我？”顾茗烟被讽刺的莫名其妙。
“宫中女子最重要的，一是容貌，二是性子，您独独两个都占，自然有人担忧。”
白准小声说着，见顾茗烟恍然大悟的模样，也跟着点点头——这位大小姐很聪明，方才遇见几位娘娘出言讽刺也是不卑不亢，少说话。
入了这御花园的凉亭，顾茗烟看着那一身龙袍的帅大叔有些挪不开眼。
可等到皇帝怒视而来，天子威严当即如千斤巨石落下，惊得顾茗烟理智回笼，跟着白准一同行礼——这次皇上可没有之前见到的皇上那样和气。
“不必拘礼。”过了良久，皇帝才淡然开口。
顾茗烟起身时，白准给她指了位置。
便淡淡一笑算是回礼，拢了衣裙落座，忍不住多看了皇帝几眼，却没敢说话。
“一直看朕，也不说话？”皇帝骤然敛了方才严肃模样，那嘶哑的声音比以前要好上许多，但嗓音却愈发低沉，叫顾茗烟一个晃神。
“爹爹说，不能在皇上面前胡乱说话。”顾茗烟舌头打结，差点儿将夸赞皇帝容貌的话脱口而出。
见她小心翼翼的模样，皇帝只无奈摇头：“那祈然又是如何教你的？”
“教我什么？”
“皇上的意思是，七皇子殿下有没有教过您如何同皇上讲话。”
白准在一旁小声提点，又偷偷叫人上了糕点，莫要叫皇上等久才好。
尴尬坐着，顾茗烟轻咬嘴唇，最后还是摇摇头
：“好似……并未教过，只说让我不得无礼。”
“你是如何赢了那夏子骥的？”
皇帝倒也是不生气，只是饶有兴致的打量着顾茗烟。
顾茗烟想了想：“因为我动了杀人的念头，他没有动。”
“有何区别？”
“他想留我一条命，可我却用命赌一把。”顾茗烟的指尖拧着手中的帕子，见皇帝许久都没有接话，便低声开了口：“皇上，我有件事情想说。”
皇帝轻咳了一声，点头。
“皇上，茗烟孑然一身唯有母亲相互依靠，于我来说，盛安中人，皆是陌路。”顾茗烟缓缓抬起头来，妖娆之意都被她身上那股子清冷的气息打散的干干净净，那声音也轻轻的：“唯有殿下对我极好，我断不会害他。”
皇帝的眼睛微微眯起，一旁的白准却是汗如雨下。
顾茗烟赶紧跪下，低下头来没再继续说话。
她今日想了一日，如今来到了皇帝的面前，才总算知道了这诸多事情的奇怪之处。
让镇国公府参与书院之事也好，让夏子骥假装意外杀人也好，最后是今日明明生气顾致远知晓密旨，却还是包容甚至将此事交给顾致远继续处理。
种种事情，都是皇上在背后一手操持，而真正想要试探的，也唯有她一人而已。
可皇帝就在面前，她也不敢直言自己知晓圣意。
“密旨之事，是你告诉丞相，让丞相前来谏言的。”
皇帝说的斩钉截铁，四周下人却已经齐刷刷的跪下，白准跪在顾茗烟的背后，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只希冀着她不要继续说下去。
顾茗烟暗暗咬牙：“我是为我那弟弟谋得一份前程，才不得不讨好爹爹。”
“私传密旨，朕可以治你死罪。”
皇帝怒声呵斥，众人齐齐将头磕了下去。
顾茗烟始终挺直了脊背跪着，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的指尖都开始打颤。
“你是不是已经猜到了朕要做什么？”皇帝的声音自上而下，而背后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好像是那群太监宫女都被遣走的声音。
顾茗烟看不见皇帝脸上的表情，亦不知晓发生何事，只死死咬着唇不说话。
说猜到了也不对，说没猜到只怕也不对。
两个说了都是错，不如不说。
咬紧牙关许久，身边唯剩下一片安静，却陡然听见了几声笑声。
“起来吧。”皇帝笑了几声，叫她。
顾茗烟小心抬头，不知为何皇帝笑起来，只慢慢的挪回到凳子上。
“祈然虽然双腿有疾，可他是朕最宠爱的儿子，你如此聪慧，自然知晓朕并不同意你们之间的婚事，但朕看着你们二人情深至此，不免要试探你
一番。”
皇帝脸上表情轻松，倒是没有方才的半分威严。
顾茗烟微微愣神，旋即道：“殿下于我有恩，我不会害他。只是今日私传密旨一事是我想讨好爹爹。”
“不必着急撇干净。”皇帝懒懒一挥手，一双眼反而冷了下来：“你明知镇国公府参与此事，还执意将消息告诉给丞相，当真是不怕朕斥责于镇国公府？”
“我并未想到这许多……”
“只怕你不是没想到。而是知道你同镇国公府走的近，故意演上这么一出叫朕看，告诉朕你同镇国公府已然划清界限，如此一来，朕才能安心用镇国公吧。”皇帝冷声开口，瞧见顾茗烟脸上的一丝惊慌，又道：“你太过奸诈，不适合七皇子。”
顾茗烟攥紧了指尖：“皇上说的无错。”
“若非是你当初同祈然一起传来死讯，这婚约是断断落不到你的头上。朕可重用镇国公府，亦日后不再刁难，只要你答应朕两个条件。”
如鲠在喉，顾茗烟心中那点儿不好的预感渐渐散开来。
“其一，同七皇子解除婚约。”
“其二，不再为你父亲出谋划策。”
（本章完）